《惊悚boss都爱我[快穿]》作者：星妩 文案： 谈恋爱，修罗场，不惊悚，甜度满分 男主真病娇，女主戏精小娇娇 世界一【惊悚房客俏房东】 阴郁黏人小说家x触手痞坏游戏主播x黑洞斯文教授 舒娆是第99位房东 前98位都被三个帅哥房客杀死game over了 她住进去之后却发现，其实也不难 当一只血淋淋的手摸上饭桌…… 舒娆温柔一笑，捏住断手： “我说过的哦，饭前要洗手。” “还有，吃饭要带头，不可以偷拿到房间吃。” 血淋淋的帅哥：“……哦” 乖巧.jpg …… 世界二［死神与总裁文］ 又名死神的千层套路 舒娆合租室友的男朋友是总裁 舒娆的男朋友是总裁文里收割灵魂的死神 死神总想装成总裁诱惑她 舒娆：拒绝…… 然后转身捡了个贫穷弱小又可怜年下奶狗回家 死神：都是我，你为什么更喜欢他？？？ 舒娆：？？？ 甜软美貌女主x奇奇怪怪的惊悚boss 1.1vs1 2.男主真的很病娇，经常自己醋自己 3.女主角色扮演游戏人间小妖精 内容标签： 平步青云 无限流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娆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甜甜的恋爱，修罗场 立意：克服难关勇闯关卡 第1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 舒娆住进了一间凶宅。 市中心，商住公寓，四百方的大平层。 同许多穿梭在小世界执行任务的玩家一样，舒娆是来执行任务的，不过她是第一次，并且第一次就抽到了惊悚级别的世界任务：【神秘的公寓里住着三个古怪可怖的房客，你需要想办法让分裂的他们合体……不过，小心点，当房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起来像恐怖故事的标准开头，然而—— 来了整整两天，舒娆都没有真正见到那三个古怪的房客。 倒是见到不少同为玩家的【预备房东】，男男女女，暂时都被困在这间豪华大公寓里出不去，争夺那唯一的房东名额。 上午九点，舒娆起床洗漱完，走出房间。 她一出现，在客厅看似笑闹和谐，其实心思百转的玩家们，眼神不约而同地都朝她打量了一瞬，各种目光，嫉妒的，掂量的，猥亵的……甚至还有几声不屑的轻嗤。 “她倒是挺悠闲，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呢。” 穿着雪纺衬衣打扮像OL白领的女玩家，面容晦暗，恶意揣测着舒娆的未来。 在这所有人都不安焦灼的公寓里，凭什么她能这么安然自在，穿漂漂亮亮的衣服，浑然不在意要不要跟别人交换信息交易，也不知道是不是傻，被排挤了都不知道。 “装的吧。”另一个男玩家不屑道。 但没人会说舒娆不好看，她在这小世界里明媚地如花朵，连主宰都给了她拜金女的背景设定，顺道赠送若干附和人设的漂亮衣服，强制穿，必须得穿。 舒娆：…… 那就穿呗。 作为九尾猫的她还没穿过这么多人类的衣服呢。 舒娆今天穿的就是条及小腿的吊带印花连衣裙，淡米色裙面上印染着大朵古朴的暗红色玫瑰，浪漫柔媚，她的肌肤比裙子底色还要雪白，浓密的黑发如云团轻轻飘落在肩膀上，金色阳光透过发丝的缝隙在她的肩窝处散出沫光。 世间恐怕没有比她更娇美的玫瑰了。 但这样的人，存在于这个黑暗的惊悚世界里，很容易成为第一个靶子。 “娆娆，他们咒你。”小助手小声说。 小助手是舒娆还是九尾猫的时候，点化的小东西，它们一同诞生于主宰的世界，却逃离了自己的世界，小助手帮她伪装了玩家身份，但更多的，它们不能做，现在连舒娆的力量都被主宰限制了。 也许主宰知道她，但并不介意在玩家里添加一点新鲜血液。 “吃饱饭才有力气吵架。”舒娆走进厨房，打开双开门冰箱，寻找主宰每日定额发放的食物，“不过说不定在跟我吵架前他们就先over了。” 但是舒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属于她的那份食物。 她蹙起秀眉，菱唇微微抿平，这是她心情不太好的表现。 每个进入惊悚世界的玩家都会有三天安全期，安全期内，玩家不能离开公寓，也不能杀死彼此，主宰会根据人数提供定额食物，直到三天结束后—— 玩家可以走出公寓，入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角色，寻找任务相关的线索。 但主宰没有规定别的玩家不能抢夺食物。 本身把这么多是竞争对手的人聚集在一个屋檐下与养蛊无异，再加上任务带来的压力也会让人恶意扩大，越发想要宣泄。 而这件事像是一个信号，他们选出了那个承受恶意的人——那就是看起来最娇弱，欺负起来更有快感的舒娆。 舒娆穿着拖鞋哒哒哒冲到客厅，也不管其他人聊得有多开心，直接打断： “谁拿了我那份食物？” 她就站在那儿，双手抱臂，姿态娇矜，撩着眼皮子逐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色，有幸灾乐祸的，有不敢直视的，也有不加掩饰的狞笑。 总之，针对她，现在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事情。 一个背对着她坐在矮墩上的瘦高男人扭过头，坐没坐样，歪嘴猖狂道：“是我吃的，怎么，有问题吗？主宰又没规定不能吃别人的食物，谁有本事抢就谁吃呗，你要是有本事，我吐出来给你吃啊！” “对啊，你要有本事就让他吐出来给你啊！”有人嘲笑起哄。 “给你吃还不是浪费粮食，你谁啊，指不定今晚就死了——我张哥可是资深玩家！” 骤然闹哄哄的客厅，没人在乎舒娆怎么想，有什么反应，也许是他们意料之中的敢怒不敢言，而他们只要趁着这个机会尽情宣泄自己的恶意和负面就好了。 舒娆的目光转到了瘦高男人身上，湿润的瞳珠闪烁了两下。 忽然勾唇笑了。 “好啊。” 她轻移脚步，走到瘦高男人身后，纤细的手猛拽住他的后衣领—— “那你就给我吐出来。” 舒娆拽着他直接往地上摔，男人惊叫着仰躺在地上，身下的矮墩都被带着倒下了：“你有病啊！” 他还没来得及冲舒娆骂骂咧咧，舒娆一拳头砸在他的腹部，男人的腹部被砸地凹了进去，他喉咙一紧，直返酸水，张着嘴就要吐，五官扭曲又狰狞，这回是痛的。 “这就叫有病？”舒娆收回指背微微泛红的手，挑眉微笑，“不是你说，有本事就让你吐出来吗？虽然已经被你拿去吃的食物我嫌恶心，但就算恶心，那也不是你该拿的东西。” 瘦高男人痛地倒在地上半天起来，嘴角还隐约渗出血丝。 但是，刚刚还跟他一块起哄的玩家，没有一个站出来跟他同仇敌忾。因为，就在刚刚，他们突然了解到，舒娆压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出手根本不跟你商量，狠地没二话，怪不得……没点自保的实力，敢这么高调吗？ 哪怕是新人，恐怕也是个怪物新人…… 就算心里有怨言舒娆扮猪吃老虎，他们现在也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舒娆却是旁若无人地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眉眼弯弯，盈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也不喜欢打架，但是吃不到早餐会肚子饿，肚子饿就会心情不好，一时忍不住就……希望大家能明白，抢别人的食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没有一个人说话。 舒娆也不需要他们的回应，利落地转身，印着玫瑰花枝的裙摆在空气中微微打了个旋儿，她直接走到公寓内那座被所有玩家视为死亡电梯的电梯门前，润白的指尖直接摁下按钮，按钮亮起光，电梯门徐徐打开。 电梯内阴冷，灰暗，顶灯一闪一灭。 舒娆毫不犹豫地走进去，转身，缓缓合闭的双门缝隙中，她娇美的脸庞被渐渐隐没。 “她疯了吗？！” 电梯门显示攀升到二楼后，有人起身惊叫。 谁都知道，真正的死亡公寓其实是在他们所住的这间公寓的楼上，可以通过室内电梯到达，但是没有人会冒然前往，因为之前有很多玩家刚上去，主宰就通知该玩家已经【Game over】，虽然普通玩家在任务世界死亡也不会死，可如果他们等级跌到一定程度，就会迎来死亡。 “她要死就让她去，她死了我们还少了个竞争对手！” “为了吃个饭她要跑到楼上去，是不是有病？” …… 被认为疯了，有病的舒娆顺利进入了真正的死亡公寓。 客厅布局看起来同楼下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多了个大露台，白日的阳光透过紧闭的薄纱窗帘照入室内，所有的家具都被照地明白清楚，可分明就是能感受到，被光照地分明的空间里，悬浮着黏滞冰冷的阴暗气息，看不到，摸不着，却能令人后背发凉。 舒娆这次来一是为了找食物，另外也是想试探。 她径直走到厨房，厨房布局也跟楼下公寓一样，她熟稔地打开冰箱，映入眼帘是满满当当的食物：“神秘的房客也是要吃东西的啊。”她感慨。 “娆娆，你直接拿，房客会不会生气啊……”小助手问，“他们都说房客很凶的。” “我会写张借条的，回头能出去了重新买回来给他。”舒娆很乐观地想，而且一来一回，有借有还，不就熟悉了吗，熟悉了就方便做任务了。 舒娆单手点着下巴，认真逡巡冰箱里的食材，突然，几滴殷红的血，从她头顶上，低落到冰箱边缘。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 冰箱顶上一颗只露出头发和眼球的头颅，一动不动盯着她，两颗眼球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从眼眶中掉落出来。 舒娆：…… 啊，被抓包了。 小猫咪能屈能伸，舒娆扑闪眼睛，真挚地开口，对恐怖头颅说：“抱歉，我只是借用下你们的厨房，借用完我就离开，食材我回头会还的。” 眼球快掉出来的头颅没动，就这样盯着她。 舒娆跟他大眼瞪了会儿小眼，突然发觉这头颅并没有太多灵气，或者说没有太多灵魂，充其量就是妖界偶尔也会用用的吓人道具而已。 正主也许还没真正出现—— 该说都已经说了，对方既然没有突然暴起杀她，那意思就是默认了。 舒娆便直接忽略这大剌剌躺在冰箱顶上滴血的头颅，取自己需要的食材，牛奶，面包片，生菜，金枪鱼罐头，午餐肉……她还拿出主宰友情赠送的手机，上网查了下人类的菜谱视频，边看边学习如果制作简单的三明治。 当然，在死亡公寓里制作三明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会遭遇诸如：打开水龙头流出来是血、切番茄切着切着变成了眼球、水管里突然冒出一只抓住她的断手，断手还长得挺好看，但是舒娆力气也不小，她虽然被主宰限制了力量，打不过顶级boss，但揍普通人完全没问题。 此刻她正抓着长得修长白皙的断手，喃喃自语：“虽然这种吓人方式很有新意，但是下水管道真的很脏诶，我还是给你洗洗吧，你的主人是不是从来不给你们洗澡？” 爱干净的小猫咪对此表示强烈谴责！ 被扼住命运手腕的断臂：？？？ 断臂开始还挣扎了两下，但舒娆铁了心要给它洗澡，断臂最后干脆乖乖从了，任由舒娆摆弄清洗自己。 而舒娆只当这断臂是神秘房客的吓人道具，洗起来很没负担，甚至还捏了捏断手小臂的肌肉，挺紧实，一捏就知道是锻炼过的，线条很漂亮。 每根手指舒娆也都细细搓过去，从指根，到起伏的指节，搓得断手小家伙都有点手软，白色细腻的泡沫间，两只同样漂亮的手不时交叉缠绕，看起来唯美又诡异。 “洗干净还是很好看的嘛。”舒娆对香喷喷的断手很满意。 小助手：…… 断手干净了没两秒，被舒娆一夸，突然开始疯狂流血。 原本干净的水槽，瞬间又变成了血缸。 舒娆：？？？ 作者有话要说：谈恋爱为主，搞事都是为了谈恋爱 女主虽然能揍人，但本文真不走女强路线，娆娆大部分时间还是小甜心 然后性格略渣，就是我当然喜欢你，我会保护你，但是开始几个世界并没有深爱blabla 男主性格都比较有缺陷，身体都不全了，还分裂，病娇偏执，反正就是真有病，接受不了的同学就不要看了，我就喜欢病娇的调调，当然小说可以，现实就算了 跟普通人类恋爱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搓手，所以自己产粮 旧文还有个番外，回头会补上的，最近很忙，但还是想把这篇文先开了 第2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 断臂突然原地消失了。 舒娆愣了下，但也没再多管，继续做自己的三明治。 这回一切进行地很顺利，她做了四枚金枪鱼三明治，就着牛奶一口气吃了三枚，留了一枚给公寓主人。摆盘完，舒娆四处逡巡了下，在客厅找到几张废弃的白纸，折了朵带细长花柄和枝叶的纸玫瑰。 “还是太素了。”舒娆端详着说。 她低头看了看，一顿，蹲身握着花柄，将纸玫瑰凑到地上零星的血液上，蹭了几抹殷红。 然后轻轻地，将暗红色的玫瑰搁在白盘边。 小助手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礼物。”舒娆说，“虽然人类的床很舒服，冰箱很方便，但是……没有任何植物的地方，总让人觉得有些荒芜。” 小助手沉默片刻，没说话，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奇妙又精准的形容。 死气沉沉的公寓，没有任何活力，压抑，阴暗，生活在这里绝对不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舒娆离开后，一只血迹斑斑的手突然从虚空中浮现出来——如果她在这，一定会认出，这就是那只被她清洗过的很漂亮的手，小臂肌肉紧致清晰，覆盖其上皮肤是冷白色的，腕骨微微凸起，顺着手背浮现的青筋往上，是修长优美的指节，如修竹，如玉。 是一个男人的手。 他飘进厨房，看到摆在洗理台上的刚刚那个少女的厨艺成品，还有，沾染着血色的纸玫瑰—— 断臂似乎呆滞了片刻，凑近洗理台瓷砖前一动不动，片刻后，他的指尖轻轻触了触三明治，像在触碰一种神秘奇妙的外来生物，三明治还带着柔软的温热和香气，像是少女皮肤的体温，也是它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很陌生，但意外地并不让它讨厌。 但他并没有拿起三明治，转而捻起那支染着血迹的玫瑰，纸折成的玫瑰层层叠叠，花瓣微卷。 它不是真的玫瑰。 但是它不会在这儿枯萎。 而它的红色，来自于他滴落的血，让人恐惧的，也是死亡所带来血……却染出这样美丽的，与他不同的事物。 …… 舒娆从楼上完好无损回来的时候，惊呆了所有人。 为什么她没事？ 为什么她没有被杀死，还好好地回来了？ 玩家们惊疑不定，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他们以为的猛兽竟然没有把胆大妄为的舒娆撕咬掉，这意味着什么？说明猛兽今天心情比较好，是适合他们试探的机会吗？ 脸皮厚的男玩家忍不住凑过去问：“舒娆，你见到他们了？他们没杀你？” “没啊。” “你怎么做到的？”男玩家猴急地问。 舒娆佯装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就是运气好吧。” 男玩家：“……” 白领女擦肩而过，嗤之以鼻：“你问她干嘛，就算有什么方法，她会愿意告诉我们吗？”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又突然不同了，她不仅是在暗指舒娆不会把方法分享给他们，也在暗示舒娆可能真的有什么方法，靶子高高立起—— “当然不愿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舒娆扭头笑得特别甜，“你们刚刚还在针对我，这会儿就要我以德报怨，怎么想得这么美，嗯？” 舒娆说完，昂起秀美的颈子，像只骄傲的小猫咪，甩甩裙摆，路过已经被她全盘掌控的地盘，走回自己的卧室，旁若无人地关上门——谁都不能打扰她。 她才不要继续跟这帮连她都打不过的人嘚吧嘚吧呢。 舒娆吃饱喝足，抱着软绵绵的枕头睡起回笼觉，过了片刻，耳边响起想起主宰的通知： 【玩家姜智山 Game Over】 【玩家沈洁 Game Over】 ……这两家伙是为了壮胆一起上去，然后双双失败了？ 唔，不算意外。 她既然当了成功的先头兵，总会有那么几个心怀侥幸的人，觉得自己会成为下个成功者。 继两名玩家被淘汰后，过了半小时，又有一名玩家被淘汰。 然后，很久都没有动静。 “房客还挺凶残的……”小助手瑟瑟发抖。 舒娆迷迷糊糊刷着手机：“还好吧，其实就跟恐怖片里一样，上去大呼小叫过分恐惧的容易死得快。像我这样有礼貌还帮人家洗道具的小可爱是少数。” 小助手：“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看恐怖片了？” “你被屏蔽的时候。” 小助手：…… 作为游离玩家之外的特殊存在，可怜的小助手还经常被主宰屏蔽……大多时候都是陪舒娆聊聊天解闷，偶尔观察下周围环境。 不管此刻外面的玩家多么惊惧神秘房客瞬间秒杀的恐怖能力，等于游戏刚开局就被踢了出去，同时，舒娆在他们心里也越发令人忌惮，她是第一个上去还能活着回来的，而在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也不敢问。 …… 午夜。 窗外的城市夜景闪烁蓝紫色冷光，但它太过于遥远，无法照亮着深陷在黑暗泥淖中的公寓，他仿佛城市中一个永恒的黑洞，从白天到黑夜，空气中始终悬浮着黏稠的阴暗。 厨房的冰箱灯亮了又熄，穿着西装马甲，佩戴着深灰条纹领带的俊美男人，脸色苍白地犹如传说中的吸血鬼，他迈着长腿从厨房走出来，透明的薄镜片在黑暗中微微泛光，声音平板无波：“冰箱里的东西少了。” 他的话毫无语调情绪，让人根本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吃了。”坐在漆黑客厅中沙发上的男人说。 他犹如雕塑般，静坐在那儿，手里握着一朵同样凝固的玫瑰，在黑夜中身姿婀娜，它已经被染成彻底的红色，每一寸弧度都是真正花的姿态，舒展，盛放。 西装男人的目光无声扫过玫瑰，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没有对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又沉入寂静。 过了一会儿，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身体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男人轻而易举地潜入某个房间，在恍若透明的昏暗里，渐渐幻化出实质的影像，如黑夜，睁开了双眸，凝视着沉浸在甜梦中的少女。 他是断手的主人，完整体，萧渊。 如果舒娆现在醒着，就会听到来自主宰的通知：【解锁房客1号：萧渊，职业：惊悚小说家】 萧渊很高，他站在床边，要稍微低一点头，才能看清床上熟睡的少女，即使他额前的碎发长得有些遮眼，但他高挺的鼻梁和脸部清晰的线条，让他满脸糊了血，仍然能看出这是一个轮廓帅气的年轻男人。 黑色短袖T恤的领口，微微露出的冷白锁骨，但是在他的脖颈处，却有一条蜿蜒翻起的暗红伤口。 黑暗，又脆弱。 他如同雨夜般漆黑幽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舒娆，好像永远都不会闭上眼睛似的。 萧渊见过许多面目模糊的闯入者，是的，面目模糊，他从来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说了什么话，于他而言，都是令人讨厌的灵魂，其中有些甚至令他恶心。 但是她不同……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同。 从身体到灵魂。 少女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曲成海浪的弧度，沉睡的眉眼柔媚宛转，她像一枝娇美的黄玫瑰，在黑夜寂静时，仍然风情动人。他忽然被勾起了无限好奇，想知道她做了一场什么样的梦，想要看看她眼中所看到，想更靠近她一点…… 比起想法，萧渊的行动更快，他的双腿已经悄无声息地挨到了床沿，但是——他低头认真比对了一下自己的目光到少女脸上的距离，微微蹙眉，太远了。 想了想，萧渊干脆把自己的脑袋拿了下来，放到床上，然后帅气的一颗脑袋就自己飘到了枕边，稍稍俯近，观察熟睡少女颤动的眼睫，绵软的脸颊，花瓣似的唇，挨得近了，还会被对方温热的呼吸拂动，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温暖的气息。 很新奇。 可是这还不够，他侧了侧眼眸，看到少女伸出被子曲起的手臂，白润纤细，指甲透着一点粉色，不像他的手，苍白如瓷。 他想要她再给自己洗一次手，就像上午那样，打一点泡沫，把血迹冲得干干净净。 在她离开后，他也尝试过自己给自己洗手，但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那是根本不同的感觉，他自己不可以，别人也不可以，只有她…… …… 舒娆被闹钟吵醒时，模模糊糊醒来，发现床边多了一只血淋淋的断臂。 这只断臂不仅安然躺在她的床上跟她一块儿分享枕头，察觉到她醒过来，还蹭了蹭枕头，似乎在表示自己也睡醒了。 舒娆：？？？ “怎么回事？”她问小助手。 小助手：“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被解除屏蔽的时候它就在你床上了，但我又不好把你叫醒。” “……”行吧，舒娆迷瞪瞪地握着手机，雪腮微微鼓起，扑闪眼睫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本来就是惊悚世界，既然游戏里可以收集神奇宝贝，她可以在任务世界收集惊悚图鉴，没有毛病。 “小家伙，你是不是从你的主人那叛变了？”舒娆好奇地戳戳断臂。 没想到对方打蛇上棍，血痕斑驳的手背在她的小臂上轻轻蹭了蹭，冰得舒娆一哆嗦，可断臂的模样十分乖巧，似乎打定主意要跟在她身边。 舒娆：“……”好像宠物哦。 她还没养过这么有趣的宠物诶…… 突然兴奋！ 小助手：？？？ 舒娆只当这断臂是她收服的惊悚道具，掀开被子下床，晃荡着雪白圆润的双脚，拍拍断臂说：“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不过我今天要去入职上班了，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断臂摆摆手，表示不可以。 舒娆稍稍有些惋惜，拍拍断臂说：“那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小心别被人欺负了……不过他们应该也欺负不了你。” 断臂似乎滞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在舒娆身侧飘来飘去，有时候会突然飘近，摸摸她的头发，又突然害羞似地飘地远远的。 “你好可爱！”舒娆翘着小脑袋看断臂在自己身周绕圈圈，然后递给他一只梳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可以帮我梳下头发吗？” 断臂突然啪嗒啪嗒开始血如雨下…… 舒娆：…… 自己收的这个小跟班什么都好，就是爱流血的毛病，不太适合她这样爱干爽的小猫咪。 作者有话要说：断臂：洗我！！！（兴奋 舒娆：？？？ 感谢在2020-08-03 15:50:05~2020-08-06 21:0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栖止 15瓶；肉垫他又软又弹 8瓶；绿窗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 断臂似乎察觉到舒娆不喜欢黏糊糊的血，滴着血迅速消失了一会儿，才带着满手臂自然风干的血痕回来，悄摸摸地蹭过来，给正在刷牙的舒娆梳头——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场景，只有舒娆浑然不觉。 她仔细刷完牙，洗完脸，拍拍主宰送的贵妇护肤品，拍地脸蛋红扑扑地，正要转身离开卫生间，却被断臂拽住了袖口。 它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口，然后松开，又拧开水龙头，清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淌，它就飘在水柱旁，又指了指洗手液，静静等待着舒娆。 舒娆疑惑了片刻：“你想洗手？” 断臂点点头。 舒娆瞬间明了，走回到洗手台前，按了两小洗手液压嘴，挤出满手细腻泡沫，拉过断臂，仔细搓上泡沫，柔媚的双眸略带怀疑：“小家伙……你不会真的是因为只有一只手，清洗不方便才跟上我的吧？你们的主人真的从来不给你们清理？就算是道具也是要经常保养的吧……” 断臂并不能回答舒娆的困惑，只是乖巧地被她握在掌心，任她温暖的指腹顺着水流，从小臂揉捏到他的指尖，每一阵揉弄都柔软地像暖乎乎的云团拂过他的肌肤。 “不过你真是一只漂亮的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类的手。”舒娆暗暗比较了自己见过的人类的手想，但是比自己的猫爪子还是差了一点呢！ 她胆子大了些，试探着伸出爪爪，十指紧扣，唔……感觉像握了一块冰。 被水流和泡沫冲刷着的冷白修长轻轻曲了曲指，作为回应，看上去安静又羞涩。 但事实上…… 隔着一层天花板的楼上，堆满书籍与书稿的阴暗房间，暗棕色的地板几乎被黏糊糊的暗红血迹所覆盖，阳光只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坐在书桌前的清瘦男人的脸上，划开一线光，晕亮他夜色般的双眸，而他的双眸里，映着一枝瓶中玫瑰。 他低着头，紧紧咬住下唇，额发已被血濡湿，血顺着他下颔的棱角留下，滴答，滴答…… 而椅腿的四周，是一滩浓艳黏稠的血。 萧渊已经在极力克制了，但他很难克制，来自灵魂的想要接近和颤栗的感觉。 此刻的他甚至有些嫉妒自己那只手…… 它可以被她触摸，被她注视，她不会害怕他，讨厌他，甚至……还会夸奖。 没有人，会这样温柔地触碰他，为他仔细地洗去那些脏污。 翻遍所有的记忆，都只有嫌恶的，恶意的，让人疼痛的触碰……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人类，是人吗？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因为他从没有被其他人类当作人过，无论是父母，还是同龄人，在他们眼中——他好像就是与他们不同，令人恶心的东西。 “喂！你家是不是就住垃圾厂啊，脏死了，你就应该跟垃圾待在一起！” “对！把他推到垃圾桶里……” “哟？换衣服了，还是这么脏，怎么还有血啊，不会是火葬场捡的吧？” “他衣服怎么那么多血啊，脸瘦得跟鬼一样……你们说他是不是僵尸啊？” “肯定是，你看他都不跟我们说话……” “打僵尸啦！打僵尸啦！” 有很多很多的人，打他，用玻璃划他的胳膊，他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后来呢？后来他就死了，然后被禁锢在这座公寓里，和冷冰冰的，同样称不上人的另外两个自己为伴，甚至连过去痛苦的记忆，都变成了模糊的碎片，但灵魂，无时无刻都在被深黑的烈焰灼烧。 被松软的毛巾裹着擦干最后一点水滴，断臂忽地消失在了舒娆面前。 舒娆困惑地歪了歪头：“……用完就丢？” 但转瞬，她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段记忆—— 记忆里有个面目模糊的小男孩，总是穿得破破烂烂，身上也脏脏的，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些不仅是旧衣服，而且是不知道在泥地里摔打了多少遍，被磨了多少遍的旧衣服，它被用各种方式拉扯过，鞭挞过，沾染过血痕，伤口。 小男孩没有新衣服可以穿，也不可以偷偷用热水洗澡，但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总是让他一壶一壶地烧热水，如果被发现的话，那个男人就会用酒瓶砸他，骂他偷水。 终于熬到他们愿意让他去上学了，小男孩已经空洞的双眼里，第一次迸现出明亮，以前他总是趴在窗台上，注视着那些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小朋友，羡慕他们能离开家里，去到爸爸去不到的地方。 他以为学校会是不同的，认识会对他笑跟他玩的小伙伴，那是一个和家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要去学校的前一晚，小男孩偷偷烧了一壶热水，很烫很烫，他想把身体和衣服都弄干净，那个夜晚，滚烫的毛巾擦过他溃烂的伤口，很疼，他咬牙忍了下来。 要干净一点，新同学才不会讨厌他…… 可是被发现了，他被男人狠狠揍了一顿，衣服被丢进水缸，他骂他讨债鬼，竟然敢偷水洗衣服，他从地上爬起来，把水缸里的衣服捞出来，拧干，被男人揣了无数脚，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去了学校。 然而，新的环境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只不过是另一种重复…… “那是谁啊，怎么穿着湿衣服？” “我们不要跟他玩……” 学校里的学生也讨厌这个又瘦又脏的小男孩，他们说他应该坐在在垃圾桶里上课，家里没钱只能去火/葬场捡衣服穿，到后来，他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他们都说他是僵尸，不是人，似乎被定义为人类之外的异类，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欺负他，消灭他。 因为他不像一个人。 当所有人都兴奋地怒吼着消灭他的时候，瘦弱的男孩，睁着黑洞的双眸，坐在班级最角落的位置上，小声地说： “不……我不是僵尸，是爸爸打的。” 没有人听见。 …… 【解锁故事线索：5%】 【特别触发：萧渊疼痛值-20%】 【解锁房客1号：萧渊，职业：惊悚小说家】 即使听到主宰一连串的通知，舒娆还是觉得脑仁疼。 这段记忆不出意外估计就是房客的过去……但是，原来她捡来的惊悚道具就是房客吗？传说中的神秘房客就是一只手？ 舒娆忽然陷入了迷思。 一同观看了记忆的小助手：“娆娆，你怎么看……人类好可怕。” “我们得找到那个地方。”舒娆看着蒙着淡淡水雾的镜子，轻声说。 “啊？”小助手傻了，它刚刚尽替那个人类幼崽觉得疼了，“你不觉得那个人类幼崽很可怜吗？” “人类幼崽当然可怜。”舒娆套上柔软的短袖白T恤，低垂睫羽轻眨，“我也从来没见过对幼崽这么残忍的人类。但也因此更重要的是现在，主宰发布的任务其实就是为了解决过去的问题，要让房客合体，那么就要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现在线索还太少了，一段记忆说明不了什么，如果他能说话就好了……” 但或许，可以写字？ 舒娆想到主宰给的房客一号的职业。 没想到这手长得清清秀秀地，背地里竟然是个惊悚小说家……不过，也确实很合适。 舒娆穿好看起来简单朴素其实超贵的白T和浅蓝牛仔裤，背上主宰附赠拜金人设专用奢侈包包，走出了卧室，可是—— 今天的公寓却静地吓人。 主宰来了一份迟来的通知，表示公寓里现在除了她其他人都Game over了 舒娆：？？？ 小助手瑟瑟发抖：“……是房客？” 舒娆发出了咸鱼的甜甜声音：“还是抱大腿躺赢爽。” 小助手：“我们好歹也是大妖，有点骨气啊！” “不，我只是一只可爱弱小又能吃的小猫咪而已。”舒娆认真地扑闪漂亮的眼睛，真挚地说，她以前在妖界整天被人上门踢馆，出来就是为了少打点架。 可惜运气不好……抽到了惊悚世界。 其实小助手若是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肯定会吐槽：那些人/妖/仙不是为了踢馆，人家是想追你！至于为什么会谣传成踢馆，那都是因为那个切开黑的人类书生在挑拨离间啊！ 也不知道那书生现在怎么样了，现在想想，那家伙似乎也是个玩家…… 真正踏入现代都市的舒娆，看什么都新鲜，如果不是小助手催着，她估计会把便利店里的食物全都扫一遍，最后只挑了两盒寿司和巧克力脆皮雪糕，还有一个肉包。 舒娆新公司的地理位置极好，位于城市中心CBD的写字楼，隶属于MU集团旗下的快消品公司，坐拥几大零食饮料品牌，虽然不是什么朝阳行业，但目前旱涝保收，而MU集团董事长据说还是个年轻有为的总裁。 而舒娆所在的岗位是一个小小的市场部。 一进办公室，舒娆就感觉到了跟自己不太合拍的气场。 刚开始部门里的人都挺客气的，小组长赵仁也看上去相当亲切老实，带她逛了公司其他部门，又专门开了入职晨会。 但是，一个上午过去后，隔壁工位的沈兰就开始打探她的各种信息，甚至隐隐约约透露，她有朋友在舒娆前单位，知道些她的事情，想要嚼舌根的冲动都快溢出面庞了。 舒娆不为所动，装作看不见她的暗示。 来到这个世界，主宰给她的角色背景就是因为勾搭前上司被赶出前公司的拜金女，而且这种流言还传到了新公司。 见舒娆脸皮如此之后，沈兰有些轻蔑，但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八卦机会。 “诶，舒娆，听说你住在BC国际，真的假的。”沈兰故意高声打听。 “我是住那儿，怎么了？”舒娆温声应道，拎上链条包，准备去吃午饭。 沈兰觑了眼舒娆清汤寡水的打扮，心中莫名有点酸，真有人哪怕穿件短袖白T恤和浅蓝牛仔裤都漂亮得扎眼，连折了两折裤脚露出的脚踝，都雪白好看。 “BC国际房租可贵了，租金比我们工资还高。”沈兰阴阳怪气地暗示。 “也有便宜的。”舒娆勉强回忆了下主宰给的资料。 “便宜的，你租的不会是BC国际里那间凶宅吧？”沈兰仿佛瞬间抓住了她什么把柄，“舒娆不是我说你，你挣钱也不容易，何必为了点面子去住这种凶宅，大半夜不会渗得慌吗？” 舒娆笑了笑，眉眼娇俏：“我不信这些。价格合适，环境不错，交通也方便，我觉得挺好的，既然要住就要住舒服点。” 沈兰一脸恨铁不成钢：“诶，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奢侈。” 舒娆浑不在意办公室里涌动着的恶意，也不在意同事觉得她虚荣，悠悠闲闲地背包去吃午饭。 她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几个男同事还在揣测：“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这么虚荣，我看她连凶宅都肯住，肯定是为了在那里吊凯子呗。” “得，肯定看不上我们，人家要找的可是金主……” 【触发支线：地狱办公室（0/1)】 【这间毫不起眼的部门办公室犹如散布在人间的小型地狱，言语可以杀人，但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言语了……下一个受害者，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里男主会这么惨是有原因的，以后会讲 现实里请，赶紧跑！！不要圣母！！不要想拯救别人！！特别是消耗自己拯救别人…… 感谢在2020-08-06 21:03:09~2020-08-07 20:5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4） 舒娆并不意外这条支线。 主宰都能逼她背包，怎么可能让她白白待在这里。 上班这几天，她除了整天被办公室里的人阴阳怪气diss，也经常找前台小妹妹联络感情，收集了不少消息，譬如她所在部门人员流动很频繁，而且，还死过好几个员工，有离职后身亡的，也有在职身亡的，但凶手不是任何人，也没有所谓的凶手。 外人也许并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些人在那个部门到底遭受了什么。 但多多少少有传闻，他们是被逼死的。 不过舒娆还是觉得短短几年内，这死亡率未免也太高了点，虽然这是惊悚世界，这么多人凑巧都曾是一个部门的前员工，怎么都让人觉得蹊跷。 事实上，这整个惊悚世界都透着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 “娆娆，我们集团boss可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长得帅又多金，放眼全世界都找不出这么完美的男人……”前台小妹用一种无比梦幻的语气说，“而且，他还没女朋友呢，不过肯定也轮不到我，但娆娆你的话，可说不好……” 对方以一种复杂羡慕的语气看向她。 舒娆不置可否地挑眉，她看了眼前台小妹疯狂安利的董事长，确实年轻帅气，都是西装照，但是……总觉哪里怪怪的。 “他脖子上怎么好像有伤？”舒娆指着照片里的男人问。 “娆娆你眼真尖……老板以前被绑架过，好像是那时候留下的疤。” 听了前台小妹的各种董事长八卦，舒娆汲取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知识，两人已经走到了地铁站口，回家的方向相反，就此分别，路上她买只胡萝卜长条形的靠枕，打算带回去给萧渊，因为有时候没地方靠他总喜欢靠在舒娆肩膀上，或者腿上，陪她一起看电视。 小助手说看起来太恐怖片了，有点吓人。 舒娆就想给买个断臂专用靠枕。 回到公寓，换上软底拖鞋，舒娆看了一圈，没找到一只手萧渊，昨天刚被主宰放进来的新男玩家也还没回来，估计是去入职公司了，舒娆把这称之为入职角色，而主宰安排的角色，或多或少，都与背后隐秘的线索相关，这是她的猜测。 因为任务目前不允许私自辞职…… 回屋洗脸敷了个面膜，舒娆便躺在床上咸鱼地刷视频，刷了会儿，小助手说：“娆娆，那个男玩家好像回来了。” 卧室外传来关门的声音，安静片刻后，舒娆的房门被敲响了：“舒小姐，你回来了吗？” 舒娆蹙了蹙眉，揭下面膜，起身问：“什么事？” 她同这男玩家并不熟悉，只是刚见面时点头认识了一下，知道姓余，叫余昊，年纪近三十，高大微胖，看上去挺有力气，脾气不错，给人感觉很憨厚。 “我买了些水果，舒小姐要尝尝吗？”语气谦恭。 舒娆打开门，就看到他憨笑着凑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高大的身影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笼罩，因微笑而微微拧起脸部肌肉，掩藏起许多小心思。 但在看到舒娆的一瞬间，余昊还是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虽然这次抽的世界不太好，但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女玩家，他可真是撞大运了…… 舒娆唇角微微带起一点笑，漆漆长长的眼睫一扇，眸光从男人脸上往下扫，瞬息便收回，她微仰下巴，面容带娇，话语却令人悚然：“你要请我吃水果，拿绳子做什么？” 余昊握在身后的塑料绳，垂下一绺，无意中荡了出来。 也许他身为老玩家自视甚高，压根就没想好好掩饰。 果然，舒娆一戳破，他老实憨厚的脸上，便显露出狞笑，将锁成绳套的塑料绳从身后拿了出来，威胁道：“舒小姐，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毕竟是竞争对手，你应该早就想到的，只是我好心，给你这样的新玩家上一课。” “不过——”他猥琐地笑了笑，“舒小姐长得这么好看，我实在是不忍心啊，如果你乖乖的，让我玩几天，那我可以让你晚点死，如果你把我伺候舒服了，让你混到任务结束，也不是不行。” 余昊语气有些兴奋，他早就想好了，这姑娘细胳膊细腿地，能做什么，还不是任务完不成，又在这白死一回，不如跟了他。 舒娆一瞬不瞬盯着他：“这种事，你不是第一回 做了吧。” “确实不是。”余昊口气还挺骄傲。 “那你碰到我，可算是倒霉了……”舒娆忽得笑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 “啪！” 余昊忽然应声一跪，前脑门直冲着往门框上砸，舒娆往后退，吓了一跳，她还什么都没干呢，男人就跪下了，额头的血迹很快染红了门框，连鼻梁都被砸出一个小坑。 一只熟悉的血迹斑斑的手，从余昊的身后浮现，缓缓攀上了他的脖颈，五指紧紧收缩，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指骨起伏，原本应该演奏黑白键，或是雕刻艺术，现在却紧紧扼住余昊的喉咙。 余昊挣扎着，无法呼吸，脸色越来越白，布满血丝的眼珠凸起，双腿无力地在地板上摩擦……死亡，马上就要来临。 “不，不……不要杀，杀我！” 但萧渊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他连这男人的呼吸声都不想听到，光是刚刚那一幕，就够这男人死一千回了。他只不过稍稍将注意力移开了一会儿，这些恶心的闯入者就想对舒娆动手，是啊，对于他们来说，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她就是一个异类…… 但是，他会保护她。 如冷玉般的手指再次缩紧，指骨几乎要从皮肤下暴出来。 “等一下。”舒娆忽然开口。 断臂乖觉地停止手劲，刚才漫溢的杀气和怒火刹那间荡然无存。 余昊刚还生死边缘徘徊，突然松了一口气，人还迷迷糊糊地，不过他知道自己似乎是被房客袭击了，而舒娆这个女玩家还是太妇人之仁，若他活着…… 他还想反击挣扎一下，但直接被断臂摁着脖子把他给砸地板上了，凶狠至极。 而舒娆就这样冷眼旁观，眼底甚至还有丝笑意，她……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自己死了，下一个就是她！ “舒娆！你……你别以为自己就能……逃，你！你也要死！” “嘭！” 断臂又摁着他往地板上砸。 “这样让他死掉太便宜他了。”舒娆轻嗤，“可以让他感受下他曾让别人遭受过的痛苦吗？” 断手停滞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点点手，单手拽着半死不活的余昊，拖进了他的卧室。被拖拽的余昊还昏昏沉沉地，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舒娆突然就说了一句话，这怪物竟然就乖乖听话照做了，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被锁上的卧室里就传出了像被电痛击一般的叫声。 处理完余昊，断臂又飘了回来，虽然它没有表情，但舒娆愣是从苍白的断臂上看出了冷漠的情绪，他并不关心余昊怎么样，哪怕亲手给予惩罚，但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人。 反而处理完这事，它把舒娆刚刚下床没来得及穿的拖鞋捡了回来，轻轻放到她赤/裸的双脚跟前，小心翼翼地推着拖鞋碰了碰她白嫩的脚趾，软绒绒的白毛蹭着她的皮肤，舒娆知道，它是在让她穿上拖鞋。 她抬脚正想套上，萧渊的断臂却忽然开始流血，舒娆雪白的脚背上，瞬时落了几点殷红的血色，像雪地里开出的深红花朵，看上去灼烫，却是冰冷，黏稠的。 有点不舒服。 舒娆缩了缩圆润的脚趾。 诶，毕竟作为猫咪舒娆实在不喜欢粘上粘糊糊湿答答的液体。 她眉眼娇娇地一蹙，断臂姿势也有些僵硬，漫无目的地原地轻晃，微微伸展修长的手指，似乎想要帮她擦拭，却因为流得越来越多的血，又将五指都缩了回来，怕把她的脚背弄得更红，呆呆滞在半空，像个犯了错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朋友。 舒娆被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逗笑了：“一点点其实没关系……有纸巾吗？” 断臂手腕一抬，扭手就凑到茶几边抽了三张湿巾，抽完匆匆飞回来，要给舒娆擦。 但是，它又开始滴血了…… “唔……还是我自己来吧。” 断臂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遗憾，不舍地把湿巾递给舒娆，然后乖巧地停顿在一旁，保持距离，看她擦拭血迹，它手掌抬得不高，像是低着脑袋，看起来还有点小委屈。 舒娆擦完血迹，穿上拖鞋，瞧见安静顿在半空的断手，想了想，伸手过去，轻轻握住—— “要洗手吗？” 断手一听，突然开始疯狂滴血。 舒娆：……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流血，洗干净，再流血，洗干净，洗手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舒娆也不介意每天多洗一只手，虽然是别人的手。 舒娆把它牵到厨房水槽清洗。 透明的水流冲刷过湿润的血迹，显现出冷白无瑕的皮肤，如果不是指节会动，一定会被人误以为这是一件完美的雕塑品：最美丽的手，也最惹人幻想的手，被命运吻了一下，活了过来。 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日断更一天，周一更。 更新时间都在晚上。 因为来不及上下周的编推，所以打算下下周上，那就得压下字数。 不过大概就中间断个两三天，后面都正常日更了，然后我也顺便存点稿。 感谢在2020-08-07 20:53:28~2020-08-08 14:1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沐 10瓶；小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5） 今天也是萧渊暗中观察的一天—— 他的右手正睡在舒娆给买的胡萝卜靠枕上，而他，只能干站在床边看着。 好嫉妒。 他想要自己的左手，身体，脑袋，都能触碰她。 只要想到这些，他好像就不会那么疼了。 或者，想想那些关于少女的事情。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萧渊已经充分了解舒娆的喜好，喜欢吃冰激凌，喜欢刷人类拍摄的视频，喜欢躺在床上发呆，还喜欢晒太阳，不喜欢黏糊糊湿漉漉，他想起白天的时候，他的血低落在她雪白的脚背上，很美，但是她好像不喜欢——虽然很想，但是他不可以弄脏她。 但她好像没有厌恶他，虽然并不喜欢…… 所以，他是特别的，对吗？ 萧渊为这个猜想感到高兴，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高兴，但他就是喜欢特别这个词。 他是特别的，特别的…… 从来没有人会因为他是他而给他特别的照顾——只有，糟糕的特别照顾。 站在床边呆呆看了少女半晌，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萧渊回过神，掏出手机，走到窗边查看，屏幕散发的微弱光线，照亮血迹斑斑的纤长指骨。 他并不能离开公寓，但另外两个自己可以，所以他能够拥有手机跟外界通讯。 高编辑：【萧渊老师，您新书的稿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完成？】 高编辑：【您快写完了就跟我说声，我这边方便给您排期。】 高编辑：【如果稿子已寄出，也麻烦您提前说一声。】 手机那头，高编辑捧着手机，忐忑地等待着萧渊的回复，萧渊老师是他们社里好不容易签下的金牌小说家，他也是运气好，才能被分到成为萧老师的责任编辑——但哪怕成为责编，高编辑至今也没有见过萧渊的真容。 甚至签约都是他哥哥身份证代签的。 社里只知道萧渊年纪不大，才考虑让他这个年轻人来负责，觉得同龄人比较好沟通……但是，高编辑并没有觉得，萧渊老师脾气谈不上好，但也不坏，但是话太少了，又不肯语音，以至于高编辑在跟萧老师聊事的时候，用词都会特别谨慎。 而萧渊还有一个奇怪的毛病，不喜欢在电脑上码字，仍然保留着手写小说的习惯。 以前也发生过稿件邮寄丢失的事情，出版社那边都火烧眉毛急死了，萧渊老师还是浑然不在意，总之，是个脾气很古怪的小说家。 过了几分钟，萧渊回了—— 萧渊：【明天我会把稿子送到出版社的。】 高编辑顿时悚然。 【您要亲自来出版社吗？！】 【不是我。】 【那请问是……】 萧渊熄灭屏幕，扭头注视着熟睡的舒娆，微微陷入困惑——他们是什么关系？ 想不出来。 但是他们必须有关系。 萧渊：【我的房东。】 高编辑：？？？ 萧渊老师你可是坐拥千万版税的人，怎么可能还在租房子住？ 不过高编辑不敢问，萧老师说房东，那就是房东。 高编辑：【好的！】 高编辑：【那个，萧老师，我还有一个请求……】 萧渊没回他，他在给舒娆掖被子，不小心留了几滴血，蹭掉……蹭不掉，明早她醒来看到生气怎么办，用能力弄掉吧。 高编辑仍然在忐忑地编辑信息：【萧老师，那个，我有个在上大学的表妹是你的铁杆粉丝，她很想要你的签名，能麻烦您写一张签名卡送给她吗？】 萧渊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不可以。】 高编辑：…… 高编辑也没有觉得很失望，因为他很了解萧渊，创作以来没有开过任何粉丝签售会，不写签名卡，不露面，不说话，隐私保护地非常非常好，不答应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要是哪天萧渊老师愿意写签名，才是让他怀疑人生的事。 被拒绝后的高编辑果断先道歉，然后装作无事发生晚安下线，希望萧老师明天就能忘了这个小插曲，高编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萧渊确实很快就忘了，他蹲在床边，想着明天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正式跟舒娆见面，是先见腿呢，还是先见上半身，自己的脑袋直接出现的话会不会吓到她？ 但是，他好想让她快点看到自己整个身体…… …… 昱日，清晨。 舒娆被小助手闹钟叫醒了，揉着眼睛刚醒来，就听见一连串来自主宰的提示—— 【获得房客萧渊的认可（1/3）】 【获得进入公寓权限】 【解锁妖力＋10%】 【扩大部分房客活动范围】 “昨晚发生了什么？”舒娆懵了。 小助手：“我不知道啊，我也被屏蔽了……” 舒娆想了想，手托着腮，勾缠起耳畔的发缕，笑眯眯道：“不管怎么样，小断果然很有眼光。” 小助手：……人家有名字的！ 洗漱完，舒娆从房间出来，发现……断臂今天不是独臂手了，它把自己的小伙伴左手，脖子以下腿以上的身体都带过来了，穿着衣服的那种，朴素的黑色短袖T恤，穿在这没头没腿身体上刚刚好，衣服不会太空，也不会太紧，因为被紧实有致的骨骼肌肉撑了起来，看着清瘦骨感，但每一寸线条都刚刚好。 光是看这身材，舒娆都能给他脑补出一张帅脸。 “早上好。”舒娆冲他甜甜一笑。 萧渊看她出来，立马向她飘过去，飘到一半，又退回去不动了，因为舒娆今天穿了条淡蓝色面料带细闪的短袖连衣裙，柔美清丽，阔阔的方领露出泛着奶油光泽的肩颈，往下是饱满美好的弧度，腰部微收，风情摇曳。 他又忍不住流血了…… 殷红的血嘀嗒嘀嗒往下掉。 不可以弄脏她的裙子。 舒娆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对萧渊流血这件事目不斜视，她扫了眼客厅，发现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牛皮文件袋，文件袋下边压着张纸条——娆娆，可以帮我把小说手稿送到出版社吗，地址：xxxx。 “是你手写的小说？”舒娆有点意外，人类现在好像很少手写小说了吧。 没有头的躯体无法做出点头的动作，只能比个大拇指。 舒娆想到她曾经救过的一个书生，也是个爱写小说的，不仅爱写，还逼着她看：“萧渊？是你的笔名吗。” 没得脑袋的躯体虽然不能脸红，但身体已经僵地不行，而且因为过于害羞以及开心，以至于血如雨下，根本停不下来。 舒娆掂了掂牛皮袋，稿子还不轻，先把文件放进自己的白色包包里，问：“你是不是不能离开这间公寓？” 她想到刚刚主宰的提示有一句，扩大部分房客活动范围，估计这个部分，不包括萧渊，他可能是几个房客里最好相处的，但也是受桎梏最强烈的。 躯体闻言，静默了一瞬，浑身散发出阴郁的气息，飘到她身旁，用带血的指尖在桌上写了个“嗯”字。 舒娆盯着这个“嗯”字看了许久，蓦地，掀唇一笑，手沿着桌缘凑过去，攀上萧渊湿润粘腻的手背，比他还小些的软手捻住他的手指，轻轻擦去那个血字：“没关系，以后不会再是了。” 萧渊看着她被他弄脏，殷红模糊的手，交缠的手——灵魂都忍不住战栗，和兴奋。 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喜欢他的血。 她说以后不会让他独自在公寓里无止境地等待了…… 当然，后面那句是萧渊自己脑补的。 她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相信她，她不会骗他的。 萧渊飘在门口看舒娆穿上细钻带的低跟凉鞋，蠢蠢欲动想要帮她扣金属扣，当然，最后也只是看着，直到舒娆踏着小高跟离开进电梯，他也只能站在门里看着。 他完整的脑袋和双腿渐渐浮现，而阴沉的黑气腐蚀了玄关的一角，散到门边的，却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 …… 今天也是被同事阴阳怪气的一天。 但既然已经接了支线任务，舒娆也不在乎暴风雨再来得更猛烈些。 当她背着包，吃着冰激凌进公司的时候，再次收到来自同事沈兰阴阳怪气的洗礼：“舒娆，你这包怎么跟昨天背的不一样啊，这是c家春季爆款吧，真好看，你男朋友给你买的？” 舒娆面色如常，把包随手搁在办公桌上，往转椅上一坐，娇憨慵懒，悠闲地翘着腿吃冰激凌：“不，是前男友。” 反正都这样了，舒娆干脆坐实自己的拜金人设。 毕竟是主宰非要送她那么多奢侈包包，她也不想背，但主宰非要发任务让她背，有什么办法。 而且时间一久，她还品出了点这种人设的快乐。 沈兰继续阴阳怪气：“那你前男友一定很有钱吧。” “还行吧。”舒娆认真地想了一下回答，“也就给我送了二十几个这样的包，我说不要，他还非要送我。” 沈兰：“……” “他对你这么好，那你们怎么还分手了？是不是他找新欢了，我说吧，这种男的肯定都靠不住……女孩子谈恋爱还是得找老实本分的，才能踏踏实实……”沈兰开始喋喋不休自己的感情理论。 舒娆含化最后一口冰激凌，随手一抛，朝她瞥了眼笑，媚眼如丝：“谁说是他甩的我，就不能我腻了，甩了他吗？你看我像是会被人甩的样子吗，嗯？” 沈兰一时无言以对，心中又恼舒娆怎么会这么不要脸，敢说出这种话。 “那我怎么听说你在前公司的时候因为跟上司有不良行为被赶出来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舒娆很淡定：“哦，他瞎了眼，我追求失败，所以小肚鸡肠辞了我，有问题吗？” 沈兰：“……” 她，她怎么敢这么大放厥词，以为自己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二照例断更压字数，后面再压一天应该就正常了。 另外两个房客设定是：黑洞教授，触手游戏主播 黑洞和触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两个会稍微难搞点，但也不会特别难搞。 我们娆娆是软妹子！！（超软的！小猫咪！ 感谢在2020-08-08 14:17:35~2020-08-10 16:3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青雨 5瓶；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6） 舒娆嚣张骄纵的模样实在是很唬人。 按主宰给瞎编的故事背景中，她确实勾搭过前公司的顶头上司，惹得对方讨厌被赶出公司，至于前男友嘛，不存在的，包都是主宰送的，但舒娆主动给自己加了戏，人设都是拜金女了，那就要当一个成功的拜金女啊！ 反正都要当靶子，不如把靶子立地更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就是地狱办公室嘛，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心底的恶，能够被激发到什么程度…… 沈兰看舒娆的目光果然更鄙夷了，但她又说不过舒娆，又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道德说教根本没用，只能自己坐在工位上憋地内伤。 舒娆离开座位一去泡咖啡，沈兰就开始跟旁边的同事说小话：“真没见过这样的女的，钓凯子还理直气壮了，就没点廉耻心吗？她前公司的老板我可是认识的，那是圈内有名的青年才俊，那种人是她高攀得起吗？还不是被踢出公司了……” 一传二，二传十，泡个咖啡的工夫，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舒娆的八卦二三事。 舒娆依然淡定地摸鱼工作，甚至还研究起了人类的excel。 小助手：“……” 或许是因为舒娆作风太嚣张，太厚脸皮，一看就不是什么软柿子，那些风言风语同事们压根不敢在舒娆面前说，虽然他们各个都在办公室小群里使劲羞辱她，中午还在茶水间里开批判舒娆大会——以冷暴力排挤的方式孤立舒娆。 “你说她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呢？” “她要是不这么厚脸皮能捞到那么钱吗？就是个□□，还挺傲气，说不定早就被玩烂了。”男同事附和。 “我就看不过她那张嚣张的嘴脸，再这样下去，我们部门风气都被她这种人败坏了。” “那你说怎么办？” “给她点教训呗。” “怎么教训？” “就之前那样的呗，你忘了啊，那个胖得跟猪似的女的。” “哦，她啊，年轻人，心理太脆弱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让她认清自己有多胖多丑该减肥了，还不是为她好，她自己想不开，关我们什么事。还害得我们部门被领导骂，死都要连累别人。” …… 舒娆在外面吃完午饭回来，就听到茶水间里零星骂她的尾声。 她叼着奶茶没说什么，径直路过，茶水间里剩下的人瞬间哄散开来，回到自己座位上。 而舒娆走到自己工位前，就看到泼在她办公桌和椅子上的酸奶——灰色的椅垫上凝着一大块白色的污浊，桌上也被泼地乱七八糟，包也被人割烂了，道道狰狞的割口尤其整齐，一看就是美工刀割的，里面的东西也全被翻了出来，口红，小镜子，充电宝，都被倒在了桌上的酸奶里。 舒娆不高兴地蹙眉，一顿脚步，斥声问：“谁泼的！” 没人回答。 只有零星有人躲在电脑背后，用轻蔑看笑话的眼神瞥她。 舒娆也冷笑，怎么，她炫个包还伤害谁了？ 所幸重要的东西她早锁抽屉里了，但罪魁祸首，她可不会放过。 “怎么，没人承认是吗？” 还是没人回答，坐在旁边的沈兰貌似和气地拉她袖子说：“舒娆，这么点事，你干嘛这么小题大做，不就有人不小心把酸奶泼你位置上吗，算了吧，跟大家闹得这么僵做什么。” 舒娆甩开她的手，掀唇一笑：“不小心？这么不小心，是断了手还是断了腿，那我也不小心，你原谅我，行吗，姐——” 她捏着奶茶冲沈兰桌上一扔，奶茶直接噗噗噗流到她的桌上，椅子上，还有衣服上，场面十分狼藉。 “舒娆！你干嘛！”沈兰尖叫。 “没干嘛，我手滑，不小心。”舒娆语调轻松道，“而且，我就是要跟你们闹僵，怎么，不行吗，既然没人愿意承认，那我就全泼回去，反正人就在你们之中……而你们呢，也没有一个人不是共犯，对吗？” “哦，还有，我是不小心，大家不要介意。” 舒娆说着，把自己买的另外两杯奶茶都给戳破，纤细的手似乎要捏爆般塑料杯，直接把奶茶往平时在背后羞辱她最厉害的那几个男同事脸上噗噗一顿乱喷，喷完塑料瓶都给砸脸上。 男同事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泼他们，一抹脸，顿时狰狞地暴起，伸手就要打她—— “你这个□□！” “砰！” 舒娆拽着他的头发就往办公桌上砸，发出剧烈的声响，震得整个办公桌都抖了一下，砸完她还用手肘抵住男人的后颈，不让他起来，随手抽了张办公桌上的纸巾，仔仔细细地将粉扑扑的指尖擦拭干净，眉眼低垂着，模样娇憨极了。 “真脏。”舒娆嫌弃地哼哼。 所有人都被她震住了，突然间，大家连呼吸都不敢粗重，喉咙被扼得说不出话来。谁特么能想到这么个娇娇柔柔的拜金女会突然暴起打人，还这么蛮不讲理，蛮不讲理还，还打人！ 那架势，好像惹了她，她真的会弄死你。 “杀，杀人了……”有人小声说。 舒娆气笑了，挪开手肘，随手拽着男人的衣领把人拖起来，扔到椅子上：“胡说什么？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这不还有气吗，活得好好得呢。” “舒娆啊，那个……算了吧，大家都被你吓坏了，你做得太过分的话，可是会被开除的。”他们部门的小组长赵仁充当和事佬，站出来说，听着似乎是劝架，其实是威胁。 舒娆回头端详这个男人，表面看着斯斯文文，但她会不知道背地里都是这人在拱火？ 脏别人的手，满足自己的目的。 她眉眼一扬，反而笑了：“算了？可以啊，反正我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这次就先算了。辞职，我求之不得，但是——我现在突然不想辞职了，毕竟大家都那么有意思。” 说完，舒娆一甩手，丢了纸巾：“对了，我的包很贵的，记得赔钱，还有，今天我请假——” 众人都怂在工位上，用一种看珍奇猛兽的眼神，看着舒娆，他们从来没碰到过会反抗，会跟他们直接动手的人，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们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在背后说了她几句吗，顶多就是个别同事不满意她嚣张的作风，过分了点……但也没做什么，她怎么可以上手打人呢？ 心里埋怨归埋怨，但他们甚至连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都不敢出声，只能闭紧嘴巴。 连组长赵仁都只能脸色微微阴郁地看着——这祖宗，连辞职都不怕。 舒娆直接拿奶茶魔术贴拎袋来当包，把零零碎碎的东西装好，留下一摊狼藉，看了看，柔美的脸庞浮现出理直气壮的骄纵：“希望下次我再来上班的时候，桌子已经收拾好了，否则的话——我们没完，反正奶茶也不贵，一天买它个六七杯我还是买得起的。” 众人：……艹！ 不就泼了一次酸奶吗，有必要这么揪着不放吗？ 舒娆自然有得是时间陪他们慢慢耗，淡淡扫了圈办公室，便轻快地转身推门离开——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被霸凌的人。 可不是，她都揍回来了—— 从公司出来，走到大街上，小助手还在嘀嘀咕咕：“你刚刚终于有了点当年九尾猫妖的风范！太酷了！” 舒娆站在便利店门口咬着柠檬棒冰打车，撇撇嘴说：“我的风范是揍人吗？” 小助手：“不，是可爱！” 舒娆满意地翘起唇角，阳光下，雾蒙蒙的眼眸弯成月牙儿，柠檬味的碎冰在贝齿间咔嚓咔嚓化成了酸酸甜甜的糖水。 小助手暗暗推测：“他们看起来都挺怕你的了，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吧。” “谁知道呢。”舒娆等到了车，“主宰都没提示任务结束，说不定还有后招，而且，我觉得这个部门的死亡率本身就很不正常，虽然这是惊悚世界，可惊悚世界又为什么就是例外和特殊？为什么死亡事件出现在惊悚世界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助手快被舒娆绕晕了：“你想说什么，我为什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没什么。”舒娆懒洋洋地靠在车后座，乌黑柔亮的长发拂过白皙的面颊，犹如夜色中雪白的花朵，微光粼粼，“只是……造成一切’正常’的原因，也许就是源头。” 说完，舒娆猛得一眨眼睛：“我真是一只聪明的小猫咪！” 小助手：“……” 不，你是只犯二的小猫咪。 “美女，到了，你说的那个出版社就在这栋大厦楼上。”司机大叔将车停在大厦门口说。 舒娆付完钱，下车走进这栋比起市中心的写字楼们稍有些冷清的大厦，出版社在十九楼，她可以直接坐电梯上去，到十九楼后，舒娆没有高编辑的联系方式，就找前台小妹：“你好，我是来给高编辑送稿子，请问他现在在办公室吗？” “啊？”前台小妹俨然愣了一下，盯着舒娆的脸看了数秒，都移不开目光，直到舒娆扑闪着雾蒙蒙的水润大眼睛，疑惑地对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前台才脸红地回过神，“啊，稍等……” 前台小妹赶紧思索今天社里有没有谁交待了什么事，好像……确实有！ “高编辑确实有提过今天会有人来给他送稿子……”但没说是这么漂亮的妹妹啊，前台小妹赶紧起身，“稍等，我马上去找一下他。” “好，麻烦你了。”舒娆甜甜一笑，静静站着等候。 而此刻，高编辑正在办公室应付自己难缠的表妹，他表妹今年刚上大学，刚好考到他所在城市的大学，平时没课的时候也会偶尔来社里看他，其实就是小女孩图新鲜好奇而已，高编辑也没拦着，只要别影响他工作就行。 除了…… “表哥，他真的不答应吗？” “要不你让我直接跟他聊吧，我可是他的忠实粉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0 16:37:06~2020-08-13 00:3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7） 高芸芸梳着蓬蓬的丸子头，面容清秀，因着年纪小，撒起的娇的模样也让人十分受用，高编辑显然有点动摇了，但是想到萧渊的脾性，下意识地摇头碎碎念：“不行不行，我不能为你违反规定，萧老师很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而且他应该也不会加你的……” “那可说不定！”高芸芸自信道，“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啊。” “你，你有什么办法？”高编辑不信。 “不告诉你，反正我觉得萧老师一定会感兴趣的……” “不行不行。”高编辑使劲摇头，还是不愿意帮高芸芸开这个后门，万一真让萧老师不高兴了，取消和他们出版公司的合作怎么办，那自己工作都得丢了。 高芸芸不高兴地撅嘴，还想再歪缠一会儿，前台小妹就走了过来，眼里还带着一点雀跃：“高编辑，有人来送稿子给你了。” 高编辑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猛得站起身：“是萧老师的稿子吗？！” “啊……这个，我没问，那位女士只说是来给你送稿子的。” 高编辑也不管了，反正肯定十有八九就是萧老师的稿子，虽然不是本人来送，但也是他们第一次以邮寄意外的方式收到小说稿：“人呢人呢？！” “就在外面等着呢……” “什么？怎么不让人进来喝口水坐坐？诶，我去我去，你去倒杯水——”高编辑匆忙指挥前台，前台小妹一脸懵逼，但还是乖乖去倒水了。 高编辑快步往门口走，高芸芸也快步跟上，好奇地问：“表哥，是萧老师送新的稿子来了？” 高编辑胡乱应了声：“嗯，待会儿你别乱说话，不，别说话，对方应该是萧老师的……呃，朋友之类的。”房东也算朋友吧，毕竟萧老师这么有钱了还要租房，肯定是因为跟房东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还能拜托对方帮忙送小说稿，那关系肯定好，总是，搞好关系就对了。 “我知道的表哥。”高芸芸轻应道，目光微微闪烁。 高编辑脚步忽然一顿—— 他看到玻璃门外站着的女人，喉咙差点哽住，乖乖，萧老师的房东原来长这样吗？他好像突然理解萧老师为什么要租房住了……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编辑收敛手脚，推开玻璃门，清嗓：“您好，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舒。” “舒小姐好，你就是……呃，萧老师的房东吧。”高编辑说出这个奇怪的关系词。 高芸芸原本平静的目光，扫向舒娆，带上了一抹深思。 舒娆轻佻眼角，有些意外，萧渊没跟她说过还有这茬啊，但或许她那个房东认证就是这么来的，这么一想，还得谢谢这位高编辑。 于是舒娆笑地更甜更温柔了：“嗯，是我，诺，稿子在这了，您可以检查下。” “没事没事，萧老师的签名我还是认得的。舒小姐要不要坐会儿，喝口水，或者参观下我们公司？”高编辑额外殷勤，作为一名合格的编辑，必要时候怎么可以不帮萧老师分忧呢，比如萧老师想追的妹子，他可以帮忙嘛…… 然而，舒娆非常笃定地拒绝了他：“不必了，下次吧。” 高编辑遗憾呐：“好，好，那下次下次……对了，这些是我们给萧老师的书开发的周边产品，您可以带点回去，多的也可以送人。” 舒娆看了眼塞到她手里的一大袋周边：…… “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 高编辑目送舒娆坐电梯离开，才重重松了一口气，眼里略带着八卦的兴奋，这么多年，他终于目睹到了萧老师的八卦，天哪——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表哥，她真的是萧渊的房东？”高芸芸忽然出声，语气有些奇怪。 “是啊，萧老师亲口跟我说的……不过我觉得他们关系没那么简单，萧老师怎么可能租房住呢，肯定还是因为想追舒小姐。”高编辑八卦了一下，“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高芸芸翘了翘唇角，有些轻蔑：“我干嘛到处乱说？表哥，我先回学校了——” “诶？就走了，不一起吃晚饭了？” “不吃了！”高芸芸背着书包就坐电梯下去了，头也不回。 高编辑无奈，自己这表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他也并不知晓……高芸芸要背着他做什么。 舒娆很快就发现有人在后头跟踪她了，也知道是刚刚跟在高编辑身边的女孩，对方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就打量了她好几眼，探究，揣测，敌意……尤其是高编辑提起两人关系的时候，那女孩的瞳孔反应极大。 “要不要甩掉她？”小助手问。 “不用。”舒娆手托着腮，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紧跟着的车，“我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烈日炎炎，两辆出租车紧跟着在BC国际大厦门口停下。 “师傅，在这停——”高芸芸盯着前面的车喊，迅速付完车钱，紧跟着舒娆的脚步，迈进了大厦。 大厦除了高层，楼下都被当作写字楼出租，来来往往有许多人，高芸芸趁乱混进了电梯，此时她头上多了一顶压得低低的鸭舌帽，外套也被脱去，剩下一件黄色印花T恤。 舒娆刷完卡，双手抱臂，站在电梯角落，装作没认出高芸芸。 对方显然也并不知道这座大厦的特殊之处，不然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蹭电梯，顶楼她根本不可能上去，而玩家住的这层也只有他们一户，现在只有舒娆一个住这儿，突然来个陌生人来蹭电梯，怎么都不可能怀疑。 但高芸芸并不知道……她以为舒娆还没发现，低头假装玩手机，只是捏着手机的手指极用力，静谧的电梯里，甚至能听到她紧张起伏的呼吸声。 电梯一开，舒娆便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高芸芸没动，直到舒娆走出去后，她才赶紧按住电梯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眼看着舒娆走进门，啪地一声，深棕色的防盗门再次紧紧关上。 高芸芸捏紧手机，死死看着那扇门，没错，就是这儿，她听到主宰的提示了…… 本来还想通过高编辑的渠道，循序渐进接近公寓里的房客，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了。主宰这次的任务真是太麻烦了，竟然还要她自己找地方。 “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高芸芸不解地喃喃，“难道她已经捷足先登了？” 不过没关系，她有很多办法可以重新夺回来。 现在，她要做的是以一个单纯热情粉丝的身份，同这座公寓建立起联系……以那个女人当作跳板，似乎也不错，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过分漂亮的女人。 空寂的走廊里漂浮着灰尘与阳光，还有一种令人不快的苍白和阴冷，待上一会儿，便觉得背后发寒，高芸芸摘下鸭舌帽，额头已经被汗湿，她不再拖延，走到防盗门前，小心地按下了门铃—— 清脆，又诡异的铃声，回荡在走廊间。 “嘎吱——” 门开了，却没有人。 高芸芸刚放下去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她奇怪地朝空荡荡的公寓里探头看了眼：“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屋子里笼罩着昏暗和寂静，高芸芸只能听到自己话语的回音，没有人，那刚刚是谁给她开的门？算了，能进来就说明成功了，她咬咬唇，迈进了玄关，白色的运动鞋踩在了地板上，她再次张望：“你好，有人吗，我是萧老师的粉丝……” 高芸芸试探着往客厅走了几步，忽然，她感觉后颈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意。 “我在这里。”低沉嘶哑的男声，从她背后响起。 高芸芸惊喜地转过身，却看到—— 空荡荡的修长脖颈流着血，切口狰狞模糊，没有头颅的躯体就站在她身后，并且，一步步走近，声音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你有看到我的头吗，我的头不见了……” “啊！！！！” 高芸芸两眼一翻，彻底晕厥倒地。 萧渊：…… 舒娆踩着高跟鞋从厨房走出来，蹲在地上用手指戳戳晕厥的高芸芸：“好不经吓哦，竟然会真的吓晕，她真的和那些人是一样的吗……” 高芸芸进来的一瞬，舒娆就已经听到了主宰的提示，说也是玩家。 不过同被直接投放到公寓的玩家不同，高芸芸这种玩家，会被安排到同主角有关的人设身份，远离公寓，风险度低，但是完成任务的难度更大，比如，她需要通过高编辑或者舒娆，才能找到公寓的所在地。 并且……可能因为资料不全的缘故，高芸芸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样恐怖片的场景。 事实上，她会碰到这样的恐怖片，也是因为舒娆指使的萧渊。她刚才一进门就告诉萧渊有人跟踪他，然后两人很快就埋伏起来，引跟踪的人进来，再吓她一跳。 就是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弱。 萧渊现在有腿了，也蹲下，拽了拽舒娆的手，攥在掌心，不想让她摸这个女人。 舒娆侧眸对他笑了笑：“不想让我碰她？” 萧渊没有头，不能点头，但直接把舒娆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意思大概是，不要摸她脸，摸我，你都没有摸过我的脸，不可以摸别人的。 唔，总觉得这动作有些熟悉…… 舒娆想到某个骗她胸口疼，要她摸摸的书生，还说什么隔着衣服没感觉，不过那家伙可比萧渊厚脸皮多了，她感觉手下的肌肉有些紧绷，颤抖，分明是有些紧张的。 舒娆看了眼他空荡荡的脖子说：“如果你有脑袋的话，我也可以戳戳你的脸。” 萧渊：…… “不过你真的没有脑袋吗？刚刚明明听见了声音啊。”舒娆好奇地道，抽出指尖，碰了碰他冷白的喉结，青色的血管从切口蔓延到清落的锁骨处，被血迹斑驳。 脑袋在楼上蹦蹦跳跳。 渴望，又按捺。 她的指尖再往上一点，就能触碰到他冰冷的下颔，耳垂，或者眼眸，她所触及之处，血液都会奔流，可即使是血，都没有她的手指来得更为灼烫，足以融化掉他身上所覆盖的所有坚硬冰冷的黑暗……可惜，现在他的脑袋并不在脖子上，他想再等等，再等一会儿。 还能忍耐多久呢？ 他并不知晓。 她终究会看到，他想藏起来的黑暗……所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萧渊：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脑袋是类似大宝贝一样的东西，要更亲密一点才能看呢！ 感谢在2020-08-13 00:32:38~2020-08-14 20:1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8） “算啦，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再给我看吧。”舒娆眼眸亮晶晶地，拍拍他的肩膀，温声散漫道。 她说完，就要起身，刚刚一直蹲着，进来的时候又没换鞋，一直穿着那双钻带细高跟，舒娆还不太习惯穿，蹲了会儿起来，就感觉小腿有些酸麻了。 萧渊却以为她不高兴了，没有头的身体慌忙就要拽住她，一拽，就把舒娆拽地鞋跟一踉跄，萧渊似乎怕她跑了，直接把她揽腰公主抱起来，抱的时候小心急了，胳膊不敢太松又不敢太紧，怕把她的衣服弄脏了，抱一会儿就给放沙发上。 舒娆：…… 明明强抱的人是他，偏偏萧渊自己一副正襟危坐的无辜模样，没有脑袋，可可爱爱，胸膛侧着正对她，仿佛他身上真长了两双眼睛盯着她似的。 “你干嘛突然抱我？”舒娆哼哼着嗔道，有点困惑，但也不敢乱动。 然后她刚问完，天花板上就掉下一个帅气的脑袋，虽然被略长的额发糊了脸，脸上还有血迹，但舒娆还是能从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颔轮廓，看清楚这从天而降的脑袋相当俊俏，不出意外，这就是萧渊的头。 脑袋滚啊滚，滚到了萧渊的膝盖上，而他的膝盖与舒娆相抵，以至于脑袋蠢蠢欲动，小幅度挪动，想要蹭到她的膝盖上。 “给你看，你不要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些微少年的清朗气。 “你先把头安好，这样低头说话有点累。”舒娆按了按后颈说，“我没想走啊，我能走到哪儿去。” 萧渊边两只手盘了盘脑袋，把它放到自己的脖子切口处，转了两圈，才仿佛对准了口子，卡住：“你刚刚就想走。” 他冷冷淡淡的面庞，毫无情绪起伏，好看是好看，只不过透着几分苍白诡谲，偏偏一双眼睛，犹如燃烧的黑夜，明明毫无生气，偏偏又浓稠强烈地要将她吞噬一般。 “唔……”舒娆心想，可能对他来说，离开他身边就是走，“我刚刚只是想去换个拖鞋。” 萧渊垂眸，掩盖住眼底翻腾的暗涌：“我帮你。” 他弯下腰去，手指触上舒娆雪白纤细的脚踝，他早就想染指的地方，冰冷的指尖顺着镶嵌着细闪水钻鞋带滑过，捏住了金属扣，冻地舒娆一哆嗦，想要缩回腿，却被他紧紧扣住了脚踝：“一下就好。” 解开金属扣后，高跟鞋松脱，在钻带在她脚背上留下浅浅的淡粉痕迹。 萧渊小心地碰了一下，他知道，在这淡粉色的痕迹之下，流淌着她温暖的血液，是与他不同的，从阳光之处滋生的血，而他的血，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公寓里，日渐干涸溃败…… “帮我拿拖鞋啦。”舒娆推推他，被一块冰块搂着脚真的快冻死了。 萧渊正要起身，舒娆又瞥瞥晕倒在地上的高芸芸：“我们是不是得先把她扔出去？” 萧渊歪头，有点疑惑，不杀掉吗？ “……她，不用。”舒娆摇摇头，她刚刚结合主宰的提示，和小助手给的信息，综合了一下，如果借萧渊的手淘汰掉高芸芸完全没问题，主宰会帮忙扫尾，但是每个玩家其实都会负责一块跟攻略目标相关的地图，短期内淘汰率太高的话，主宰可能会投放新玩家补足人数，当然，不一定。 舒娆觉得，比起未知的新玩家，其实可以让高芸芸再苟一阵子。 既然舒娆说不用淘汰，萧渊也无所谓，直接把人拽出去扔了，不是他自己动手，用的是他另外一副断手道具，和舒娆当初去厨房看到的脑袋是同一款，有时候他在家不想动手，就用尸体道具代劳。 “那也是你的手？”舒娆怀疑地问。 现在告诉她萧渊其实有三头六臂她都说不定会相信，惊悚世界，什么都有可能。 “不是。”萧渊言简意赅，去玄关拿舒娆的拖鞋。 舒娆翘着两只雪白的小脚丫，把茶几上的水果盘捧到怀里，以非常咸鱼的姿势，慢吞吞地剥着橘子，淡橙色的汁水一点点染上瓷白的指尖。 突然间，她感到右边脚踝一阵冰冷滑腻，眼角一瞥，差点没跳到沙发上—— 哪里来的章鱼腿！！！ 舒娆脸色唰得变了，侧屈着腿往沙发上一缩，滑腻腻湿答答的章鱼腿还缠在她的脚踝上，不仅缠上了，还黏腻地转了两圈，那触感，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助手：“娆娆，注意你的形象……” 舒娆：“要什么形象！我的毛都黏住了！” “你现在没有毛……” “可是我本体还是猫啊！猫妖也有讨厌的东西！” “可这好像是你要打好关系的房客……” 舒娆：“……” 舒娆心情复杂纠结了一下，还没纠结完，就感觉下颚沾上什么同样湿答答的东西，小小的，软软的，轻轻挠着她纤巧的下巴，甚至蠢蠢欲动地，想要碰碰她涌动着血液的脖颈动脉。 而略带凉意的吐息，轻轻拂过她敏感的耳缘，磁性的声线轻佻，又冒着坏气：“萧渊，这胆小的小家伙，就是你选择的房东？” “你说谁胆小？”舒娆气鼓鼓地扭头，眼角因为起伏的情绪染上一抹酡红，似桃花抹开。 两人靠得极近，鼻尖差点就撞上。 男人的目光一滞。 舒娆也是一愣，这个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的家伙，长相和萧渊极像，但面容气质却完全不同，比起萧渊外放的沉重晦暗，这男人却收敛地干干净净，虽然依旧白地没有血色，但俊朗眉眼间的放肆邪气，看似兴味其实冰冷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比萧渊要更有活力些。 ……唔，虽然他和萧渊都是一个人，但是上来就用章鱼腿摸她，太讨厌了！ 男人看到舒娆的正脸，只是怔了片刻，就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除了你，还有谁？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你，还要帮你吓人……” 舒娆忽然定定看了他一瞬，笃定道：“你好幼稚，你是不是故意想跟我吵架？” 男人脸色变得有点不自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吗？”舒娆挑眉。 她刚刚明明听到主宰提示解锁【房客2号：祁修 职业：游戏主播】，据她推测，不是玩家见到房客等于解锁房客，而是这个房客对玩家有一定接纳度，才会解锁基本信息。 所以……虽然眼前的祁修还没认可她作为房东，但一定程度上已经接纳了她。否则，他的章鱼腿也不会上来只是慢悠悠地缠缠她的腿而已。 “这就是人类说的傲娇？”舒娆默默问小助手。 小助手：“可能吧，你不讨厌他了……” “也不是，他没有恶意，那我就不那么生气，不过……我还是不喜欢章鱼腿。”她可是爱憎分明的小猫咪，在妖界，有的妖天生就长那样，舒娆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歧视人家，就，保持恰当的距离就好了。 “别碰她。”萧渊走过来，冷沉道，“她不喜欢。” 祁修撇撇嘴：“行，我最讨人嫌行了吧，不过你倒是先让她把我的触/手松开——！” 舒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缠在自己腿上的章鱼腿给抓下来了，不仅抓下来，还用手指抠了抠上边小小的挪动的吸盘，不仅抠，还使劲揉捏了几把，小脸蛋鼓鼓地，正在神色认真地“报复”回来，虽然她不喜欢手上黏答答的，也忍了。 祁修咬住牙，如果他能脸红的话，这会儿整张脸恐怕早涨红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对祁修来说，触手上的吸盘是很敏/感的。 但舒娆不知道啊，她还以为自己抓住了祁修的弱点呢。 萧渊显然也能感觉到祁修那种过电般颤抖的感觉，微微咬住唇，握住舒娆的手腕，说：“娆娆，不要捏他的。”他如果想要有这种感觉，直接让娆娆捏自己就好了，还更舒服。 “好吧。”舒娆觉得差不多了，也就松手了，瞥了眼祁修，说，“我们扯平了。以后你再缠我，我也会这样对你的。” 祁修：…… 祁修已经把触/手收得干干净净，桀骜帅气的面孔此刻却有些复杂，他和萧渊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心理情绪一直是共通的，他能够感受到萧渊这阵子情绪起伏，知道他对于眼前这个女孩的强烈好感，还有……想要占有的心情。 萧渊认可她为房东，他也没什么反对的想法。 但，隔空感受的情绪，与真正见到这个少女的感受，完全不同…… 她比他从萧渊那感受到的心跳还要强烈……就是下手太狠了点。 祁修在背后悄悄摸了摸被舒娆揉搓了好几下的吸盘，得亏她的手软，疼倒是不疼，反而，反而还有点舒服……比触/手从她柔嫩的脚踝上滑了一圈还要舒服。 但是，哼，他才不会那么快认可她。 藏在身后的触/手，不受主人控制般，小幅度雀跃地摆动起来。 “萧渊，你帮我擦擦……好难受，都黏在腿上了。”舒娆没骨头似地靠在沙发上，娇娇软软地喊。 萧渊直接拧了毛巾过来，把舒娆白软的小腿搁在自己大腿上，大手裹着毛巾，帮她把小腿沾上的黏液全都给擦地干干净净。 祁修插在兜里的手指未动，冷眼看着，背后的触手把自己拧巴拧巴，拧成了一股自闭的麻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4 20:15:09~2020-08-15 15:1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沐 14瓶；小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9） 萧渊擦干净舒娆的腿，把毛巾折了折，塞到舒娆手里，又把自己的胳膊掰下来递给她，然后黑漆漆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期待地看着她。 舒娆：“……” 真是勤俭持家的好房客，用完的毛巾不要丢，叠一叠还能擦血。 她已经习惯了萧渊偶尔索取点报酬，毕竟这几天她也没少指使他帮她干这干那的，所以他提出的小要求，她基本都会答应。 萧渊面无表情，心情愉悦地看舒娆给他擦手。 没人搭理的祁修：“……” 他小心地伸出触手，攀爬上沙发，似乎想再引起舒娆的注意，却被萧渊一眼拦下，祁修不爽地抿嘴，触手狠狠敲了下地板，少女也无半点扭头看他的想法，刚好手机震了两下，祁修拿起来看了眼，撂下话：“我晚上再过来。” 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跑回楼上去了。 萧渊在他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怎么了？”舒娆好奇地问。 “没什么。” 等祁修播完一场直播娆娆早就睡着了这种事，就不用说了吧，萧渊心想。 萧渊说没什么，舒娆就没再多问，只是顺着祁修问了些房客的事情：“刚才那个……就是你们另一个房客？看着好像同你有点不一样。” 萧渊点点头颅：“他可以出门，不过脾气不太好。但是没有讨厌娆娆你——” 他还是替祁修说了两句话，毕竟那也是自己，祁修分裂过去的是自我攻击性强的一面，性格会更外向，但是也相当阴晴不定。 “我知道。”舒娆屈腿抱住膝盖，缩了缩脚趾，“他要是讨厌我的话，就不会只是现在这样了。” 萧渊认真点了点头，换作之前那些人，怎么可能从祁修手下活下来。 舒娆顿了顿，目光落在萧渊冷白的脸庞上，菱唇微微开合：“萧渊，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渊漆黑的瞳孔一缩，浓长的睫毛轻轻垂下，遮住了难以抵达的深渊，那种黏滞发寒的黑暗再次降临笼罩了他，变作打在他身上的重重印记，难以洗刷。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无论他怎么回想，都记不得了，记忆中只有彻骨灼伤般的疼痛，还有晦暗的血色…… 无论灵魂，还是心脏，仿佛都缺失了重要的一块，空洞地鼓噪着。 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何痛苦，不明白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残缺，最重要的一块记忆丢掉了。若是能够全然忘记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记得，那些破碎的痛苦的回忆，残暴的父亲，软弱的母亲，被忽视欺凌的童年，绝望永远停留在了绝望里，而他们的时间也永恒停止在了黑暗中。 就像……萧渊在小说里反复书写的故事。 “想不起来了……疼。”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忽然渗出一滴血来，滑过面颊，落入黑色棉质衣服中，脖颈的伤口，断臂的切口，全都开始缓慢地渗血。 舒娆见过他许多次的流血，但只有这次，她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悲伤，弄得她也心情好难受…… “想不起来就算了。”舒娆抬手拭去他眼角的血，轻软又笃定地说，“还有我呢，我会帮你们找到的。” “诶！”她低呼一声。 萧渊忽然把她揽进了怀里，两只臂膀环在她腰后，用力搂住，毛茸茸带血的脑袋搁在她肩头蹭啊蹭，语气委屈极了：“疼……” 舒娆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手臂上肌肉在用力，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不想让她离开才使的劲，紧紧贴着她的衣服，以至于后腰整块皮肤都是冰冷的，亏得她比一般人类要耐冷，不然恐怕真受不住：“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哪里疼，我帮你看看？” 萧渊抱着她，不说话。 舒娆：“……” 好吧，他就是不想松开。 “娆娆很暖和，舒服。”萧渊细碎的短发蹭过她的脖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白嫩的颈子蹭上了几道鲜红的血迹，只不过她并不能看到。 舒娆：“那再让你抱十分钟。” “十五分钟。” “……好吧。” …… 而楼上窝在房间里开游戏直播的祁修，可没有被抱抱的待遇，因为萧渊突然的情绪暴动，以至于他的情绪也突然爆发，萧渊疼，他也会疼啊！ 本来他在好好地直播，虽然今天打比赛打地凶了点，粉丝觉得有什么，可也感觉出主播好像有什么事，但也想不到到底能有什么事能让祁修情绪波动。 祁修在网上，在粉丝眼中，是除了名的高冷还脾气不好，从不跟粉丝互动，线下活动也都是臭脸，但要说他跟你吵架耍大牌这种事情，却也是没有的，所以许多人觉得他就是脾气傲而已，照样有大把粉丝认为他本来技术就强，傲点有什么关系，该粉还是粉。 可真有什么事能惹到他，甚至影响到打比赛的情绪，也是挺罕见的。 —修K今天怎么打地这么凶？ —正常吧，K哥平时打法就很猛很凶，但今天好像是五倍的凶…… —每次看修K打比赛，我老觉得他那手速是有十双手吧。 —怎么有砸东西的声音？！ 比赛打着打着，直播间观众就听到祁修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但是屏幕里带着口罩，只露出凌厉眉眼和戴着耳钉的右耳的祁修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仿佛声音根本不是从他房间里传出来似的，而游戏实时画面中，是疯狂的一杀，二杀……五杀团灭。 ……艹，发生了什么。 迅速推完水晶，祁修抬了抬掩藏着戾气的眼眸，淡淡一句：“今天直播先到这结束了。” 说完，就立马黑了屏。 粉丝：？？？ —等等？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结束了，才打了一盘呢！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啊？不，我根本不知道任何关于K哥私生活的信息…… —难道是跟女朋友同居，老打游戏女朋友生气了？！ —说好的电子竞技没有爱情呢…… 如果网友们能够看到祁修房间里此刻的场景，一定会吓得立马晕厥过去，因为刚刚的情绪爆发，祁修的触/手全都疯狂冒了出来，不仅冒了出来，还疯狂生长占据了整个房间，直顶到天花板上，扭曲舞动，刚刚他们听见的响声，就是因为触/手碰到房间里放的零零碎碎的东西，能砸的全都被砸了。 而祁修，坐在已经黑下来的屏幕前，清瘦的背脊，根骨起伏，漆黑反光的屏幕，倒映出他漠然的面孔，皮肤绷的单薄又苍白。 如果不是背后疯狂蔓延的触手，谁都看不出，他此刻暴虐的心情。 右耳的银白耳钉，此刻却被浸染成了黑色。 他已经无暇去想萧渊到底被什么引动了情绪，从灵魂，到身体，只有疼痛，还有铺天盖地的贪婪黑暗，朝他扑来，要将他吞噬，窒息。 触手不停膨胀，收缩，像是挣扎一般，但突然间—— 那种暴虐的心情，忽然被更温柔的风抚慰了，黑暗退潮，将他抛到了沙滩上，给予他自由的呼吸。 是来自萧渊的，更复杂的心情……他被转移了注意力，疼痛的感觉渐渐变钝，他好像抱住了什么，令他感到安全，舒服的东西，不舍，依赖，还有满足，真奇怪，他们这样残缺的灵魂，竟然也能感觉到满足吗？ 可是，空洞的心，好像真的被放进了某些沉甸甸的东西…… 占满房间的触手缩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而祁修，仰头闭上眼睛，重重松了一口气，手掌忍不住捂住了眼眸，唇角勉力勾出一抹苦笑，怪不得，原来都是因为那个少女。 真是不知道……该说萧渊选得好还是坏。 但是，抱起来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 因为萧渊强烈的反应，舒娆一时也不敢再问这件事了，果然，主宰不可能让她轻轻松松过任务的，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需要她去查。 但她猜测，萧渊应该是被害者，这点他自己也是赞同的，但对此毫无印象。 不过，他拿了很多自己写的小说给舒娆看，说是小说里有很多他记录下来的零散记忆碎片，还有潜意识里的记忆，也许能从里面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 “这么多吗？”舒娆很懵地看着萧渊抱来的一大摞小说，她也以前也不是一只爱看书的小猫咪，读书这事儿还是因为认识那个书生之后培养起来，但她也没试过一口气读那么多惊悚小说，哦，好像也有，书生爱给她讲精怪故事，讲着讲着，就变成猫妖的报恩…… 萧渊点点头：“我可以念给你听。” 小助手：“我觉得这词有点熟悉……” 舒娆想着左右都要看完的，便也点头同意萧渊念给她听，不过不是现在，等她吃完晚饭，看完电视剧，再玩几把消消乐，洗脸刷牙洗完澡上床，留了一盏昏暗的床边台灯。 萧渊就乖巧殷勤迫不及待地坐到了床边，目光期待，开始给她念惊悚故事—— 这本的名字叫《两只狗》，主角是一个男孩，讲的是小男孩与家中两只被杀掉的狗的故事，一只是真正的狗，一只却是人。 萧渊冷淡低沉的声线，很适合讲述这种惊悚故事，但是他的语气过于平板，哪怕念对话都毫无情绪起伏，所以念着念着，刚开始舒娆还觉得有些恐怖，但越往后，舒娆听得越困，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床头柜的台灯依旧安静亮着，为萧渊苍白的面孔，染上一丝温暖的金黄色。 他放下书，俯身凑到舒娆的颈边，指尖轻轻撩开遮住脖颈的发丝，细白的颈子光洁无瑕，可他仍然记得，傍晚的时候，他抱住她时，弄上去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真可惜—— 好像只有那样的时候，她才会允许他在她身上染着血迹，不过，她越来越纵容他了，大概……是好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萧渊：虽然我残缺，但我也是有心机的！ 祁修：我也想抱：） 感谢在2020-08-15 15:10:28~2020-08-16 20:5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沐 10瓶；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0） 在房客的绝对领域内，如果他们不想让舒娆察觉到，那么舒娆是不可能醒来察觉他们的小动作的，在公寓里，他们就是绝对的掌控者，除了—— 昏暗中，一条光溜溜的触手顺着门缝溜了进来。 也不知道它是如果穿过狭窄的门缝的，触手在黑暗中直直前行，摸索到床铺的边缘，触角尖颤了颤，似乎想要继续攀爬到被子上，入侵少女的床铺。 不过，狡猾的触角被黑暗中突然冒出的长腿，踢了一脚，直歪到地板上去。 “你想做什么。”萧渊从黑暗中凝聚出身形。 被挡在门外，只能把触手伸进去的祁修：“我要进去。” “娆娆睡着了。”萧渊面无表情地把装虚弱的触手踢回门边。 祁修嗖地把触手缩了回来，站在门外眉眼一扬，低声说：“那我们谈谈。” 萧渊飘了出来，清隽帅气的面容依然没有一丝温度，祁修同他相对而立，触手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摆啊摆，双手插兜，姿态不羁又桀骜：“你确定就是她了？” “我相信娆娆。”萧渊平静道。 祁修不置可否。 房客的认可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虽然他们被困在这里，但来来往往那么多玩家，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们早就猜测了个七七八八，但说到底，他们要找的是能让他们摆脱现状的人，但其实他们早就不对这些闯入者抱有希望了，也曾经尝试过利用某些闯入者，给予认可…… 但是，他们没把这些闯入者弄死，倒是这些闯入者反而在外面被人弄死了。 至于怎么弄死的，因为房客的活动范围有限，萧渊他们也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这些闯入者被害的原因，可能是那个送他们来的人的考验，也或许与他们自己都记不起的记忆有关。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再没认可哪个玩家。 但舒娆，却是例外…… 她得到了萧渊的信任，之前他们认可某些玩家也只不过是把对方当工具人而已，更像是上下级关系，什么好感信任都是不可能的。 而她一来就得到认可不说，也直接让他们受益，扩大了活动范围。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祁修不否认这个少女很有意思，但对于她到底能不能好好地活过明天，后天，乃至下个星期……他保持怀疑，这都是以后的事，但现在萧渊老拦着他不让他碰舒娆，他就有点不乐意。 凭什么你可以跟她玩，我不可以？ 她也没有很害怕自己啊。 “你不能总拦着我，我的活动范围扩大了，外面也有许多危险，你没办法每时每刻都看着她。”祁修说，“而且她还要帮我们查消息。” 萧渊眉眼皱了皱：“是你？” “是我，不然难道是商晏那家伙？”祁修痞气十足地扬眉，“他疯起来比我们还严重。” 萧渊：“……” 萧渊想了想，祁修说得没错，三人之中，祁修社会化程度最高，是表面看上去最正常的，商晏走斯文不食烟火人设，在大学教书，看上去人模人样，但疯起来也很严重，而他自己——再疯也只是在公寓里疯。 “娆娆愿不愿意接近你，是她的事。”萧渊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他也没故意阻拦，但是娆娆不喜欢黏糊糊的东西，他的血都不可以，祁修的触手怎么可以乱伸呢？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完全遵循这件事情。 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呢。 “那选择怎么和她接触，也是我的事。”祁修撂下话。 萧渊：“……”好想打他。 虽然这个也是自己，但怎么这么想揍呢。 “你该去睡觉了。”萧渊黑漆漆的瞳孔看着他说，因为不想继续跟他聊天。 祁修白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需要睡觉了？你房间又不在这里，要回去也是我们一块回去。” 萧渊并不想回答，转身背对他飘进舒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下了禁制。 祁修：“……” 刚刚还说不拦着他呢！ 他怎么就可以在舒娆睡觉的时候进去了？！ …… 早晨刚一睁眼，舒娆就看到枕边安静躺着的孤零零的脑袋。 舒娆：“……”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个变/态杀人狂呢。 洗漱完走出门，迎接她的又是地板上触手的狂魔乱舞，一个不注意就要凑上来勾她脚踝。而触手的主人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手机。 怪不得主宰说当房东不容易呢，对她一个毛茸茸来说，一个流血，一个触手……全都长在她的雷点上，但都是自己的房客，还能怎么样，处着呗。 不过祁修今天没像昨天那样直接上手，只是故意在她身边萦绕徘徊，舒娆见一只打一只，全都给拍回去了，但祁修丝毫不腻烦这样的游戏，触手还是活蹦乱跳地往她身边凑，还勾走了她的手机，并且在里面加上了自己的通讯号：“萧渊不能出门，有事可以联系我，不过我也不能离开太远。” 舒娆收回变得黏糊糊的手机，但这么重要的事，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出门上班去了。 路上，小助手问她为什么不跟祁修也打好关系。 舒娆却说：“他跟萧渊性格不一样，而且我觉得他对我足够有兴趣了，不需要我再多做什么。”光现在这样他就很爱找机会逗她了，顺其自然就好，她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帮他们查到当初的真相，再让他们摆脱如今的状况。 舒娆觉得萧渊心思比较细腻，需要她多主动些，祁修性格攻击性比较强，防备心其实也更多，她可以被动点，怎么舒服怎么相处就好，这样她自在，对方也自在，本身祁修的性格就很容易招致别人的畏惧，他显然也清楚自己的强势，这种情况下，舒娆只要不弱于下风，做个正常的玩伴就行。 开始的时候她是把这个任务的附加任务当作交朋友的，也不想弄得太像严肃的合作。 现在嘛……她很喜欢萧渊，因为萧渊对她也很好，所以是真的想帮助他们。 “舒娆来了！” 办公室里不知道谁低呼了一声，所有人瞬间屏息乖乖地不敢多话，等舒娆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仿佛风平浪静的场面。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椅子也换了张新的。 舒娆满意地点点头，小组长赵仁见状，面带笑容地走过来，当着众人的面说：“舒娆，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椅子也换了新的，还有包的赔偿款……你那包太贵了，他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都是同事，能不能缓缓？” 舒娆眼眸温温柔柔地一转，唇角微微上扬：“可以啊，写个欠条，分期还钱，我不介意的。他划我包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弄坏别人的东西，是要赔偿的吗？” 赵仁脸上的笑有些撑不住了，好声好气道：“舒娆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大家还要在一块工作呢……” “我已经饶了啊，说吧，想分几期，分太多我可是要利息的。”舒娆仿佛听不见小组长在说什么，直接甩开笔帮着写分期欠条。 赵仁：“……” “对了，他还没跟我亲自道歉呢，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道歉吗？赵组长，你是他上司，不是他爸，弄坏别人财物都要上司帮忙调解，他几岁啊，小学生吗？” 舒娆虎地小组长赵仁都不好接话，他都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而且根本不吃他们这套。赵仁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没办法，只能叫那个割坏舒娆包的男员工过来：“常天，你也得跟舒娆道个歉，道完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舒娆瞥了他一眼，不松开：“还有还完钱，才算过去。” 赵仁：“是是是！” 那个叫常天的男员工，阴鸷着一张脸，给舒娆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谁上坟呢：“抱歉，我不应该割坏你的包……” “就这？”舒娆很不屑，这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你觉得你对我道歉只是因为你割坏我的包，而不是因为你莫名其妙把自己的恶意发泄在我身上吗？你之前在背后骂我的那些话，认为我就该被教训的那些想法，你不应该为此道歉吗？欺负别人会让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不，我觉得是耻辱。” 说完，舒娆也没指望这些人能不能听进去。 显然，是没听进去的。 因为，连过去那些人的死，都没办法让他们醒悟。 明明他们之中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是你在街上很容易就会擦肩而过的普通人，他们不是强者，也不是弱者，但有一天，恶意侵占了他们的心，他们误以为这是让自己强大的力量，将这当作武器去制裁另一个人。 常天只是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对于舒娆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赵仁却插了一句，说：“舒娆其实说得对，大家都是同事，平时也不应该说那些不好听的话，让人听见了多不好啊，还伤了和气……” 舒娆：“……” 舒娆看着赵仁，目光微闪，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货。 不过，今天暂时先算了。 道完歉，写完欠条，付完一部分的分期，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表面上。 舒娆也很是佩服这些人类息事宁人的功力，出过那么多死人的事，到现在，也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真是……相当不正常啊。 但舒娆并不觉得自己已经真正平息了这个办公室里的恶意，但她也没打算主动挑事，反而这几天工作还挺积极，跟同事相处虽然塑料，但也笑脸迎人，如此过了几次，大家仿佛都忘记那天舒娆揍人的事。 而最近公司要参加一个展会，整个忙了起来，赵仁也给舒娆找了个活——让她去展会现场帮忙监工。 作者有话要说：萧碎碎：娆娆睡觉，我也睡觉：） 感谢在2020-08-16 20:50:15~2020-08-18 00:0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1） 监工的活，说轻松也轻松，就是盯着工人布展搭建，有问题就直接面对面对质解约，但是要陪着工人搭建也是相当耗神的事情，有时候一盯就要盯到凌晨四五点。 舒娆本来早就准点下班了，但说是轮流盯，今天就轮到她跟另外几个留下来，她想看看赵仁想弄什么幺蛾子，就乖乖留了一下。 结果，一留，就被锁女厕所里了…… 会场有好几个厕所，但是搭建阶段不会全部开放，尤其晚上人越来越少的时候，就会关掉几个，回头集中打扫也方便。 “娆娆，好黑啊……”小助手说。 “灯都关了能不黑吗？” 小助手不解：“你不是都揍过他们了，他们怎么还敢搞小动作？” “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吧。”舒娆摁开手机，部门群里风平浪静，她现在去群里求救一声，说不定他们都会当作没看见。 “那你自己能出去吗？” “能。”舒娆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入目一片漆黑，隐约能听到会场里搭建的声音，很轻，还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把我关小黑屋吗……” 话音刚落，天花板上的灯管忽然故障般地闪了两下，甚至出现电流奇怪地滋滋声，在这短短几秒的电光火石间，狰狞的黑影闪现在舒娆的面前，扭曲的面容，露出残忍的表情的逼近，而他的身体边缘几乎消融在黑暗之中。 “……恶灵？”舒娆怔了一下，蹙眉，“这里为什么会有恶灵？” 她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boss应该就是萧渊他们，他们的存在状态并不能以恶灵来论，可能因为力量比较强的原因，他们甚至会凝出所谓的□□，原本以为这个世界没有魂魄存在的……眼前的恶灵，却像是蓄意出现在她面前。 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放恶灵吓她？ 舒娆看着眼前的恶灵一动不动，反而目光探究……换做别人，恐怕刚见面的一两秒就被吓晕厥过去，如果长时间处于密闭空间再加上恶灵惊吓，恶灵不用动手，只要稍微吓唬一下，就能把人逼到精神失常，或者，主动发生某些意外。 眼前的恶灵显然没有很强的自主意识，但发现舒娆似乎没被他影响后，便用黑漆漆的手剖开自己的肚子，露出里面血浆模糊的脑袋，是一个……隐约能够分辨出是个年轻女孩的面容。 舒娆甚至还用手机照着凑近瞧了瞧：“这张脸，看起来有点熟悉……好像是部门之前死的几个员工之一？” “……这你都能看出来？”小助手无语。 “嗯。”舒娆轻声应着，黑暗中，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恶灵可能觉得有点没面子，肚子里的脑袋滚啊滚，有几次那些脑袋都差点从他肚子里钻出来。 “嘶……好痛，好痛……” “……他喊好痛跟萧渊喊好痛听起来完全不一样。”舒娆吐槽。 小助手：“你还有心情想这个？这个恶灵会不会害我们啊？” “它可以试试。” 灯管再次噼啪闪了一下，舒娆勾起唇角，柔媚的眼角上扬，深色瞳珠忽然收缩竖起，化作星蓝色的猫瞳，流光灼灼，柔润的黑色长发依然静静落在脸颊边，只是衬得她的脸越发雪白妖异。 恶灵似乎被她妖化的模样吓到了，还有直觉上感受到的威压，整个灵都有些瑟缩。 没有太多理智，却有一点本能的东西，最依赖直觉。 它想躲了。 在恶灵睁着浑浑噩噩的眼睛，挣扎着想要往后退的时候，舒娆身后的毛茸茸的尾巴一甩，把它卷挟了回来：“跑什么，你能跑到哪去？” 恶灵：……这明明是我的台词。 被卷着不能动弹的恶灵只能作死鱼眼状，舒娆却拿起刚刚响了好几下的手机，看手机上的信息，舌尖舔了舔尖牙，竖起的猫瞳都慢慢扩散变作天真无辜的圆眼睛，戳戳手机—— “这可比什么恶灵让我心惊胆战多了。”舒娆腹诽。 小助手闻言也凑过去瞧了瞧，才发现是萧渊和祁修发来的连环夺命call消息。 萧渊：［娆娆，下班了吗？］ 萧渊：［娆娆，下班了吗？］ 萧渊：［娆娆，下班了吗？］ 萧渊：［娆娆，想你了。］ 小助手：“这个还好，我想起你前几天看的恐怖小说，在吗，我在你背后……” 舒娆对小助手哼哼两声，回了萧渊的消息：［在处理事情，待会儿就回。［亲亲］］ 回完又去翻了祁修的对话框，这家伙…… 祁修：［小视频］ 祁修：［无聊。］ 发的小视频是活蹦乱跳的触手自拍。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舒娆不是很懂祁修的脑回路。 小助手：“……他是不是就想跟你打架？手痒？” 一猫一助手都不是很明白祁修的暗示，大概就理解到想跟她玩，打架，后面依然是跟萧渊差不多的问询。 祁修：［你怎么还没下班？］ 祁修：［不会是因为怕我才不敢回来吧？］ 祁修：［我又没想对你做什么。］ 祁修：［喂，为什么不回我？］ 祁修：［你还活着吗？］ 舒娆：［活着。］ 舒娆无语地回完他，正准备收手机，又收到祁修发来的两条消息： 祁修：［截图］ 祁修：［你回他的为什么跟我不一样？］ 舒娆：［……］ 萧渊为什么会把她的回复转发给祁修？！ 还单截她回复的那一条。 舒娆：［因为你们问得不一样啊。］ 说完舒娆就不打算回任何一个人，把恶灵收在毛茸茸的尾巴里拘好，就洗洗手，踹门，收工回家，路过自家的搭建位置时，同事还喊她：“舒娆！你干嘛去？” “回家。” “什么？还没下班呢！” 舒娆不理他，直接走了，该钓的东西已经钓到了，她可以直接走了。 而赵仁，此刻跟人喝地酩酊大醉，脸蛋通红，平日里老好人般温顺的脸，此刻却因为酒精的缘故，显出一丝失控的狰狞。 “老赵，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说出来给我听听！” “害，能有什么事，就是开心。”赵仁满面笑容地灌下一杯酒，“我盯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要到手了哈哈哈……” “这么高兴啊？是不是要升职，还是加薪啊，我觉得你老窝在你们那个小部门，真是屈才了，以你的能力，不打算上去试试？” “你们不懂……我要的，可比这些多得多。”赵仁咬着花生，狠狠咬住，唇边的笑纹愈发深刻，“不说这些，继续喝，来——” 点到为止，之后，他便不说话了。 手机忽然弹了几下，部门群里都在@舒娆，说她不肯加班临时逃跑的事，赵仁瞄了几眼，似乎了然了什么，捏着酒杯的手越发松快了，她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吗…… “赵仁，我听说你们部门前阵子还差点扯上官司啦？好像是你们前员工的一个男朋友……” “有这事吗？我们部门来来去去的员工多了去，我怎么可能记得。”赵仁摆摆手，“那些人就是想讹钱，我们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 …… 舒娆回家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受到热烈欢迎什么的。 不，不可能有什么热烈欢迎。 根本热烈不起来。 “我回来了。” 舒娆换上拖鞋，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了声，没人应，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但很快，她就感觉身后有人。 肩膀忽然一重…… “……萧渊？” “嗯。”萧渊的头就搁在她的左肩，以他们的身高差来说，这种姿势对他来说稍微有点吃力，但他还是喜欢这样子，从背后冒出来，然后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高挺冰冷的鼻梁在她脸颊上蹭啊蹭，嗅啊嗅，一直蹭到耳朵和下颔的连接处，“娆娆去做什么了，有奇怪的味道。” 舒娆：？？？ 对萧渊来说，外面的恶灵，确实有点像外面的猫。 “没做什么……” “骗人。”萧渊很认真地说，“娆娆你从来不加班的。” 舒娆：“……不是加班，是查事情，我正准备跟你们说呢。” “我们？”萧渊很敏感，他沉默了一下，“好吧，那娆娆要来楼上吗？” “萧渊，你废话太多了。”通往楼上的电梯打开，祁修吊儿郎当地斜倚在门边，年轻的脸庞被故障危险的灯光照得明明灭灭，触手在舒娆脚边转悠了片刻，到底没碰她，“我在楼上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你去做什么了？” 舒娆伸出穿着毛绒拖鞋的jiojio，小心踹了踹触手，睨他一眼：“上楼说。” 然后舒娆就被带上了楼，在黑漆漆的客厅沙发上坐下，舒娆坐在伸手勉强可以见五指的黑暗中，自己被两个冰冷冷黏糊糊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她提出了一点微小的意见：“你们能不能开个灯？” “不能。”祁修斩钉截铁。 “等等……祁修，你的触手往哪儿爬呢？” 祁修若无其事般：“它喜欢你的衣服，还帮你整理下头发不行吗？” 舒娆：“……不行。” “哦。”祁修装作没听见，该继续干嘛干嘛。 “萧渊……你为什么要把脑袋拿下来塞我手里？” “我怕黑。” 没有脑袋的躯体乖巧端坐，被舒娆揣在怀里的脑袋，还往她肚子上蹭了蹭，闭上眼睛，假装好像真的很怕黑的样子。 舒娆：……怕黑那你怎么不开灯？！ 作者有话要说：萧碎碎：我怕黑。 祁怼怼：它喜欢你的衣服。 娆娆：……我信你们个鬼 感谢在2020-08-18 00:02:21~2020-08-19 15:5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羊、4489989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2） 舒娆手忙脚乱地把两人压制住，左瞪一下，右瞪一下，也不知道他们摸黑能不能看见自己的眼神，应该是能看见的吧，不然萧渊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把自己的脑袋怼到她怀里呢？ “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祁修蹭了蹭她衣服上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什么？”他偷偷用自己的黏液覆盖掉了。 舒娆身后闪了闪，黑漆漆的恶灵就被甩了出来。 萧渊：“……” 祁修：“……” 他们刚刚是不是好像看到了什么？但只是一瞬即逝，并不能让人看清楚。 客厅中盘旋的恶灵发现自己来到陌生的环境，血糊糊的瞳孔紧张地缩了两下，就开始无能狂怒，发出嘶哑的叫声：“啊……啊！吃掉……饿……” “恶灵？”两人异口同声。 “我讨厌它的气息。”祁修皱眉，似乎很不舒服，用触手把恶灵推得远远地，不准它靠近。 萧渊身上也开始缓慢地渗血，显然他也很不喜欢这只恶灵。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的？”祁修奇怪地看向舒娆，“我从没在外面见过恶灵，既然外面是有恶灵的，难道之前那些人，都是被恶灵杀掉的？” “目前还不清楚，也可能是自相残杀。”舒娆现在已经明白玩家的尿性，“这只恶灵是我晚上被人锁在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的，它想袭击我，没成功，但已经吞噬了许多别的灵魂，都在它肚子里——我怀疑它是被人操控的。” 祁修：“查出是谁了吗？” “还没，不过我有怀疑对象，明天回去闻闻味道就知道了。” “娆娆有没有受伤？”脑袋还被舒娆抱着萧渊抬眸认真问，表示自己又乖又甜，跟祁修这种直男可不一样。 舒娆摇摇头，轻轻笑了笑：“没有，这种级别的恶灵根本伤害不了我。但对普通人来说，是非常可怕的……”她怀疑部门里前头死亡的员工，都同这只恶灵有关，这样才能够解释那么多异常的死亡人数。 “你们在做什么？” 黑漆漆的客厅里，忽然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男人狭长深黑的眼眸被镜片遮挡住，排扣式马甲紧紧缚着白衬衣，勾勒出宽肩窄腰，往下是线条流畅的西裤，而外套就搭在他臂弯间，姿态看起来斯文又矜贵，再看那张清冷淡漠，隐没在昏暗中的面孔，眸光轻轻一动，流露出丝丝诡魅。 若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 “这个可以吃吗？” 他看到了客厅中漂浮的恶灵，面无表情，语气比萧渊还要没有情绪，平板无波。 “商晏，这个你都吃得下？”祁修挑眉吐槽，他跟萧渊都不喜欢这个恶灵，商晏应该也不喜欢才对。 商晏像透过镜片研究生物一样扫了恶灵一眼，喉结一动不动，说：“看起来很难吃。” 祁修撇撇嘴：“我就说嘛……” “我饿了。”商晏无机质的黑沉目光扫过他们，似乎是在通知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舒娆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商晏腹部有一块黑漆漆的东西，还会动，难道是她看错了？ 商晏通知自己饿了，就直接往厨房走去。 路过他们面前的时候，舒娆才看见他另外一只手里，似乎提着某炸鸡品牌的全家桶：“……”也是个很奇怪的房客呢。 不过对方对她，似乎比祁修要更漠视，据说身份是大学教授。 “他会做饭？”舒娆眨眨眼，微讶道。 萧渊的脑袋在舒娆怀里滚来滚去，说：“他不会。” 恩？ “他生吃。”祁修说，“也不会吃坏肚子。” 舒娆：“……” 真是出乎意料的个人习惯呢，她都不喜欢吃生的了。 舒娆之前也买过菜让萧渊塞冰箱里，用来偿还自己开始拿的食材，但她没想到那么多丰富的食材，竟然都是被生吃掉的，还是被这样一个斯斯文文的房客生吃掉的，商晏在她眼里，算是三人里最接近书生气质的。 但书生没有这么冷漠，冷漠到……像一个黑洞。 舒娆抿了抿唇，晶亮的眼眸微微眨了眨，忽然意识到，这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换言之，商晏虽然允许她进公寓了，但没怎么特别接纳她，在他眼里，自己或许根本没什么存在感。 “你们知道他喜欢什么吗？”舒娆小声问。 祁修身后的触手悄悄抖擞了一下，他懒洋洋地考靠着沙发背，一只手搭在舒娆身后，扬眉：“你说谁，商晏？” 萧渊不开心了，开始流血，还蹭她：“娆娆都没问过我。” 舒娆：“……” “还有我。”祁修也挤过来，斜眼睨她。 “那你们喜欢什么？”舒娆从善如流地问。 萧渊：“我喜欢娆娆陪着我，做什么都可以。” 能摸摸我就更好了。 祁修：“我能用触手缠你吗？” 舒娆：“不能……” 祁修看她脸色就懂了：“那下次陪我打游戏。” 舒娆一听，兴奋了：“打游戏可以！” 据说人类有很多很好玩的游戏，但是她都没什么时间玩，因为大部分时间还是给了各种电影剧视频还有看萧渊写的惊悚小说，都没什么时间玩游戏，只能睡前玩一玩消消乐。 不过舒娆依然记得自己最初的话题是什么，问完两人喜欢什么，她扑闪眼睛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商晏喜欢什么了吗？” 萧渊闻言，一个头在舒娆怀里，默默盯着她的白衬衣纽扣，贴了上去，另一只手则缠住了舒娆的掌心，没说话，但是浑身都散发着不太高兴的气息。而祁修呢，更直白，触手到伸到舒娆面前威胁地晃悠起来：“你难道不应该先得到我的认可吗？” 他都还没松口承认她呢，她怎么可以抛下他去跟商晏那个黑洞处关系。 不行，他不开心了。 舒娆没想到还会碰到这种障碍，无辜的圆眼睛眨啊眨，有点苦恼，想了一下，娇娇地说：“你还要我陪你打游戏吗？你告诉我，我明天就陪你打游戏。” 祁修闻言，忽然凑到舒娆的耳边，低下头，隔着她细腻的发丝，微微挑唇，笑容冒着坏气：“现在也可以啊，你现在陪我打游戏，我马上就告诉你。”他的声音低沉撩人，难得乖巧垂下的眼眸像夜晚的天空般荡漾出锐利星芒。 他的触手都蠢蠢欲动，想要撩开她白嫩的耳朵上遮挡的发丝。 萧渊不高兴了，用脑袋暗暗撞开了祁修贴得越来越近的胸膛，然后双手把脑袋拿回来，安回到脖子上，盯着祁修，冷冷道：“娆娆晚上要去我房间。” 舒娆满脑袋问号，她什么时候说要去他房间了？ 祁修微微眯眼，有些不爽。 舒娆感觉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气氛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她蹙起秀眉，努力思索，等等，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两个选择里选？ “……你们，等一下，我有自己的房间啊，而且今天加班累死了，我要回自己房间睡。”舒娆双手推开两人说。 两人都忽然沉默了片刻，几秒后，萧渊说：“娆娆，电梯坏了。” 舒娆：？？？ “什么叫电梯坏了……” “就是坏了，你回不去了。”祁修压住唇角的笑说，“选他还是选我？” 舒娆：“……” “不行，我的睡衣面膜牙刷洗面奶都在楼下呢，还有我很贵的被子和床单，你们再这样，下次我就不上楼了。”舒娆嗔道，纤手悄悄拧了一下萧渊的腰肉，好硬，拧不动，生气，“你快点给我把电梯修好啊，谁弄坏的谁修好。” “……”萧渊坐着一动不动，第一次回避舒娆的目光。 不是很想修，想被娆娆拧肉，有点舒服。 “不要假装听不懂……你们两个。”舒娆瞪他们，现在想装没有理智不会修电梯的惊悚boss已经晚了，“反正，今天不行，先放我下去，明天我还上来。” 萧渊和祁修对视了一眼，两人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电梯“修”好了。 其实电梯好不好坏不坏也就是他们一念之间的事。 来日方长，今天先算了…… 舒娆也怕现在不跑等会儿就跑不掉了，赶紧起身把已经被忽视了很久的恶灵收回来，进电梯下楼，萧渊和祁修就站在电梯口看着她下去，看似非常听话乖巧，没有其他想法，事实上—— 舒娆一走，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我得去看看娆娆。”萧渊自顾自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祁修：…… 又被萧渊抢先一步，祁修气地差点触手打结，此时一位无辜的斯文西装马甲房客抱着一桶炸鸡路过，看了祁修一眼，问：“你在做什么？” 祁修沉默了片刻，幽幽回过头：“商晏，你能破萧渊的禁制吗？” 商晏扶了扶眼镜，依旧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扭头就走。 祁修：“……” 他看出来了，商晏在嫌弃他。 “你倒是说句话啊，干嘛扭头就走。” “……”商晏背对着他，“我饿了。” 祁修：“……” 行，他想跟商晏结盟，这家伙只会说饿了，他难道真的一点儿都没被他跟萧渊的情绪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商洞洞：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感谢在2020-08-19 15:56:07~2020-08-20 23:4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3） 舒娆回去上班了，因为昨晚半路翘班，不少人都对她颇有怨言，好像终于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似的。她全都屏蔽当作听不见，不翘班呆在那儿跟恶灵过夜吗，她又不傻。 今天上午赵仁看了她好几眼，目光似探究，又怀疑。 午休时，舒娆盯着赵仁离开的方向，将恶灵放了出来，如果它是有主的，那一定认得它的主人，而且那主人手上，应该也有能操控它的东西——否则，之前她怎么会发现不了？ 舒娆慢吞吞地跟在恶灵身后，在办公大楼里转悠来转悠去，发现恶灵往消防通道里去了，她也远远地跟着，悄无声息地进入昏暗的楼道。 恶灵往楼下飘，舒娆走了几楼，便停住不动了，往下窥探—— 赵仁正站在阴暗的墙角处，从脖颈处掏出一只亮晶晶的石头小瓶子，他抬头看了眼飘到自己面前的恶灵，语气有些不快：“不是让你跟着那个女人吗？怎么回来了？你应该吞掉她，再回来！真是笨死了……” 恶灵嗓音扭曲地“啊……啊……”，在赵仁面前不敢放肆。 赵仁也根本听不懂恶灵在诉说什么：“算了，她这次运气倒好，竟然逃出来了……下次我再给你找机会，直接弄死她，就跟之前一样，只要再吞食掉一个灵魂，我就能交差了。” 说完，赵仁作势要把恶灵收回到瓶中。 眼前忽然晃过一道身影，他手一顿，晶石瓶子连同红绳刹那间都被夺走了，赵仁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是谁，就感觉肚子一疼，背部直接撞到了水泥墙壁上。 赵仁要吐血了。 “你……” “赵组长，你打算去向谁交差？”舒娆揪着他的领子，逼近问，“昨天晚上也是你对不对？” 赵仁浑身一哆嗦，但眼神虚虚地瞄地眼旁边的恶灵，咬牙发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指望它救你，它昨天都打不过我，现在也奈何不了我。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也可以让恶灵吞噬你，这个小瓶子，应该就是控制它的工具吧……”舒娆抬手拿起淡紫色的玉石小瓶，捏在手中摩挲。 “你到底是谁，不可能的……”赵仁怎么也不肯相信，舒娆这个娇横跋扈的拜金女还会懂这些，她哪会知道什么恶灵，“把它还给我，什么恶灵，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真是疯了！” 舒娆挑了挑眉，眼眸微咪，葱白的手指捏紧玉石瓶，妖力发散，很快抹去了瓶上原本的印记。 现在，这瓶子已经由她来控制了。 “疯的不是我，是你，你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到底给谁做了伥鬼，帮他做这种事。”舒娆的嗓音冷柔，掌心静静放置的玉石瓶，将黑漆漆血糊糊的恶灵收了回来，赵仁看到这一幕，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她，她怎么可能也会—— 舒娆有点没耐心了，松手把他往墙上一甩，双手抱臂，娇横极了：“说不说？现在它听我的，要我把它放出来吗？你和那些被恶灵吞掉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应该废不了多少时间……” “不！不！” 赵仁压住喉咙惊呼，他是知道被恶灵吞噬掉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有时候他都嫌弃那些人恶心，他，他才不要变得像那些人一样！ “那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得来的？”舒娆蹲下声，稍稍伸了段颈子，雪白娇柔的面孔，在昏暗的楼道里忽明忽灭。 赵仁挣扎着双腿往后缩，无血色的唇瓣哆嗦了两下，眼瞳剧烈晃动，在舒娆紧迫的盯视下，他开口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一个男的，岁数看着有五六十了，长得像老算命师傅，他给的我，让我帮他办事，就，就给我钱，好多好多的钱……别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 舒娆才不信他的鬼话，继续问：“那哪里可以找到他，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联络的。” 赵仁摇头：“那老头子从不用手机什么的联系，都是这次见面约下次的时间，要么他想见的时候就突然冒出来……我不知道他是谁！” “下次是什么时候？” “之前都是半年见一次，还有三个月……” 舒娆摊手：“手机给我。” 赵仁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来给她：“我说的是真的。” “恩。”舒娆翻他的手机，暂时没找到什么线索，“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赵仁摇头：“不，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真的，我每次想，都想不起来，就记得，他老穿一身灰色。看起来特穷，但总给我送很多钱，还说等事情办成了，就让我进集团总部，谁知道真的假的啊！”说是这么说，但赵仁之前显然是真的相信的。 【解锁故事线索：30%】 【阶段奖励：扩大部分房客活动范围】 【解锁妖力：＋20%】 【地狱办公室支线（1/1）】 舒娆听到主宰的提示，心中有了点数，故事线索一下涨那么多，恐怕她挖出了一个关键人物。 小助手蠢蠢欲动：“我们要不要利用赵仁来钓这个人啊？” 舒娆没说话，她还在犹豫。 “不行，我现在妖力还没有解锁完，不保险。这背后操控恶灵的人，听着就像那种专门抓妖精炼丹的邪道，估计是个反派，跟萧渊他们也是对立的。要是个超级大boss……”舒娆还不想这么早就对上，她连房客都还没解锁完呢。 “也用不着赵仁，如果我们必有一战，那总会碰上的。”舒娆蹙了蹙眉，把手机丢会给赵仁，她不太想留着赵仁，背后指使他的人该死，能够答应下来的赵仁也该死。 他背后那个老头子倒是有够自负，赵仁这种一看就是会见风使舵的软脚虾，跟他做交易竟然都没做以防万一封口的措施，虽然那老头可以设法让人记不住他的长相，但若有心，还是能找到别的线索。 能一连制造出那么多死亡事件，都不怕被人追查，的确是有恃无恐。 “你可以走了。”舒娆把手机丢回给他。 赵仁惶恐地看了她一眼，现在舒娆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什么漂亮小姑娘，简直比恶灵还要恐怖。 “还不快走？”舒娆瞪他一眼，“别想有什么小动作，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我，我知道……” 赵仁见她似乎真的放过他了，站起来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就跑走了。 阴影扑落在舒娆柔软的发顶，她站起身，定定看着赵仁离去的背影，眼睫微动。 …… 傍晚，赵仁出车祸当场身亡的消息在部门群里疯狂刷屏。 狼藉的车祸现场已经被拉开的黄黑警戒线围住，路过的行人时不时指指点点，说着他们听说的传闻，唯独，路旁行道树层层树荫下，身着纯白连衣裙的少女，眼眸漫过光与绿影，远远地望到车祸现场，半空中，有一个茫然惊恐的灵魂飘荡着。 “吞掉他，别消化完了。” 舒娆轻声指挥着身旁的恶灵，眼瞳在强烈的黄昏之光下，竖成了猫瞳，但只是瞬息便恢复了正常。 之前恶灵所吞噬的无辜的灵魂，都被舒娆净化劝了几句放回去了，有点费妖力，她以前也没干过这事。这个世界没有所谓轮回的设定，这些灵魂只有几天的时间还能再存在这世间，与家人见过面，道别之后，或许很快就会消散。 舒娆抬头望了眼黄昏的天空，怅惘的玫瑰色，薄白的灵魂悠悠飘散，像是要回到云里，或是降落到尘埃中。 恶灵和赵仁的灵魂，都被舒娆装进了小瓶瓶里。 她盖上小瓶子，放在包里收好。 今天的小猫咪有点难过，拖着长长的尾巴坐地铁回到了公寓。 小助手：“……” 你的大妖风范呢，尾巴竖起来鸭！ 不过舒娆也就是感伤了一程地铁的时间，在公寓楼下超市买了一大堆冰激凌回家后，心情就好多了，虽然今天做了重要的事情，推进了主线任务，但舒娆依然没有忘记去超市采购，这次她采购了不少速冻食品、半成品菜、蔬果，自己动手炖了一锅土豆排骨饭，和煮小青菜。 因为舒娆一回家就被催着上楼，所以她是在楼上厨房煮的。 采购的食物也放了一半在他们冰箱。 饭还没好舒娆就觉得有点饿了，顺手就开了一罐自己最近刚网购到手的猫罐头吃，这是她第一次买猫罐头，也是第一次发现人类世界竟然有卖专门给猫吃的罐头，她就兴高采烈地下单了。 比如她现在手里这罐就是，米饭、吞拿鱼、紫菜、高汤…… “人类的猫罐头好香啊！”舒娆眼眸亮晶晶地说。 小助手：“……” 人类可以吃猫罐头吗，可以吗，不过娆娆应该可以。 她本来就是猫嘛！ “你在吃什么？”祁修一进厨房就看到舒娆鼓着腮帮子吃得特别香，让他很想用触手戳戳她鼓起的脸颊。 “罐头啊……”舒娆眨眨眼，斜睨他一眼，囫囵地回。 触手蠢蠢欲动地围着罐头瞧，祁修不用进食，所以平常也很少吃东西，对新鲜食物的认知并不算多，所以他也没怎么见过猫罐头：“这罐头上怎么还画着一只猫。” “因为这是猫罐头啊。”舒娆理直气壮地回。 祁修：“……” 祁修看着舒娆吃得那么香，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冲他扑闪扑闪，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现在不是人了，但他以前至少还是人，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于是发自内心地提出困惑：“人可以吃猫罐头吗？” “……”还不想暴露身份心虚的舒娆，“应该可以吧？” 祁修：？？？ 作者有话要说：舒娆：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但我能吃：） 这个世界还是有点偏无限流了，后面的大多还是会更偏快穿……但也是最后走向奇奇怪怪的快穿嘻嘻 想多写点谈恋爱 感谢在2020-08-20 23:49:15~2020-08-21 19:5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难托 5瓶；小羊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4） 祁修决定不再纠结人能不能吃猫罐头的问题。 “赶紧吃完过来陪我打游戏。” 他穿着件T恤和牛仔外套，双手插兜靠在门边，长腿漫不经心地半搭着，嘴上催着，触手也没闲下，直接卷拦在了厨房门口，吸盘对着舒娆一吸一呼，放电影里，那就是让人san值狂掉小命即将不保的场景——封死厨房，让你无路可逃！ 舒娆已经习惯每天看到触手在自己眼前晃悠了，她迅速prpr完猫罐头，问：“萧渊呢？” 祁修脸色很臭：“我们打游戏找他干嘛？” “……我就随口一问。”舒娆想萧渊那么黏她，今天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你现在归我，晚上归他。” 舒娆：…… 原来你们早就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吃完罐头，舒娆就被带进了祁修的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祁修的房间，他们三个人独享四百平的大平层，卧室都是套间，看个人喜好开个电竞室或者书房，装修风格也很不一样，萧渊那就很像凶杀现场，祁修的房间有点杂乱，像刻板印象里直男的房间，但至少正常，就是卧室里放了一个浴缸。 舒娆：…… “看什么？”祁修凝眸盯她。 “……你是不是很喜欢泡澡？”舒娆特别大胆地问。 祁修挑唇，低头痞里痞气地凑过来：“是啊，你也有兴趣？” 舒娆扭过头，给他留下白嫩嫩的侧脸：“不，没兴趣……” 啧，祁修忍不住手痒，捏了捏她的脸蛋。 真软。 比自己的触手捏起来舒服多了。 舒娆抬起爪子作势就要拍掉他的手，娇气地哼哼：“不是说要打游戏吗，游戏呢？” “别着急，先去房间——”祁修趁机抓住她的小手，把人拖进了游戏室。 祁修的游戏室与萧渊的书房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黑漆漆的，常年不开灯，米色墙壁上闪烁着混乱的荧光痕迹，房间里摆了显示屏、各类型游戏主机，靠墙的大方桌上则是直播用的两台pc显示器和键盘。 “你坐这。”祁修清了旁边放罐装饮料的工程椅，推给舒娆。 他两边开工，一边弄自己这些的直播开游戏，另一边灵活触手也十分忙碌，开了台高配游戏本给舒娆，帮她注册游戏帐户和直播平台账户，触手在键盘上啪啪啪地敲，忙碌个不停。 舒娆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 为什么触手敲键盘的时候不会蹭上黏液，她怎么就老是被蹭上呢？ 舒娆想问，想了一下怕触手又糊她一脸，算了，她已经是只成熟的小猫咪了，要懂得能屈能伸。舒娆乖巧地坐着，看了眼光秃秃的桌子，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是零食！玩游戏怎么可以没有零食？ 舒娆扭头理直气壮地说：“祁修，我想吃零食。” 已经加载完游戏，耳机都套在了颈上的祁修：“……” “跟你玩游戏真麻烦。”他轻哼了声。 嘴上说是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任劳任怨，把触手伸出房间外，去拿零食了。 “你零食都放哪了？” “我房间，床头柜里，还有我的猫罐头！”小猫咪得寸进尺。 祁修薄长的手指敲着键盘，默默又伸了一条触手出去。 舒娆还是第一次见到祁修的触手能伸这么长，有点好奇：“你的触手原来还能伸到那么远吗？” “是啊，它不仅能变长，还能变大呢，你不是见过吗？”祁修撇撇唇说，凌厉的眉眼在显示屏的强光下，愈发勾勒出深邃的轮廓，“平时就大那么一点你就怕得不行，再大点你岂不是要被我吓死？” 舒娆皱着自己挺翘的小鼻子哼哼：“我怎么可能被吓死？” 祁修轻笑着挑眉：“那你想不想看看？” “……下次下次。”舒娆的小脑袋往座椅后背靠了靠，生怕触手突然变大糊她脸，虽然她也不是真的很怕，但她不喜欢被黏糊糊。 祁修忍住唇边促狭的笑，不逗她了，但上扬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舒娆想要装作刚刚无事发生，看了圈桌面，就看到祁修电脑旁边摆了一只淡棕色的玩偶小狗：“这是你的吗？还挺可爱的。” 祁修瞄了眼，墨瞳微沉，语气忽然凉了几度：“恩。” 舒娆转转脑袋，看看他，又看看玩偶小狗：“你肯定很喜欢它。” “为什么这么说？”祁修斜睨她。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见过超市里卖的玩偶，都可精致了，有的还会说话呢。你这只看起来有点陈旧，眼睛还掉了一只，可你还是把它放在最显眼经常能看到的地方，当然是因为你喜欢啊。”舒娆认真地碎碎念，脑袋自顾自地一点一点。 “哼。” “你哼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祁修薄白的脸在微暗中愈发冷感，轻声嘀咕，“我还想把你放在显眼的经常能看到的地方呢。” 舒娆瞳孔一震：“你要把我做成玩偶？！” 祁修斜睨她，目光隐隐有一丝嫌弃的意味：“……我可没有这种能力。不过你可以问问萧渊想不想，他可以。” “他才舍不得呢。”舒娆笃定道。 祁修不爽地扬了扬下巴，又哼一声。 萧渊舍不得，他就舍得了？ “吃你的吧。” 触手回来了，把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都扔到了舒娆面前。 舒娆也不在意祁修的怼言怼语，直接挑了一袋薯片，撕开包装，快乐地咔嚓咔嚓。祁修看她吃得这么欢快，有点无语，脱下牛仔外套，露出皙白修长的胳膊，手肘怼了怼舒娆：“赶紧先把新手教程过了。” “哦哦。” “待会儿我开直播了。”祁修提醒。 “直播？就是那个直播吗？”舒娆湿润的黑眸骤然亮了起来，“我要上直播了？” 祁修摁住她凑过来的小脑袋：“坐好，不用你露脸，出个声就行。” “哦。” 显示直播画面实况的显示屏就放在两人中间，摄像头对准的是祁修的键盘，他直播很少露脸，要么戴口罩露，要么就只露键盘和手，但即便如此，粉丝们还是经常被他苏得哇哇叫。 祁修这边直播间一上线，粉丝就疯狂涌入，问祁修今天直播什么内容。 身为游戏主播，祁修不仅仅做主流对抗竞技游戏的直播，也经常做一些pc单机游戏，悬疑恐怖游戏的直播，因为人狠技术强，手好看，声线好听，哪怕脾气不好，在直播平台人气也非常高，如果不是祁修没有向上一步的想法，他甚至可以比现在更红。 舒娆第一次上直播，对她来说，这还是个新世界，扫了眼粉丝的刷屏，就问：“不是直播玩游戏吗，他们为什么都在说你的手好看？” 祁修侧眸，漫不经心地瞥向她，眸光看似懒洋洋地，却仿佛又藏了勾子，一瞬不瞬，盯着她，语气疏散： “我的手不好看吗？” 舒娆慢吞吞“唔”了一声。 她低眸瞄向祁修放在黑色键盘上的双手，很好看，同萧渊的一样好看，腕骨微突，清落修长，指节隐隐积蓄着力量，在键盘上轻轻一敲，利落又干净。 “好看啊。” 舒娆清甜柔软的嗓音刚落下，沉寂了一两秒的粉丝们，炸了。 —是我太久没有跟妹子说话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妹子的声音？ —是我幻听了吗？修神直播间里怎么有妹子？ —虽然但是妹子的声音好甜好软啊呜呜呜妈妈我恋爱了！ —妹子这话说得……怎么感觉没看过修神的直播，真的假的，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没看过修神的直播吗？ —我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这真的是修神的直播间吗？为什么我感觉吃了一大碗狗粮？ —修神刚刚是不是说了骚话！真的说了吧！我没有幻听吧！说好的电子竞技没有爱情呢，我们又要失去一员大将了吗？修神，你说好的对活的人类从来不假辞色的呢？！ …… 粉丝炸就炸了，祁修一点都不在意。 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滑腻湿漉漉的触手冒出了尖尖，从椅子背后绕了过去，悄悄攀上桌沿，凑到舒娆的手边，滑呀滑，黏呀黏，小心地在桌子上一拍一拍，似乎想要显示自己的可爱。 祁修把耳麦稍稍拉了下来，肩膀向舒娆那边倾斜，微敛的眼眸含着细碎笑意，冒着坏气的微哑声音泄入她的耳中： “那这个好看吗？” 湿软的小触手，亲昵地蹭了蹭舒娆的手背，然后立刻飞也似地跑了，留下浅浅的黏液痕迹。 舒娆…… 舒娆生气了！！！ “不好看。”舒娆气鼓鼓地盯着他。 “生气了？”祁修也拉下她的耳麦，手指触到女孩奶白柔软的肌肤，眸色微深，刚刚溜走的触手又攀回了上来，“那让你捏回来，怎么样？” 舒娆突然警铃大作，莫名觉得祁修再给她下套，推了推他靠过来的胸膛，瓮声瓮气地说：“才不要，粉丝还等着呢，快点带我打游戏……” 祁修看她竟然没炸毛，有点遗憾：“好吧。” 他靠回自己座椅，重新将耳麦带好，扫了眼屏幕，粉丝已经炸翻天了—— —他们刚刚是不是摘了耳麦背着我们说话了？ —你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我好像听到修神在问妹子这个好看/喜欢吗？天哪！修神你给妹子看了什么大宝贝，我们也想看！ —好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好奇死了！ —我是来看打游戏的为什么现在在操心修神的恋爱绯闻？ “你们在乱猜什么？”祁修清了清嗓，对着耳麦说，“今天跟我一起直播的——” 他看了舒娆一眼，唇角扬起：“是我的房东。” 粉丝：？？？ 舒娆：突然公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1 19:59:49~2020-08-22 18:4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羊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5） 对于房东这个称呼，舒娆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她端着雪嫩的小脸，点点头：“是的，没错，我跟你们修神就是友好的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粉丝们瞬间一排的“啧啧啧啧”。 他们会相信吗？ 才不信呢！ —你们房东和房客是住一块的？ —房东和房客？嘿嘿嘿，我突然文思泉涌…… —不对啊！修神当主播收入挺高的吧，怎么还要租房住啊？ —那个说租房住的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吧，重要的是房子吗？不，是房东！ …… 祁修介绍完舒娆的身份，就没想再透露更多，直接开游戏带妹上分，顺便给粉丝提前打了一剂预防针：“她今天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我就玩两把休闲局带带她，你们愿意看就看，不要在直播间里骂骂咧咧。” 粉丝：“……” 如果不是确认这熟悉欠揍的声音确实是修神，他们还以为主播被调了个包呢，平时最喜欢在直播间里嘴炮对手的人不就是您吗？ 自从带了妹，修神就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冷酷无情的修了！ 呵，男人。 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因为舒娆什么都不会，祁修得从头开始手把手教，虽然他嘴上说我就说一遍，回头再问我可不会回答，但还是把游戏角色技能玩法掰碎了喂到她嘴边，粉丝们都惊呆了，好家伙，从来没见过修神这么有耐心，讲得比官方教程还要好，有这能耐怎么不早说啊，去开课啊！ 但祁修表示拒绝，没兴趣。 粉丝：……还是原来的修，没错。 第一局，祁修给舒娆选了个奶，让她在自己身边，负责辅助就行，必要时候晕一下对手，舒娆上手也挺快，于是祁修边操控自己的角色，边盯着舒娆，粉丝看着都觉得大脑要分裂了。第二局，他给舒娆选了个普普通通的法师，让她莽就行—— “虽然你现在很菜，不过随便打，我不会输的。”他极其傲慢道。 听听！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对面对手听了都要气死了！ 不过舒娆战斗意识还不错，小脑瓜转得快，很快就摸索到了要领，横行草丛，乱拳打死老师傅……别说，跟祁修配合得还不赖。 打到后来，舒娆都开始意识到自己打得不错，忍不住扬起笑容，侧过头，水色潋滟的黑眸望向祁修：“我是不是打得很不错？” 祁修瞥她一眼，薄唇掀起，似笑非笑：“嗯，不错，但比起我，还差远了……” “……跟你比？你好意思吗？”舒娆嘟了嘟嘴，眼睛瞄向旁白未开封的易拉罐，“我要喝汽水。” 得，你怼我，我就给你找事。 祁修懒洋洋地哼了声“真麻烦”，眼睛还盯着屏幕，右手却很诚实地伸向了汽水，薄长的手指卡住拉环，向上撇开，“咔嗒”一声，汽水开了，他插上吸管，把汽水递到女孩面前：“喏，喝。” “谢谢。”舒娆轻快乖巧地回应。 她刚刚吃了太多膨化食品，嘴巴都干了，抿着吸管一吸，就吸了好久，绯红的唇瓣沾上水色，小巧润泽，祁修觑了她一眼，触手悄悄地在她椅子腿下蹭了蹭，语气微哑：“慢点喝。” “哦。” 粉丝：……心情复杂。 刚刚上一秒还在拌嘴呢，下一秒怎么就友好地喝起了汽水？ —修神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炮啊。 —出来嘴炮都是要还的，妹妹是第一次已经打得很不错了，修神你就不能夸几句吗？怪不得要被妹妹使唤。 —我觉得修神现在特别像那种口嫌体正直的校园男神…… —虽然你们俩是在真情实感地互怼拌嘴，但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吃了柠檬一样酸呢？妹妹，修神给开的汽水好喝吗？好喝吗？（我也想喝：（ …… 粉丝们深深觉得今天的直播间不仅没有半点硝烟味，还充满了柠檬的气息，要是修神跟他的房东妹妹再打上几盘，他们估计都要酸倒在直播间了。所幸他们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萧渊也不让，他们打到晚上十点的时候，萧渊就来敲门催人了。 祁修当然不愿意让舒娆走，但是舒娆觉得自己应该去陪萧渊了，主动saygoodbye。 祁修：好气哦。 临走前，萧渊黏着舒娆站在祁修门口的时候，漆黑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你刚刚心跳好快。” 祁修瞬间身后的触手都飞了，咬牙切齿：“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就说你刚刚心跳……” “你赶紧给我走！”祁修一把把两人推了出去，心虚地瞄了眼舒娆，“我刚刚是被气的。” 萧渊：？？？ 你生气的时候会有那种心脏扑通扑通冒泡泡的感觉吗？ 算了，不想了。 萧渊决定不花费脑容量去想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有点好奇娆娆刚刚和祁修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他都还没有跟娆娆单独在自己房间里待那么久呢。 萧渊把舒娆带到了自己工作的小书房。 舒娆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小书房了，但仍然觉得，这个房间很像“推理文作者被密室谋杀现场”，地上全是暗红陈旧的血迹不说，估计这些血一层叠一层都有些年头了，书桌，椅子上也布满干涸的血痕，手稿还好，萧渊至少知道带血的手稿拿出去太吓人。 书房里没有多余坐的地方，萧渊干脆坐在地毯上，而舒娆像洋娃娃一样被他圈在怀里，没办法，他有身高优势，胸膛一挡，就能把舒娆整个人都给遮住。 舒娆感觉屁屁底下萧渊的大腿肌肉还挺结实的，不愧是顶级boss，超越恶灵的存在，放妖界，估计也是搅动风云的大妖一位——就是太冰了。 他跟祁修一样，都有个坏毛病，不爱开灯。 不打空调就算了，不开灯她真的不行。 “萧渊，能不能开一下书桌上的台灯？”舒娆拽了拽他的黑T恤的袖口，湿漉漉的杏眼盯着他，露出一点期盼的眼神。 萧渊：“……” 他沉默了片刻，没说行不行，倒是直接把脑袋摁进了舒娆的肩颈处，黑密的短发蹭啊蹭，挠地她颈子都有些痒，舒娆愣了一下，忽然感觉视线亮了些，桌上的台灯自己亮了起来。 唔，既然灯都开了…… “萧渊，我们可以分开坐吗……”舒娆对话少寡言的萧渊，比对祁修要温柔小心地多。 “不要，我冷。”萧渊埋在她看不见的脖颈处，眸光沉了沉，圈着她的胳膊收得更紧了，“娆娆今天都没有抱我，也没有摸我。” 舒娆：……你们一个个需求都好明确哦。 不过她也乐意满足就是了。 “那我摸摸你？”舒娆眨了眨眼睛，轻声问。 萧渊这才把脑袋从他舍不得离开的暖暖的肩窝里挪开，盯着少女娇柔的脸庞看了一会，就卸下手臂，递给舒娆：“娆娆你摸摸它，我洗过了。” 收到手臂的舒娆：真是别开生面任务…… 萧渊顿了一下，小声说：“但是等一会儿可能……” 舒娆摁住他的手臂，黑亮的眼眸眨了眨，认真地说：“嗯，我知道，流血了就还给你。” 萧渊：失望.jpg 原本想现在娆娆或许会纵容他呢，好像还是不行，那就尽量不流血让娆娆多摸一会儿。萧渊沉默着悄悄定下了主意，人看着开心了一点，只是依旧苍白诡谲，他低眸看了一会儿被舒娆抱着的手，眸光闪了闪，状似无意般提起，问：“娆娆刚刚跟祁修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啊？”舒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无辜，“没做什么啊，就是陪他打游戏，使唤他帮我拿零食开饮料，谁让他没事故意老是逗我。” 萧渊闻言，咬了咬唇瓣，目光晦涩。 这些是惩罚的事情吗？ 如果这些是惩罚的话，他也愿意被娆娆惩罚。 玩游戏会让祁修心跳那么快吗？平时他打游戏直播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心跳加速像汽水冒泡泡一样的情绪，还是酸甜酸甜的……好奇怪。 “娆娆，游戏好玩吗？”萧渊黏着问。 舒娆小巧的下巴使劲一点一点：“很好玩，我们还直播了呢～祁修那些粉丝说话都特别有趣。” 萧渊唇角抿平，冷白的脸颊似乎稍稍鼓起了一点，眼眸幽幽地盯着她：“我也有粉丝。” 舒娆愣了一下，机智地反应过来：“我知道你也有粉丝啊，虽然粉丝很有趣，但我还是觉得你跟祁修更可爱，只是第一次接触这样一群人，觉得很新鲜。” “嗯。”萧渊被顺毛撸了一下，心气平了。 他另一只还没卸下来的手臂，圈着舒娆纤细的腰肢，暗暗用力。 娆娆的腰好软啊，好想掐一掐。 舒娆感觉到萧渊似乎突然产生了要探索她身体的冲动，悄悄转开了话题：“我刚刚在祁修那还看到了一只玩偶小狗，很旧了，但是我感觉祁修很喜欢那只小狗。” 萧渊冰冷的手悄悄戳了戳舒娆的腰肉：“是会叫的那只吗？” “？？？” “它还会叫？” 舒娆惊了，难道那玩偶里藏着一只狗妖吗？ “难道不是吗？”萧渊困惑，“它是不是缺了一只眼睛？” “嗯。” “那是祁修以前养过的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2 18:48:52~2020-08-23 20:1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GC4039 3瓶；小羊 2瓶；海棠是我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6） 舒娆暗暗想了想，问：“公寓不是不能有活物生存吗？” 花草很快就会枯萎，买来的海鲜不快点做就会死掉，没有得到认可的玩家上来也活不了多久，目前只有得到出入许可的舒娆是例外。 “所以它现在是以亡灵状态存在。”萧渊淡漠地陈述，语气毫无情绪的痕迹，“你看过的，那本小说。” “《两只狗》？” “嗯。” 舒娆轻眨了眨眼，回想起那本小说的内容。 萧渊所写的惊悚小说，主角大多都是小男孩，再大也不超过二十岁，几乎都停驻在少年阶段，少数才会以那种误入凶宅的路人视角，和背后阴谋者的视角来讲述，至于情节，有许多幻想的成分，也掺杂着不少真实的记忆碎片。 《两只狗》的主角就是一个孤独又备受虐待的小男孩，生活在小城市普通的老街巷中，有一个酗酒又暴力的父亲，他的生活黯淡而压抑，直到十岁出头的时候，也依然会为吃到一颗牛奶糖而惊喜兴奋，他没有朋友，偶尔走出街巷之外，这城市高楼的风景都会令他目眩神迷。 小说里因为从小畸形的家庭，小男孩眼里理解和呈现的世界都有种扭曲奇诡的色彩，他爸爸总是把懦弱的妈妈当作狗，因而全篇都没有出现过妈妈这个词，小男孩一度觉得自己也是条狗，直到他真的捡到一条小狗…… 这是只在野外挣扎生存，但尚算健康的小奶狗，灰溜溜的皮毛，软乎乎的爪垫和毛耳朵，微微下垂的圆眼睛可爱又委屈，它好像总是很快乐，把短簇的尾巴甩来甩去，总是围着小男孩嗅来嗅去，还会亲昵地蹭他的手。 小男孩第一次知道，原来小狗是这样让人欢欣的存在。 它成为了小男孩唯一的慰籍。 小男孩越来越喜欢同小狗待在一块儿，有时候会偷偷把小狗带回自己潮湿闷热的房间，抱着一块儿睡觉，无论怎样难受的时候，只要还有小狗的陪伴，他就能够开心起来，对他而言，这已经是生活最好的一部分了。 他不想要星星，也不想要牛奶糖，只想要一只小狗。 但很快，他的秘密被发现了，他被爸爸使唤去买下酒菜，回来时听到屋里父亲和其他叔叔粗哑的笑声，而门口屋檐下，挂着一具被剥了皮血淋淋的动物尸体，它的一只眼眶黑洞洞的，另一只眼珠仍然完好，显然被挖去了一只。 是他的小狗。 故事后面的走向，便是各种惊悚灵异复仇——别说，舒娆当时看了觉得确实大快人心。 只是没想到，这会是萧渊他们真实的过去…… “那是你们以前一起养的小狗？”舒娆小心地发问，怕又跟上次一样，提起过去，就会激起激烈的反应。 但这次并没有，也许是记得并书写出的剧情，萧渊并不排斥讲给她听，只是冰冷修长的胳膊像钢铁一样箍在她腰间，把她的肩膀往自己胸膛上靠：“是，但因为是那只小狗才出现了祁修，所以它现在属于祁修。” 舒娆听懂了，因为小狗事件，本身人格中的攻击性被激发了，从而诞生了祁修。 “……那他们，在现实里也得到报应了吗？”舒娆轻声问。 萧渊薄薄的眼帘垂下：“嗯，已经死了。” 舒娆从他的怀抱中抽出手，纤柔的指尖轻轻梳弄他黑密的鬓发，目光探询：“那小狗的亡灵也是那时候来到你们身边的？” “不是，我不知道……”萧渊皱了皱眉，低下头，脸颊缓缓蹭过她温热的掌心，“我们变成这样的时候，它就在了，小狗也很痛苦。” 舒娆眨了眨眼睛，眸光忽闪，指尖抚过他的颔角，皮肤因紧绷而显得薄白。 如果那时候的萧渊他们还没有变成亡灵，也没有接触亡灵的能力，那小狗的亡灵怎么会在那么久之后重新出现在公寓里？ 是巧合？还是故意谋划？ 可惜再问下去当初变化的细节，萧渊也不记得了。 舒娆叹了口气。 萧渊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颊，冰冷的唇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娆娆为什么要叹气？现在不用想那些事情，你也有跟祁修说这些吗？” “没有。” “那我也不要。”萧渊直勾勾看着她，固执地说，“我要跟娆娆做开心的事。” 舒娆：“……” “我们能做什么开心的事？”她很认真地困惑。 又不能一起写小说…… 萧渊被问住了，黑眸深沉地凝了一会儿，默默把手臂拿回来安上，操控着笔电从书桌上飘了过来，放在地毯上，他掀开笔电，打开一个小说阅读界面，说：“我最近在构思新的小说。” “嗯？是什么样的？” 舒娆轻轻掰掉腰间的手臂，好奇地俯身凑过去瞧，后背柔顺的长发散落，露出一截雪颈。 萧渊唇瓣抿了抿，有点不开心她挣脱开自己的桎梏，干脆长手一捞，把黑色笔电放到了自己膝盖上，舒娆就跟盯着鱼的猫儿一样，目光随着笔电一转，身体又挨回到了萧渊身边，半歪着身子，侧并双腿，坐在地毯上。 萧渊：计划通.jpg “这好像不是你写的？“舒娆指着屏幕说。 “嗯，这是我找的资料。我想写一本有女主角的小说，编辑说我可以尝试加一点感情戏。”萧渊眉眼认真，“所以我在学习。” 舒娆点点头，明白了，就那种姻缘话本嘛，她可看过不少呢，但凡长得俊可爱的男主，她都可喜欢看了：“那你学得怎么样了？” 萧渊沉吟了片刻：“学到了一点，但是不太理解。” “不太理解什么？”舒娆轻转腰肢，回头看他。 “女生很喜欢八块腹肌吗？”萧渊眨了眨漆黑的眼眸，无辜又认真地对她发出心灵拷问。 “……”舒娆沉默片刻，“喜欢的吧？” 作为小猫咪，她好像也没见过人类的八块腹肌，书生好像也只有六块吧。 “可是我只有六块。” 萧渊低头，目光扫过自己黑T恤下的身体，语气似乎还有点遗憾，觉得自己的六块腹肌比小说里的八块差远了，拿不出手。 舒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六块也很不错啊。” “那你喜欢吗？”萧渊清冷的眉眼紧紧看着她，严肃地说，“我可以让你摸摸。” 舒娆：？ “小说里写得很有趣的样子，但我不太明白。”萧渊苦恼地皱眉，“娆娆可以帮帮我吗？还有壁咚，很多小说里都有写这个，我不知道要不要用这个桥段。” 他如夜空般深浓的黑瞳，静静看着舒娆，面色平淡，目光却流露期待，锁骨半藏在黑T恤的领口中，微微前伸的颈，白而冷，透出一点欲色。 “壁咚是什么？” 舒娆微微睁圆了眼睛问，却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空气里仿佛飘散若有似无的勾缠丝线，粘腻地擦过她。 萧渊眉眼一烁，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喑哑地如同夜色：“好像是这样——” 他的尾音带着一点不确定，动作却笃定又迅速，胸膛向着舒娆压低俯近，T恤的领口微微荡开，露出凸露的锁骨，薄长的手指撑开，按在舒娆腰部两侧的地毯上，胳膊上的筋肉微微绷紧，修长而有力。 “你……” 舒娆被他的突然逼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倒去，长发在半空飘出月光般柔软的弧度，掌心下意识贴在他的腹部，挡住他的身体继续靠近。 舒娆小脸忽然红了一下。 隔着棉质的T恤，手下的触感很冷，像块垒分明的冰块，中间是条沟壑，长长的分明的人鱼线，指尖微微陷了下去。 舒娆上次摸到腹肌的感觉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不过也可以回忆起应该是跟现在一样特别不好意思。小猫咪向来只摸过自己覆盖着软软毛发的小肚子，哪摸过人类硬梆梆的腹肌啊。 “娆娆好可爱。” 萧渊就这样俯视她，额前的碎发在眉梢扑落，眸光直直地望进她乌润的眼中，唇边没有任何笑意情绪，目光却温柔得像月夜。 舒娆恍然错觉，下一秒他可能会像狗狗一样凑上来蹭她的脸颊。 “唔，你肚子好硬。”她轻声嘤咛，微微侧过脸，转移话题。 萧渊理直气壮道：“书上写腹肌都很硬的。” “……也是。” 萧渊深浓的目光，幽幽地从她的眉眼划过，描摹过她菱形漂亮的唇瓣，眷恋又贪婪：“那些书里写的是对的。我喜欢跟娆娆做这个，而且娆娆碰这里的时候很舒服——” 他攥住舒娆撑着他腹肌的手腕：“感觉这里也有心跳，热热的。” “嗯……我们可不可以先起来说话？”舒娆湿漉漉的眼眸嗔了他一下，“你都试过了，我这样有点累。” “我可以一直跟娆娆试这个，从早到晚。”萧渊说，“都可以。” 但他还是把舒娆扶了起来，并且狠狠抱进了怀里，密密匝匝，没有一点空隙。 刚刚摸了腹肌，舒娆还能感觉到腰贴的腹部坚硬的触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害羞地蜷曲起来，明明隔着衣服萧渊的皮肤那么冷，她的指尖却隐隐烫了起来，冰火两重天。 萧渊抱了她一会儿，问：“娆娆，晚上可以抱着我的上半身睡吗？” 舒娆：？ “我把它卸下来给你。”萧渊神色平淡地说，仿佛下一秒就打算把自己分尸掉，“它喜欢跟你在一起。虽然我的脑袋，我的手都喜欢跟你在一起，但今天它最喜欢你。” “……”舒娆摇头表示拒绝。 萧渊脸色好像更白了一点，有些失落，没说话，低头用脸蛋蹭她的脸蛋：“那在睡觉之前我都要抱着你。” 他抱得更紧了些，舒娆覆着软肉的胳膊被他硬邦邦的胸膛抵着，像是偏要让她感受他结实劲瘦的腹肌，虽然从舒娆的角度感受，有点像冰块。 “……唔，那你要陪我看剧吗？还是先去写小说？”舒娆仰起小脸问。 “陪你。”萧渊斩钉截铁，“我也可以给娆娆念小说。” 舒娆：“……” 算了吧，上次都给她直接念睡着了。 但舒娆也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允许他念，萧渊心满意足，以毫无情绪的语调念起了自己的惊悚小说，念了一会儿，舒娆就已经忍不住昏昏欲睡了。 本来一歪头就要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她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不是他们房间的，好像是，其他房间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缓慢又固执。 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停下，似乎也没有人回应这突兀的敲门声。 “谁在敲门？” 舒娆朦胧间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入v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anlyu、47022065 2瓶；钻出书的小可爱、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8-23 20:15:39~2020-08-24 20: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anlyu、47022065 2瓶；钻出书的小可爱、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7） 沉闷断续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公寓里回荡着，没有终点，不知尽头。 萧渊对此毫无反应，他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敲门声，搂着舒娆，平板地回答：“是讨厌的人。” 舒娆本来昏昏沉沉，听他一说，一激灵醒了。 “讨厌的人？这里还有你讨厌的人？”她皱皱小巧的鼻子，“他会一直敲下去吗？” “会。他敲的是商晏的房间。” “你们不管管吗？”舒娆拽拽他的胳膊问。 萧渊幽黑的星眸闪了闪，把胳膊往她怀里递地更深：“我们没法动他。虽然很讨厌，但没法让他消失……” 舒娆没出声，顿了片刻。 “也是跟你们一样的存在，不是人类？” “嗯。”萧渊下巴的棱角蹭上她柔软的发顶，“他和小狗一样，我们在的时候，他就在，但是很讨厌。” 萧渊重复着“讨厌”这个词，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依然能听出幽邃冰冷的意味。敲门的人恐怕也是类似亡灵的存在，只不过他属于房客讨厌的阵营，而不是像小狗那样，是被他们所接纳，但因为某种原因，萧渊他们即使很强大，也无法清理掉这和他们一同存在的亡灵。 他们之间存在某种互斥的规则。 舒娆想了想，抬眸问：“你们不可以的话……那如果是外来者呢？” 萧渊直直地与她对视，摇头：“不知道，没有试过。” “我想试试。”舒娆突然清醒，直起身道，说完，她蹙了蹙眉眼，软软哝哝，“他受伤的话会不会影响你们？” “我们攻击他会疼，但没有那种共感。”萧渊回答。 舒娆这才放心下来，不是同生共死就好，可以试试——要做任务她可救不困了！ 她推了推萧渊的胸膛，示意自己要起来。萧渊不情不愿地松开，送她到房间门口，这次他并没有强行黏着舒娆，似乎有些忌惮那个敲门的人，阴沉沉地站在门里边说：“出去会不舒服，娆娆，我在这等你。” 舒娆点头。 客厅依然黑漆漆地，没开灯，沉闷的敲门声，在黑暗中如潮水般，一声推着一声，扩散开来，犹如诅咒，又犹如午夜令人心颤的示警。 咚。 咚咚。 快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 循着声源，舒娆扭头瞧去，眼眸微微竖成猫瞳，薄薄的瞳孔扩散，如星蓝的夜空，将黑暗中的一切描摹清晰。 斜对面三点钟方向，一个身躯高个肥硕的男人，站在商晏的房间门口，手腕麻木机械地晃动，锤着木门，他赤/裸着上身，只着一条宽松的深蓝短裤，右腿的肌肉有一定程度的猥琐，看起来比左腿细许多，他挺着油腻大肚子，隐没在阴影里的面孔，轮廓松弛又浑浊，走近些，还能听到他嘴中含糊的话语： “开门，嗝——爸爸就看看你有没有乖乖睡着，不打你，没想打你。” “刚刚你跑什么，不就摸你的脸吗，又没扇你巴掌……” “怎么还不开门！出来——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干嘛？ “臭小子，反了天了，竟然敢给我反锁！” “不开门是吧，你有本事别出来，饿死你。” ……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 洁白床单铺得整齐干净，没有一丝褶皱，连床上的两只枕头都对齐了边角，摆在床头，白色的台灯，纸巾，还有白色的冰箱，房间里所有一切都透着冷感的气息。 唯独一件深黑色的西装外套，被随意扔在浅原木色的地板上。 而他的主人…… 站在洞开的冰箱前，淡黄明亮的光照在他薄白的侧脸，高挺的鼻骨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他的眸光晦涩又幽深，如一口无波的井，往下，是一片无底的漆黑冰冷，白衬衣的领口散乱，深蓝灰格的领带被扯开了领结，晃悠悠地挂在前襟。 皙白的手指，拿起一样又一样的食物，放入嘴中，吞食。 最后，冰箱里只剩下几盒冰块。 他低头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用应当捏着钢笔的薄长手指，捻起冰冷的冰块，面无表情地扔进嘴里，冰块半化出的水，沾湿了衬衣的前襟，贴着胸口薄薄的肌肉。 布料上的水迹往下渗透。 寒冷彻骨。 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只有吞食，无尽的吞食。 …… 门外，男人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的骂骂咧咧终于停下，迟缓地扭过头，脖子像塑料玩偶咔嚓咔嚓响动，半边扁圆的脸从阴影里钻出，原本就歪斜的五官，突然剧烈抽动起来，嘴角，眼缝，几乎快被肉挤没的鼻翼，挣扎起来，像是要将面皮都撕开。 “啊……啊——！” 他发出怒气又害怕的喉咙叫喊，但笨重的肢体却跟不上反应的速度，因为他从诞生之初就没有料到，他会在这座公寓里碰到外来的恶灵—— 比他更血腥，更惊悚，连完整的身体都不再具备的恶灵。 凑到他的面前，伸出流血的舌头，缠上他的脖颈，他气地眉骨突起，伸出粗壮的胳膊就要去拽舌头，恶灵的肚子里却又钻出了一个脑袋被压扁了一半的亡灵，紧紧抱住他的手和双腿，不让他动弹……不对……明明，明明他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啊！啊！”肥硕的男人吱吱乱叫。 他的余光骤然瞄见了恶灵背后的人影——陌生的猫瞳，人类的脸庞，站在浓稠的黑暗里，雪色的面颊被玻璃窗外的楼光，照得忽明忽灭。 “果然还是得用魔法打败魔法呢。”少女的指尖触着下巴，眉眼微扬，璀璨的瞳色似星星一般。 小助手：“……窝里斗，妙啊！之前怎么都没人想到？” “可能因为之前都没有玩家抓到过恶灵吧，几乎都在碰到恶灵的时候就被杀掉了。”舒娆猜测，“就算他们抓到了，也得找机会带上楼才行，想想其实每一步都不容易。” 小助手觉得她下一句可能就是，像我这么厉害的小猫咪才能做到。 “我果然很厉害！”舒娆眼眸亮晶晶地自夸。 小助手：“……” 给自己吹了一会儿彩虹屁，舒娆又关注回三只恶灵的战况，二比一，结果毫无悬疑，何况舒娆放出去的那只恶灵手上所沾的血可比这身材笨重的男人要多得多，不过，比恶心，她还是觉得这不穿衣服的男人，比被人当作杀人工具操控的恶灵，更恶心。 “揍他，别弄死了。”舒娆补了句。 敲门的男人完全被两只恶灵控制住了，血腥乌黑的气息萦绕着他的身体，几乎要把他裹成一个黑茧，血淋淋的恶灵敞开自己的肚子，把男人扭曲油腻的脑袋往自己肚子里塞，塞一下，扯出来，塞一下，扯出来。 舒娆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但看着对亡灵来说是很难受的。 反复几次，敲门男人只能垂着脑袋，吐出舌头，一动不动，跟彻底死了似的。 “吞掉他吧。” 舒娆觉得差不多了，便命令道。 剖肚子的恶灵听话地将敲门男人給吞进了肚子，然后再把赵仁的亡灵也吞了回来，最后，关腹，黑漆漆的肚子自己就弥合了起来。 因为这只恶灵不太受控，所以保险起见，舒娆打算让恶灵彻底撕碎消化掉它，不给他再活着出来敲门的机会。 死了都不安生。 还是早点毁灭吧，别恶心人了。 舒娆捏着手中的小瓶子，哼了哼想，闪烁的竖瞳里冒着一簇小火苗，她刚刚还听见这男人自称爸爸，他配吗……把萧渊他们跟自己最厌恶的仇人放在一起，操纵这一切的人，分明就是在剜心，是想让他们永远都待在过去的地狱里，无法摆脱。 【解锁故事线索：50%】 【扩大部分房客活动范围】 【解锁妖力：＋20%】 【完成支线探索任务：公寓里的亡灵（2/2）】 惊悚又沉闷的敲门声消失了，公寓又恢复了往常的死寂。 只是这一次，黑暗中黏稠的气息被洗去了一部分，寂静渐渐回到单纯的寂静，无论萧渊，还是祁修，商晏，都感觉身体忽然变得轻松了一些。 “嘎吱——” 三扇门同时出现响动。 商晏的动作最快。 舒娆又本来就站在他门前，一开门，两人都撞见了。 另外两人见状默默酸叽叽地暂停脚步，只开了一条门缝，在门缝背后暗中观察。 舒娆…… 舒娆扑闪着乌亮的眼眸，粉嫩的唇瓣微张，有些吃惊地看着门里走出的男人。 哇。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衣衫不整的房客呢。 他一手搭在门框，另一手随意落下，衬衣摆半边都从裤腰处挂了出来，蓝灰格的领带松脱，领口歪折倒在肩上，虽然衣服的廓形全歪了，但不妨碍衣料勾勒他颀长有型的身材，宽肩长腿，从脚到脖子，都充满斯文败类的气息。 淡薄唇角蔓出的线条，似镜片上冷厉的光。 “晚上好？”舒娆试探着挥手，她觉得商晏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太对。 “我饿了。”他开口，清磁的声音比萧渊还冷，像夜晚的薄冰，令人不寒而栗。 舒娆愣了一下：“啊？” 商晏沉默看着她：“……” 两人大眼瞪大眼瞪了一会儿，商晏低头俯近，领带在前襟荡了荡，看她的眸色更深：“我饿了，你闻起来很好吃。” 舒娆：“……” 舒娆懵了，萧渊都没说过她看起来很漂亮要收藏她的胳膊脑袋呢，这家伙怎么一上来就说要吃小猫咪呢？她那么可爱他怎么能吃她？ 舒娆微微鼓起雪腮，义正严辞说：“我不能吃，虽然我闻起来很好吃，但你不能吃我。” “我饿了。” 商晏冰冷地看她，似乎在忍耐，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厨房还有吃的，我带你去厨房？”舒娆试探问，她低头瞄了眼商晏的大长腿，“你没饿得腿软吧？要我扶你吗？” 商晏顿了一下，忽然迈开长腿，路过舒娆身边时，迅速精准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拽我干嘛？”舒娆被拽着哎哎叫唤。 走到厨房门口，也就十几步的距离，萧渊黑沉沉的身影拦在了商晏面前，奇怪的是，手里还抱着只大西瓜，直接抛给了他：“商晏，你不能吃娆娆，我会生气。” 商晏站定，高冷地回：“我没有吃她。” 顿了下，他清隽斯文的眉眼微蹙，唇角抿平道：“我就闻闻。” 舒娆：…… 作者有话要说：商洞洞：娆娆闻着下饭：）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棠是我家 4瓶；小羊、钻出书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8） 舒娆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望梅止渴的梅。 最可爱最香喷喷的梅。 她低头，瞳孔微张，商晏的腹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这个洞还是贯穿的，前看后看，都是洞，幽深地仿佛异次元空间。 商晏的手稳稳当当地接过萧渊扔过来的大西瓜，转手就把西瓜扔进了黑洞肚子。 舒娆：？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太少了。 “这瓜不甜。”商晏吞完还点评了一句。 萧渊迅速甩锅：“祁修买的瓜。” 商晏唇角抿平，清冷的俊脸露出了一点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们直接把祁修的瓜吃了，没关系吗？”舒娆问。 “他不吃的。”萧渊说，“本来是给娆娆吃的，既然不甜，就给他吃。” 舒娆懵懵地听懂了，这瓜本来是祁修买来准备跟她一块吃的，但实际上祁修并不需要吃瓜，商晏现在饿得想要吃她，萧渊就干脆做主以瓜代猫，让商晏填填肚子，反正这个瓜又不甜，让商晏吃，舒娆也不亏。 ……所以，祁修什么时候买了个瓜？ 还藏着没让她知道。 他晚上打游戏的时候是不是不好意思拿出来？ 舒娆歪着小脑袋冒出了许多问号。 “喂，你们吃瓜就吃瓜，怎么废话那么多。”祁修幽幽出现在商晏和舒娆的身后，眼神有点恼，又有点心虚。 舒娆扭头，小脸疑惑问：“祁修，你什么时候买了只瓜？” “忘了。”祁修桀骜地扭头，又偷瞄她，“我可没有特地买西瓜给你吃，你别误会。” 舒娆：…… 明明是更让人误会了。 你看，你的触手都打结成麻花了。 “不甜，吃不饱。”商晏淡瞥了祁修一眼，平静地嫌弃，腹部的黑洞还在缓慢的旋转，似乎想要吞吐更多食物。在祁修炸毛之前，他伸手推开萧渊，拽着舒娆进了厨房，反手就把推拉门关上，挡住外面窥探的视线，还下了禁制，不让萧渊和祁修进来。 世界都安静了。 舒娆恍然觉得，刚刚三只房客在外面叽叽喳喳的时候，意外地有些热闹。 而现在，只剩下她同商晏。 她，一只纯洁无辜的小猫咪，和一只衣衫不整还想吃她的房客在一起。 放恐怖片里，就是进食.avi。 舒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看看毛有没有竖起来，以她现在的妖力，要是真发生什么，应该能制伏商晏吧，咦，忘了，她现在是人形，没有毛。 她悻悻地放下手，抬眸发现商晏正幽幽地盯着她。 “咳，你不是要吃东西吗，刚好我今天去采购了，买了很多速冻食品，也有水果蔬菜。”舒娆说着，迈开步子，默默打开了冰箱，乖巧地退到旁边，“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商晏阗黑的眸子看了眼装得满满的冰箱，又看了眼舒娆，舌尖微微探出，舔了舔淡色微涸的唇面：“它们都没有你好闻。” 舒娆握紧小拳头，秀眉微蹙，从冰箱里拿起一只洋葱就扔给他：“不行，你想都别想——快点吃，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商晏面无表情，也来者不拒，直接把洋葱塞进了黑洞。 也许是舒娆的拒绝让他忍耐下来了，他挪开注意力，走到冰箱前，审视起里面的食物，低头，看到冷冻柜里的速冻饺子和速冻桂花发糕，商晏眼神微闪，镜片都被冷气蒙上淡淡的雾，他取出这些速冻食品，递给舒娆： “可以帮我热一下吗？”说完，商晏又取了一盒，“还有这个，牛排。” 他抿了抿唇，停顿一下，瞄她：“谢谢。” 舒娆低头看看速冻品，再抬头看看商晏，茸翅般的睫毛扇了扇，似乎有些苦恼，但是……看在商晏突然意外有礼貌的份上，她就帮他热一下吧。 “嗯，我帮你，不过，我做饭技术也一般般……”舒娆轻声嘟哝，“牛排我也不太会煎，可能煎得不太好吃。” “没关系。”商晏又塞给她一包水饺，“生吃我也可以。” 舒娆：…… 行吧，真的很不挑食。 舒娆转身去帮商晏热包子蒸饺煎牛排，她边拆包装边还困惑，商晏竟然还会说谢谢和没关系，真是太稀奇了，而且他肚子饿的时候脾气是真的有点不太好，还危险，突然这么有礼貌，她都有点吃惊。 而商晏，站在冰箱前，左手抱着一盒西红柿，塑料盒已经空了一块，他淡而薄的唇瓣微微沾了汁水，透明的绯红色，在嘴角染着，又被轻舔去。 他张嘴咬破西红柿时，藏在嘴里的两颗小尖牙露了出来，泛着瓷白的冷光，危险，又诡异。 他吞下红红的果子，余光瞄到在洗理台前忙碌的舒娆。 藏在纯白衣裙里的纤柔腰肢，随着走动轻摆，露出的半截小腿，在厨房白光下，泛着奶油般的光泽，甜蜜又勾人，让人想要尝一口，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奶油和蛋糕做成的，为什么连闻起来都是香喷喷的。 他刚刚说了谢谢，没关系，她会愿意让他舔一口吗？ 既然不能吃，舔一口应该没关系吧。 就一口。 往常，他去餐厅点吃的。只要多说一句谢谢，没关系，就能得到更大块的炸鸡，压得更实的米饭，花生撒得极多的麻辣香锅——这些都是商晏在人间行走得到的生活经验。 商晏想着，又吞了一只胖乎乎的卷心菜。 卷心菜太大，他直接塞黑洞里了。 卷心菜：？ 茄子、韭菜、杏鲍菇、整打鸡蛋，还有巧克力脆皮冰激凌，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都没有逃过商晏的嘴巴和黑洞。 转眼间，冰箱就变得空空荡荡。 舒娆的蒸饺肉包发糕也都热好了，香喷喷的热气散满了整个厨房，再热锅擦一点黄油，煎已经腌制好的黑椒牛排，浓烈的气味瞬间将舒娆的味蕾都给炸开了。 在商晏闻来，这些都没有舒娆的味道好闻。 但食物做都做了，他也不会拒绝进食。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舒娆身后，舌头忽然伸长，就把盘子里蒸好的热腾腾饺子卷了两只，放进嘴里。 看到饺子不翼而飞的舒娆：？ 她一扭头，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商晏，刚收回舌头，可怜的胖饺子只剩下一点尾巴的残影，很快连残影都被吞了下去，掉进黑漆漆的黑洞里。 舒娆不确定地问：“刚刚是你的……舌头吗？” “嗯。”商晏又面无表情地吐出舌头，卷走了一只包子，肉包有点大，把他腮帮子都撑大了，咀嚼切块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锐利的尖牙。 吃完包子，他冷淡地提醒：“牛排好了吗？” “好……好了……”举着锅铲的舒娆慌忙回头，她刚刚看商晏的舌头都看愣了，长着一表人材，风度翩翩，斯文书卷，怎么舌头跟蛙妖似的，还有点，祁修触手的气质？ 盛好牛排，舒娆就放下锅铲，连锅扔在洗理台里，快步走到厨房门边，就想走：“这么多够了吗，你吃饱了话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商晏单手拿起装牛排的碟子，另一只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说：“我没有吃饱过。但我不会吃你……” 想了想，商晏走近几步，颀长的身材半俯下身，镜架从高挺的鼻梁上微微滑落，斯文的蓝灰格领带晃荡着擦过舒娆衣裙的前襟，他认真看着她，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饭。” 房客［商晏］向房东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舒娆靠在门边，想了一下，莹白的双颊微鼓，虽然商晏给猫第一印象有点不好，但毕竟是房客，她还是不能太拒绝对方，反而要多些时间相处接触：“可以，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不过……你会洗碗吗？” 商晏扭头看了眼被堆在水池里的厨具，眼神隐约流露出几分无奈。 “我可以洗碗。” 舒娆弯起眼眸，如月牙一般，开心起来了：“那这些就交给你啦！你的要求我答应——吃饭可以，不能吃我。” “好。”商晏应声，眼眸却微沉。 …… 【解锁房客：商晏 职业：大学教授】 这天晚上，舒娆是在萧渊房间里歇息的——因为这家伙缠着她不让她下楼，还趁她不注意把她的洗漱用品全都拿到了楼上，舒娆折腾了一晚上，想着算了，就在这睡了，反正她也不认床。 隔天，她醒来时，还是觉得自己睡在了案发现场。 “娆娆醒了？” 某个脑袋就飘在她眼前盯着她。 舒娆：…… “你一定要这样吗？”舒娆从被窝里渗出胳膊戳戳他的脸。 萧渊抿了抿唇，有些委屈：“这样不是很惊喜吗？我想要娆娆每天醒来看到的是我。” 你对惊喜可能有什么误解。 舒娆想，不过一旦代入这个设定，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 舒娆拿起脑袋，帮萧渊安好，然后进卫生间洗漱，等她出来时，萧渊开了一点点窗帘，他坐在窗前，隔着窗户，逗弄暂时停驻在窗台上的小鸟，鸟儿比麻雀大一些，羽毛黑白交杂，柔软优雅，羽尾摆来摆去，机灵的小黑豆眼好奇地往窗户里瞧。 萧渊也好奇地瞧着小鸟，墨黑的眼瞳一瞬不瞬，额头都快抵到了窗户上了。 “你喜欢它？”舒娆走过去问，散落的发尾带着湿气。 她想到他们的童年，一直被禁锢在公寓里的萧渊，比起幼时就在山野城镇的她，也许都没有真正感受过这个世界的奇妙瑰丽，很多东西，看照片，和亲身体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很可爱。”萧渊侧过脸，环住她的腰肢，仰起下巴的棱角，“不过……娆娆更可爱。” 舒娆：脸红.jpg “我要去上班了……你现在还不能出门吗？”她轻轻摸摸萧渊浓密的发顶，想起剧情已经解锁很多了，攒的奖励应该够解锁许多活动范围了。 “还没试过，我想送娆娆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深蓝雨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蓝雨落 99瓶（这位同学真的营养液好多，我惊了！）;我的小可爱呀～ 5瓶；绿窗娇、小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19） 萧渊进浴室洗澡了，送舒娆上班前，他得先整理下自己，才能出门，于是他在浴室里左搓搓右搓搓，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地，擦干后，萧渊在腰部围了条浴巾就赤脚走出来了。 舒娆正靠在床边玩手机，雪嫩的小脚丫一翘一翘。 看到萧渊从浴室走出来，“啪嗒”一下，手软，手机狠狠砸到脸上了。 舒娆：呜呜好痛！人类的手机怎么砸猫这么痛！ “娆娆！” 萧渊迅速上前，俯身就要仔细检查她的脸有没有被砸伤。 舒娆忙推开他，勉力起身：“没事，我没事，你先赶紧穿上衣服。”她刚刚手指一碰到他的胸膛，满手冰冷的湿意。 抬头再仔细一瞧，萧渊的浓黑的鬓发还在滴水，透明的水滴从鬓角滴落，淌过下颔清晰的棱角，在冷白的锁骨处停顿了片刻，往下，滑入人鱼线分明的沟壑，浴巾随意围在腰部，看起来摇摇欲坠…… 舒娆脸蛋微热，干脆低头看地，的确却是一滩滩圆形水迹，往上瞧—— 哦，这家伙腿上的水都没擦干净。 “你怎么不把水擦干净，冻着了怎么办？”爱干爽的小猫咪发言。 萧渊光着胸膛，愣了一下：“我不会冻着的。” 他想了下，又说：“我本来就很冷。” 舒娆：……感觉你仿佛讲了个冷笑话。 “那也得赶紧穿衣服。”她说着，双脚套上软绒的拖鞋，站起身。 萧渊见状，也走过来，黏在她身旁，沉眸深思：“可是，娆娆，出门应该穿什么？” “……”舒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扭头仔仔细细将萧渊全身打量了一番，他刚洗完澡，很干净，露出肌肤像冷灰白色的大理石，肌理紧实，而脖颈，胳膊各处的暗红切痕，让他的身体又看起来格外诡谲。 出门的话，这些伤痕需要挡挡。 “穿件T恤，再套件长袖衬衣好了。”舒娆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萧渊乏善可陈的几件衣服里搜罗出了能搭配的，白色短袖T恤，纯黑长袖衬衫，衬衫后边还印着一个羊角恶魔，据萧渊说是他小说的周边，出版公司送的。 “挺时髦的。”小猫咪端详了片刻，用自己新学的词汇煞有介事地夸了一句。 她上次在街上还看到不少人类的衣服饰品都印着骷髅图案呢，在来到现代世界之前，舒娆一直以为骷髅什么的是妖界妖精们的专属审美。 “快去换上。”舒娆把上衣裤子都抛給他。 萧渊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当着舒娆的面换衣服，不过他站在原地默默看了看舒娆，漆黑的眼眸有点意味深长，舒娆眨眨眼睛，疑惑了一下，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没想到他转身噔噔噔，就从一个其貌不扬的抽屉里翻出一条贴身裤裤，往浴室去了。 哦，她忘了裤裤啊。 舒娆恍然大悟。 等等，不对，为什么要拿裤裤，难道……她瞬间脸颊涨红，跟抹了水红的胭脂似的。 萧渊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舒娆脸红地跟颗桃子似的，想咬，看起来很好吃，他吞了吞口水，人模人样地走到舒娆面前，一声不吭地盯着她，漆黑的睫毛扇呀扇。 “娆娆，穿好了。” 萧渊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搭在裤缝边，神色看起来冷漠疏离不近人情，黑眸却流露出一点无辜和期待。 衣服很衬他的身材，宽松的短袖白T恤，外罩纯黑长袖衬衫，衬衫是完全解开扣子当薄外套穿的，比较休闲的穿法，微硬挺的面料勾勒出他宽直的肩膀线条，而且黑色极衬萧渊的肤色和气质，有些阴郁的少年感，像阴雨天，莫名令人恍惚着迷的魅力。 “我看看。”舒娆前后左右转了圈，微微点头肯定，竖起大拇指，说，“很帅气。” 萧渊忽然抱住了她。 “……唔？你干嘛突然抱我？”舒娆捶捶他的肩膀。 萧渊闷哼了一声，指尖一下下探入她的发丝间，小声贴着她的耳朵说：“开心。” “好吧，那就让你抱一下……” 抱了一会儿，舒娆示意他松开，拽过他的手，将略长的黑色袖口折了一折，露出一截冷白的劲腕：“这样比较好看……好了，我们出去吧。” 萧渊迅速反握住她的手，两人手牵手出了门，坐电梯下楼。 这么多年，萧渊连这大厦的电梯都没怎么坐过，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下跳，他忍不住攥紧了舒娆的手，突如其来问了一句：“娆娆，外面晒吗？” 舒娆：？ “你怕晒？” “不知道。刚刚应该带个帽子。” “要不我在外面帮你买一顶？”舒娆问。 “好。” 两人顺利抵达了大厦一楼，出门，然后……然后就出不去了，萧渊的活动范围只到大厦门口喷泉花园，再远就没法抵达了。 萧渊虽然有些黑脸，但是能真正走到阳光底下，他还是开心的，拉着舒娆到处摸，摸摸柔软娇艳的花朵，再摸摸粗糙枝干虬结的大树，还有大厦门口的喷泉池，阳光在水滴中散碎成亮晶晶的钻石，扑落璀璨的光芒，萧渊伸出修长的手，试图去接住这些跳跃的光芒——而它们只是从他寂冷黑暗的眼眸中闪过，就此，有了一点光。 “怎么样？”舒娆扭头问道。 “很漂亮。”萧渊深深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贪婪地铭记它们的模样，还有，身旁的人，“娆娆——” 舒娆扬起水润含笑的眼眸：“嗯？” “我好像流血了。”萧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 舒娆：………… 好在萧渊穿的衬衫比较黑，刚开始流血，还不太能看出来，舒娆摸了摸他的胳膊，便感觉到一块湿漉漉的的，她赶紧送他回公寓，但路上萧渊却在自助贩卖机前站着走不动了，那么大个的人，像个小朋友一样指着里面的零食饮料说：“娆娆，我要给你买这个。” 舒娆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答应他啊：“那你给我买，我也给你买，好不好？” 萧渊点头。 两个小朋友一块儿精心挑选了想吃的零食和饮料，快把整个自动贩卖机都给掏空了才停下，买完之后互相交换，舒娆本来还想送萧渊上楼，但他非要目送她上班，说自己能够控制住，不会因为太兴奋而流血的。 舒娆暂且相信了他。 于是，待舒娆一步一回头离开大厦，去地铁站的时候，新出炉的阴郁系帅哥萧渊，就这样站在大厦透明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薄白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衬衫上，渗入黑暗，转瞬不见，直到舒娆的背影消失，他才抿了抿唇，胳膊不由得紧紧抱了抱怀中的零食。 此时，大厦里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萧渊。 “你看！那有个帅哥！” “好帅啊，皮肤怎么会这么白……他是不是在等人啊？” “难道是在等女朋友？” 萧渊长地俊朗，虽然气质冷淡了些，却是当下独树一帜的盐系帅哥，虽然阴郁，身上却混杂着奇妙的少年感与危险，在人群中极为出挑。 不少人凑上去搭讪，可惜帅哥脾气不太好，直把人当空气，不回应，也不搭理。 娆娆去上班的第n天。 想她。 …… 到公司，舒娆照常上班摸鱼，顺便吸收现代世界的各种知识，自从办公室里没有了赵仁，没有了恶灵的影响，其他人都做不出什么妖了，只是对舒娆心底还是有些瞧不起，除了工作之外，大家基本都没什么话说。 平静了一段时间，今天公司总经理向全公司通知了一件大事。 因为公司业绩比较好，总公司的大boss要来视察了，并且还要促进新的合作，所以，公司将在这周五在本市知名酒店包场举办一次宴会，届时全公司的职员都要参加，提前通知大家，做好准备，当天穿得精神点，得体点，不要給公司丢脸。 舒娆还没参加过这种酒店宴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直到群里不少人表达了自己能“白吃白喝”和看帅哥总裁的兴奋，舒娆才明白，这场宴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一，白吃白喝，有很多好吃的。 二，大总裁会亲自到现场，可以见到财经新闻上的帅哥。 后者舒娆兴趣不大，之前见过这传闻中的总裁，觉得有些眼熟，但论帅气，她觉得还是萧渊他们更帅，但吃好吃的她喜欢，所以，她表示一定会热烈踊跃参与公司举办的宴会。 一下班，她就去找关系比较好的前台小妹问，参加宴会应该穿什么。 “当然是穿那种bilingbiling闪的小裙子啊，不过舒娆你的话，穿平时那些裙子就好了，不然太抢眼，会有很多人看你不爽。”前台小妹直言不讳，“要知道，这次总裁亲自来，竞争很激烈的！” “竞争什么？” “露脸啊，升职啊，和总裁来一场邂逅啊！无论男女，这次大家都卯足了劲，娆娆，你有没有想参与竞争一下？” “没有。”舒娆摇头。 “我有啊！”前台小妹突然怒喊。 舒娆：“……你加油，我支持你。” 陪小妹唠了一会儿帅气多金的总裁，舒娆回到公寓，懒散地抱膝坐在沙发上，快乐地告诉萧渊他们自己要参加白吃白喝宴会的事，祁修的手臂从她颈后环过，姿态痞气十足，他瞄了眼地址，微微眯眼：“这地方远了点，不过我现在倒是能过去。” 舒娆扭头睁圆眼睛说：“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能参加，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打包点好吃的回来。” 祁修撇撇嘴，触手在舒娆看不见的脑后张牙舞抓，他不高兴地扭过头：“我要你打包好吃的干嘛？我才不吃那些东西。” “我要。” 商晏端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幽幽地路过他们面前。那蛋糕大地，插上蜡烛，都可以过生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总裁不是男主，后面是个大节点剧情，嗯，要亲亲了 明天入v，更的话大概傍晚更，九千差不多，因为我没有存稿，还是要现写。后面的世界备选我有很多，但顺序没确定，等确定了我再放文案。 感谢在2020-08-26 18:19:04~2020-08-27 18:0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路 20瓶；47022065 10瓶；橙若归杏、扉棋、糖醋汤圆 5瓶；小羊、燕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0） 宴会当日。 公司提前放了半天假, 舒娆回公寓梳妆打扮，虽说太高调遭人恨，但她又不怕高调, 不用看别人脸色, 穿什么开心就穿什么，主宰送了那么多衣服包包, 不就是让她用的吗？ 挑挑拣拣, 舒娆搭了一套。 蜜桃粉的方领短袖连衣裙，偏茶歇裙的款式, 风格娇俏，长度及膝, 面料更是轻薄, 比起那类垂坠感较强的连衣裙，舒娆身上这套更显轻盈, 裙摆轻转间有淡淡珠光感，衬得她的肌肤更粉腻酥软, 肩窝, 小腿, 都似擦了桃子色的蜜粉, 微微闪光。 小助手见了表示：“你这一点都不商务……” “不管！”小猫咪表示不听就不听。 她换好衣服，背上链条菱格包，换上裸色高跟鞋，准备出门happy, 而闻猫而动的房客三人, 也颇有默契地幽幽开门飘了出来, 看到舒娆一身精心梳妆打扮过的模样, 像要逃家的小美人鱼似的, 尾巴还是珠光蜜桃粉的，脸色都有点异样。 娆娆平时在家有穿这么好看吗？ 好像没有。 舒娆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没太注意他们的脸色，轻快地转了个圈圈，甜甜地问：“你们看我这身好看吗？” “好看。”萧渊眼神黏在她身上，乖巧回答，“娆娆别去参加宴会好不好。” 这么漂亮的娆娆，想把她拖进黑漆漆的书房，然后让她摸摸他。 舒娆：？ “不行，我还要给你们带好吃的呢。” “想什么呢，我们又不用吃东西，不过你想带就带吧。”祁修支着长腿，靠着墙插兜说，凌厉的目光狠狠刮过舒娆的裙摆，身后的触手在地上一抽一抽地拖地，“裙子也就一般般，穿得跟鱼似的……” 舒娆：“……” 你的外卖小猫咪没了。 祁修看到舒娆的脸色，咳了一声，瞬间改口：“美人鱼。” 这还差不多。 舒娆撇撇嘴，嗔了他一眼，表示原谅了。 商晏依旧手不离吃，刚买的烤鸭，还热乎的，他看舒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颗水润多汁的大桃子，还会转圈圈的那种：“你的裙子能吃吗？看起来很甜。” 舒娆：“……这你也能吃？！” “理论上，都可以。”商晏修长皙白的指尖粘了一点金棕色的烤鸭油脂，扶了扶眼镜，清冷禁欲的脸说着令人乍舌的话。 舒娆决定不跟他讲话了，再讲下去，她可能今天晚上都出不了门。 她抬了抬没有腕表的手腕，绷紧小脸，一副赶时间商务人士的模样：“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出门了，司机都在楼下等我了，你们乖乖在家，等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说完，就甜甜地挥挥手，出门了。 被留守在家的三个房客，互相看了一眼。 萧渊：“娆娆走了。” 祁修：“她几点回来？” 商晏：“我饿了。” ……得，驴唇不对马嘴，还是各自回房安静吧。 夜色中，舒娆打车抵达了宴会指定五星级酒店，可见公司为了举办这场迎接大boss的宴会，也是花了不少钱的，的确是电视剧中水晶灯，红酒杯，高端商务宴会的感觉。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公司职员都到了，场子早就热了起来，不过舒娆一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惊艳的，眼红的，还有心思猥琐的。 但公司里很难有什么秘密，很快，关于舒娆的信息就被人传了个遍。 “她啊，市场部的，就那个老死人的市场部。她今年刚入职的，叫舒娆，你别看她长得娇滴滴的，人很难搞的，脾气特别坏，市场部根本就没人搭理她。”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脾气差啊，美女不都脾气好吗？” “那也得看什么美女，我有个朋友就在市场部，说这女的平时穿的衣服背的包都可贵了，家里也就一般啊，好像是专门钓凯子呢……” “她还用得着钓凯子吗？凯子钓她还差不多吧。”年轻的妹妹惊叹，“他们部门是不是很多男的求而不得恶意孤立漂亮姐姐啊？” 恶意八卦的同事：“……” 你这话接地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你没跟她共事过不知道……她就是拜金心机特别重，你看她今天穿成这样，肯定是有备而来！” 年轻妹妹：“姐，我要是有这胸这腿这美貌，我也穿这样。” “……”同事气吐血了。 舒娆对其他人类的背后议论毫不在乎，因为她现在眼里只有大虾寿司、核桃巧克力挞、煎鳕鱼、糯米糍、披萨、冰激淋……白盘子里叠了满墩墩的食物，如果说现代世界最让舒娆喜欢的是什么，那首当其冲就是这些花里胡哨的食物，神仙都吃不到这些呢，哦，还有各种口味的猫罐头。 小助手：“……” 舒娆刚趁人不注意，一口吞下整块糯米糍，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阵阵热烈的惊呼声，扭头一看，发现所有人竟然都转过身往宴会舞台上看去，甚至齐齐鼓起了掌，而台上，她勉强有印象的总经理，恭恭敬敬地跟随在一高大的西装男人身后，双手捧上无线话筒。 “很高兴见到诸位，我是向博容……” 众人掌声雷动。 “总裁好帅阿！” “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也很有磁性……” “向总待会儿发言完还留下来吗？我们可以跟他合个影吗？” 舒娆：？ 她也转过身，站在人群边缘，好奇地看着传闻中的向总，如照片拍的那样，他长相的确高大帅气，但气色不是很好，舒娆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萧渊他们苍白面庞的感觉，也不尽然相同…… 萧渊他们的脸虽然苍白，她瞧着至少舒服。 向总的脸，却隐约流露出浑浊怪异。 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很多人气质都挺浑浊的，比如办公室那些人，顶多只是这个总裁并没有传闻那般风光月霁，商场上打拼的人，难免动用点肮脏阴私手段。 让她介意的事……向总这脸，怎么越看越像萧渊他们？ 是意外？ 还是巧合？ 舒娆摸着下巴，陷入思索。 台上，向总发表了简短的展望未来的讲话，然后就开始給优秀员工颁奖，又开了座香槟塔，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向博容致辞完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下台同分公司的高层们举杯寒暄。其他人见状，便端着酒杯，假装在旁边徘徊，就等向总什么时候眼神看过来，自己就赶紧断酒上去问好。 舒娆也跟着在旁边徘徊，因为，她越看向博容越像萧渊他们失散多年的兄弟…… 而且，他身上有股自己曾闻到过的气味。 “你看上向总了？”前台小妹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拍了下舒娆的肩膀。 舒娆愣了一下，扭过头，睫毛轻眨，有些困惑道：“没，就是觉得向总真人跟照片上的有点不一样，他是不是生病了，感觉脸色不太好。” 前台小妹忽然瞪大眼睛，朝向博容瞄了一眼，小声同舒娆说：“你可别在向总面前说这个，向总很忌讳别人说他生病的，上回总公司有个骨干员工背地里开向总的玩笑，下午就立马被开掉了。” “为什么啊？”舒娆眨眨眼睛，很好奇。 “不知道，谁知道呢，好像是以前被绑架那次伤到了，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照片上都是p过的，当然红润有气色啦。不过我觉得向总真人还是帅的，没有幻灭。” 舒娆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又问：“向总家里有什么兄弟吗？” 前台小妹无语：“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他家里这样的帅哥还有几个。”舒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没啦没啦，帅哥是珍稀物种，向家就他一个，可宝贝了。据说向总成年之前都没去过学校，都是在家请家庭教师学习的，估计是因为太有钱了，家里也怕向总被绑架。”前台小妹说的津津有味，“也是那次绑架，我们才知道向家有一个这么优秀帅气的小向总。” 舒娆轻轻抿了一口果汁：“所以他成年之前都没露过脸。” 前台小妹闻言还想了一下，掏出手机搜了搜：“不知道诶……你一说，还真是，我从来没看见过向总小时候的照片呢。不过也正常，有钱人都喜欢保护自己的隐私嘛。” 舒娆点点头，表示她说得对的。 但是她心里已经嗅到了有故事的味道。 舒娆这边聊着，向博容那边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凑上来露脸的人，他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烦，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或许是真心享受这种被人拥簇的感觉，偶尔轻抿香槟的姿态，透着一点收敛的傲慢，扫视众人的目光，满是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忽然，他的余光扫到了倚在桌旁舒娆，璀璨的水晶灯下，衣裙勾勒的曼妙曲线，盈盈动人，眼波流转间，湄光动人。 极品。 他动了动喉结。 “去打听一下。” 他侧脸低声吩咐身旁的助理。 助理似乎已经对这种事很熟练了，转身便钻入人群中打探舒娆的消息。 而旁人会告诉他的，自然是这个女孩拜金，背景普通，虚荣，爱钓凯子——非常好得手。 第21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1） 助理收集到需要的信息, 回来小声同向博容耳语。 向博容听了，又扫了舒娆一眼，唇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 点了点头, 哑声对助理说：“把我的号码给她。” 助理转身就去行动。 不过，这事还需要隐蔽些操作。 舒娆边吃着宴会上的美味点心, 便开脑洞想着向博容的事, 她现在忽然有些怀疑，主宰把她丢到这个公司, 说不定就是要让她发现向博容，毕竟这张脸实在无法让人忽视。 那她是要背后查探, 还是找机会正面接触一番？ 舒娆还没想好, 不过，对方先送来了一个机会。 她走去卫生间想上个厕所, 在走廊上就碰到向博容身旁的助理，助理委婉地拦住她, 递给她一张写着数字的纸条：“舒小姐, 这是向总的私人号码。” 助理说完, 看了她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可能觉得舒娆可以自行领悟，便离开了。 舒娆：？ 第一次被递小纸条的娆娆有点懵。 什么情况，说好的向总不近女色, 对前女友一往情深, 前女友火灾失事后就再也没找呢？看来小妹的八卦也不靠谱。 小助手：“你的美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舒娆收好纸条, 说：“这很正常, 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小助手：“他可能没想跟你发展恋爱关系, 就是想困一觉，我觉得那助理递号码的神态特别习惯自然，可能不是第一次了。” “我可不喜欢他。”舒娆嘟哝。 “那你怎么想，我们本来还可以趁这个机会接触他一下？” “不着急。”舒娆轻声说，“先拖着，我想先背后查查他。让我跟他逢场作戏可以，但我逢不了太久，还可能招致怀疑，所以还是往后延延，等我把妖力多开点……最好一击必中。” 舒娆的直觉告诉她，她现在离故事的真相可能越来越近了，越是往后，越可能碰上终极boss，她得小心点，别打草惊蛇，最好把能力全开了再上，一次处理完。 想到这，舒娆就希望商晏给力点，他的房东认可，她还没拿到手呢。 小助手：“也行……他可能以为你在欲拒还迎。” “那就让他以为呗。” 舒娆上完厕所就回去吃吃喝喝，刚才递号码什么的，都当作无事发生。偏偏向博容似乎对她很有兴趣，或许是舒娆对他的诱惑力有点大，她站在僻静的露天阳台，他就直接径直走过来，向她伸出手：“舒小姐？没想到我公司旗下还有像舒小姐这样漂亮的员工。” 舒娆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感觉向博容的气息…… 他的魂魄有点暴躁，四处乱窜。 “向总这么夸我会让我以为您喜欢我。”舒娆眉眼一转，半调侃道，自己拜金渣女的人设可不能倒，递号码的事，她知道，对方也知道，太装无辜可不行。 向博容对舒娆的直球有些意外，不过猜想对方情场经验丰富，也不足为奇，于是暧昧地看着她，哑声说：“如果我说是呢。” 舒娆轻轻眨了眨茸密的眼睫，娇美的面庞依然平静，似乎根本不屑于这样的表白，她直直看着向博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问： “向总能给我名份吗？我现在，可不稀罕什么钱了。” “您又能给我什么呢？” 她好整以暇地盯着向博容，姿态骄矜极了。 但放在舒娆的身上，旁人一点儿都不觉得她这番作态有什么不合适。 她本来就应该说这样的话啊。 但向博容不可能答应她的，舒娆也是猜到这一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先拖着。 果然，舒娆狮子大开口完，向博容的俊脸，脸色便淡了，对舒娆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热情了。他想要的是背景简单好欺负见不得光的玩具，不是眼前嚣张跋扈可能成为不确定因素，野心勃勃的女人。 虽然她的确很诱人，但向博容对她的性格实在有点不放心…… 他倒也不会把话说太绝，只是深深看了舒娆一眼，有些舍不得：“舒小姐，我以为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可以联系我。” “再说吧。”舒娆随口回答，她手机震了，便分心看起了手机，主动走开。 向博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既肉疼，又担心顾虑。 小助手默默給舒娆鼓掌：“妙啊！你刚刚那一场，影后级表演！即可攻退可守！我看向博容对你还挺舍不得的，不过他警戒心也重……你一看就容易惹事，他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有秘密就找对了。”舒娆按着手机同小助手说。 手机里，是房客们的夺命连环call，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了，家里萧渊他们都有点急了，纷纷给她发短信问情况。 萧渊：［娆娆娆娆几点回？］ 萧渊：［娆娆怎么还不回家？（擦眼泪］ 萧渊：［生气，流血。］ 萧渊：［图］ 舒娆：…… 不知道还以为你发的恐吓消息呢。 再看看商晏的，很简洁，不愧是还没认可她的男人，满脑子只有—— 商晏：［别忘了打包吃的。］ 商晏：［多带点。］ 商晏：［一起吃。］ 舒娆：？ 不，她拒绝。 黑洞不会吃撑，小猫咪会。 发消息发得最猛的还是祁修，这家伙平时就是话最多的，到了线上，简直成了话唠。 祁修：［你们怎么还没晚宴还没结束？］ 祁修：［都这么晚了……真是让人不放心。］ 祁修：［粉丝都问我今天你怎么不在。真是的……要我怎么回答啊。］ 祁修：［算了，我还是不直播了，去接你吧。］ 祁修：［我开车了。］ 祁修：［开错车道了……你再等会儿。］ 祁修：［你怎么都不回我？］ 舒娆从祁修最后一句消息里读出了浓浓的委屈，但让她更惊讶的是…… 舒娆：［你会开车？］ 祁修：［我会开车很奇怪？以前没机会开而已，艹，差点错过红灯——］ 舒娆：［你干嘛突然开车来接我，我正准备走呢。］ 祁修：［我今天就想开车，顺便接你，不行吗？］ 祁修：［不说了，我马上到。］ 既然祁修说要来接她，舒娆也赶紧准备准备打包点吃的，离开时带走。 过了十几分钟，她收到祁修的消息，说到了，在宴会厅门口，舒娆朝门口看去，就看到祁修支着长腿，靠在门边，双手抱臂，姿态懒洋洋地，他的牛仔外套上沾了些深色水渍，脑袋上一顶黑色鸭舌帽，微微遮挡住凌厉桀骜的眉眼，只露出折角分明的下巴。 他拿着手机的手，冲他挥了挥。 舒娆提着打包好的食物，向他小跑过去：“外面下雨了？” “嗯，所以我才来接你。”祁修直起身子，站得离她极近，身上的湿气都漫到了她的发丝间，腰上皮带金属扣都快硌到她裙子了，“你肯定没带雨伞，对不对？” 舒娆：“……那你带伞了吗？” 祁修瞬间瘪嘴，眼皮一撩：“没有，有车不就淋不到了，我把车停地下停车场了。” “好吧好吧你真贴心。” “哼。”祁修觉得她夸得很敷衍，但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贴心。 “我们往哪走？”舒娆问。 “往哪——”祁修扭头向右示意，突然，他目光一顿。 右边T字走廊交错处，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轻声谈笑，其中为首的男人，年轻俊朗，脸色苍白，俨然就是今晚宴会的焦点，向博容。 “那是谁？！” 他咬紧牙，嘶哑地溢出声音，眉眼漆黑。 祁修是不认识向博容的，但看到他的一瞬间，浑身都疼了起来，触手疯狂鼓涨，扭曲摆动，从身体里钻出来，他已经在尽力克制了，只让触手在牛仔外套里面弹跳，可依然控制不住。 甚至有一根一甩甩到了舒娆的腰上，半透明的黏液沿着裙子慢吞吞地滴落。 “你疯了？”舒娆瞪圆了眼睛。 她往前一冲，胳膊抱住祁修，高跟鞋磕磕绊绊，把他往旁边的监控死角推，两人就这样把触手在中间挤来挤去压制住。 没办法，舒娆也不想这么干啊！ 但是祁修根本就失控了，她还能放着不管吗。 两人在推搡中滚进了逼仄昏暗的杂物间。 舒娆跌坐在地上，小口喘气，脸色绯红，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和裙摆，全都是黏糊糊的黏液，而且刚刚被撞得还特别重，弹撞了好几下，可能身上皮肤都要青了。 祁修就单膝蹲在她对面，一手撑在舒娆耳侧的墙壁上，手腕上的皮肤绷得紧紧地，隐隐有青色的纹理蜿蜒蔓出，他低着头，宽阔有力的胸膛就压在舒娆面前几拳的距离起伏，她还看见几条光滑的触手一抽一抽，似乎在平复刚刚激动的情绪。 “你还好吗？”舒娆小声问。 她轻软的声音，在蒙着淡淡灰尘的逼仄空气中，格外清晰。 “没事。刚才失控了一下。”祁修哑声道脱拽下牛仔外套，随意撩起白T恤，露出一截白皙的劲腰，还有，不安分的小触手，他主要是察看触手的状况。 查看完触手，他又瞄了眼舒娆，她坐在地上，雪白的小腿侧并着，穿着那条像美人鱼似的珠光粉连衣裙，无辜又娇嫩，湿润的瞳珠软软地盯着他，看得他触手都有些酥麻地蜷缩起来。 太犯规了。 这眼神。 他突然都没那么痛了。 祁修微垂下眸，抿了抿唇角，低声问：“你疼不疼？我的触手打人很疼的。” 舒娆摸了摸被打的部位，想想说：“有点，还好，你也有稍微控制了一点，你刚刚是怎么了？” 第22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2） “不知道, 就是看到那个人难受。”祁修摘下松地快掉下的黑色鸭舌帽，长指随意撸了一把湿漉漉的短发，水滴沿着鬓角落下, 莫名地撩人。 “哪个人？”舒娆问。 “就刚才路过穿西装的, 走在最前面的。” “向博容？”舒娆微微讶异。 祁修眼尾一挑，盯住舒娆：“你认识他？” 舒娆忙摇头：“也算不上认识, 他就是我们公司总部的总裁,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他。不过他好像想搭讪我，还给我递了手机号。” 祁修忽然不爽了, 牙尖咬着唇角，挤声问：“你接了？” “接了。不过我暂时没打算打给他。”舒娆无辜地眨眨眼说。 “暂时？”祁修刚平复下的触手又炸了, 睨着舒娆, 语气酸溜溜地，“你以后还想打给他？” 舒娆戳戳他冰冷的小臂, 示意他把触手收回去，小声说：“以后还是要稍微接触一下的, 你看, 你一见到他就这么大反应, 说不定向博容就跟你们有关系呢。我觉得他可能是关键人物, 你刚刚没看清他的脸，我刚在里面的时候，发现他长得有点像你们的结合体。” 祁修轻嗤，抓住她乱碰的小手, 就不放了, 感觉手心的柔软, 心里才稍微舒服点：“真的假的——他长得有我帅？我怎么没看出来。” 舒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祁修。 “你们气质比较好, 他给我感觉不大好。”舒娆说。 祁修哼哼两声, 勉强满意这个回答，顿了下，说：“你真要做什么，也得跟我们商量……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舒娆乖巧地点头：“我知道，重要的我肯定会跟你们说的。” “走了，回家。”祁修抓上牛仔外套，站起身，左手摸到舒娆发顶使劲揉了揉，像摸小狗一样。 舒娆有小脾气了：“你干嘛？别弄乱我的发型。” “没干嘛……就是，你以后别随便接人家的手机号。”祁修扭过头，皱着眉头，小声嘀咕。 “为什么？” “没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舒服。”祁修别别扭扭地说，还有点理直气壮，“你加那么多人，哪还有时间跟我们说话。晚上你不在家，我都快无聊死了，游戏都打地不顺手，你还不回消息。” 小助手：“……” 傲娇鬼。 舒娆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上了很多锅，小手碰碰他的手背，解释说：“晚上是例外嘛，而且，就算我认识再多人，你们也是最重要的啊。” 祁修拼命压住疯狂上扬的唇角，很高冷大佬地“嗯”了一声：“我知道，走了。”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却很诚实地攥住了舒娆细细柔柔的手，放在他裤缝上轻轻蹭了蹭——来自触手的习惯，彼此标记。 “等等，我身上……黏死了。”舒娆拽了拽挂满黏液的裙摆说。 “……啧，娇气。”祁修转脸看了眼，也有点头疼，“车上有纸巾，我们回车上再擦，好不好？” “……好吧。”舒娆勉强忍了。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祁修的车子，他的车子是辆底盘很高的黑色suv，车型偏大，舒娆觉得还蛮有祁修气质的，嚣张。 “这可是我的宝贝车。”祁修坐上车，拍拍方向盘说，“你是第一个坐它的。” “还挺舒服。”舒娆拍了拍椅垫，“你挑车的眼光不错。” “那当然。”祁修挑眉。 就在他沉浸在娆娆的夸奖中时，小猫咪却无情地拍了拍他的大腿，岔开话题：“纸巾呢？我难受，你快给我擦擦。” 祁修：“你等等……” 行吧，反正他也不讨厌做这事 祁修不知道从哪搜罗出一包纸巾出来，一张张抽着放舒娆裙子上吸黏液，因为裙子的面料太轻薄，有些黏液都渗到衣服里层去了，所以舒娆才会觉得黏糊糊地很难受，还得把纸巾赛到裙子里面把湿漉漉的液体都吸掉。 舒娆有点脸红：“你转过去，不准看。” 祁修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转过去？” “……”舒娆咬了咬粉唇，手肘推他，“转过去，我要擦衣服里面。” 祁修瞄了眼她闪着珠光色的蜜桃粉裙子，衣服廓形还挺贴身，腰是腰，胸是胸，他的眉梢不自然地挑了挑，声音有点虚无：“沾到衣服里面了？” 祁修的神色不复平日的痞气，反而有点无措，喉结动了动，忍不住舔了舔微干的唇面，目光游移。 他上次用触手碰她，也只不过摸了下脚踝而已，而且都没摸太久，但他仍然记得那比双皮奶还软滑的触感，暖暖的，其他地方……肯定更软。 “我转过去了。”他哑着声，慢吞吞地扭头。 舒娆这才把纸巾塞进裙子里层垫了一会儿，擦干净，再拿出来揉巴揉巴，扔垃圾袋里。 “好了。”舒娆说，“你可以转回来了。” “嗯。”祁修转回来，看了她一眼，“怎么感觉你擦了好久。” “我要擦仔细点嘛。”舒娆嘟了嘟唇说，“你快点开车啦。” “知道……” 祁修放出一只触角，踩在了油门上。 舒娆：“……” 本来都要开车出库了，舒娆随意地抬眼一瞄，心中一惊，立刻侧身推祁修：“等等，别开，快倒下，别被人看见！” “怎么回事？” 祁修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他就感觉浑身失控疼了起来，舒娆已经将他死死摁在座椅上，细柔的胳膊压在他胸膛上，脸贴着他的脸，鼻尖相撞，低声紧张地说：“是向博容，你别出声……他路过了，不能让他发现你。” 鬼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杂物间磨蹭了这么久，还能再停车场碰到向博容，估计是刚才他们没马上离开，还在原地聊了五毛钱的天，才磨磨蹭蹭到这时候。 现在真相局势还没明确，舒娆也不敢让祁修他们直接对上向博容，对方如果能让祁修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必然有更厉害的底牌，她不敢赌。 “我知道……”祁修咬着牙挤出字来，他现在比刚才还要痛苦，漆黑的瞳孔几乎涣散，“该死……太疼了！” 祁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好像身体被小刀缓缓割开，体内五脏六腑都被一块块从灵魂剥离掉，撕裂般的疼痛。他放在身侧的手拼命握紧，触手却不受控制地在车厢的小空间里弹开，他仍然在控制着这些触手，只准他们在车内隐蔽的地方发泄，黏液猖狂地弄脏了座椅，地毯…… 嗒，嗒，嗒…… 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祁修也越来越难受，像是受某种距离感应的控制。 他浑身，从脑袋，到触手都叫嚣着，疼，疼，杀掉那个男人，杀掉那个男人……触手几乎已经控制不住了，差一点，就要探出车窗的位置。 “向总，你没事吧？” 车前窗外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没事，我没事……就是突然身体不太舒服。” 向博容捂住胸口，脸色愈发地苍白无血色，头也突然痛地几乎要裂开。 怎么回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状况了，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强烈…… 车中，舒娆和祁修都听到了向博容的声音，他似乎就站在车头外面，只要走过来往车里看一眼，就会发现让他难受的罪魁祸首。 她屏住呼吸，心跳都快停跳成一条直线。 抓着祁修肩膀的手心汗湿，也一动都不敢动，但祁修的触手却越来越膨胀狂妄，扭曲攀爬，蠢蠢欲动……它们需要发泄，已经忍无可忍。 “马上就好，你再忍忍……好不好。”舒娆伏在祁修身上，一滴汗珠从挺翘的鼻尖滚落，她咬了咬牙，说，“实在不行，你就缠住我，咬我也行。” “不过……要轻点。”舒娆细柔的嗓音颤了颤。 她也怕啊。 说完就后悔了，但死马当活马医。 相信祁修不会对她下狠手……她可是他的房东！ 已经快被疼痛撕裂意识的祁修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模糊间，他感觉到一团温软的东西贴上了他冰冷的嘴唇，暖融的温度让他贪婪，忍不住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嘶——你轻点。”舒娆轻斥他。 祁修忍耐地放轻牙，舌尖抵了上去。 舒娆刚感觉手臂上没那么痛了，她的另一只胳膊，后背，腰，小腿，都被触手紧紧卷住了，它们在她手臂上一吸一吸，还会缓缓收紧，逼得她不得不把毛茸茸的尾巴放出来，与这些失控的触手颤斗，控制住它们。 可惜，她只有九条尾巴，祁修的触手却无穷无尽…… 好了，之前的纸巾都白擦了。 舒娆感觉时间过得极其漫长，漫长到她都快炸毛地恢复原形，偏偏那些触手又缠她缠地紧，倒是比刚刚乖了一点。 车外，向博容难受地在原地停顿了好一会儿，也许是直觉，他下意识地，往自己旁边那辆黑色的suv看去，并不是什么很贵的豪车，很新，空的，没有人。 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向总，是不是晚上喝太多酒了？”旁边陪着男人小心问。 “可能吧，我早点回去休息就好。” 说完，向博容忍耐着身体的不舒服，脚步匆匆向自己的座驾而去。 脚步声愈来愈远。 舒娆松了一口气。 第23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3） “人走了。” 舒娆轻捶了捶他的肩膀, 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引地捆着她的触手黏糊糊地蠕动了一下，只是动了一下, 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快松开我。”她小声娇斥。 “……等会儿, 我有点脱力。”祁修微咪双眸，额前的碎发散开, 露出光洁的额头, 和幽邃黑眸，瞳孔中倒映着舒娆汗湿的小脸。 好像从来没靠地这么近过。 她雪色通透的脸蛋就贴在他面前, 柔软诱人，双颊和唇瓣因情绪染上一抹潋滟的水红色, 乌溜溜的眼睛蒙着润润的雾气, 溢满对他的无奈和纵容，虽然有点小脾气……但她从来不害怕面对他的恶劣。 真想, 一直一直把她捆在身边。 “你盯着我干嘛……”舒娆嚅嚅道。 “没什么。”祁修冷厉的眉眼忽然软了些。 薄长的手指撩起她耳边垂坠的发丝，丝丝缕缕, 刮到他颈侧。 “痒。”他嘴上嫌弃, 动作却温柔, 将发丝拨弄到耳后, 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绵软白嫩的耳垂，“头发真多。” “都被你弄脏了。”舒娆嘟哝，“黏糊糊的。” 刚才好几根触手都擦到了她的发尾，弄得原本清爽柔的发丝都纠缠在了一块了, 她出门前刚洗的头呢。 祁修摸着她的发尾, 果然摸到了些微黏腻的触感, 唇角挑了一下, 散漫又痞气, 声线喑哑，“那是它们很喜欢你。” 舒娆：“……” 缠绕的舒娆身上的小触手们应和着主人的话，开心地轻轻吸缩蠕动。勾在她腰上的那根，触手尖打了卷，在软腰上轻轻滚了两下，可爱活泼。 舒娆瞪他：“还有心情逗我，看来你是已经好了。” “没好。”祁修理直气壮地说，触手乖乖地黏着她的腰黏得更近了，“让我抱一会儿，刚才疼死了。” 他很满意两人现在的姿势，她被他裹地紧紧的，身上沾满他的味道，可惜不能感受太久。不管舒娆说什么，祁修都当作没听见，就是不放手，要不是萧渊他们频频发信息来，商晏在家敲碗等着吃饭，还有祁修出现了一点点干燥脱水的症状，他是一点儿都不想松开的。 触手不情不愿地从舒娆的细腰、手臂、脚踝上黏糊糊地滑行撤走了。 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外面下着淅沥小雨，雨水在漆黑的路面汇成亮晶晶的小水洼，昏黄的路灯照出朦胧的雨丝，温柔又静谧。 祁修侧脸的轮廓在街光中更深邃了几分，难得看上去有几分脆弱，把着方向盘的手还有点虚。 舒娆看着都觉得危险：“你还有力气吗？” “安全到家没问题。”祁修嘴硬，眼尾透露出一点轻蔑，“难得开一次车，我怎么可能那么逊……” “……你上次开车是什么时候？”舒娆怀疑地问。 祁修：“……” 他噎了一下，小声说：“忘了。” 舒娆：“一年？” “不止。很多年。”祁修僵硬地承认，“之前活动范围最多两条街，也没机会开。车刚到手的时候倒是经常开着出去溜圈，溜来溜去都是那几个地方，我都看吐了，后来就不开了……” “这倒没看出来，你这车保养地不错，看起来不像放了很久。”舒娆说。 “……那是因为我经常洗车。”祁修觑她一眼，小声说，“这是我做直播后赚的第一笔奖金买的车，是我的宝贝。”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有辆车，自行车，小汽车，什么车都好。有了车，他就可以走地很快很快，离开地远远地，再也不会被人找到，也不会被那个男人逮住关在家里挨打，他可以想去哪去哪，去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比家好。 但这个愿望，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实现。 刚买到车的时候很高兴，但溜了几天，自己还是只能在一个圈子里打转，有时街对面就是公园，祁修把车停在马路边，从清晨待到晚上，看人们来来往往，晨练的，遛狗的，散步的，还有下班后约会的情侣和中学生，却像是另一个世界，是他跨不出的距离。 他走不到更远的地方，连附近的公园都走不到。 后来他就不开了，只是定期拎个水桶去洗车，也不再想还能去到哪里……虽然他很想摸摸公园里那只机灵的金毛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下次我开车带你去公园撸狗子。”祁修意味深长地说。 “……”撸狗子是什么神秘的事吗？ “公园不是挺近的吗，我们为什么要开车去。”舒娆发出疑惑。 “因为我想开车。” “哦……” …… 两人回到公寓的时候，开门看到的却是一室狼藉。 萧渊四分五裂，胳膊腿脑袋全都乱七八糟地扔在地板上，而且地板上一大滩殷红的血迹，明晃晃的凶案发生现场。 商晏虽然好点，只是坐在沙发上，腹部开着个黑洞，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食物，他不停地往黑洞和嘴巴里塞东西，差点连马克杯都顺手塞肚子里了…… “别！这是我的杯子，你吃这个！”舒娆赶紧把打包的晚餐抛給商晏，“你们这是怎么了？” “是祁修怎么了。”萧渊倒在血泊里的脑袋，摇摇晃晃地飘起来，血从他左边的头发里往下流，流下面颊，语气和眼神都委屈极了，“娆娆，我好痛好痛……你们在外面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不过碰上个人。这个待会儿再说，你们现在感觉还好吗？”舒娆问。 “不好，祁修不好我们也不好。”萧渊摇头晃脑，地板上的尸体也纷纷拍地表示赞同，“你问他现在好不好。” 舒娆扭头看了看祁修，说实话，她也觉得祁修还没大好，来的路上开车，踩油门的触手都手抖呢。 祁修白着本来就白的脸，插着兜说：“我没好，得去泡个水，你跟我一起？” 舒娆：？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小猫咪瞪眼，紧张严肃。 “你不一起我待会儿虚弱倒在游泳池里怎么办？”祁修横眉竖眼，理直气壮。 舒娆虚了一下：“游泳池？什么游泳池，难道不是泡，泡澡吗？” 祁修眼尾一跳，耳边的银色耳钉灼灼闪动，似笑非笑：“你还想泡澡？干嘛，想占我便宜吗……你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 舒娆：“……” 尴尬死了！ “走了，脸红什么，陪我去游泳池。”祁修拽着她走了，如果忽略他身周跟喝了假酒一样摇摇摆摆的触手，那他看起来身体似乎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也只是看起来。 到了楼上，舒娆才知道，原来这公寓，还附带一个天台泳池，泳池设计是时髦的简洁冷淡风，天花板全是透明玻璃，晚上抬头就能看到幽蓝璀璨的星空。 祁修脱了牛仔外套，直接跳进了澄蓝的泳池中。 舒娆站在光不溜秋的泳池边，光着脚，盯着蓝莹莹的泳池水，白嫩的脚丫不自在地动了动。 “哗啦——！” 祁修猛地从水中冒出了脑袋，刚好就在舒娆面前的位置，凉凉的水花都溅到了她雪白的脚背上，她蹙着眉往后几步，不高兴地说：“你干嘛吓我？” “这就叫吓你了？我可什么都没干。”祁修说着，唇角冒着坏气，缀着水滴的漆黑眼眸，盯着她白嫩软腻的双腿，上面还有一圈圈被束缚留下的红痕。 他抬手将被水粘湿的茸茸短发往后撸，桀骜的面孔，落满了晶莹水滴，从高挺的鼻梁，落到下颔，随着喉结滚落，渗入棉质的衣料，消失不见。 而湿透的白色T恤紧贴在皮肤上，将薄薄的肌肉线条勾勒地分明……肆意又猖狂的欲色。 他伏在泳池边，直勾勾看着她，漫不经心，又暗暗蓄了力。 “你衣服也脏了，要不要下来泡泡？” 舒娆突然警惕，双臂抱紧自己，摇头说：“不，待会儿我自己回房间换衣服就行了。” 祁修挑了挑眉：“那你要不要清理下腿上的黏液，看你很难受的样子，你坐过来，我帮你弄，保证不把你拽下水——” 舒娆顿了一下，并了并腿，确实觉得很难受，但对祁修的话还有点怀疑：“真的？” “真的。”祁修正儿八经回答，“我要是拽你下水，你三天不陪我打游戏。” “好。”舒娆放心了。 她小步走过去，脚尖小心地探了探蓝色的水，才拢了拢裙摆，坐在了泳池边，双腿伸进水中，一下下轻划着。 祁修盯着她落在水中的脚踝，舌尖忍耐着抵了抵下颚，眸光晦涩。 她或许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像淋了一场雨，身黑发尾黏答答地纠缠在雪颈上，蜜桃色的衣裙狼藉地贴在身体上，却仍因透明的黏液闪灼着珠光，在泳池朦胧的射灯下，折出光晕……分明就是条落难的小美人鱼，光着脚丫，没有鞋子，娇气又美丽。 想把她带回家，小心呵护。 想摸摸她的尾巴，想看她露出羞怯的神色…… 想……让她更湿漉漉一些。 空气有些燥热。 “我帮你，嗯？”他喑哑着嗓音，手指试探着贴上了她柔腻的脚踝。 舒娆轻轻颤了一下，没拒绝。 第24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4） 祁修薄长的指尖冰冷, 掬起一捧捧水，扑在她的小腿上，小小的水花碎成水晶般流落, 将她的皮肤清洗地更为雪白通透。 “疼吗？” 祁修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小腿上勒出来红痕。 “还好, 现在已经不疼了。”舒娆乖巧地回答。 祁修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握着她的脚踝, 拇指轻柔地揉捏红痕，帮她散散淤血。 “手给我。” 腿上的清洗干净了, 祁修拽过她手臂，也照样洗了遍, 清洗着便发现她右手小臂上他留下的牙印, 清晰的牙印，在纤柔皙白, 覆盖着薄薄软肉的手臂上，格外显眼……但又让人觉得, 她这么可爱的样子, 的确会有人会忍不住想咬一口。 祁修摸了摸那小片牙印, 低着头, 唇齿有些发痒。 “你别碰。”舒娆轻嘶，小脚丫在水里踹了他一下，刚好踹到祁修硬邦邦的胸膛。 祁修被她蹭地胸口发痒，那股莫名的燥热感又升起来了。 “你踹我做什么。我不碰——”他闷哼一声, 抓住她作乱的脚, 唇角偏偏又勾了一下, 低头哑声说, “我不用手碰。” 他垂下眼睑, 藏起翻涌的情绪，伏下颈子，唇贴上牙印，舌尖勾起肉，轻轻含/舔。 “你，你，嘴也不行……”舒娆小声气急，“你是不是又要咬我？” “谁要咬你？”祁修扬眉，嘴上这么说，却故意张了张嘴，用牙齿磨了磨她的手臂，吓唬她。 舒娆一看，赶紧把自己的手臂拽回来，捂住，不给他了，这家伙，说话和行为一点儿都对不上，老逗她：“不洗了不洗了！” “这就不洗了？”祁修浮在水面，好整以暇看着她，身后的触手都藏在水滴下，如蛇般游荡潜行，“还没洗干净呢，我不咬你手臂了好不好？” “不好。” “嗯？” “不是……那也不好，反正不洗了。”舒娆双手撑着瓷砖就要站起来。 祁修瞄见她的动作，忽然游得近了，抬眸幽幽地说：“可是我还没好，你得陪着我。” “我在旁边看着你就行。”舒娆说。 “不……”祁修直勾勾定着她，眉眼间一股放肆邪气，水底下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泳池墙壁，向水面上而去，他喑哑着嗓音，一滴水珠，从瘦削冷白的面颊滑落，“我要你下来陪我——” 霸道又恶劣。 触手猛地从水面钻出，勾住舒娆的腰肢，把她带进了水里。 “扑通——” 小猫咪下半部分泡了水，成了一只落汤猫。 湿漉漉的裙摆，彻底在水中开出了一朵粉色的花，她小脸气地红扑扑地，瞪着祁修，他却浑不在意脸上被她溅上的水滴，坏笑着俯近，胸膛压在她身前，修劲的胳膊撑在她身侧的泳池墙壁上，轻佻眉眼，鼻尖抵着她软软的小鼻子，轻蹭了蹭： “对不起，可是我忍不住了……“ 他吻住了她的唇，撬开贝齿，克制又温柔，触感比他想象的更柔软甜美。 晚上她出门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那么娇美可人的模样，怎么让人把持得住。在杂物间，在车上，每分每秒，他都在克制，可她越是对他好，他越是难以忍耐，想对她做点什么，什么都好。想要把她完完全全的裹到怀里，想要亲吻她的手，她的脸颊，她的唇……想尝尝她的味道和气息。 他很坏，很贪心，但还是想要，想要得到她，想要更亲密的一切…… 静谧的泳池中，只有粼粼水声，和微喘的呼吸。 男人紧紧掐着少女柔软的腰肢，半垂的眼眸欲念翻腾，被水沾湿的白色衣料贴着宽背，勾勒出脊骨深深的沟壑。 亲了好一会儿，感觉舒娆急了，捶他，祁修才舍不得地分开唇。 舒娆呼吸起伏着，脸蛋绯红，她感觉舌头都快麻了，祁修看上去没用什么力，其实暗暗缠了劲。 分开后他还凑回来“啵啵啵”了好几下，小鸡啄米，祁修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愉悦的气息，即使舒娆瞪他他眼里的笑意都下不去，任她揪他的脸，胳膊托着她的屁屁，乖乖把她抱上岸，哄她：“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行，惩罚我也认了，你别真的讨厌我就行……你没有真的讨厌我吧？” 祁修不太确定地问，刚才亲的时候，她好像有点回应他了。 “哼！”舒娆伸脚踹他，“你还敢说，刚刚还跟我保证绝对不拖我下水呢……” “三天不陪我打游戏，换亲你一次，不亏。”祁修坏坏地挑眉，还挺得意。 舒娆双手抱臂，觉得自己真是太小看他了：“不行，七天。” 祁修皱眉：“……七天太长了。”他有点怨念。 但现在没他商量的余地。 “……六天。”舒娆想了一下，自己也忍不住七天不玩游戏。 “六天就六天。”祁修郁闷地答应下来，哑着声，又问，“那让我再亲一口？” 小猫咪跳脚了：“不，不行！你不能再把我拖下水亲我！” “那不在水里就可以亲了？” “……”舒娆红着脸不说话，她并不讨厌被祁修亲亲，以前书生告诉她，只要喜欢的人就可以亲，这是表达亲昵的方式，很久没亲亲了，她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要回去换衣服了。”舒娆站起来不理他。 “等等。”祁修立刻从水里钻出来，从旁边扯了条浴巾，单膝跪地，包住她的腿，松松地吸干水，“跑那么快做什么，不再罚罚我？” “……罚什么？”舒娆奇怪地瞥他。 祁修觑了眼她软腻的小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罚我帮你擦干净？” 舒娆：“……” 猫咪飞踹。 虽然被踹了，但祁修还是把她裹成个宝宝，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回到公寓。 萧渊和商晏都在客厅坐着，看舒娆和祁修回来，目光盯着两人，心中都有些怀疑，他们刚刚在游泳池干了什么，祁修怎么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酸酸甜甜的情绪，真奇怪啊。 祁修被舒娆挡在了门外。 “你好了？”萧渊坐在沙发上扭头问他。 “好了。”祁修也走过来，跟他们挤了一下坐着，身上还湿漉漉的。 “你和娆娆刚刚做了什么？”萧渊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心跳特别快。” “咳，没做什么。”祁修闭嘴不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祁修把他今晚碰到事讲了一下，长相和他们相似的向博容，靠近就会引发身体反应，甚至对方也会有反应，几乎可以确认这个人同他们有关系，但是他们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而且向博容目前现存的信息也很好，他父母都已经过世了，过往的经历也很难查到。 “总会有蛛丝马迹。”商晏说。 “但我们没办法靠近他。”他顿了下，抿了抿唇说，“娆娆说这家伙感觉很危险，晚上还给她递了手机号。” 舒娆换完衣服出来，就听到祁修在打她的小报告。 萧渊和商晏齐齐扭头盯着她，目光饱含探究，仿佛在疑惑，难道那向博容也是外面的恶灵想要勾搭她？ 舒娆：“我可什么都没做……他给我号码我也没打，他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说话也奇奇怪怪。跟外界传闻的不太一样，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秘密，想背后查查他。” 她不知不觉转移了话题：“你们有没有什么黑客，私家侦探可以推荐给我的？” 房客三人：“……” 萧渊：“娆娆，少看点小说。” 舒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个？ 这个世界都有恶灵了，为什么不可以有天才黑客和超能侦探？ 可能真的没有…… 普通的黑客和侦探也未必愿意接这活。 “可以找那种记者。”商晏说，“向博容这样的人，业界肯定很多人想要他的消息。” 舒娆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小助手听不下去了：“娆娆，你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们有玩家啊！你忘了主宰的规则，給玩家的人设背景一定是和故事有线索关系，你直接顺着玩家的背景摸出去就好了，就像你能碰到向博容，其他玩家肯定也会碰到关键人物。” 舒娆恍然大悟，但是她又苦恼起来：“可是现在公寓里的玩家都没了啊。” “……你可以等等，我觉得主宰应该还会再投放一批，而且你之前不是还留了个活口？” 舒娆想了想，想起来了，当时跟踪她到公寓的女孩，最近都没怎么出现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回事，她可以找那个女孩，查查她的人际关系，或许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那个女生……认识萧渊的编辑。” 舒娆跟萧渊他们解释了一番，让萧渊帮忙问一下高编辑那个女生的信息，最好能问问高编辑家里的信息人际关系等等。因为那个女孩可能未必肯同她说实话。 “我找他问问。”萧渊拿起手机就要找高编辑。 “诶，等等……你打算怎么问，这样直接问会不会不太好？” 萧渊眨了眨眼睛，无辜道：“我要取材，他不会拒绝的。” 舒娆：“……” 真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呢。 她挨着萧渊，低头看他在手机上噼噼啪啪，突然感觉，旁边的沙发变重了一些，扭头一瞧，就看到商晏清冷斯文的俊脸，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目光，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舒娆疑惑地问。 商晏盯着她沾着水汽的长发，和粉润脸蛋看了一会儿，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明天一起吃饭。” “去哪吃？” “学校食堂。”商晏说完，补充了一句，“你多带点吃的。” 舒娆：？ 商晏发现她的困惑，皱了皱眉头，不太高兴地说：“我在学校不能被发现。” 不能被师生们发现他们斯文精英的教授先生是大胃王。 他不想太引起关注。 第25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5） A大。 日光温柔, 湿翠的树木枝叶在玻璃窗上斑驳，窗内，已经坚持上午最后一节课的学生们勉励坚持着听课, 如果不是这门课的商教授长相俊朗帅气, 从不拖堂，他们现在可能都已经昏昏欲睡了……不，其实真的有学生已经睡着了。 因为商晏毫无情感的语调，讲材料科学的内容, 实在是太催眠了…… “陨石撞击地球时, 在大气压作用下, 石墨会在几十亿分之一秒内形成稀有的六方金刚石……” “……晶型转变的过程是如何发生的, 是目前的研究焦点。” 商晏站在讲台上, 宽肩长腿, 身姿颀长, 阳光倾斜落在他挺括的白衬衣上, 系地规整的灰绿领带别着一枚银质别针，微微闪光。 他全身长袖长裤都裹得严严实实，只衬衣的袖口卷了几卷, 露出劲瘦白皙的手腕，只一点点，就让人忍不住盯着看不停。 商教授的皮肤怎么可以那么白？ 商教授怎么可以这么高冷面无表情？ 商教授…… 台下有的学生昏昏欲睡，有的瞪着眼睛盯着商晏移不开眼睛, A大的高岭之草，商教授, 一直以来, 都让全校师生们心情复杂。 是的, 教授很帅。 但是, 教授他不能开口，一开口就是机器人…… 机器人没感情也就算了，教授他还常年面无表情，也不跟别人说话，他是被学校特招进来的，平时负责研究发论文比较多，但也不带学生，偶尔才会上上课，但他要是偶尔开个什么科普的阶梯教室大课，学生们立马纷涌而至。 有时候上专业课也会有人潜入呢。 比如高芸芸，就是潜入这课上的一员，她坐在教室的最后，心情复杂地看着台上的商晏。 她已经观察商晏好多天了，确定他住在BC国际是那栋死亡公寓的房客后，她就想找机会接触商晏。毕竟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房客，其他的……上次跟踪那个女人去找萧渊，她差点没被活活吓死，主宰都不吱声惊悚世界是这种难度的恐怖。 庆幸的是，那次她没有被game over，只是晕倒被扔了出去，但因为那次被吓，导致她好一阵子都不敢再去公寓碰运气。 直到她发现了商晏，看来主宰还没断掉她的路！ 顺利的话，她可以通过接触商晏，了解房客的信息，徐徐图之。 但是……高芸芸也没想好要怎么接近商晏，他看起来就非常冷漠，她没少听关于商晏的传闻，高傲啊独来独往，只要没课就找不到他的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但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听着商晏讲课的内容，眼睛都快撑不住了…… “叮铃铃——“ 清脆的下课铃声嗡嗡嗡地震起，学生们还没反应过来，商晏就啪地关了投影仪，清隽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毫无感情地通知：“下课。” 说完，就迈开长腿，肘弯搭着西装外套走了，溜地比学生还快。 学生们：“……” 习惯了习惯了。 “商老师就这点好，下课准时。” “商老师主要精力都放在科研上，给我们上课都是校长逼的。” “……你说商老师怎么就能每次都那么犹豫不决地关电脑呢？而且他走得也太快了，我们是什么可怕妖魔鬼怪吗？” 商晏：你们不是，我是：） “你说商老师家里是不是有老婆孩子在等他，才这么急着回家啊？” “也可能人家忙着自己的科研项目吧……” 其实商晏每次溜地比学生还快的原因只有一个——去食堂吃饭。 但今天是例外，他要先去见舒娆。 “商教授！”高芸芸没想到商晏竟然下课铃一下就以掩耳盗铃之势走出了教室，急忙从后门跑出去叫他，然而…… 商晏头都没回，仿佛没有听见般，径直走了。 高芸芸：？？？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 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走了？ “诶，你好像不是我们班学生吧，找商老师什么事啊？”班里其他几个学生奇怪地瞅着高芸芸，“你不知道商老师的规矩吗？有事上课前递纸条或者发邮箱，下课后就不是他的上班时间了，商老师最不喜欢跟人交际，你这凑上去他理你才怪。” “……那他邮箱多少？”高芸芸焦躁地问。 “你是我们系的吗？商老师他只回答专业问题，其他邮件，运气好顶多不回你，太过分的他就直接发給校长……” 高芸芸：……这，这么狠的吗？ “你不知道吗？商老师就是这么特立独行！”学生们饱含钦佩地感慨了声，毕竟在像商老师这样坚持原则的人实在是不多了，说不交际，就不交际，说不理你，就真的不理你。 高芸芸皱着眉，忽然有点退缩，这人也太难搞了，根本把任何人都拒之于外，这她要怎么接近？怎么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都这么奇怪？ …… 校园某处空地，舒娆盯着工作人员做最后的搭建检查工作，确认音响，电源，灯光……她今天本来约好陪商晏吃饭的，结果去上班后发现公司在大学这边有个品牌校园大使的评选活动，她就主动请缨来监工这个项目。 这次活动要推广的品牌是他们公司新出的巧克力威化，获胜的学生将会作为校园大使，拍摄宣传平面等等，上各种校园宣传渠道，成为校园代言人。 那边工人做收尾工作，舒娆则坐在舞台旁搭好的蓬底，坐着玩手机，等商晏下课。 她今天穿了条看似剪裁简洁，价格却不简单的衬衫连衣裙，清新纯白的衬衣裙，在舒娆身上穿出了别样温柔妩媚的风情，袖口松松地挽起，露出纤柔手腕，衬衫裙腰间则扎了一个蝴蝶结，垂下短短的两捋。 她双腿交叠，缀着细闪的钻带高跟凉鞋一点一点，在阳光下亮晶晶地。 路过的零星学生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有个身材颀长，面容颇有些帅气阳光的男学生走了过来，冲着低头玩手机的舒娆问：“姐姐你好，请问这个活动是在这儿报名吗？”少年的声音清爽地像冒着气泡的汽水。 舒娆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往旁边的易拉宝示意：“你是要报名吗？现在可以直接手机扫码报名的。” 少年看着她的脸，耳尖忍不住有点红：“好的，谢谢姐姐……姐姐是这家公司的人吗？” 舒娆觉得他挺有礼貌的，模样也可爱，就跟他多聊了几句：“是啊，我过来监工，正式报名其实还没开始，不过现在你想报也可以。你有什么特别的才艺吗？” “……打篮球，弹吉他？”少年有点不好意思。 “挺厉害的。”舒娆看着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虽然她没现场看过篮球赛，弹吉他什么的，但是小猫咪知道，这时候夸就对了。 少年脸顿时更红了，明明一米八五一个好小伙，现在看舒娆的眼睛都快化成银河了。 “其实还好……嘿嘿。”帅气的男生忍不住挠挠头发，他拿着手机磨磨蹭蹭扫了码报名，又捏着手机转回到舒娆面前，清朗的声音小声问，“姐姐，我可以加个你的号吗？就是有一些比赛的问题……我可能想问问你？” 舒娆想了一下，要不要答应他，正想递手机呢，商晏就幽幽出现在了男生背后，平静无波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冷不丁出声： “你们在做什么？” 舒娆看到他，突然觉得有点心虚，肩膀一怂，默默把手机往回揣，总觉得商晏透过眼睛看她的眼神，稍微有些犀利。 她明明……明明也没干什么吧。 少年奇怪地扭头，愣了，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商……商教授？” 商晏清冷的眸光毫无感情地扫了男生一眼：“你在做什么？” “啊？我？” 男生不敢置信学校里人人皆知的冰山教授竟然主动跟他说话了，虽然目前的场景有些尴尬……一个惊人的设想从他脑海里蹿了出来，难道，商教授认识这歌漂亮ol姐姐，或许，她难道是商教授的女朋友？ 那他岂不是刚恋爱就失恋了？ “我，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报名参加个活动。” “报完了吗？”商晏问。 “报，报完了，报完了教授。” “嗯。”商晏眉头动了一下，依旧淡漠，扭头冲舒娆说，“该吃饭了，我饿了。” “哦哦。”舒娆忙起身，把她买的零食点心都拎上，商晏见状，慢条斯理地折起衬衣袖口，微微弯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我来。” “嗯，谢谢。”舒娆扑闪着乌灵灵的眼睛，把肩上的白色链条包也卸下来，往商晏怀里塞，“还有这个，里面装的饭团便当，很重的。” 商晏隔着金丝边眼镜瞥她：“……” 舒娆睁着无辜水润润的圆眼睛对上他的目光。 这可是你让我带的，你敢不拿吗？ 商晏：“……” 他默默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在网络上搜到的内容，沉默了片刻，挺括的肩膀背上链条包，开口道：“走了，去食堂。” 第26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6） 商晏拎着大袋小袋, 身姿挺拔，肘弯里搭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肩膀上还挂着一只女式白色菱格包, 活像个任劳任怨被女朋友差使的清冷贵公子。 丝毫无损他的气质, 反而更增添了一点人味和man感。 舒娆双手背在身后，纯白的衬衫裙摆轻飘飘，小步地跟在他身旁，乌溜溜的眼眸转了转, 问：“你怎么来地这么快, 不是说还有课吗？” 刚打过下课铃, 路上的学生还不多, 商晏就忽然出现了, 他上课的教室离她这儿难道很近吗？ “我不拖堂。”商晏快步走着, 直视前方, 面无表情, “去晚了，食堂要排队。你想排队？” “……我是没关系啦，但看你应该等不了。”舒娆瞥了瞥他的腹部说。 “我下午还有课, 用餐时间有限。”商晏目光微微一凝，隔着镜片，显出一丝冷冽，“去晚了, 会影响我的安排。” “什么安排？”舒娆好奇地软声问。 “用餐的安排。”商晏微微顿下语句，脚步却不停, 抿唇似乎在思索, 片刻后, 说, “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再去三食堂买点心，还要吃你带来的，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在外面吃一顿。” 像机器人在毫无感情地报待执行任务项。 舒娆：？ 小猫咪惊呆了。 她这就被安排地明明白白了吗？ “我，我也要吃吗……”舒娆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小肚子，很小，很软，也不是黑洞，就是正常比人类大一点的小猫咪胃。 商晏也扭头瞥了眼她的肚子，舌尖舔过被日光晒地有些干热的唇面：“不用。” “但你可以点一份，我帮你吃。”商晏一本正经地说。 舒娆：……明明就是你自己要吃。 “你说就说，看我的腿干嘛？”舒娆发现他的视线从她腰间往下滑，盯在了白嫩嫩的脚踝上。 商晏被抓包了也没半点不好意思，依旧直勾勾盯着她在阳光下闪着奶油光泽的小腿，微微凸露的踝骨，被白软的皮肤包裹着，弧度温柔优美。 “很可爱。”商晏很认真地肯定。 “嗯？” “看起来很好吃。” 像糯米糍。 舒娆：？？？ 说了半天，还是想吃她？ 舒娆默默缩了缩脚趾，微微鼓起脸颊，瞪着他。 “我只是看看。”商晏扶了扶镜架，神色看似很正直，声线清冷中，透出一丝沙哑。 小助手：“……” 这带着饥渴感的沙哑是怎么回事？ “走吧。”商晏转回脸，若无其事地继续往食堂走。 “……嗯。”舒娆无奈快步跟上。 到了食堂，确实人还不多，商晏熟稔地占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然后去打饭菜，舒娆还是第一次吃学校食堂呢，觉得很新奇，看到什么菜都想尝尝。 “这个酸菜鱼看起来好好吃……” “还有这个白灼虾！我要这个！” “盐水鸭也好香啊。” 舒娆眼眸晶亮，盯着玻璃罩里的菜色都快留下猫猫口水了。 商晏就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怂恿：“想吃就拿。” 后面排着队，战战兢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学生：woc，看看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商教授竟然也会跟女孩子说话，说的还是专业以外的内容，甚至还有一丝丝纵容…… 他怎么还觉得有点宠呢？ 一定是他幻听了！ 在商晏的怂恿下，舒娆不知不觉就拿了很多菜，两个人的餐盘都堆得满满地，最后刷校园卡结账的时候，食堂阿姨还稀奇地看了舒娆一眼，有震惊，还有意外。 震惊是商教授竟然带个姑娘来吃饭，意外是难道是谈了恋爱，年轻人胃口都好了？ 打完饭菜，商晏还打了两杯噗噗冒泡的冰可乐。 一灵一猫就这样认真吃上了，吃着吃着，舒娆才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拿地太多了，刚开始吃地嗨，边喝汽水边吃饭，很快就小肚子吃得滚圆。 而商晏，看起来吃相斯文，但食物基本都是入嘴就吞，所以他吃得很快。 舒娆揉揉已经有点饱意的小肚子，怨念地看了他一眼，还不等她说话，商晏薄白的手指就捻起白灼大虾，另一只手的指节曲起，推了推鼻梁上微滑下的眼镜，淡声问：“我帮你剥虾？” 舒娆盯着胖乎乎的虾，有点馋。 她已经吃完两碗饭，好多菜了，但肚子还有一咪咪空间可以装一下虾，但是…… “你怎么突然这么贴心？”她皱皱挺巧的小鼻子，疑惑地盯着眼前精英斯文的男人。 “谢谢你让我多拿了几份菜？” 舒娆：“……” 好家伙，先发制人。 说白了就是谢她帮忙凑人头多点菜呗。 “嗯哼。”舒娆不轻不重地哼了声，摸摸小肚子，期待地盯着虾，“那你帮我剥吧。” 商晏利索帮她剥起虾，皙白修长的手指对着虾拆来拆去，别说，还挺好看，舒娆光是看着就觉得这虾肯定特别好吃。 食堂里的师生越来越多，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就算坐在靠窗角落叶因为过于帅气而让人无法忽视的商教授，但是—— 今天的商教授不是一个人，他对面竟然还坐着一个疑似情侣装的漂亮姑娘。而且对方的美貌程度跟商教授也不相上下，商教授，商教授竟然还在给她剥虾…… “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没有眼花，是真的，商教授在给妹子剥虾……高岭之草走下了冰山之巅！” “商教授是不是被魂穿了？他怎么，怎么可能帮人剥虾呢？” “女朋友恋爱实捶了吧，再冰冷的男人，面对喜欢的人，都会有温柔的一面。” “我心碎了呜呜呜呜呜……” 商教授食堂当众给女朋友剥虾的消息顺便传遍了整个校园，无数妹子都心碎不已，更有好事者拍了照片传播，表示这是真的，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你们的商教授竟然也有柔情剥虾的一面！ 高芸芸自然也看到了这则八卦，而且，刚好她就在这层食堂，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并且，比旁人更为震惊—— 因为，八卦里商教授的女朋友，就是她之前跟踪的那个女人啊！ 她不是萧渊的女朋友吗？！ 高芸芸当初见到舒娆的时候，还有点瞧不起她，觉得她可能就是个无脑花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翘翘了。那天她跟踪她到公寓后，直到晕倒前，也没有见到人，原本没想到这事跟舒娆有关系，直到问了表哥之后，表哥说： “我看萧老师是真的很喜欢他房东，还想以他俩为原型写一本有感情线的惊悚小说呢，你说，这不是真爱是什么，啧啧啧，现在就不能跟萧老师提她，一提，能说起来没完没了。” 高芸芸听了，也不得不承认，舒娆确实比她快一步，得到了房客的认可。 她跟萧渊之间的关系，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紧密。 但是……她竟然连商晏都已经吃定了？！ 难道住在公寓里近水楼台攻略就这么轻易吗？ 高芸芸有些烦躁，又惊惶愤懑…… 她想接近商晏，但对方根本不鸟她，她想找机会也很难，现在舒娆提前一步捷足先登，商晏这么冷淡的人，竟然会贴心地给她剥虾，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这她怎么可能赢得了啊！ 高芸芸食之无味地扒着米饭，吃了一会儿，实在没胃口，拿起餐盘就准备走。 舒娆和商晏这会儿也吃得差不多了，主要商晏吃得快，他要赶时间，那么多菜，一会儿就解决完了，还不耽误给她剥虾。 心满意足地吃完虾肉，舒娆一抬头就看见自己想找的人。 “高芸芸？”舒娆喊住她，忙小跑过去。 高芸芸扭头，见是舒娆，神色紧绷，有些不自在，都是针锋相对的玩家，她叫住她做什么？ “我们聊聊，嗯？”舒娆拽住她的衣袖，眨了眨眼睛，自然道。 “……” 高芸芸吞了吞口水，想拒绝，但是没有勇气拒绝，舒娆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自己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一点明确的信息。至于房客，她瞥了收拾餐盘的商晏一眼…… 商教授见舒娆跑走也没说话，自己端着吃干净的去餐具回收处，洗完手，回来提上装着零食的购物袋，舒娆的菱格链条包也被他自然地一同背上左肩。 吃瓜的师生们都惊呆了，高芸芸都惊呆了！ 商晏竟然帮舒娆背包！ 他们之间要是没点什么才奇了怪了！ 高芸芸僵硬地扭过头，上上下下仔细看了舒娆好几眼，她的确长得很好看，她不得不承认的好看，但好看就行了吗，性格暂时还感觉不出，但是以商晏主动剥虾和背包的行为来看，她也不是完全温柔付出型的…… 所以，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擦手。”商晏走过来，递给舒娆一张纸巾。 “哦。”舒娆顺手接过，扭头说，“我要跟她聊聊，你要一起吗，还是自己先回去？” 商晏难得正眼瞧了高芸芸一眼，目光冷淡，他知道舒娆的计划，自然没意见：“一起，我知道哪里有安静的教室。” 他直接带舒娆和高芸芸去了一件隐蔽的空教室。 他帮忙在外面望风，防止高芸芸偷跑，顺便解决掉舒娆带的零食和便当。于是，里面在进行“审讯”，商晏站在门口撕开薯片包装咔嚓咔嚓，正应该让商晏的学生看看他们教授现在穿得斯文败类啃薯片的模样。 被围困的高芸芸：…… 绝了！ 她就不应该跟过来！ 舒娆竟然让房客替她守门，她就算现在想跑都来不及了……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舒娆弯起眉眼，笑地特别清甜，甚至轻轻宽慰地拍了拍高芸芸的肩膀。 高芸芸：“你要问什么？” 她勉强鼓起了一点气势，梗着声音问。 舒娆微歪着脑袋，唇角轻轻一勾，扑闪着温柔晶亮的眼睛说：“我不喜欢废话太多，直接开门好了，你见过这个吗——” 她放出了血淋淋的恶灵，教室里的空气都化为阴风阵阵，灯管甚至不安地跳动了两下。 高芸芸心跳都差点停了，脚步往后退，后背直接狠狠撞在墙上：“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不是玩家吗？！” “看来你是见过的。”舒娆走近一步，娇柔的脸庞凑近，目光淡淡觑着她，“它原来是剧情人物的恶灵，但现在，属于我，毕竟也没哪条规则不让玩家拥有恶灵，不是吗？” “虽然它现在被我收服了，但，原来会的，它依然会……”轻柔的尾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恶灵冲着高芸芸张开了尖利的牙齿，贪婪地盯着她。 赤/裸/裸的威胁…… 这根本就是威胁！ “你不是说，要跟我聊聊吗？”高芸芸见识过恶灵的可怕，余光瞥见恶灵，背紧紧贴着墙面，脸色都白了。 “是啊。”舒娆无辜地应声，“我正在跟你聊啊，但怕你不老实回答我，这样效率比较高。” 高芸芸：“……” 太黑了！ 舒娆掰了张椅子坐下，细白的双腿交叠，姿态娇矜，胳膊撑在课桌上，托着腮，浅浅一笑：“我想现在你应该会诚实地回答我——先说说你是在哪里碰到恶灵的吧。” “医，医院……” “哪家医院？” “……宜和私立。” “你去医院做什么？”舒娆微微凝了凝眸。 恶灵黑漆漆的鼓起的肚子蠕动了好几下，高芸芸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我这个人设的背景是医学世家，我过去是看亲戚的，然后不小心就碰到了恶灵……”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舒娆问，“在医院操控恶灵的人。” “是有人操控的？”高芸芸有些意外，“我以为医院就是容易闹这种事……” 舒娆：“……” 算了，她可以自己去查，不过在医院的话，的确有可能对方只是扔了只恶灵，然后让恶灵直接蚕食那些魂魄就行了，压根用不着操纵。 舒娆又详细问了几句恶灵出没的位置，高芸芸当时是因为之前被吓怕了，后来就比较胆小警觉，当跑就跑，才逃过一劫。 “你有认识别的什么玩家吗？”舒娆问，“想清楚再回答。” 高芸芸瞥了眼在自己身前蠢蠢欲动的恶灵，她不说的话，恐怕都活不过下一个小时，恶灵杀人有时并不需要直接杀戮，可以直接把人弄疯，制造出意外死亡的假象。 “我，我认识地不多，就两个，但他们估计也什么都不知道……”高芸芸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说。 “没事，你说。”舒娆只是想查查他们的人际关系。 高芸芸报了两个名字出来，一男一女，一个也是在私立医院工作，另一个是高芸芸同学，父母是老师，都去世了，原来的孩子也死了，玩家是直接空降的。 又零星问了些问题，舒娆才把恶灵收回来：“好了，我问完了，高同学，谢谢配合。接下来我会去核实……” 高芸芸瞬间腿都软了，差点坐在地上，她觉得舒娆简直比恶灵还可怕。她从来没见过有玩家竟然能够夺走剧情人物的逆天道具，反过来威胁其他玩家，她都有恶灵了，等于拥有了一个超级外挂，哪个玩家能够打得过她？ 不被吃掉就不错了…… “你会杀我吗？”高芸芸声音虚地厉害，但她还是强忍着害怕问了出来，“我，我只想活过这个世界……有个保底积分就行。” 舒娆放下手臂，搁在课桌上，眉眼微微一挑，湄光动人。 “我没办法跟你保证，你不妨碍我，我不会杀你，毕竟杀你也没什么积分。但是你会不会被这个世界的剧情杀掉，我就不知道了……” “没，没关系。”高芸芸松了一口气，只要舒娆不杀她，以剧情杀人的概率，她还能苟一苟，“这样就够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高芸芸忐忑道。 “你问。”舒娆很爽快，“但我不一定回答。” “……”高芸芸很无语，但还是小心问出，“你是怎么攻略他们的？” 舒娆认真思索了片刻，雪腮鼓鼓地，理直气壮道：“不知道，可能我比较可爱？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爱。” 高芸芸：“……” 大佬就是大佬，回答都不一样。 她能说什么，能说可怕吗？只能说可爱啊…… 高芸芸胡乱点了点头，表示她说得很有道理。 “咳，我没有别的问题了，姐……我走了？”高芸芸试探性地脚步往门边移。 “走吧。”舒娆摆摆手。 高芸芸跟火箭似地开门就冲了出去，她连守在门口的商晏都顾不上瞧了，头也不回地就冲下了楼梯，好像后面有鹅在追她似的。 商晏：？ “我问完了。”舒娆走到商晏身后，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意识道，“你好高啊。” 商晏转过身，吞下最后一块巧克力曲奇，微俯身：“那我低一点？” 两人站得近，他一低，冰冷的眼镜架直接磕到了舒娆鼻梁上，刺地她轻呼，商晏稍稍转脸，鼻尖又蹭到了她软软的小鼻子上。 香喷喷的。 “你干嘛突然低头？”舒娆推他的胸膛，揉揉鼻子说。 商晏慢条斯提地直起身，指尖正了正灰绿格的领带，神色平淡无辜：“你说我太高了。” 舒娆：“……那你就低了，我说什么你就怎么办？” “嗯。”商晏还理直气壮地嗯了。 舒娆目光盯着他打转了片刻，水灵灵的黑瞳溢满了怀疑，商晏是脾气这么好的人吗，她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乖巧体贴了，明明在家有时候还会对祁修和萧渊抛出嫌弃或无语的眼神呢……唔，有时候也会对她无语一下。 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怪怪的。”舒娆软声哝哝。 商晏垂了垂清冷阗黑的眼眸，机器人一样回答：“我饿了。” “又饿了？不是……”舒娆低头一看，好吧，商晏脚边只剩下食物的残骸包装袋，刚刚她在里面说话的功夫，他把全部吃的都消灭光了，“我现在手里可没吃的了，我们出去再吃好不好，等等，你这——” 商晏衬衫腹部的位置，纽扣右边，冒出了一个小黑洞。 洞很小，看起来可以钻进两根手指。 “它饿了。”商晏的声音有些沉冷。 “怎么回事……”舒娆有些莫名，“中午你不是一直在进食吗？” 商晏皱了皱眉头：“你放出来的恶灵，让我有点不舒服。” 舒娆愣了一下，想到她那个恶灵还是从反派那收回来的，的确会有点影响他们，只是没想到这样都能影响到：“对不起，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不是很严重，可以忍耐。”商晏说，“你有吃的吗？” “……没有。”舒娆在身上摸了摸，也没有口袋，突然，她的目光一定，“我包里好像有放牛奶糖。” 包还挂在商晏肩上。 舒娆凑过去翻包搜了艘，搜出几颗牛奶糖，她正要递给商晏，他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说：“你可以剥开，直接放进里面。” 他低头，示意了下自己的小黑洞。 舒娆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它不会吃掉我的手指吗？” 之前看黑洞似乎什么都能吞掉呢，吞进去的，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会。”商晏说，“我可以控制。” 舒娆这才放心下来，剥开糖纸，捻着雪白的牛奶糖，伸进黑洞。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商晏的黑洞，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边缘是软的，有弹性，很冰，指尖能够感受到些微的吸力。 “你可以伸进去。”商晏盯着她蠢蠢欲动的手指说。 舒娆稍微怀疑了一下商晏是不是想要借机吃掉她，但因为好奇心，她还是试探着将食指伸进了神秘的黑洞，唔……里面也很软，凉凉的，还有点黏，贴到她指头上的触感像软软的果冻泥，还会动来动去。 突然，舒娆蹙了一下眉，抬眸问：“我怎么感觉……” “它舔了我一下？” “没有。”商晏否认，喉结缓慢滚动，声线喑哑，“它只是在吃牛奶糖。” …… 第27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7） 舒娆将信将疑地把手指抽出来, 瞥了眼人模人样的商教授，把剩下的牛奶糖都剥了扔进黑洞口腔里，不再试图进行黑洞大冒险。 她一摊手, 表示：“没了，一颗糖都没有了。” 商晏淡淡“嗯”了声, 疏淡的目光扫过舒娆细柔的指尖, 有些遗憾, 但脸上不大能看出来：“我控制一下，我们出去吃。” “嗯嗯。” 两人走出校园, 随便走进一家面馆, 就点了两大碗盖浇面，还有各种小吃甜汤，摆了满满一桌。因为舒娆吃不下那么多, 商晏“体贴”地帮忙吃完她剩下的, 引得老板和其他客人都觉得这气质贼俊的小伙和漂亮小姑娘真好啊。 舒娆：“……” 诶，她不过是个点菜工具罢了。 抓紧时间吃完面，商晏又去隔壁店买了好几盒整磅的鸡蛋糕、奶茶，边吃边走着回学校，他下午还有几节课要上, 得抓紧时间多吃点。 舒娆手里也捧着杯超大size加布丁的巧克力珍奶, 小口小口吸溜，还挺好喝的, 她送商晏到教学楼门口，突然觉得小肚子有点撑，忍不住原地蹦了一下。 高跟鞋在水泥上轻轻咯噔咯噔。 商晏：“……” 跳起来都够不到他头顶。 他清冷的狭长眼眸, 微微晕开笑意, 阳光在透明镜片上轻轻闪烁。 舒娆握着快遮住她脸蛋的超大杯珍奶, 下巴微微扬起，水润的眼瞳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喝不下了？”商晏单手插在西装裤中，左手提着深灰的笔电包，微微低颈问，“刚才谁说自己可以的？” 舒娆苦着雪白的小脸，手指纠缠：“……好喝是好喝，但我真的喝不下了。” “给我吧。”商晏伸出长指。 舒娆赶紧殷勤地把珍奶递给他，他接过就喝了两口，松开唇，淡米色的吸管被润湿，巧克力色的液体轻轻往下淌，商晏半咪眼，舌尖微微舔过薄唇，目光往下瞥向舒娆： “这个口味不错。” “很甜。” 舒娆：“……” 你喝就喝，盯着我做什么，怪怪的。 她小脸微烫：“我选的味道当然好，那我走喽，你去上课，我要去活动活动消消食。” “嗯，我三点半下课，到时候一起。”商晏说。 舒娆想着自己今天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下午三点半。 天空忽然阴晦，乌云层层叠叠，遮蔽了阳光，路旁的大树被风吹地叶子忽忽作响，果然，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噼里啪啦的大雨。 商晏路过走廊，瞥见窗外的风雨，神色微冷，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走下楼梯，因为潮湿的天气，阶梯也布满了潮意，空气中漂浮着湿漉漉的闷热。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匆匆抱怨两句，大多人并不喜欢这样潮热的雨天，出行不便，又隐约让人郁闷，这样的天气，若是出去办事，着实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路上总是磕绊些。 “怎么突然下雨了，我鞋子都湿了……” “我宿舍晒的衣服还没收呢！” “本来晚上跟人约好了出去玩的……” 形色匆匆的学生不停地从商晏身旁路过，因一场雨而奔急，他慢条斯理地走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 到一楼出口了。 一把明黄色，边缘缀着涂鸦小鸭子的大伞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灿烂醒目，越来越近，等走到他面前，伞面往后一低，露出少女沾着水滴的鲜亮面孔，她望着他，眼眸像是被雨水洗过的清澈琉璃，乌黑水润，闪烁着微光，她粉嫩的唇瓣开开合合，声音清甜： “没想到会突然下雨，幸亏我机智，赶紧跑去买了把伞，还好……没迟到。” 她笑得甜蜜柔软，眉梢缀着一点湿湿的雨水，那么明亮…… 足以，驱散所有阴霾。 商晏从下雨开始就绷着的脸色，终于软和了一点，他走下阶梯，任由雨水滴落在他单薄的衬衣上，低眸，眉眼清隽，目光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女。 “迟到的话，我可能会有点生气。”他忽然说。 “喵？”舒娆蹙眉，小猫咪式困惑委屈.jpg 但商晏冒着雨就直接出来，她赶紧伸手把人拽到伞下，踮脚努力把伞撑地高一点，但也只能撑到商晏头顶几公分的地方。 两人站地极近。 商晏微垂下脸，困惑地看着舒娆，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舒娆赶紧挠挠自己的脸，掩饰地问：“你……为什么会生气啊？” 商晏沉默了一瞬，直白地告知：“我不喜欢雨天。” 下雨天的话，那个男人就会喜欢在家喝得醉醺醺地，比平日里情绪更暴躁，他也会被打地更狠，甚至还会做出更不可控制的事情，比如那次，那个男人在外面女票还不够，甚至还想对他动手动脚…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又饿又困，却不敢闭上眼睛，躲在狭窄的窗户下，听了一晚上的雨。不是没想过逃跑，只是这样的天气也很难逃走，很容易死在外面。 逃，他逃过吗？ 试过，但似乎都没有成功…… 忽然，一道惊雷闪电，劈开乌沉沉的天空。 “轰隆——” 舒娆愣了一下，扭头问商晏：“那你怕打雷吗？”她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要是怕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保护你一下。 商晏：“……” “不怕，我只是不喜欢而已。”他无奈道。 说话间，伞骨突然擦了一下商晏的发顶，他低下头，挺拔的背脊微弯，灰绿格领带滑落，大手包住舒娆微凉的小手，抽走伞柄，清冷的语调带着一点无奈和难得的柔和，“你撑地太矮了，我来。” 舒娆鼓着雪腮，嗔了他一眼。 商晏抿着唇，眼角轻轻勾了一下，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但是看到你，我就不生气了。” “嗯？”舒娆眨了眨眼睛，“真的？如果我迟到了呢？” “也不生气。”商晏回答地很快。 舒娆哼哼了两声，算是满意他的回答，低头从包里翻出好几包水果软糖和巧克力豆：“你要是敢生气这些我就打算自己吃了。” “你买的？”商晏定定看她。 “怕你路上突然饿着就要吃我，不，吃东西……我就顺手买了几包。” 商晏一手伞一手电脑包，冷淡地表示自己现在没有手。 如果要喂，那就得…… 舒娆想到中午的劝诱投喂，突然机智了一下：“……我看你现在也不是很饿的样子，先放你口袋里吧。”说着，她就扒啦扒啦商晏肘弯挂着西装外套的口袋，一股脑塞了进去。 小猫咪已经不好骗了。 别想乱骗小猫咪。 商晏：“……” 失策了。 明黄的大伞外面，路过的学生纷纷瞥了眼站在伞下许久不动的狗情侣，不看还好，一看，woc，这腰，这西装裤大长腿，远看还以为是哪个帅哥，走近一看，这不是高岭之草商教授和他的小女友嘛，大雨天的，站在这干嘛呢，一动不动，故意虐谁呢？！ 真是，真是……光天化日之下，请务必多洒点糖！ 咦，商教授的小女友怎么还挺赶时髦，竟然穿着一双果冻粉的透明雨靴。 别人穿可能是时尚灾难，但舒娆穿，就是可爱可爱最可爱。 商晏也是准备拉着舒娆走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一双果冻粉雨靴，因为穿着雨靴，所以舒娆走起路来特别猖狂，以至于地上雨水都溅到了商晏西装裤脚上，他才发现的。 “什么时候换的雨靴？”商晏扫了眼她裹在厚厚雨靴里的白皙小腿。 舒娆开心地翘了翘雨靴，给他看：“刚买的，是不是很漂亮？这个真是太方便了，在雨里跑来跑去，脚也不会弄湿！” “……你弄湿我的裤脚了。”商晏幽幽道。 舒娆低头瞧，瞧了一下，头低地更低了：“啊……对不起。” 商晏脸上没什么表情，倒也没真的生气，墨黑的眼瞳轻闪了闪，说：“没关系，回去洗洗就好。” 他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晚上陪我一起做个直播，好吗？”说到最后，商晏甚至放低了一点姿态，征询她的意见，但听起来更像诱哄。 谁能拒绝一个斯文清冷的大帅哥提出的陪伴请求？ 小猫咪不能。 她现在也是有过直播经验的人了，并不怂，犹豫了下，问：“是什么直播，跟祁修的一样吗？” “不是。是吃播。”商晏说，“我们还要先去趟超市采购。” “我也要吃吗？”舒娆眨着茸茸的睫毛，揣揣道，她忽然觉得小肚子有点难受。 “不用。你只要陪着我，需要的时候帮我拿东西就可以了。” “哦哦，那好，我陪你。”舒娆点头，果冻粉色的雨靴，轻轻踩着地上的雨水。 商晏撑着伞，衬衣后背被雨水微微打湿，透出一点肌理，他的眼眸微侧，温泠的目光，隔着镜片，落在少女的脸庞，轻轻描摹着那温柔的线条，她唇角翘起的弧度，晦涩又克制，他不需要品尝，也能猜想到，她的味道有多么甜美…… 但他舍不得，比起品尝，他只想一口一口，含化她…… …… 商晏和舒娆带着一大堆零食回家了，整箱的冰激凌，各色蛋糕甜点，还有香辣的藕片、毛豆、土豆片，以及舒娆最爱吃的白灼大虾，在她的怂恿下，商晏外带买了好几斤。 一回到家，两人就把吃的往商晏房间里搬，因为晚上吃直播多了舒娆，所以商晏还要给他多准备一副碗筷，她的专用星空马克杯也要带上，倒肥宅快乐水喝。 祁修刚好在家，看到他们忙忙碌碌，干脆堵到厨房门口，拦住舒娆，胸膛抵上去，假装若无其事地暗示：“晚上一起打游戏？” 舒娆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的六天惩罚不是还没结束吗？ “晚上我要陪商晏直播。”舒娆抱上冰冰的肥宅快乐水，理直气壮说，不忘红着脸瞪他一眼，“而且我们那个时间还没到呢……” “什么时间？”商晏突然幽幽出现在祁修身后。 “咳，没什么。”祁修松开触手，让出一边门给商晏进去，“我上次跟娆娆打赌输了而已，不过娆娆你也不用真的这么严格吧，真不跟我打游戏？” 舒娆眨着眼睛，很坚定：“不行！你忍忍——” “她晚上陪我。”商晏拿碗碟装食物，扭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祁修不爽地挑了挑眉，撇撇嘴：“知道。” 转眸再看向舒娆时，他往日桀骜不驯的眼眸里就含了一点委屈，触手轻轻勾上她的腰肢，偷瞄了眼正背着他们洗盘子的商晏，祁修心里突突了一下，微微低下颈，薄唇凑到舒娆唇边，轻巧地“啵”了一下，很快分开。 像偷情似的。 后背薄薄的肌肉，都绷紧了线条。 他舔了舔唇角，茸茸的额发擦到她的额头，低哑着声说：“我忍不了了……你什么时候来陪我？” 舒娆紧张地耳朵都红了，小幅度地往后看，手又忙推开祁修，小声说：“下次，下次啦。” “下次是什么时候？”祁修不依不饶。 “东西都拿完了？该走了。”商晏走过来，淡淡说了一句，而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舒娆晚上是他的，其他人可别想着占任何一点时间。 舒娆见状，也往他身边靠：“好啦好啦。我们快走——” 她也没忘记祁修，若无其事道：“我们下次再一起打游戏啦！” 祁修：“……” 祁修舌尖恨恨地顶了顶腮帮，这家伙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不会真要等满六天吧。这六天难道自己就只能看不能吃？ 舒娆并不知道祁修在背后的欲/求不满，她就是觉得刚刚祁修刚刚看她的眼神如狼似虎，小猫咪也是会害怕的好吗？说好六天，那就……唔，也不是不可以少个一两天啦。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商晏盯着她的脸颊和耳朵说。 “啊……有吗？”舒娆摸摸脸。 舒娆的嘴巴也被她自己咬得红红润润，雪腮似扫了一抹水红胭脂，一直蔓延到白嫩的耳垂，甚至整个耳廓都透着淡淡的红，可爱地让人想咬一口。 但商晏心里想地可不只是咬一口，他的眸色微深，沉下语调：“是祁修对你做了什么？” 舒娆吓了一跳，虽然那种事没什么不好说出口，但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也没做什么啦。” 商晏有些狐疑，顿了一下，问：“他是不是舔了你一口？” “嗯？？？” “不是。” 舒娆觉得那不叫舔，那叫咬。 商晏抿了抿唇，眼睑微微垂下，指节不自然地，虚扶了下眼镜。 难道不是吗？ 祁修那天的心情，就像是他舔了一口娆娆会有的情绪。因为……他也幻想过，幻想的时候，就会出现那样的情绪，那天祁修给他的感觉，分明是相似的。 但是娆娆好像不是很想回答，算了…… 商晏反带上门，“咯哒”，门反锁上了，他示意舒娆坐到他平时直播的长桌前，将碗碟里放置好的食物逐一摆开。 “我先调试下相机。”他说。 舒娆乖巧坐好，好奇地看着他调试摄像头的位置，和祁修有点相似，他也不露脸，就露个上半身和嘴巴，或者顶多露到眼睛以下。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商晏还有个社会身份，低调为好，但即使不看整张脸…… 舒娆眼神滴溜溜地往下滑，从商晏扣得严严实实的白衬衣领子，到成熟精英气质的领带，掐着腰身的金属扣皮带……以这样斯文败类的穿着形象做吃播，还，还挺刺激？ “你不摘领带吗？”舒娆好奇地问。 商晏正站着调试相机，劲腰微转，侧眸看了她一眼，语气莫名：“你想看我摘？” 舒娆：？？？ 第28章 惊悚房客俏当东（28） “也不是。”舒娆乖巧发言, “就是在家吃饭可以穿得放松点嘛，你看，我也换了身衣服。” 她抬头挺月匈表示自己新换的家居休闲服很舒服。 商晏：“……” 他清冷的眼眸在舒娆身上轻晃过, 目光微深。 她的家居服舒不舒服他不知道，倒是很好看, 奶油色的缎面抹胸小吊带, 勾勒出美好饱满的弧度, 外罩一件淡蓝清纯的针织开衫，松松地搭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下边是浅蓝色的牛仔短裤, 估计是随手拿的，倒是衬地一双腿纤柔优美。 舒娆不是那种非常清瘦的身材，稍微有点肉,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捏捏, 嗯，很舒服。 商晏收回幽邃的目光，喉结若有似无地滑了一下，他薄白的指尖触上领结，微微停顿了片刻, 站立着, 目光垂下，直勾勾地盯着舒娆。 就在舒娆以为他被说服准备摘了领带的时候, 他却只是正了正领结，淡声说：“它不是单纯的领带。” 舒娆：？ 她不是很明白，商晏似乎也没有立刻跟她解释的打算。 他坐下来, 调好摄像头的位置, 开启直播间, 放在一旁的笔电屏幕上，便出现了摄像头拍到的实时画面——舒娆和商晏挤在屏幕间，都只露出桌子以上的身体和嘴巴，但即便如此，依然浇不灭粉丝的热情。 “我要做什么？喝饮料吗？”舒娆凑过去小声问，捧着马克杯紧张地灌了口肥宅水。 鼻尖嗅到身旁少女的香气靠近，商晏身体里的焦渴食欲，似乎不再那样灼痛，依然存在，但变得乖巧了很多。 他微微侧眸，轻声说：“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我直播的时候很少说话。” “……哦。” 舒娆稍微有点不习惯，祁修平时游戏直播垃圾话可多了，现在要她什么都不需要说，怪怪的，但也是，吃播嘛，嘴巴大多时间都用来吃东西，怎么可能说话呢。 于是她掏出了自己的小手机，小声播放自己最爱的动画片《老鼠和猫》。 此时粉丝们已经纷纷涌进了直播间，还没来得及叫唤，就发现今天直播间里多了一个人，要不是主播标志性的衬衣领带，它们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 ——今天的哥也是一如既往地帅气呢！穿衬衫打领带绝了呜呜呜！ ——哥不介绍下身边的妹子吗？虽然也看不到脸，但是妹子身材也好好啊，我慕了！不会是哥女朋友吧？！ ——妹妹难道也是大胃王吗？妹妹锁骨脖子好好看啊啊，嘴唇也好好看，妹子在看什么笑得这么甜？ ——哥今天也是无情的吃饭机器呢……这领带还挺好看的，下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电池按钮？ 不管粉丝们怎么咆哮，商晏都不理不睬，没打算说一句话，冷静地吃着桌上的食物。因为他这种我行我素的态度，粉丝们也没有心思再揪着问直播间突然出现的妹子了，专心看商晏吃东西，时不时打赏咆哮一下。 看着看着，舒娆发现了，这群网友粉丝，跟祁修那边的那群粉丝，有异曲同工之妙，特别爱夸主播手好看，腕骨好看，奇怪……人类是这样迷恋骨头的生物吗，她这样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猫咪已经不受欢迎了吗？ 舒娆深深困惑了一下，决定还是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下，她有点跟不上直播间评论刷新的速度，还是去看自己的动画片吧。 于是，舒娆这边专心看着动画片，商晏这边则专心吃播。 比起别的吃播主播，商晏除了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穿斯文精英的西装，打领带，其他方面可以说是相当清纯不做作，就是吃，也不说话，不跟粉丝互动，身份也很神秘，但人气偏偏就是很高。 平台上模仿商晏的主播也不少，但大多都很油腻，也无法像商晏吃地这么干净利落。 粉丝也习惯了直播间里这恍如机器人吃播的氛围，直到今天出现了一个妹子，目前来看，这个妹子似乎也没有打破商晏的惯例，直到…… 舒娆看动画片看得太入神，时不时勾起漂亮的菱唇咯咯直笑，边看手边往桌上抓。 今天桌上摆的都是方便直接用手拿的甜点小零食，刚刚她就一直在抓毛豆和糯米糍吃，眼睛却舍不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顺手又抓了一把…… 想吃香香辣辣的藕片了。 舒娆眼睛都没动一下，细细软软的手指直接下意识地往藕片的盘子伸去，不巧，商晏也正要拿藕片吃—— 她的爪爪更猖狂，直接把商晏的手指和藕片都拽住了，往自己那边扯。 商晏：“……” 直播间里的粉丝看到这一幕都快笑死了，可惜他们无法对两人发出声音，否则，肯定要放肆地吐槽一番：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我了，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我也觉得好好笑哦！ ——妹妹是不是在看剧啊，看得也太入迷了吧？是怎么做到能够坐在如此斯文败类的主播身边，还能着迷追剧的？这定力，绝了！ ——妹妹！放开你的手，让我来！ ——妹妹啊！清醒一点！你抓的不是藕片，是帅哥的手指！你别看你的动画片了，我都听到那熟悉的背景乐了，回头看看你身边的帅哥吧，别看《老鼠和猫》了！ 舒娆并不能听见粉丝们各种奇奇怪怪的评论，她依然专注动画片，抓着藕片，就打算往嘴里塞。 商晏默然看了她一眼，唇角隐秘地微抿，放了手腕的劲，任由她柔软的小手拽着自己手指和藕片往她那去，甚至还把自己的手稍稍往她手心里塞了塞。 小助手：“……” 夭寿啦！猫妖要吃人啦！ 舒娆毫无所察，也不看自己摸到了什么，直接塞进嘴里，咬了一口，一咬，口感怪怪的，因着商晏的手指也蘸上了香辣的红油，她刚舔一口，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商晏垂敛下眼眸，藏住一片晦涩幽暗，他脖颈和下颔衔接处的皮肤，绷得薄白，随着呼吸轻颤。 “好吃吗？” 他喑哑着声线，目光深浓。 指尖在少女湿热的口腔里勾了勾，摸到她的小齿。 舒娆：？！ 舒娆懵懵地回神，微张着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吃的东西有点不对，低眸一看……好家伙，是根手指，还是根修长漂亮的手指，现在却被她糊了满嘴的口水。 “……对，对不起啊。”舒娆赶紧抽纸巾想给擦擦。 商晏却淡定地抽走了手，舒娆愣了一下，就看到他把手指往下塞进腹部黑洞里，停了一下，再抽出来，就干净了。 舒娆：……没想到这还有干洗机的功能，真方便。 小助手：“……”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舒娆手指纠缠，不好意思地看着商晏，人家还没吃她，她就把人家手给吃了，实在是……她得将功补过一下。 她侧过身，乖乖巧巧地扬着雪白的小脸，特别殷勤地问：“你要吃什么吗？我帮你拿。” 商晏挑了挑眉，眉眼冷淡，脸上似乎什么心思都看不出来，可镜片上，却倒映着少女一张一合的红嫩唇瓣，他的喉咙轻轻吞咽，食欲蠢蠢欲动，不过不是对桌上的食物，而是对她。 “藕片。”两个字，微咬着唇齿吐出，商晏忍耐了。 舒娆认真地夹了最大的一片藕给他。 商晏无语了一下，吃了。 “还有雪糕。”商晏说，“那个。” 他指了指巧克力脆皮香草味的。 “我给你拆开！”舒娆自告奋勇，好像做的不是拆雪糕，而是赴汤蹈火。 直播间里的粉丝都惊呆了，惊呆的原因是，他们第一次在斯文主播的直播间里听到那么多“人话”，不仅有人话，还有交流，对话，甚至……撒狗粮！ ——我真是太天真了，我单知道笑，不知道这原来是情侣间的情/趣！ ——笑着笑着我就哭了！主播他只是不爱跟我们说话，看他跟妹妹多腻歪啊，都吃手手了呜呜呜！ ——虽然我想说应该讲卫生……但是，我还是酸了！主播吃的不是藕片，不是雪糕，是柠檬，直播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气。 ——妹妹会说话就多说点！虽然我们已经习惯哥的高冷人设，只吃饭不说话，还有可能是个木得感情的机器人，但是能够听到人的声音我还是很感动的！ ——啊啊啊好想魂穿雪糕啊！ 正乖巧剥完雪糕递给商晏吃的舒娆，看到这条评论愣了愣，微微歪头困惑：“什么是魂穿雪糕啊，雪糕还能被魂穿吗？”她在妖界的时候怎么没见过这种妖术，哦，妖界木得雪糕。 “想知道？” 商晏冷不丁出声，镜片后清冷的狭长眼眸微勾，晕黄的打光，在眼角染上微微亮光。 “……嗯？”不知道为什么，舒娆的心跳忽然有点快。 他就这样用余光漫不经心地瞥着她，长指捏着一支雪糕，薄唇轻启，露出一点湿红的舌尖，牙齿准确咬切下雪糕的脆皮外壳，露出雪白森冷的内里，吞下，紧紧含在口腔中。 舒娆因为要献殷勤的缘故，刚刚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商晏工作椅的扶手上，两人靠地极近，商晏稍稍转身，就能靠过来。 他也确实靠了过来。 隐隐有衣料褶皱的声音传出，劲腰微转。 别在领口的耳麦被商晏用指尖捂住，他含着冰冷的雪糕，倾斜肩膀凑到舒娆耳边，眼镜半隐没在昏暗中，轻启唇，语声冷然又透出若有似无的欲念： “刚才没吃够，还想被我吃掉，嗯？” 雪糕甜蜜的冷气，喷洒在舒娆敏/感的耳廓，激得她后颈毛毛都要竖起来了。 那一瞬间，她确实感觉自己魂穿雪糕了。 “不……咳，我明白了，你不用解释了。”小猫咪害羞地摸摸耳朵，脸颊烫红，推开他。 商晏也没多做纠缠，只是低头，将咬了一半的香草雪糕递到她唇边，诱哄般：“尝一口？很甜。”欲念露出一点放肆的爪牙。 小猫咪摆手拒绝，身体后退，眼眸虚无地飘移，突然亮了一下：“我要吃虾。” 商晏顿了片刻，眸底暗光流转，他什么话都没说，指尖缓缓收回了雪糕，直起身，吞吃掉。 然后转身就将舒娆爱吃的虾挪到了更近的位置，任劳任怨地帮她剥起虾，丝毫没觉得小姑娘献殷情半途而废有什么不对。 谁让……是他更想引诱她呢。 想让她心甘情愿靠进他怀里，让她主动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也想让她……轻轻咬一咬他，他愿意让她触碰，和品尝。 粉丝已经快酸疯了。 ——掀桌！这不是吃播！是虐狗！ ——我为什么要看我最爱的主播给别的妹子剥虾，我还忍不住想看！ ——看不到脸我都觉得酸死了呜呜呜，这是什么独特的恋爱吃播！我一直以为主播是高冷不做作人设，原来碰到妹子还是……呵，男人。 不看评论的商晏还是在剥虾，剥虾……认真剥虾。 商晏给舒娆剥了满满一碗的虾，舒娆吃地幸福地眼睛都快咪起来了，还是晏晏好，免费剥虾，都不提条件。不像那个坏书生，每次要让他剥虾，他都要说什么要给摸摸尾巴和爪爪才能吃，小猫咪气地一爪子拍上去，还要被吸肉垫。 吃饱喝足，再加上夜已深，舒娆就越来越困。 商晏说她困的话，可以先咪一会儿，她就睡过去了……没想到，等她醒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了。 “……”舒娆懵懵地坐在商晏床上。 扭头一看，昨天睡前的时候商晏还在吃，今天早上起来，他还在吃。 “现在几点了？”她抱着枕头问。 “八点。”商晏依旧衬衣笔挺，喝着整壶装的咖啡，“昨天晚上萧渊和祁修都有来找你，我怕他们吵到你，都让他们回去了。” 舒娆：“……” 将信将疑.jpg 她走出商晏房间，就看到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不高兴，一个说她昨天晚上没帮他分尸洗澡，难受，另一个催着她陪他玩游戏，说她陪商晏一整晚，也应该陪他一整晚才对。 “你们昨天晚上在房间里做了什么……”祁修酸酸地问，他感觉到商晏昨天晚上的那种涨满的情绪，让他抓心挠肺，就像那次他跟娆娆在泳池里的一模一样，他不会也亲了娆娆吧？！ “没做什么啊，就吃东西。”舒娆吃着商教授的爱心早餐，再次感叹这男人除了吃人不好，什么都好。 “吃东西，吃了什么？”祁修阴阳怪气，不依不饶。 “……忘了，很多，甜点，藕片，毛豆，商晏还会帮我剥虾呢。”舒娆掰着手指细数，提到剥虾的时候，笑容一点儿都藏不住，可把萧渊和祁修看得原地就酸了。 祁修伸出触角，在舒娆眼前故意晃悠：“我也会剥虾，一次我能给你剥十只……” 舒娆含着牛奶，克制吐槽：“……” 她相信祁修可以一次剥十只虾，但是她怕他故意把黏液蘸到虾上给她吃，她接受不了，这个在网上叫什么来着，克系食物，太克了，小猫咪拒绝！ “娆娆，我也可以……”萧渊凑过来说。 喝着整壶咖啡的商晏打断了另外两个自己幼稚的争风吃醋，站在沙发边，微微挑眉问：“楼下来新人了？” 萧渊和祁修淡定地点头，对这事习以为常，也不是很关注。原来他们可能还会关注下，但现在已经有娆娆这个准房东了，那些新玩家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但舒娆的反应却很激烈，差点呛牛奶：“来了多少？！” “十六个？”萧渊说。 舒娆：“……” 她有点沉默，主宰这是要搞她？ “娆娆怎么了？”萧渊用脑袋蹭蹭她，趁她不注意，把血抹到了她头发上。 舒娆因为在想事情，就没注意，她刚刚收到了主宰发来的新通知—— 【抢房东游戏开启】 【房东：舒娆（2/3）抢夺者：所有玩家】 【抢夺成功则房东称号转移】 【玩家舒娆不得向房客透露任何该游戏信息】 【游戏时间随机地点随机，所有玩家在游戏开始前进入保护期】 小助手收到这通知的时候也懵逼了，娆娆努力了这么久，这游戏要是被抢成功了，那岂不是直接被摘桃了。 小助手：“我们怎么办……” 舒娆：“没事，只要别出现那种浑身开挂的资深玩家我还能应付得了，而且我们还有恶灵呢。” “虽然这个时候出这个游戏有些奇怪，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最后的考验，我要是连这些玩家都打不过，怎么对付最终反派？” “赢了的话，应该也会有奖励吧……” 舒娆还比较乐观，虽然这种完全随机发生的副本让人有点不安，但她实力不弱，倒不会那么没底。 她也按照主宰的通知，没有告诉房客任何。 “娆娆不喜欢他们的话，就把他们送走。”萧渊毫无情绪地说，“他们很吵。” 舒娆：“……” 你们下去就会发现根本杀不了他们，都在保护期呢。 “也不用，我还想从他们身上查点事呢。”舒娆之前从高芸芸那儿挖了几个玩家的信息，简单查了一下家庭背景，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家里有意外死亡的人，那个男玩家的妈妈是个护士，女玩家的父母则曾经一度是很有名的老师，经常被有钱人家请去做私人教师。 至于高芸芸……她是医学世家，家里的去世的却是高编辑的父亲，是一位资深儿科医生。 为什么这些人都死了呢？ 是巧合吗？ “……高编辑有跟你说，他父亲的死，有什么蹊跷吗？”舒娆问萧渊。 萧渊沉沉地点了点头：“有，他父亲是在一次出差途中车祸去世，只是那时候他还小，也跟其他人以为是意外。长大后他回想起来，他父亲在那次车祸前情绪都不太好，好像有心事，很焦虑，每次出门前都要跟他说很久的话，让他好好念书，将来也做一个医生。” “但是——高编辑说，他回忆父亲当时的口吻，不像真的想让他做个医生。” 舒娆蹙了蹙眉：“可能是有些事情他不能直接告诉自己的亲人……既然他出事前就已经预料到自己要出世，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我可以直接找高编辑聊聊吗？”舒娆问。 萧渊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但还是点点头：“可以，我就说，娆娆帮我去取材——下次我也要跟娆娆一起去。” 舒娆眸光闪了闪，拍拍他的脑袋：“我会努力的。” 早点让你们重获自由。 萧渊扔不住把脑袋放在舒娆掌心蹭了蹭，蹭地脑袋离脖子越来越远，最后被舒娆一把安了回去。 “好了，我得准备出门了。”她起身说。 她今天本来打算先去趟医院看看恶灵的，但现在她更想去找高编辑聊聊，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现在萧渊还不能出门，祁修想陪她，结果被拒，只有暖男商晏获得陪同准许，可把祁修气地触角都要烤红了—— 直到舒娆答应晚上陪他打游戏，他才开心一点。 小助手：“……” 真好哄，诶。 跟着商晏出门，当然少不了吃吃喝喝，因为有商教授在，舒娆把平时想吃但是难以选择的早餐小吃一口气全买了下来，以至于两人怀里都抱了满满吃的，边吃边走，转眼就走到了地铁口。 坐地铁，是舒娆最近的乐趣。 但是地铁里不能吃东西，所以两人得站在地铁口先把早餐都给吃完才行。 如今正值夏天，清晨的阳光温热正好，舒娆穿着条薄荷绿的吊带连衣裙，披着白色小开衫，站在树荫下，时不时吃一口自己手里的烧饼和三鲜豆皮，再低头凑到商晏手边，吸一口他手里拿着的冰奶茶。 “慢点吃。”商晏抽出纸巾擦了擦她蘸着饼屑的唇角，又忍不住捏捏她挺翘柔软的小鼻子，总是对着香喷喷的食物嗅来嗅去，“我们不赶时间。” 他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 比他可爱多了。 “我知道。”舒娆点点头，眸光晶亮，腮帮子鼓鼓地动着，她指指商晏手腕上挂着早点说，“我要吃这个甜饭团。” “嗯。”商晏很顺手地接过她手里的烧饼，把糯米饭团换给她，然后三两口吃掉烧饼。 路人路过时，看到就是这样虐狗的一幕。 娇憨雪白的少女小鸡啄米似地吃着手里的食物，但她总是吃几口就丢给身前西装革履的俊朗男人，男人直接接过来就帮忙吃掉，哪怕吃着这些高热量碳水爆炸的早餐，男人也依然斯文矜贵地像个世家公子，而且好像怎么也吃不胖似的。 路人：“……” 真是令人心碎又心酸。 第29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29） 萧渊提前跟高编辑说好了, 他会让舒娆过去帮忙取材，于是高编辑今天就激动又忐忑地等舒娆过来。虽然至今他还没有跟萧老师语音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 但他相信，这个日子一定不远了！ 舒娆带着商晏来到了出版公司。 前台小妹早知道高编辑有约, 直接把他们放了进去，放进去的时候忍不住啧啧感叹，这两人看着未免也太养眼了些。 “高编辑？”舒娆冲他打了声招呼。 高编辑立马从工作椅上弹了起来, 看到舒娆忙迎上去, 正想打招呼, 余光瞥见舒小姐身旁静静站着的清冷帅哥, 愣了一下……这帅哥看着有点眼熟啊, 等等, 这不是当初帮萧老师来签合约的他哥吗？ 萧老师怎么没跟他说，他哥今天也来。 “商，商先生？”高编辑努力回忆起这位帅哥的名字，“您怎么也过来了？” “我只是陪同。”商晏扶了扶眼镜说, “你们聊就好，不过我也对高编辑的故事很有兴趣。” 高编辑：？？？ 他一开始只是为了萧老师的灵感提供素材而已，怎么突然间这么多人都对他爸的故事感兴趣？虽然这么多年他也有些疑惑，但没有任何证据, 很多细节也记不清了, 他也只认为是自己阅读悬疑小说的癖好作祟而已。 高编辑将两人请到会客室, 准备了茶水点心, 开始唠。 “我父亲平常工作非常忙, 你们知道的, 儿科医生嘛, 经常没时间着家，所以我那时候我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很忙，偶尔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可能是工作上碰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伯父去世前也是这个状态吗，在苦恼什么？”舒娆问。 “嗯……有点，不过我觉得那种忧虑不单单是工作上，更像是全方面的笼罩到生活中的，可能有别的什么内情。” “会不会跟病人家庭有关，伯父那阵子有接手过有钱人家的孩子吗？或许是沾上了什么豪门秘辛。”舒娆结合自己看的剧和现实，作出推测。 高编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也太狗血了吧，不过病人隐私我爸肯定不会同我们说。但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是儿科圣手，肯定不少有权势的人家家里孩子有个什么都要找他。但不至于知道了什么就要杀人灭口吧。” “那要看知道的事值不值得灭口。”商晏冷不丁道。 高编辑忍不住一激灵，商先生说得好像真的有这么件事似的…… 他怎么越说越觉得，他父亲的死，真有什么蹊跷。 “光推论还是不行，高编辑，你说伯父去世前那阵子出门前总是拉着你说话，如果他的话里有什么暗示的话，你觉得会指向什么？”舒娆问。 “这个我知道。”高编辑毕竟是阅遍悬疑小说的，“如果我父亲真的想告诉我点什么的话，他可能是在暗示我去翻他以前用过的医学书，因为他老让我好好学习，将来当个医生……但他的书太多了，我当时还小，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也翻过，没翻出什么东西来。” “……我觉得伯父也不大可能直接将事情写出来夹在哪本书里，那太显眼了。”舒娆运转起自己最近看的探案小说知识，“那么多书，你再仔细想想，锁定下范围，有哪几本是最特别的。” 高编辑想了想：“……我爸的大学复习笔记？他总跟我们说，他念书那会儿可穷了，去食堂吃饭都舍不得点肉菜，都是弄碗榨菜汤配馒头，边写自己的复习笔记边啃馒头，日积月累，写了厚厚的几十本。” 舒娆：“这些笔记还在吗？” “在呢在呢，你们想看？” “可以吗？”舒娆问。 “可以的，不过我现在没法带你们过去，东西都放在老房子里。”高编辑说，“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如果萧老师想来看的话也可以。” 舒娆：“……” 萧渊现在还出不来呢。 “我会转告的。” “好的好的。”高编辑忙不迭答应，扭头又怀疑地问，“我爸……当年难道真的不是意外身亡？我原来就没怎么往这想，我家就普普通通，我也不知道我爸在医院里的事，就算有什么，难道真能悄无声息地杀人灭口？” 若真是如此……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和萧渊是觉得你爸的故事听起来确实有些蹊跷。”舒娆委婉地打了个预防针，高编辑现在其实挺好的，若是突然间知道了真相，对他而言反而是极大的打击。 纵然当初知道了呢，以他的家庭，或许也做不了什么，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会丢掉。 高编辑没说话，他或许也要回去想想，自己的生活若是突然背负上了血海深仇…… “该吃午饭了。”商晏起身提醒道，自然地牵起了舒娆的手和她的包。 余光意外瞄过的高编辑：！！！ 等等！ 怎么回事啊…… 商先生你怎么牵着舒小姐的手，还帮她提着包，你，你不是萧老师他哥吗，舒小姐不是萧老师喜欢的妹子吗，你们怎么走一块去了，我去……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事要告诉萧老师吗？ 怎么办，他更纠结了…… 以为自己发现秘密的高编辑揣揣不安，他简单的人生突然迎来了双重难题，原本平静的生活都突然黯然失色。 他就说商先生和舒小姐之间的气场怎么怪怪的，有种默契的亲昵，但是，他们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牵手了呢，他要是告诉萧老师怎么办？ 大哥和喜欢的女孩……如何抉择，亲情，还是爱情。 作为专业的图书编辑，高编辑下意识竟然觉得这个题材还挺刺激，要不要就用这个故事暗示一下萧老师，再不出手，女朋友就要被拐跑啦！ …… 离开出版公司的舒娆和商晏，还在聊刚刚在办公室里得到消息。 虽然更准确详尽的消息，他们要进一步才能得到，但目前手里所握有的消息，可以勉强拼凑出些事实——意外死亡的不仅高医生，还有一家高端私立医院的儿科护士，那个护士是在高医生死后半年才出事的，还有个玩家去世的父母是知名教师，偶尔也会担任家庭私教。 这一件件事情组合起来，围绕的中心，就是一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究竟是谁呢？ 是向博容，还是萧渊他们，有钱的向家人又有什么想要隐瞒的事情？ “商晏，你说，你们会不会是向家的孩子？”舒娆咬着冰激凌猜测。 “不知道。”商晏神色平淡，“我对做向家的人没什么兴趣。” 这么多年过去，事情不是仅仅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能抹去，又或许，他们想要的，已经完全不同，与原来的正常的人生，已经完完全全不同。 “但不管怎么样，你们原本都该有更好的生活……”舒娆说。 不需要揭露真相，也不需要等待真相。 因为真相有时并不意味着终结，就像高编辑，对他来说，真相可能是更残忍的，因为突如其来揭露的真相，他会背负上怨恨，愧疚，等等……真相是一段新的人生的开始，而究竟是礼物还是负担，因人而定。 “我们想象过。”商晏站在漏着阳光的树荫下，微微侧过清隽的眼眸，看着她轻声道，“但我们始终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因为它从未存在过。” 舒娆顿下脚步，扬起小脸，望着他，认真说：“可是，你们还是努力走到了阳光底下……即便变成这样，你们还是在生活。” 无论萧渊，祁修，还是商晏，他们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写作也好，直播也好，他们刚开始也许也很无助茫然，但还是一步步，重新建立起生活的秩序，他们想活着的欲/望无比强烈，因而在不可能中，诞生了可能。 光轻轻漫过商晏的眼镜，他的语气仍然无多余的情绪，眉眼如此沉定又静谧，像无垠的夜空，黑暗，但偶尔，你会瞥见一点星光。 “因为我们想活着。” “刚开始的确怨愤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因为恨，因为想活着，我们才会魂魄不散，凝结出现在模样。但之后呢，继续恨吗，继续当一个怨愤疯狂的受害者，将自己永远困在痛苦的深渊里。” “我们的执念就是恨吗。” “——在恨之前，更想活着。死之前的记忆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想，那时候的我，应该满心期待未来的生活，还没有绝望，有很多事想做，因为不甘心，不甘心人生就这样结束，才会有我们。所以……我不想输给自己。” 他们不只会恨，会痛苦，也有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但并不意味着恨就消弭了，只是比起恨，想好好活着的念头强过了任何，痛苦其实从没消失过，只是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疗伤。 商晏低垂着眼眸，毫无波动的语气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们依然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时候让人苦恼的，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不知道真相，不知道，这究竟是命运，还是阴谋……” “至于知道真相之后的事……”商晏薄长的手指，忽然穿插/入她颈后的发丝间，轻轻按住她的后颈，他低下头，泛着冷意的浅金色镜架滑落，碰到她的额头，吐气暧昧。 “娆娆，你不会离开我们的，对吗？” 第30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0） “嗯嗯嗯。” 小猫咪心虚地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呢, 其实也不是很想任务完成后就马上离开，好不容易摆平了这个世界，怎么着都得留下来多玩一阵子。 商晏暧昧地揉着她的后颈, 对她的反应不置可否。 “说了就要做到。”清冷无波。 舒娆：“……” 她答应了。 主宰没答应也不行啊。 表面上，舒娆还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吃了顿和谐快乐的午饭, 下午就出发去医院抓恶灵，因为商晏不喜欢靠近那些恶灵，所以就在医院大厅等, 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来陪老婆的, 因为这是妇幼私立医院, 来这的大多都是已婚男, 商晏也被他们归到了这类。 ……这老公也长得忒帅了。 再等舒娆抓完恶灵跑回来, 众人一瞧：啊, 真般配啊…… 抓完恶灵，两人又跑了趟超市采购，才打车回家，刚上楼出电梯, 舒娆突然想起【抢房东游戏】，忙停下脚步，对商晏说：“你先上楼吧，我要见下那些新来的。” 至于房客, 她不打算把人带到新玩家面前, 让他们摸不着情况更好, 因为……她要扮猪吃老虎啦！ 商晏没有异议, 转身坐电梯上他们那层去。 他离开后, 舒娆就立马亮了眼睛, 深呼吸, 走到门前，小心谨慎地打开门走进去，然后……果然看到了客厅里站着的一大堆新玩家。 很有没有见到这么多新玩家了，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但是舒娆按捺住了自己的兴奋，她装作惊疑不定的模样，将所有人扫视了一圈，同时很快又将惊疑中带着一点忧虑的神情掩藏了起来，装作警惕又娇憨的小姑娘，若无其事地路过。 新玩家也注意到了她—— 大家刚来的时候就认了个脸熟，这时候突然出现个从来没见过的玩家，还住在屋子里，他们很快就猜测这个女玩家可能就是目前的房东，舒娆。 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那个房东？我还以为有多吓人呢，就这？” “长得是挺漂亮的，看来这次任务也不是很难嘛……你说她是不是也收到了主宰的通知？” “应该知道吧。你看她那样子，不知道怎么当上房东的，可能运气好吧，这世界剧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她这样的都可以，看起来应该不难。” 有的胆子大点的男的，可能是资深玩家，站出来就问：“你就是舒娆？” 舒娆吓地往后退了两步，娇小的身材努力挺直，吸气应对：“是我，怎么了？” “没怎么。”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他，突然，一拳直冲着她的面门而去，舒娆瞪圆了眼睛，脑袋晃晃悠悠地一偏，就往后靠在了墙壁上，躲过一劫。 “你做什么？！”她娇斥一声，生气地瞪他。 男人冷酷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似乎有了点底气：“切磋罢了，你倒是躲得快。” 舒娆：“……” 这不废话吗，小猫咪当然身手敏捷。 不过她刚刚躲的时候动作一看就踉踉跄跄，怎么看都不像高手。 “哼——”她抿了抿唇，决定不跟这帮随时会威胁她人身安全的新玩家纠缠，径直回到房间，甩上门，舒舒服服地躺上床。 小助手：“……他们不会真信了吧？” 舒娆：“我刚才演地不好吗？多么美丽倔强又无助惶恐的小女孩……他们肯定觉得我好欺负。哦，对了，这段时间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房客的关系，不然他们的会怀疑的。” 目前新玩家们肯定都不知道房客有多强，所以他们才会觉得舒娆有运气好的可能，得跟萧渊他们说声，这阵子别找玩家们的麻烦，唔，有事最好偷偷来找她—— 萧渊：【听起来很刺激】 祁修：【我偷偷地来了：）】 商晏：【当面聊吧】 舒娆：【……】 她这小小的房间，忽然挤进了三只房客，萧渊带着书，祁修带着游戏机，商晏带吃的，全都坐在地毯上，盯着她看。 舒娆：…… 她也不能告诉他们最近有个抢房东游戏，只能说可能因为之前他们消灭新人灭地太快，这次保护期延长了，而舒娆呢，打算扮猪吃老虎，降低他们的防备心，利用完就逐个击破，所以地麻烦萧渊他们配合一下啦。 萧渊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脑袋，小声抱怨：“他们太吵了，早上我想杀掉他们，但是不行。” “让你戴个耳机你不戴。”祁修吐槽。 “丑。”萧渊嫌弃。 商晏不搭理这两个人，修长的手指剥开夹心软糖，极自然地把糖塞到舒娆嘴里，问：“他们对你很有敌意，需要吓唬他们吗？” “吓唬应该可以。”舒娆想了下说，“比如半夜敲门、牛奶变成血这种……” “这个我会。”萧渊很积极，“我还会切菜切着，菜变成了手，床下出现陌生的脚，刷牙刷到大出血……” 舒娆：“……” 总感觉游戏还没开始新玩家就要被吓死呢。 也不知道这个主宰允不允许。 于是，舒娆这几天都住在的楼下，悄悄看新玩家们的好戏，不得不说比起看得见的对手，这种看不见的恐怖更吓人，何况主宰这几天也不允许玩家上楼对上房客，所以他们根本就是六神无主——时间久了，他们忍不住把这种怨气发泄在舒娆身上。 但舒娆也不傻，除了每天上班下班的时候，其他玩家也根本见不着她人，而且他们现在也不能杀掉舒娆，就很憋屈—— 这女人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除了长得漂亮点，就是胆子小地跟老鼠似的，保命逃跑第一，在躲他们这方面倒是精明地要死。 估计也就她这样谨小慎微的，才能活到现在。 “不行！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好好的，不就是比我们来得早运气好，占了个房东吗……我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脸都成什么样了，气死我了！”模样偏成熟，长脸凤眼的女人气恼道，“我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旁边几个玩家劝说：“再忍忍吧，谁让她是房东，我们又不能拿她怎么办，她又惯会躲人的。”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游戏一开始，他们就能杀掉她了。 到时候，他们的对手可不是这家伙，而是其他所有玩机，至于舒娆……谁还在乎呢？ 女人眼下青黑，气地不行：“……我们别的不能做，总能给她点颜色瞧瞧。” “咔嗒——” 舒娆下班回来了，和往常一样，她若无其事地路过玩家众人，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打算回自己房间。 打扮时髦的女玩家拦下了她，目光落到她手里拿着的大纸箱上，纸箱外是张城堡模型的照片，看起来是模型玩具一类的东西。 女人嗤笑一声，说：“舒娆，别急着回房间啊，我们都一起住这么多天了，还没跟你聊过呢。你这买的什么啊，玩具吗？” “跟你们没关系。”舒娆微蹙秀眉，躲避开说。 旁边几个玩家一把扯走箱子，丢在地上，女人直接用高跟鞋的鞋跟踩穿纸箱，露出里面的模型部件，她又用鞋尖踹了踹，扯破塑料袋，很嫌弃：“你买这个做什么，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些……你知道你来这是做什么的吗，真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好笑——” “咣——！” 舒娆顺手捞了个细颈玻璃花瓶，一下砸在女人肩膀，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有些直接溅到了女人的脖子和脸颊上。 “啊！你——”女人尖叫。 【警告：轻伤行为一次！】 “我也是有脾气的！”舒娆梗着声，乌黑的眼睛翻滚着怒意，她捡起地上的纸箱和部件，起身推了女人一把，“让开——” “臭丫头！” 女人捂住脖子，气得要死，她也想动手，但舒娆逃得更快，转眼间就钻进了房间，重重关上房门，脸上的表情一卸，蹲着看自己买的模型城堡，微微有些懊恼。 ……诶，得回头再买个新的呢。 “你刚刚真的假的啊？！”小助手惊疑不定地出声。 舒娆蹲在地上，戳戳五颜六色的模型部件，手托着腮，郁闷道：“半真半假吧，老装小猪别人可能真的会怀疑，但是你偶尔有点脾气了，他们反而觉得你是真的老实人，只是被逼急了。” “我知道他们这阵子肯定憋不住，会找我麻烦试探我，但没想到会找我买的玩具的麻烦……这可是我买来打算拼好了送给萧渊的，很贵的。” 小助手看了眼：“他们也就弄坏了纸箱——” “那我要送肯定要送完整的啊。”舒娆讲，“这个我自己拿来练手好了，回头再买个新的给他。” 这事舒娆也没跟其他人说。 自从这次过后，其他玩家跟舒娆开始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或许是舒娆之前发脾气的状态，让他们对她的底限有了个数，就不怎么招惹她了。 大家都在安静等待正式【抢房东游戏】的来临。 …… “听说这家酒店的自助餐超棒的……” 舒娆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衬衫搭浅蓝色裹身半裙，胸前挂着一枚工作证，跟着几个同事下车。他们是来参加商业会议的，因为晚上还有顿晚宴，所以她跟萧渊他们说了会晚点回家。 这次举办会议的酒店，比上回舒娆去过的更奢华，连会议室的座椅都很舒服。 若是不舒服的话，坐上一天小猫咪也是会烦的。 人类世界虽然有趣，但上班有时候就不是那么有趣的事了。 长长长长的商业会议结束后，休息了一会儿，晚上六点半再集合到宴会厅就餐，吃到快九点的时候，众人陆陆续续都有点疲累了，准备退场，舒娆退地更早，例行打包吃的，然后坐电梯下楼。 电梯刚落到一半，突然停了。 舒娆从手机上移开目光，抬头看了眼，惊呆了——她第一次看到电梯冒红灯呢。 【抢房东游戏副本开启】 【倒计时：90分钟 地点：万唐酒店10—15层】 【房东：舒娆（2/3）】 【抢夺者：32 名玩家（实时更新）】 舒娆：…… “我都来不及换鞋！”舒娆气鼓鼓地说，她脚上还穿着裸色尖头高跟鞋呢，虽说她这阵子已经习惯穿高跟鞋，也可以疾步如飞，但到底不如穿平底鞋来得方便。 “娆娆，你先把枪捡起来，我看电梯又开始运行了。”小助手忙提醒，“按这个世界的尿性，待会儿电梯门一开，不知道会有什么呢，说不定那些玩家就在电梯门口堵你了。” 舒娆：“……不至于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开局岂不是就很不利？ 舒娆捡起主宰提供的枪，虽然她没见过木仓也不会用，但主宰贴心提供了快速入门指导，保证你几分钟就学会开保险，开抢。 枪是每个玩家开局都有的，共十五发子弹，用完就没了，所以要斟酌使用。 因为玩家的对手不仅有舒娆，还有其他玩家。大多玩家武力值都差不多，这时候，一颗子弹就能致命，所以，无论如何，在最后时刻，都要保下几枚子弹。 电梯上的数字往下落，14，13，12，11…… 现在舒娆也不知道它会停在哪一楼。 “滴！” 显示屏在数字“10”时暂停了几秒。 银色的电梯门徐徐打开。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按在了电梯门上，袖口沾着血迹和碎肉，往上看，是一张腐烂青白的脸，看得出是个男人，身上还穿着刚熨烫过的西装，此刻却被血给浸染了：“嗷——” “丧，丧尸？”舒娆懵了，主宰真会玩，丧尸都弄出来了。 而且看着原型还是以今天参加会议的成员弄出来的。 不只一个，是很多个，密密麻麻挤在电梯口，互不相让，非要冲到电梯里来。 舒娆：“……” “你快动手啊！”小助手摇旗呐喊。 “太脏了！”舒娆皱眉，很受不了，但脚还是非常诚实地一踹一个，包也被她用上了，还好她今天背的包是某贵牌的硬挺包型，使点劲还是可以砸人的。 舒娆东踹踹，西踹踹，把这些看着吓人但是身体不太灵活的丧尸都给踹边上去了，走出了电梯。 “看来这些丧尸还是好对付的。”小助手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主动出击，还是等着玩家来一个杀一个？” “我想休息。”小猫咪表示社畜好累，她今天开了一天会，上了一天班呢，主宰怎么还能让她玩这种追逃游戏呢，“能苟着吗？” 小助手：“不能吧……” 舒娆微咪了咪眼，拿湿巾擦了擦包，枪上趟，拿着右手，沿着走廊靠墙：“主宰没说不能，也没说能，我先放恶灵出去试试——” 然后…… “为什么不能用恶灵？！”舒娆愣了。 小助手：“你用恶灵太犯规了啊，明显就是开挂嘛，那些玩家肯定招架不住……” “算了。”舒娆郁闷一下，“我还是自己扫楼吧，先找找能用的工具，子弹肯定是不够的。” 其实舒娆觉得在酒店这种直来直去的环境里玩枪战也是蛮有难度的，隐蔽性不高，很容易面对面射击，这时候比的就是快准狠，要是进入房间或者宴会厅区域射击，那倒是有更多玩头。 舒娆先扫了十楼的房间，扫了几间她就发现有些房间能开，有些不能开，并且有时间限制，看来是主宰为了防止玩家一直苟在房间里而设定的。 偶尔打开门还会碰到丧尸，这时候舒娆会选择把门“啪”地关回去，把这些丧尸留给其他玩家作为惊喜，她只清理了自己要搜东西的房间的丧尸。 十楼都是客房，没什么攻击用具，倒是有几个消防破窗锤可以用用，舒娆还砸碎了几个玻璃杯，收集了一小包玻璃碎片，和几包剃须刀片。 收集完东西，舒娆走回到门边，准备开门离开。 手刚按在门把手上，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她顿了顿，迅速打开门，“砰——”，扳机叩响。 舒娆迅速矮身躲开子弹，纤手纠着躲在门左边的男人握着枪的手，往后一拧，膝盖顺着一跪，将人压在地上，铁色的刀片往他脖子上一划，血流如注。 舒娆用毛巾捂住他的嘴巴，避免他叫出声。 枪被舒娆没收了。 【抢夺者：31/32（实时）】 男人直到死，眼睛都不敢置信地瞪地极大，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舒娆杀掉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能那么冷静地躲过子弹，还反手制住了他，分明……在公寓里的时候，她看上去那么胆小弱小，甚至都没有胆量杀人。 舒娆：不，那是误会：） 她超凶的。 “谁死了？”分散在各处的玩家惊疑。 开场五分钟，就有玩家死亡，死的是抢夺者，但不知道死的人究竟是死在房东的手里，还是被同行玩家杀死的。 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你在想什么？”小助手问站在房间门口拆小零食吃的舒娆。 她依然穿着淑女温柔的套装裙，只是腰间多了件绑着的西装外套，是从玩家身上扒下来的，因为她怕待会儿杀人弄脏裙子，难受，用别的外套还能挡挡。 收缴的黑色木仓也被她别在腰间。 纤柔的腰肢，和漆黑危险的首枪，对比鲜明强烈。 “我在想要不要换个策略。”舒娆抿着小饼干说。 “请君入瓮，钓鱼执法，瓮中抓鳖……”她掰着手指头数。 小助手：“……你想做什么？” “我想多弄点子弹。”舒娆直白道，剃须刀之类效率还是太低了，最快的，还是子弹，趁着开局最混乱的时候，她想多捞点。 小猫咪甜蜜地眯起眼，打算速战速决。 而此时，公寓里的房客们，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虽然舒娆说晚上会早点回来，不用人接，但是九点左右的时候，三个人都开始忍不住发短信给她，问些有的没的，明里暗里暗示她赶紧回家。 平时舒娆回他们信息会稍微慢点，但这次却迟迟没有回。 最没耐心的祁修干脆打了电话，没人接。 “她怎么连电话都不接？”祁修皱眉，脸很臭，整个人很暴躁，“难道是在跟别的男人聊天？” 萧渊阴郁地碎碎念：“娆娆还没回我短信……” 商晏吃着爆米花，沉默了片刻，扶了扶眼镜，冷不丁说：“你们没有发现吗，她好像有事瞒着我们。” “她能瞒我们什么啊……”祁修不在意地回。 每天不是上班，晚上回来就是跟他们在一起，他们的那桩事，她若是有消息，也没必要不说，又能瞒得了什么，什么值得瞒呢？ “不知道。”商晏冷然道，“就是不知道，才奇怪，你们没发现吗，楼下没人了。” 商晏一提，另外两人才俱是一静，有些怪异的感觉渐渐浮出了水面，让人莫名不安。 “我下去看看。”祁修迅速起身，另外两人也立刻跟着去了楼下。 果然，一个人都不在。 漆黑的公寓同楼上一样死寂。 商晏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目光忽然深暗地像一潭水，他们平常并不太关注那些闯入者，但现在突然间毫无声响，甚至晚上这么晚一个人都不在，连舒娆都不在，这就不得不让人做出一些联想。 他们……或许在处理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事。 被挡在局外的感觉并不舒服。 尤其这牵扯到舒娆，但他们却不知道舒娆要遭遇什么样的事。 “我们去找她。”祁修狠狠咬牙，当即决定。 不管舒娆现在是陪哪个外面的野男人聊天忘了回家，还是被那些闯入者带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他都要去把她抓回来看着才放心。 “我也要去。”萧渊苍白着面孔，倔强地说。 祁修愣了一下，有点为难，挑眉问：“你现在能去那么远？” 萧渊：“……” 生气，郁闷。 商晏淡眸睨他一眼，扶着眼镜，开口：“娆娆还差个房东认可，我可以试试。” 说完，商晏立马承认了舒娆的房东身份。 至此，所有房客的认可都集齐了，三人瞬间感觉原来身上沉重的禁锢感轻了不少。 “应该可以了。”商晏表示。 祁修忍不住瞥他，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早就可以给娆娆了，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你不明白吗？”商晏薄长的手指放在蓝灰格纹领带上，轻轻抽紧，转眸，眉眼微暗，语调略有深意，“想把她留在身边，有些东西，就不能太快给她。” 第31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1） 商晏、萧渊坐祁修的车前往酒店。 路上舒娆依然没有回消息, 打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么久都这样，显然很不正常。 酒店到了。 深深夜色中, 旋转门后的大堂明亮奢华，高高缀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折射出不同角度的流光溢彩, 来往的皆是着装优雅时髦的商务人士，有的小声同前台服务人员办理入住, 有的在休息处沙发等待或道别。 一切都有条不紊，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商晏三个人出现在酒店大堂时, 稍稍引起了侧目, 原因无它, 帅，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同时见到三个这么优质的帅哥，而且帅得毫不撞型, 帅出了个性风采，弄得路过的中年男子都忍不住挺了挺自己小肚子——唔，还是没有三人高。 他们每个人目测都有185左右的身高, 长腿优势显露无疑，站在一起气势更慑人。 站在中间的西装革履，斯文精英，架着金丝边眼镜的清俊面庞平静淡漠，目光冷冷凝着, 似乎在担忧什么事情；他左边站着的男人看着年纪尚轻，着休闲的黑色衬衣外套、皮肤比素瓷还要白, 面容虽透着少年感的俊朗, 但眉眼间尽是阴郁和疏离。 而最右边那位……一看就是个桀骜不羁的主, 指尖把玩着一部手机，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冷不丁流露出锐利。 ……没有办法把目光从这三个人身上挪开。 但商晏他们可没有时间在乎别人的关注，他们到酒店了，但是这个酒店看起来很正常，完全不像是在发生什么的样子。 他们向前台询问了一番，得到的答复是宴会已经结束，这个点客人们应该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如果舒娆离开了，那她为什么没有联络他们？ “先上去看看。”商晏说。 三人直接坐电梯去了十五楼的宴会厅，如前台所说，宴会已经结束，空荡荡的场地只剩下一些服务生在打扫，宾客都已经离开了。 祁修找了一个男服务生，给他看舒娆的照片：“晚上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吗？” 男服务生愣了一下，惊疑地点头：“见……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但凡出现，总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那你有看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吗？”祁修眉眼微沉。 “这……”男服务生犹豫了片刻，“我记不太清楚了，但她应该快九点的时候走的，还打包了很多食物，当时我们还在说来着。” 祁修同商晏他们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快九点的时候舒娆打包了吃的，明显就是打算回家了，怎么会突然失联？ 路上到底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她。 又问了男服务生几句，除了知晓舒娆最后是一个人离开宴会厅的，其他并没有什么收获。 气氛稍稍有些凝滞。 如果在场有能通鬼神的人，就能看到商晏他们身上的黑气都快弥漫整个走廊，舒娆突然失踪，还联系不到这件事，让他们非常不安。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们很清楚，舒娆从一开始，就被紧紧绑在公寓，绑在他们身上，她是不可以离开他们的，无论白天发生什么，晚上她总是要回来的，回来同他们一起。 因为他们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最需要在意的一切，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联系不到舒娆，不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那个。 那个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源源不断送入闯入者的存在，立场暧昧，似乎在帮他们，但又不能完全地帮助他们。 也是因为它，舒娆才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但是现在，他们觉得这个神秘的存在实在是太讨厌了……因为只要它想，它就可以把舒娆带走。 “现在怎么办？”祁修压抑着暴虐的心情，触手在衣服里蠢蠢欲动。 “别说话。”商晏忽然道。 他转眸看向身侧的廊壁，在射灯的照射下，壁纸上凸起的浮雕花纹，隐隐浮现，而忽然间，壁纸上某块地方，渗出了血，新鲜的，会流动的血。 鬼魅又恐怖。 “找到了。”他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平静。 商晏眸光定下，他伸出长指，探到虚空之中，仿佛抓住了点什么，指骨微曲，紧绷，猛地一撕—— “哗啦——！“ 空间仿佛被撕开般，硬生生地扭曲了，一半是他们刚刚走过的熟悉走廊，一半是扭曲的走廊，还是原来的模样，但却透露出压抑血腥的氛围。 这种氛围，商晏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走吧。” 商晏迅速迈入隐藏的走廊，祁修和萧渊立马跟上，他们一进入，身后扭曲的空间入口就渐渐恢复了正常，重新接上了自己空间的走廊。 商晏他们并没有对这奇异的事件表示任何惊讶，奇怪的事情他们见得多了，这算不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舒娆——如果她真的在这隐藏的走廊里，恐怕，现在面对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状况。 到处都是杀戮的气息。 一进来，商晏的脚就绊到了一个靠在走廊上死掉的男人，头部中枪而死。 商晏蹲身捡起他的手看了眼：“他开过枪，但被搜走了。” “这些到底是在搞什么啊。”祁修踹了踹尸体，不耐烦道，“他是被谁杀掉的？” 萧渊默默看了死人一眼，说：“是公寓里的人，谁杀的，还不知道。” 这个答案就足够让人心沉了，公寓里的闯入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舒娆也在这的话，意味着什么，这个空间是额外开辟出来的斗兽场吗？ 三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他们看到不少尸体，有些是公寓里的人，有些不认识，而且偶尔开个房间门还会碰到奇奇怪怪的电视剧里面才有的丧尸，连萧渊都觉得这些丧尸很恶心，虽然跟自己有点像，但娆娆肯定不会喜欢他们的。 十五楼基本没什么活人了，搜了一圈，商晏他们心里大概已经有了数。 “她肯定在这！”祁修笃定道。 但是一想要这个可能，他就更生气了。 走廊里的场景分明告诉他，这就是一场在他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发生的厮杀，虽然不知道他们厮杀是为了什么，但舒娆绝对是他们瞄准的目标。 祁修不敢想象这场厮杀的结果，因为只要出现一点意外，舒娆就会死…… 而他们，可能自始自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无望地，坐在阴暗的公寓里，等她回来，可她再也回不来了。 但凡想到一点点这个可能，祁修就暴躁地想要把这个空间撕成碎片，想将他们一路上见到的所有活着的东西都狠狠掐住脖子杀掉，才觉得这可能会让还不知道在哪的少女安全一点。 即便知道舒娆很厉害，有自保的能力……但他们承受不住万一的可能，无法确认在这场针对她的厮杀里，她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 商晏和萧渊的心情也是一样。 只是他们本性更为内敛，在见到舒娆之前，在看到结果之前，始终压抑着心中的念头，绷紧那根弦，紧紧地，避免它“砰”一下断掉。 若是出现他们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从十五楼下到十三楼，他们总算碰到了一个活人。 祁修想出手杀掉他，商晏拦住，阗黑的眼眸，深如寒潭：“去问问他。” 祁修抿了抿唇，压住眉眼间的凶狠暴虐，悄无声音地走到他背后，一把抢走他的枪，把人胳膊捆住，推到地上，问：“喂，怎么死了那么多人？” 男人被抢走枪，当下就愣住了，扭头一看，是个凶巴巴的男人，以为他也是玩家：“你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想抢房东的，就想苟着活着出来就行……” “……我问你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祁修危险地咪了咪眼。 “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早死了啊！” “那你知道舒娆在哪吗？” 男人害怕地太阳穴一抽一抽：“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堵她去了，我还在这儿？但她应该也跑不到哪去，就五层楼，其他楼都扫完了，她肯定会被抓到的……诶，这次我们里头不知道是谁，冒出了个特厉害的，开场就大杀特杀，像我这样的，肯定是没机会了……” “你还想有机会？”祁修眉眼一厉。 “这谁不想啊……” 男人还没说完，祁修就扣动扳机，一枪爆头。 死了。 昏暗的走廊里，祁修冷峻的侧脸，阴沉地可怕。 机会？他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走到舒娆身边，他们的目标就是她，他们想让她死，那他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活着，可这件事，他们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因为不能说吗，可就是这样……才让人越想越生气。 “抓紧时间。”商晏路过他身边说。 祁修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尸体，迅速跟上两人的脚步。 他们抵达十二楼的时候，发现这楼的人类要比上面三层楼多得多，不仅如此，他们还聚在一起讨论“舒娆”，似乎确定她就藏在这楼的房间里。 “我刚下来的时候听到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了，她应该也受伤了，可惜……高宏差一点就能杀掉她了，最后还是被她逃了。我过来的时候他就剩一口气了，不过人逃不走，还在这楼呢！” “……那个舒娆厉害吗？我们这么多人，摁住她没问题吧。” “那肯定没问题，乱枪都能打死。” 说完，四个人互看了一眼，虽然他们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但内斗也是之后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先逮到舒娆，把房东称号抢过来再说。 商晏三人就站在拐角处看着几个人讨论，萧渊想动手，都被他按住了，他的神色漠然地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说：“不用管他们，我闻到娆娆的味道了。” 祁修和萧渊皆是一震。 得，找到娆娆，这些人什么时候收拾都不迟。 这时候，那四个玩家已经分散开来搜查十二楼的房间，商晏他们也从拐角处出来，两方人顿时撞上了，一方瞬间目光警惕戒备，生怕突然出现的三个人要跟他们抢。 但商晏他们只是目光轻轻扫过，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确定了一扇客房门，开门—— 房间里，舒娆正对着自己刚才消灭的尸体摸来摸去，因为她发现这玩家出门都不忘在包里塞点坚果。 她正吃着人家的坚果，就听见门口有动静，立马兴奋地起身躲好，刚想着自己等的鳖终于上钩了，就听见了熟悉的清冷声调： “娆娆。” “……我是不是幻听了？”舒娆问小助手。 小助手：“没有，不是幻听，来了，他们来了，气势汹汹地来了。” 舒娆听了小助手的话还不是很信，主宰都不让告诉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地方来，但是……她失联这么久，他们说不定真的会着急出来找她，想到这，她又有点愧疚，不好意思。 “娆娆！” 她正怀疑着呢，一团黏糊糊湿答答，冰块似的人突然抱住了她，把她按进怀里，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肩窝里拱来拱去。 舒娆傻了。 她真的看见了商晏、祁修、萧渊出现在她面前，一个黏糊地紧紧抱着她，一个压抑着情绪，脸色看似正常，眼眸却像撩了火，复杂汹涌。 而最成熟妥帖的商教授，浑身干净地没有一丝褶皱，看着她的眼眸平静无波，但偏偏这种平静，吓人极了，好像不声不响，就会把她吞噬掉。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她被萧渊抱地半坐在地上。 祁修嗤地冷笑：“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这吗，你失联了我们难道不会担心地出来找你吗，你还真想不声不响就走掉……” 舒娆有些害怕地往萧渊怀里钻了钻，偷瞄他们的脸色，她觉得今天的祁修是真的很生气：“那个，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们，我不能跟你说……” “我知道。”祁修哼地扭头，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舒娆的错。 但他又要怎么告诉她，他们心里的恐惧……害怕她消失，害怕她不告而别。 他们不是气她，是害怕。 迫切地，焦急地需要她一个眼神，一个回答。 萧渊紧紧抱住舒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一下下揉着，他低眸，凉薄的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厮磨：“娆娆很不乖，虽然不是娆娆的错……但还是很生气。” “真的很生气。” 萧渊阴郁地重复了两遍，语气有种病态的偏执。 “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舒娆被萧渊摁着脑袋在他胸膛上磨蹭，在心里悄悄对小助手腹诽。 小助手：“不对劲就对了。” 舒娆：“……” 什么叫不对劲就对了啊？ 她心里也知道不告诉他们又突然失联他们肯定会担心，但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竟然会这么激烈，竟然……竟然都能找到这里来，她觉得，这肯定不是主宰原来想看到的场景，但他们还是闯进来了。 “我们是不是得先出去啊……”她窝在萧渊怀里弱弱地说。 总感觉自己现在是做错事的人。 “游戏还没结束呢……”她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 “我们会处理掉的。”商晏淡声说。 他单膝蹲下，神色如常，纤细的浅金属眼镜框从鼻梁微微滑落，睫毛低垂而浓郁，长指捡起舒娆歪落的裸色高跟，握着她雪白的脚踝，重新将鞋子轻轻套上。 然后，不容置疑地，扭开了萧渊抱着舒娆的手臂，长臂一撑，将她拦腰公主抱起。 “你……你干嘛抱我？”舒娆小声惊呼。 “不累吗？” 商晏淡淡瞥了眼她的包身半裙，和纤细的高跟，漂亮但很碍事，而且他也觉得很碍眼。 舒娆突然心里软了一下，晶亮的眼眸眨了眨，点点头：“累。” 商晏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眼镜后的目光幽邃又晦涩，让人捉摸不透，半晌，他轻启唇瓣，低沉如蛊惑般：“乖一点。” 不要再让他恐惧、不安。 他已经要忍耐不住了…… 揽着舒娆腰肢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泛白的指骨凸露。 第32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2） 舒娆不吱声了, 乖巧地将侧脸贴在商晏的胸口，亲昵地蹭了蹭，双手轻飘飘地勾着男人的脖颈, 被他抱着走出了房间。 祁修一脚踹开门，弄出极大的声响。 舒娆回头看了眼，眨着眼睛, 软糯地说：“祁修，我打包的吃的还在里面……” 说完, 她抬眼瞧了眼商晏的脸色，仿佛在表示他是多么有良心的小猫咪, 都厮杀了还不忘带着给他们打包的夜宵到处跑, 所以……就不要对她那么生气嘛。 然而, 商晏仿佛没听到般，无动于衷。 祁修倒是哼了声，把打包纸袋拎回来, 塞到她怀里。 舒娆紧紧抱住，脑袋往商晏胸膛里钻，还试图用软茸茸的发顶蹭蹭他的下巴。 商晏低头看了她一眼, 对她小动物般警觉的乖巧不置可否。 好冷淡啊呜。 “我也想抱娆娆。”萧渊默默走到他们身旁，盯着舒娆说。 舒娆扭头看了他一眼，感觉现在也就萧渊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黏糊友好，忍不住凑了凑，轻轻软软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抱我。” 萧渊伸手摩挲了下她绵软的唇瓣, 半遮住眼眸的额发显得眼神更阴郁了，他低声说：“因为我很生气, 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是商晏有办法。” 舒娆：“……” 听起来像把小猫咪交给最聪明的看守来处置。 可怜巴巴的小猫咪, 弱小，又无助地窝在商教授的怀里，她现在都没心情想主宰的游戏了，游戏算什么，她才不会过不了呢，重要的是房客们啊，她跟玩家打完就可以跑，但是离开他们身边，却是不可以的…… 要不，装可怜吧。 小猫咪越发无精打采了。 当商晏抱着她走出去的时候，舒娆整个人软绵绵地，有气无力，焉地像颗小白菜，其他听见他们声响扭头出来的玩家们都惊呆了，怎么，抓到舒娆了？但是干嘛还公主抱啊，不是要赶紧杀掉抢房东称号吗？ “你们怎么还不杀掉她？！”有个男玩家出声喊道，警戒地握紧枪，准备等他们杀掉舒娆，自己就立马冲上去开枪杀掉他们，抢走称号。 其他玩家也附和：“喂，你别是看她长得漂亮舍不得了吧，你要是下不了手，就让我们来啊，她迟早都是要死的。” 商晏他们没动，只是站在走廊一端，冷冷看着这些所谓的闯入者。 真是……傲慢呐。 舒娆见状，想到自己如今有三个大帅哥撑腰，也猖狂了起来，虚弱地抽泣起来，半张精致雪白的小脸在商晏干净的衬衫上磨来磨去，语气骄纵极了：“他们欺负我！” “是坏人！”少女脆嫩清甜的声音嚣张又霸道，还认真地委屈起来，甩了甩套着高跟鞋的小脚丫，“我跑地脚都疼了……” 微红的脚跟露出了一点儿，好像在证明它主人的可怜，无助。 弄得好像刚才钓鱼抓玩家，五连杀的神秘人不是她似的，如果不是商晏他们来得早，说不定舒娆的枪下亡魂还会更多。 小助手觉得自己的小伙伴真的很戏精。 为了装可怜，已经不要脸了。 商晏垂眼瞄了一眼她透着点红的脚跟，眸色微深，淡声说：“把鞋子穿好。” 舒娆：“……噢。” 那些玩家已经被舒娆突然的娇纵告状弄懵了，什么情况，怎么回事，这舒娆咋还有同盟了，不是所有玩家都是她的对手吗？ 他们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三个男人，以保护着的姿态围聚在舒娆身周，虽然看着凶巴巴很不好惹，但他们的不好惹却不是对着怀中少女的，而且……这三个人哪怕放在玩家里都格外出挑，他们怎么会毫无印象？ “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住公寓里的玩家验证了番，发现对方不是，那就是……外面的？ “他们好吵。”萧渊不耐烦道，神色厌倦，“娆娆不喜欢，就杀掉好了。” 舒娆赶紧把腰间插着的枪还有子弹，一股脑塞给萧渊，多得还有往地上掉，把对面的玩家都看呆了，这时候，再傻，他们都知道这情况肯定有鬼，太不正常了！ 舒娆为什么会跟这三个男人关系这么好？ 竟然还给他们枪和子弹！ 他们为什么不杀舒娆？ 还要……杀他们？ “喂！你们要做什么——我们的目标是舒娆，不是自相残杀！” “啪！” 一只突然冒出来粗壮触手拽着男人的脚踝，将他掀翻在地，紧接着，一声枪响，男人握着枪的手腕中弹了。 祁修就这样插兜懒洋洋地站着，另一只手上的枪口微微泛出硝烟的气味，他神色冷淡又桀骜，居高临下：“可我们来，就是为了杀掉你们呢……想杀她，问过我们了吗？” “你……你们到底是谁？！” 剩下的玩家都惊惧地看着这个伸出触手的男人，他，他分明不是人，难道，还拥有什么异能吗？ “想知道？”祁修邪气地挑眉，“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在死之前，你们也该知道一下——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你们不认识们而已……神秘的房客，想起来了吗？” 玩家们懵了：“房客？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房客？！” 祁修抿了下唇角：“对你们来说，我们的确是传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动手，胆子真大。” 其实都是主宰的错。 舒娆在心里默默腹诽，不过她现在也很爽就是了。 如果她现在有毛，估计身上每一根小毛毛都舒爽地蜷起来啦。 “房客怎么会在这里……” 玩家们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游戏规则里怎么都没说？！ 这三个房客看起来就很强，再加上舒娆有他们的认可……虽然他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房客的认可代表着什么，但现在明白了，那就是大腿啊！大腿！除非你碰到超级boss，否则谁也不能找你麻烦！ 看这几个房客护着舒娆的样儿……说是护女朋友都没差！ 这怎么打得过！ “的确有人不想让我们来这……”祁修嗤地冷笑，“但它不让来，我们就找不到了吗？” 他们不仅可以找到，还可以毁掉这场讨厌的游戏。 怎么说，他们才是这儿的地头蛇不是吗，在他们的地盘上搞事，插手又怎么了？ 玩家冷汗都下来了，听房客的话，他们也大概能猜到这可能就是场意外，本来这游戏就没让房客参与，但是他们偏偏就是闯进来了，闯进来的原因，很明显……是为了舒娆。 他们的目标是刷房客好感帮他们的忙，难道现在还要用枪口对上吗？ 想杀舒娆，那他们也没命了…… 玩家们此刻得知真相的表情非常精彩，看看舒娆，再看看和他们势不两立的房客，再看看舒娆……真是小瞧了这丫头，她到底给这几个房客下了什么迷魂药，他们真能从她手里抢到房东吗？那还不得给一枪毙了？ 他们陷入两难，但祁修他们却是绝对不会犹豫的，抬枪，就让他们死了个明白。 舒娆还装胆小，在商晏胸口埋了一会儿，才扭过头，小心觑了几眼，软软糯糯地问：“都死了吗？” “死了。”祁修没好气地踹了脚尸体，想到要是他们没来，躺在这儿的可能是舒娆，就更气了，拿触手鞭尸。 舒娆：“……” 火气好大，害怕呜呜。 虽然感觉气氛很奇怪，但舒娆还是鼓起勇气表示游戏还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本来祁修他们是在这多待一分钟都没有耐心的，但是舒娆说她觉得最后应该会有通关奖励，她想要那个奖励，他们才勉强同意留下直到剩下的二十分钟结束。 顺便扫了楼，将所有威胁都打扫干净。 也不是所有，有的玩家只想关门苟着，他们也就懒得纠缠，只把那些还有野心冲出来想要碰运气的，直接原地毁灭，当然，每个玩家都死了个明明白白。 最后让他们输掉的，不是舒娆，而是舒娆背后的房客。 ……这特么谁能赢？！ 房东和房客情比金坚，有他们什么事啊，他们根本就是来送炮灰的吧！ 主宰其实也没有想到这茬，不过看在意外和游戏内副本的份上，并没有对死亡玩家做出扣除大量积分的惩罚，而他们也不知道主宰给舒娆的奖励是什么—— 【玩家舒娆成功守卫房东称号】 【奖励：其他玩家扣除积分、夺魂术（1/1)】 舒娆：…… 她就说主宰不会无缘无故弄个抢房东游戏的！ 分明就是要给她送必用技啊！ 就是送的方式确实有点坑…… 奖励到手，游戏结束，临时开辟出的副本空间也随之消失，他们又回到了正常的酒店走廊里，地毯柔软，灯光曛黄，一切都静好安然。 舒娆窝在商晏怀里扭了扭，眼角眉梢都忍不住亮晶晶的笑意光彩。 商晏看她一眼：“开心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奖励到手了，很有用的，但我不能说。”舒娆小嘴叭叭，模样乖巧又可心，继续装乖卖可怜，突出自己的功劳。 “没关系。”商晏依然非常绅士，“先回家。” 他也不让舒娆下地，就这么抱着她坐电梯下楼，路过大堂的时候，引来一票注目礼，舒娆羞地把脸蛋深深埋进了商晏怀里，直到上了车，才悄悄钻出来。 祁修开车，舒娆和商晏，还有萧渊坐在后排。 她想着，都上车了，自己总可以从商晏怀里出来了吧，没想到，刚扭了一下腰，商晏就托着她的屁屁，把她重新拽回到自己大腿上：“别动，坐好。” 舒娆：“……你不累吗？” “不累。” “……” 舒娆也就勉为其难继续坐在他大腿上，但是……感觉商晏还在跟她生闷气呢，看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但这种反而更可怕，他还不如跟祁修一样，撒气撒地明明白白，总憋着的话……感觉不在沉默中灭亡，就要在沉默中变态。 她拽了拽商晏的领带，他低眸，清冷的眼眸看着她，伸手，将领带慢慢从她手心抽了出去。 舒娆：“……” 男人真难搞。 回到公寓，她还是被抱着的，让舒娆恍然觉得自己突然丧失了猫权，心里特别不踏实，尤其公寓里依然黑漆漆地，弥漫着月黑风高，适合做点什么不为人道的事情的氛围，让她心里忽然有点揣揣不安起来。 “商晏。”舒娆吞了吞口水，软软地撒娇，“到家了，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不好。”商晏的语调沉了沉。 “可是……到家了啊，已经安全了。”舒娆讷讷道，努力冲他扑闪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 然而商晏不为所动：“可是我怕你跑了。” 舒娆：？？？ “我为什么要跑……” 商晏似乎在陈述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知何时，与夜色同样深浓的目光，落定在她的脸庞：“因为你可能会跑。” 舒娆后颈毛都要炸起来了…… 商晏难道要做什么会让她跑的事情吗？ 那她，要不要跑？！ “乖一点。”商晏察觉到她的挣扎，低头，下巴抵住她的面颊，蹭了蹭，凉薄的唇擦在她的皮肤上，沙哑低沉，“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舒娆：“……” 听着更担心了呢。 她扭头求救地看了看祁修和萧渊，没想到，这时候，两个家伙倒是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冲她说：“娆娆你乖乖的，我们晚点再来找你。” 舒娆：？ 什么叫晚点再来找她？ 什么意思啊？ 她还来不及多问几句，商晏就把她抱进了厨房，终于放她下地，解开了她腰间束着的染着别人血迹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在地上：“脏。” “是很脏……”舒娆乖巧地应和。 但转瞬，商晏就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铺在冰冷的流理台上，修长的手指托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外套上。 昏暗中，哗啦啦的水声格外清晰。 舒娆小声惊呼，刚坐下，商晏就拧了块毛巾，握住了她的脚踝，冰冷修长的手指攀着小腿，擦拭去小腿上干涸的血迹，动作温柔又专注，温柔到，让舒娆觉得自己刚刚各种小黑屋的怀疑都有些不好意思。 “商晏，谢谢……”她红着脸说。 “嗯。”他淡淡应着，用刚刚擦过她皮肤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包裹，抽出，骨节分明，泛着无机质般的冷白色。 “饿吗？”他甩开毛巾，问着毫不相关的话题。 舒娆并在一起的小腿，忍不住摩擦了下，跃跃欲试地，想要从流理台上下来：“不，不是很饿。” 商晏却上前一步，坚硬的膝盖抵住了她的腿，身体俯近，蓝灰格纹领带滑落在她的裙面，一下下撩动。 舒娆觉得自己的屁屁又往后挪了一点，后膝都卡到了流理台边缘，而前膝却是他西装长裤微糙的质感——比起她自己的皮肤，再好的衣料，都是粗糙的。 “吃一点，嗯？”他很强硬。 舒娆觉得商晏有点奇怪，但作为心虚的那个人，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不想刺激商晏：“那，我吃点……” 他抬起手腕，舒娆以为他是要拿打包的食物，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他偏了偏脑袋，颈侧的肌肉微微绷出，抬手松开了领结，撩起长长的领带，将它从结圈中解开，攥在手中。 长长的，蜿蜒地，像一条蛇。 “你，你干嘛摘领带……”舒然软声哝哝，鞋跟不小心踹到了橱柜。 商晏逼近。 他抓着领带的大手，同时制伏住她放在身侧的双手，往后挟制，他的下巴就压在舒娆的肩窝处，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能听见他短促又压抑的呼吸。 “你想跑。”他说，“我想让你乖一点。” 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照在商晏清俊淡漠的侧脸，如月光般温泠，可他的眼眸，却翻滚着激烈的黑色火焰，贪婪，疯狂，占有……悄无声息地燃烧。 柔软的领带紧紧捆住少女的双手，她看着商晏的眼眸，不敢置信，还有点委屈。 “你，你别绑我好不好……” 不知道商晏的领带是怎么回事，她竟然都挣不开。 “我很生气，娆娆。”商晏摸了摸她漂亮的眼睛，手指描摹过她眼睫的弧度，抚过她温软的脸颊，平静陈述着他的情绪。 她那么美丽，那么生动，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只是有时候，会忍耐不住，会害怕失去她，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留住她的。 舒娆突然都不敢反抗了，整只猫都萎了。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商晏掀开打包盒，薄长的手指捻着酥软点心，凑到少女唇边，他的动作温柔，语气却充满了奇异的偏执，病态，“你只是遵循了某些规则，某些……让我觉得很讨厌的规则。我们无能为力，所以觉得很生气，我们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却迁怒给你——” “这是错的。”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但是—— “我无法控制。”指腹轻轻擦去舒娆唇角的糕屑，探入她柔软的唇瓣，触到她湿润的口腔，“你突然消失了，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不知道你在哪，也不知道你会遭受什么样的危险，我们在公寓里等，等你回来，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们会怎么样……” “我无法想象。” 他温柔地喂了她一颗巧克力，甜蜜又苦涩的味道，在舒娆的舌尖扩散。 她无法抗拒商晏的示弱，也明白他的担心和失控，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那么她愿意暂时乖巧一点，甚至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 指尖的热度让商晏的眸色更深，但是，他还没忘记自己心中难以抑制的疼痛： “当我在酒店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想，因为不想去想关于你的任何可能，我们从来不是幸运的人，从来都不是，所以无法乐观地赌那些正面的可能性，而剩下的，对我们来说，都是可怕的。” 像是自毁般的黑暗情绪，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而舒娆却被他像喂小猪一样喂着，还不能说话，只能安慰地咬咬他的手指。 “你很重要。”他说。 商晏终于不再喂她吃的，而是俯近身体，包裹在薄薄衬衣中的胳膊撑在她的身侧，将娇小柔软的少女困在狭窄的怀抱中，耳边，只有她口中湿润的咀嚼声，和下水道流水的声音。 舒娆乌黑的瞳珠，闪了闪，定定看着他。 “你，你也是……”她小声，糯糯地回应。 商晏的眼里有细微的笑意闪烁，他凑近，鼻尖在她脸上蹭来蹭去，直到把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都给蹭掉了下来，有种，糟糕又慵懒的味道。 斯文败类。 领带还系在她背在身后的手腕上。 舒娆忽然觉得呼吸都有点不顺，明明穿着透气的雪纺衬衣，却觉得特别热，脚踝难耐地摩了两下。 “帮我扶下眼镜，好吗。”他凑在她唇边说话，唇瓣开合的时候，总是擦到她的脸颊。 舒娆胳膊动了动，软软哝哝：“你，你先帮我把领带解开……我就帮你……” 她睁着无辜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特别真诚。 商晏没动，慢吞吞撩了下眼皮，嗓音沙哑：“不需要用手。” “那，那用什么啊？” 小猫咪现在可没有尾巴。 舒娆软软的，有点不服气地问。 商晏喜欢她这乖乖巧巧，又装作自己特别大度纵容他的模样。 可是这还不够，虽然她现在已经足够可爱，又可口，但他想要更多……想要眼前这个有时让人担心的小家伙，心甘情愿地，为他沉沦，为他神魂颠倒。 “用这个。” 他冰冷的指腹，摩挲过少女的唇。 舒娆瞬间从脸红到脚，呼吸都急促起来，要不是商晏压着她的腿，她都要踹他一脚了……当然，就轻轻的踹一下，虽然，虽然很流芒，但是，小猫咪也，也想试试呢！ “好不好？”他诱哄着，鼻尖轻轻蹭着她的小鼻子。 “……哼。”舒娆不自在地扭了扭腰，细声细气地说，“今天，今天我让你们担心了，看在你们这么难受，还帮了我的份上，我就帮帮你。” “就一次噢。” “嗯。”商晏不以为意。 舒娆顿了顿，仔细端详了番他清俊的面孔，然后慢吞吞地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唇瓣轻轻触上男人高挺的鼻梁，冰冷光滑，又坚硬，再往上，便是更纤硬的金属框架…… 她笨拙地用嘴唇往上拱了拱。 商晏一动不动，让舒娆在自己鼻梁上胡乱地碰来碰去，而他嗅着少女近在咫尺的温暖香气，呼吸都失控。 系在脖颈处的衬衣纽扣，微微起伏，一声轻/喘溢出，又迅速收敛。 他悄悄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唇却贴上了她柔嫩的脖颈，慢吞吞地往上拱，然后，含住了少女柔软的唇瓣，很甜，很软，和他想象的一样。 “礼尚往来。”他说。 舒娆：“……” 亲就亲，怎么借口还这么多？ 商晏很温柔，像在吃一块雪糕，几乎要把她的唇舌都含化了，舒娆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支汗淋淋的棉花糖，被舔啊舔，舔成了一滩糖水。 他吻地太认真了，缠绵却又克制，修长有力的胳膊紧搂着她，透过衬衣，绷出薄薄的肌肉，占有欲在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流露。 商晏早就想这样吻她了，想了很久很久，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总在幻想她的味道。偶尔看见她的时候，目光总是忍不住在她的身体上流连，唇瓣，脸颊，脖颈，还有手腕……每一处，他都想拥有，想要做上自己的标记。 她已经不只是他所垂涎的食物，而是……他的心。 能够填满他身体的，不再让他空洞的心。 呼吸的空档，舒娆忍不住扭了扭腰肢，问：”你什么时候给我松手？” 商晏含糊地回答：“不松。我喜欢这样亲你……祁修也在泳池里亲你了，不是吗？” 舒娆：…… 你们怎么连亲亲都要弄地这么有个性？！ 商晏压住了小姑娘不安分乱踹的双腿，他没觉得这样亲有什么不好，虽然她不能抱着他，但是他可以紧紧地把她嵌入自己怀中，她哪儿也跑不去，逃不了，只能伏在自己胸口轻轻踹息。 “你哪里也不能去……” 第33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3） 舒娆觉得自己的嘴都快被亲肿了…… 他亲的时间过于长, 长到舒娆觉得他想一口一口吞掉自己。 “你，你亲够了没……”她哼哼唧唧地问，被亲地水润嫣红的唇瓣张张合合，看地商晏又吞咽了两下, 凑近轻轻舔舐她比糖还甜的嘴巴。 “不够。” 怎么会够呢。 他忍耐了这么久, 没把小姑娘一口吞掉已经足够克制, 光是亲一下怎么够。 但晚上也只能先亲一下, 因为她的时间还要分给另外两个，想到此, 商晏眸色深了深，将旁白剩下的打包盒勾了过来, 把甜甜的巧克力酥皮挞一口一口喂给舒娆吃, 边喂着，边凑过去亲一下, 引来舒娆莫名其妙的眼神。 ……又把她喂地没时间说话了。 舒娆觉得接吻这事确实挺耗费体力的, 尤其还是换着花样的亲亲，感觉全身都在用劲, 不仅用劲，还流汗, 确实需要吃点东西补充更多体力。 她还算满足地咀嚼着五星大酒店的甜品, 奇怪地问商晏：“你怎么不吃？” 平时不是向来吃不离手的吗？ “娆娆在邀请我吗？”商晏淡定地扶了下眼镜。 “……我邀请你什么了？”小猫咪觉得自己都快听不懂人话了。 “邀请我吃你。”商晏正经地像是已经铺好餐巾准备享用猫咪大餐。 他眸光微微一低, 就瞄见被他亲地热烘烘的小姑娘，柔嫩的颈子上，渗出细密的汗。 舒娆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感觉脖子被什么湿湿冷冷的东西舔了一口, 舔得猫毛都竖起来了——如果她现在有的话。 “你, 你干嘛……”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控诉地看着商晏。 “吃你。”商晏说，“你吃食物，我吃你，你比它们好吃。以前你不愿意，现在你愿意……让我舔一口，那我不吃这些食物也没关系。” 小猫咪觉得有些脸红，但想想，舔就舔呗，哪只猫咪没有被舔过毛呢，她自己也经常给自己舔毛呼噜呼噜呢：“那，那就只能舔舔哦，不能吃我的。” “嗯，不吃你。”商晏一本正经很有原则地亲她的嘴角，“我就舔舔。” 他觉得网上说得果然没错，怎么样才能让女孩子愿意给你尝一口，要绅士，要暖男，要徐徐图之，循序渐进，让女孩子感觉自己已经是女朋友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亲亲抱抱。 虽然商晏差了点步骤，但他觉得自己比网上教的做得更好。 搂着怀中乖巧甜美的女孩，商晏又对着她亲来亲去，咬来咬去，糊了一脸口水…… 舒娆：不被吃就不错了…… 等打包盒空了，舒娆整只猫都被舔完毛，她蠢蠢欲动地想要从流理台上下来：“商晏，我可不可以走了啊？” 商晏低头看表：“不行。” 舒娆：？ “惩罚还没结束，娆娆。”商晏冷不丁说。 舒娆懵了，瞪圆了眼睛，什么叫惩罚还没结束，他刚刚那惩罚还不够吗，都亲了一个多小时呢，她还牺牲了自己的毛毛给他舔，还不行吗？ 哦，不行，谁让他们分裂成了三人份。 “等会儿会有人来找你。”商晏不舍地亲亲她的唇，却没有解开她绑着双手的领带，反而从兜里掏出另外一条领带，蒙住了舒娆的眼睛。 小助手：…… 商教授到底从哪学的奇奇怪怪的？ 舒娆一时不敢相信这是商教授会做出来的事情，小鼻子皱了皱，无语地问：“为什么要蒙我的眼睛？我又不会跑……” 商晏挑了挑眉：“我也不想这么做……” 是有人要他这么干。 当然，走之前，锅一定要甩干净。 这么恶趣味，舒娆不用想都能猜到，不是祁修，就是萧渊，但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出到底是谁会摆脱商晏在离开之前会做这么故意逗弄她的事情，这两个人，似乎都有可能性。 商晏的脚步渐渐远去，她耳畔之余下寂静的空气，和自己衣料摩擦的声音。 纤细的鞋跟时不时装在橱柜上，碰出声响。 “怎么还没来人……”舒娆小声抱怨。 而黑暗中，一清瘦颀长的身影，慢吞吞地靠近了厨房。 他幽深的目光，清楚地看到坐在流理台上的少女，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淡蓝半裙下露出的光洁小腿，在夜色中仍雪白地晶莹透明，汗湿的轻薄衬衫，柔软地像月光，微微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曲线……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丽无辜的，被困住的精灵。 被反剪双手，蒙住眼睛，不安地咬住殷红的唇，脸颊汗湿。 真可怜。 她在等他呢。 这个念头令男人忽然兴奋起来。 舒娆感觉到有人沉默着靠近，因为眼睛看不到的缘故，她的其他感官自然被放到极大，她清楚感觉到，有一道强烈又贪婪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体，然后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她身上，那种气息不断靠近，让她忐忑，又忍不住紧张脸红。 凉薄的唇覆了上来。 她小声嘤咛，这个吻有些任性，还有点闹小脾气，像小兽似地咬着她的舌头哼哼，分开，用湿润的唇蹭她的眼皮，鼻尖，好像要把她露在外面的每一处皮肤都拱过去。 “萧渊？”她疑惑地问。 男人抱住她，黑乎乎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吻着她耳后薄薄的肌肤：“娆娆猜对了呢。但是没有奖励……” 舒娆：“……是你让商晏蒙住我眼睛的？” “嗯。”萧渊含糊应着，并不松开嘴，他整个人都快扑到舒娆身上去了，恨不得整个身体像祁修的触手一样团团绕住她。 “为什么啊……” 舒娆嫩声嫩气地问，她是真心疑惑，萧渊平时看起来多乖巧多黏人啊，怎么突然这么黑呢？不过，他好像是黑了，也会是一副我很乖很黏人的模样。 萧渊沉默了片刻，带点小固执地说：“因为我想让娆娆印象深刻……明明是我先来的，祁修却先亲了你，还是在泳池，我当然不会和他一样。” 舒娆：“……” 所以你们这些奇怪的执着都是因为祁修？ “你从哪学的？” “恋爱小说。”萧渊亲昵地蹭她的脸颊，“但我觉得娆娆蒙着眼睛的样子，比小说里的女主角还要漂亮……我很喜欢，因为看不见，娆娆也只能依赖我，对不对？” 小助手：“……” 黑了黑了全员黑掉了！ “娆娆刚才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样子，真的很诱人呢……”萧渊贴着她，病态地喃喃，“又可怜，又乖，让我很想亲亲，我之前一直忍住了没有偷亲娆娆，但是这次，娆娆真的让我很生气，很难受，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亲亲她，更用力地抱住她。 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她在自己身边，不会突然消失。 “对不起……”舒娆在心中叹息，她明白他们的担心，而自己其实也不愿意突然而然就这样抛下他们，这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哪怕只是有可能，都非常残忍。 “不要娆娆说对不起哦。”萧渊微微闭上眼眸，唇贴着她的额头，“我只想要娆娆不要离开，永远陪着我们……” 舒娆…… 舒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赶紧call小助手：“我任务完成之后还能留下来吗？” 小助手：“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可以争取下……” 能留一段时间最好，不行也可以跟主宰谈谈条件，实在不行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过小助手觉得以房客今晚直接闯副本的架势，它突然有点担心起就算舒娆走了，以这些家伙的力量，说不定会直接撕碎时空…… 能投放玩家的世界基本上都有点小问题，像萧渊他们这样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可能就是力量金字塔顶级，出点什么状况很容易动摇世界根基。 如果主宰希望他们别弄地世界毁灭的话，应该会让舒娆留下来。 当然这些，小助手没直接跟舒娆说，只委婉地表达可能性还是有的，舒娆才能心安理得点头表示： “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她亲昵地表达心情，“其实，我还给你准备礼物了来着，打算这几天给你呢，要不是今天晚上的事，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在拆礼物了。” 萧渊顿了片刻：“娆娆是想骗我帮你把眼罩摘下来吗？” 舒娆：“……” “才不是骗，我真的准备了礼物。”虽然她是想转移注意力，让他帮忙摘领带就是了。 萧渊很狡猾，不置可否，反而对她咬咬耳朵说：“娆娆告诉我在哪，我们过去一起看好不好？” 舒娆忙不迭点头，告知礼物就在自己房间书桌底下，萧渊闻言，俊朗的眉眼间流露出愉悦的神色，他什么都没答应舒娆，只是拦腰把她抱起，直接去到她房间——看礼物。 萧渊把她放在地毯上，然后才去书桌底下取出一个有点大的纸盒子，打开纸盒，是一座拼好的模型城堡。舒娆听到声响，急忙说：“这个礼物要我来弄才可以，你帮我把领带摘了好不好？” 萧渊似乎犹豫了片刻，才答应：“好，下次我再亲手帮娆娆绑上……” 舒娆：……还有下次？！ 感觉这几个人似乎突然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不过，现在总算是解放了双手，舒娆揉了揉手腕，把模型城堡通上电，才郑重地对萧渊说：“我说三二一，不要眨眼睛哦……” “嗯。”萧渊认真地点头，坐在地上，搂着舒娆。 “三，二，一……” “啪嗒——” 寂静的城堡苏醒，灯火亮起。 原本没有光的时候，模型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模型，当有了光，它晶莹美丽地犹如童话，每一扇窗都透出灿烂的光芒，伴随着温柔明亮的乐曲，城堡前捧着书的黑发小人转悠来转悠去，看起来有点眼熟……像是萧渊自己。 “我看到你的旅行计划了……”舒娆胳膊撞了撞他，微微仰着头，眼眸温柔，“你想去看城堡烟火对吗？虽然现在还不行，但是我们可以提前期待一下那个画面——” “喏，拿着。” 舒娆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打火机，和几支小烟花，塞进萧渊手里。 他愣愣拿着小烟花，有些无措，直到舒娆“啪嗒”按下打火机，青红的火焰燃起，碰了碰小烟花，瞬间，电光火石，银花四溅，小小的烟花，绽放在散发着梦幻光芒的城堡前，也照亮了……他漆黑的眼瞳。 舒娆也点燃了几支小烟花，插在模型预留的小插口上。 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小型的城堡烟火之夜。 “虽然简陋了点……”她轻声说，“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真正的烟火……” “还要许愿。”萧渊冷不丁道。 舒娆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嗯，许愿！” 刚说完，她突然感觉背后一冷，就发现萧渊突然压了上来，把她挤在墙上，亲她。 这个吻要比刚才凶狠用力地多，他坚硬的胸膛紧着她，小幅度地蹭来蹭去，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分开时，萧渊也不愿意离开，只是贴在她唇边轻轻呼吸：“娆娆对我这么好，会让我越来越贪心的……” “……”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过正常的生活，但是我想跟娆娆一起试试。” “我写过许多痛苦的故事，但是我想写一个美好的故事，和你的故事，我们可以有一个很好很圆满的结局。” “现实里，我们也可以有的，对不对？”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可爱，她还对他那么好，就像对待一个正常的人类那样，让他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成为跟其他人一样的普通人类，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有烦恼，还有快乐，可以有小情绪，她让他更像一个人，他却渐渐想成为她心里特别的那个人。 也许他依然不那么正常的，但他清楚，在娆娆眼里，他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她喜欢他，比喜欢别的人更喜欢他。 “会的。” 舒娆忽然心软了一下，凑过去亲亲他的唇角。 萧渊按住她的后颈，不让她后退，劲瘦的腰身往前蹭了上去，有六块腹肌的腹部贴着舒娆软软的小肚子，虽然他冰冷冷硬梆梆地，但就是喜欢贴着舒娆暖暖的身体，好像就这样就能让自己也能温暖一些。 舒娆觉得他突然更黏人了。 感觉自己抱着一只超大的熊熊。 她推了推他。 萧渊抓住她的手，抱怨般地闷哼一声：“娆娆为什么推我？” “我腿酸……”舒娆无奈道，她被萧渊困在这么个小角落里，腿只能曲着，动也不能动，这家伙还一直压上来，她当然不舒服了。 萧渊沉默了片刻，不舍地后退分开，帮她揉起了腿，语气还是带点小委屈：“我不喜欢娆娆推我。刚才果然不应该给娆娆解开……”如果没解开的话，现在她就可以由自己为所欲为了。 舒娆：“……” 你还想向商晏学习吗？ “这是惩罚哦。”萧渊低眸凑近，蹭蹭她的额头，“待会儿祁修来找娆娆之前，我还会绑回去的。” 舒娆：？ …… 第34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4） “不绑可不可以？”舒娆软声哼哼。 萧渊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 天真无辜地说着威胁的话：“娆娆想要祁修亲手给你绑上吗？” 舒娆：…… 那还是算了吧，让祁修来，可能绑她手的可不只是领带了。 萧渊继续吭哧吭哧帮她捏腿，时不时凑过来亲两口, 他抱着她暖暖的身体, 捏着她柔软白嫩的小手, 时不时捏起来亲亲, 黑洞洞的眼眸，和薄白的唇, 似乎都流溢出藏不住的愉悦。 什么生气，难受, 不存在的。 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们会去很多很多地方，看许许多多漂亮新鲜的东西……但所有那些, 都没有她陪在他身边更重要。 一个人看烟火的话, 多孤单啊。 如果可以不孤独，不痛苦, 他有什么不愿意呢，只要娆娆在, 他就愿意当一个快乐的人。 但是一想到待会儿还要把人交给祁修, 萧渊就有点不开心了, 他今天才刚刚亲到娆娆呢，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松嘴？ 他暗暗抬眸瞥了眼舒娆的脸色，看她耳尖红红的, 眼睛湿漉漉, 那么可爱, 想教人一口吞下, 突然就不想那么乖巧了…… “娆娆，我们做点别的事好不好？” “……什么事？” “等我想想？” 萧渊迅速检索起恋爱小说里写的，彼此喜欢的人会做的二三事，因为他也是从书本上获取知识，并没有什么经验，没有任何谈恋爱的经验，也不知道正常跟女孩子交往是什么样的，他只是凭借本能，毫不掩饰，想抱的时候就抱，想黏人就理直气壮地黏着。 其实不管跟舒娆待在一起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快乐。 舒娆也在认真地想要做什么呢。 小猫咪其实挺想梳梳毛的，还有什么比梳毛舔毛舒服呢？ 小助手：你现在没有毛！没有！一根猫毛都没有啊！ 怎么这猫老觉得自己变成了人形还有毛呢？ 然后…… 舒娆还迷迷糊糊着，就被黏人的阴郁青年抱了起来——去浴室。 萧渊以己度人，觉得自己喜欢娆娆帮他洗手洗脸清洗血迹，他也想给娆娆做一次，不过舒娆今天在外边厮杀奔跑，回来又紧张忐忑，确实出了不少汗，需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几十分钟后。 被洗刷刷地干干净净的舒娆被萧渊从浴室抱了出来，萧渊刚霸道地给她套上自己的宽大T恤，顺便对刚洗过澡可爱雪白的小猫咪偷了几个香，房门就被“咚咚咚”敲地震天响—— “开门，时间到了。” 一听就知道是祁修，因为只有他才会一个人敲出十个人的架势。 萧渊狠狠亲了舒娆一口，按照自己的承诺，把领带绑回去，才打开门，放祁修进来。 祁修一进来，就紧紧盯着萧渊和舒娆，娇柔可人的少女软绵绵地靠在男人怀中，浑身都是暖融融的水汽，鼻尖和脸颊都红扑扑地，如同花朵沾了露水，而萧渊……虽然依然看上去黑漆漆冰冷冷，但俊秀的面庞上无不透露着愉悦。 整个人就像牛皮糖一样，恨不得永远粘在舒娆身上。 “嗤。” 祁修虽然很看不惯他这样，但也没出声说什么，只是眼里涌动着明灭的暗火，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我带走了。”祁修直接从他手里抱走舒娆，瞥了他一眼，“很开心？” “帮娆娆洗了个澡。”他的语气特别平淡，但有点欠揍，“她有点不乖，不喜欢泡澡，就帮她冲了下，顺便洗了头发——用的桃子味的洗发水。” 说完，他还凑到舒娆发边嗅了嗅。 祁修听着也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去嗅，嗯，确实闻起来更甜了。 舒娆：……赶紧自己像块桃子蛋糕。 她躲在祁修怀里，很想踹一脚某人，让他住口，怕祁修有样学样，又拖她去泳池泡水，但是够不着，只能意思意思踹两下，祁修就把她还沾着水汽的雪白小脚丫压好，不让她乱动。 舒娆可怜巴巴地仰头：“你看我都洗完澡换衣服了，可以直接睡觉了，你们还要惩罚我吗？” “……”祁修神色复杂地挑了挑眉，“今天先算了，我抱你去睡觉。” 他顿了下，补了一句：“不做什么。” 舒娆忽然觉得祁修虽然平时皮了点，但关键时刻还是挺有人性的，不像萧渊……平时乖乖巧巧，一爆发，非要帮她洗头洗澡，说什么平时都是她照顾他，这回换他来照顾他。 “娆娆，下次我们再一起睡。”临走前萧渊都不忘蠢蠢欲动暗示一下。 舒娆：…… 仿佛鬼生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哼！” 她红着脸，背过脸，害羞地躲到祁修怀里。 怎么，怎么可以对小猫咪这么直接邀请呢，太，太不好意思了……虽然她也很开心就是了。 祁修无语地看着这两个黏糊糊别扭的两人，立马把怀里的人抱回到自己房间，也不用给人洗澡了，直接塞进被子，盖上，钻进去就可以睡觉了。 舒娆躺在被窝里，蹭啊蹭，蹭到祁修身旁，仰着小脑袋，软乎乎地问：“你不惩罚我啦？” 祁修穿着短袖T恤靠在床头，臂膀的线条紧实有力，他微微转脸，手指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唇角意味深长地勾起：“不惩罚了，再惩罚你，明早你起得来吗？” “反正……我也不是完全没得到好处。” “什么好处？”舒娆把自己裹成个蚕宝宝，滚来滚去，很疑惑。 “你觉得呢？”祁修沉声说着，还是忍不住把胖乎乎的“蚕宝宝”搂进怀里，低下头去亲她，啵啵啵，“我看你跟萧渊在房间里玩地挺开心的……虽然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过我能体会到他的心情，确实很愉悦，所以，我算是跟他一样感受过了，不亏。” 舒娆：？ 怎么突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要是被知道她送了萧渊礼物，没送他们的……emm，小猫咪感觉要毛毛不保了。 她心虚地缩了缩小脑袋。 祁修捏捏她的小鼻子，笑着不说话，反正这小家伙肯定很快就会想起来的……他们都是同一人，强烈的情绪感觉都是会共享的，就像上次遇到向博容，他受削骨之痛的时候，另外两人也是同样的痛苦，别的事也一样。 估计商晏那边也差不多，他倒是能忍。 但祁修还是觉得，还是真正抱着软绵绵有温度的小姑娘舒服……自己现在还可以抱着她睡觉，这可是另外两个今天晚上没有的待遇。 所以祁修觉得自己不算吃亏，倒是得了实惠。 想明白的舒娆再次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糯米团子，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呀，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鸭！ “你得对我们负责，知道吗？”祁修理直气壮道。 “不准再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说到这，他平时凌厉的目光，都有些黯淡晦涩下来，捏捏她的脸蛋，“我们会很担心的，我也会很生气，娆娆也不想看到我很生气的样子吧。” 舒娆：…… 你平时没生气的时候就很可怕了。 她忙点头，乖乖地蹭他的手：“不要你生气……” “乖。”祁修揉揉她的头发，意外地温柔。 当然，如果隔天早上起来他的触手不要压在她被子上就好了，舒娆迷迷糊糊地起来，迷迷糊糊地被穿上衣服，吃了早饭，萧渊他们神色如常，完全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感觉上，似乎都对她紧张了几分—— 今天约好去高编辑老房子那边找线索的，最后定下是萧渊陪舒娆去，刚好这么久以来高编辑都一直想见见萧老师，今天也刚好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他们定了在小区门口碰头。 高编辑家的老房子在本市一处老小区内，看似陈旧，但地段非常好，小区绿化也很好，十分幽静。一大早，高编辑就特地跟出版公司请了假，在老房子这边等人过来，想到舒小姐说会给他一个惊喜，他便忍不住有些期待。 但是……舒小姐又说今天可能会给他一个惊吓。 他顿时又有些忐忑不安。 斑驳树荫下，停下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身材清瘦修长，紧紧牵着身边女孩的手，寸步不离，好像谁也不能让他们分开似的。 女孩扭头轻声说了些几句，男生慢吞吞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被拉着走。 “高编辑！” 舒娆一眼就看到站在小区门口，揣揣等待的高编辑。 高编辑看到舒娆，也是眼睛一亮，忙凑上去，又看到她身边拉着高挑帅哥，顿时有些狐疑，这又是哪位帅哥，难道是舒小姐的新男友吗？萧老师这情敌也太多了点啊…… “高编辑，这是萧老师。”舒娆冲着他轻声说。 高编辑…… 高编辑傻了。 他想过萧老师的许多种模样，但是当真正的萧老师出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以前所想象的所有模样都瞬间粉碎了，原来，真正的萧老师长这样啊！ 很年轻，身材修长，说好听点，有时下流行的少年感，人很冷，这倒是在高编辑的意料之中，因为不是这性格也写不出那么出色冷酷的惊悚小说，但是……帅，就帅地有点过分了，虽然知道他们家的基因的不错，但高编辑还是被萧渊的帅震慑到了。 萧老师这不露脸都这么红了，要是露脸，那还得了…… 自家金牌作者长地这么帅，还不能说出去，真是，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萧，萧老师，很高兴见到您！” “嗯。” 萧渊并没有很激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高编辑对萧渊的冷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早就隔着网线领教过萧渊的性格了。 这才是正常的萧老师啊！ 除了——牵着舒小姐的手不放这点，萧老师依然是他认知中的萧老师。 “萧老师，舒小姐，我们先进去说吧——”日头晒，高编辑赶紧带两人进去，这时候，他也发现，正常肤色的自己，站在两个苍白的人旁边，是多么的……黑。 三人一块到进了一栋楼，没有电梯，是老式楼梯房。 高编辑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带舒娆和萧渊进入许久都没有人来过的老房子，虽然有股尘封的气味，但因着前主人精心布置的缘故，依然整洁明净。 “我爸去世后，我妈也去外地工作了，所以这房子就空了下来。”高编辑带他们转了圈，“这是我爸的书房，他的东西都在这，笔记之类的我都给收到箱子里了。” 高编辑从书柜底下搬出几只大箱子，逐一打开：“萧老师，东西都在这了。” 一箱箱陈旧的手写笔记被翻了出来，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医学知识和图例，若是高编辑的父亲在里面留下了线索，那线索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藏在里面呢，难道要都翻过去？ 高编辑也很懵逼，他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翻。”萧渊说。 三人就坐在地上翻起高编辑父亲的手写笔记，笔记本里不仅有笔记，还夹着多贴进去的纸张，小纸条，但要从浩如烟海的字迹中找出线索，那真是难上加难，但如果高伯父希望自己提供的线索被发现，那么，至少能让人认出来。 舒娆翻了会儿，看得脑袋都快晕了，正想停下来缓缓，忽然摸了摸手边的纸。 “萧渊，你看这个纸的厚度是不是不对……”舒娆把夹在笔记本中的a4纸递给萧渊。 萧渊接过来，摸了摸，翻过来，翻过去，又跟其他相同纸张对比了一番，神色未变，眸光却微凝：“有做旧的痕迹。是双层纸……” 高编辑愣了：“真的假的？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萧渊淡淡睨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弄纸。 高编辑：…… 看不出来很正常，他又不是萧老师。 看起来十分正常的，薄薄的一张纸，在萧渊的手里，突然被破成了两张，两张纸都没有损坏，一张依旧是表面写着各种密密麻麻的笔记，而另一张，正反都是空白一片。 是特殊的双层纸。 而空白的，被隐藏起来的纸张，就……很容易让人想到隐形墨水。 “我们找到了？”舒娆不确定地问。 第35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5） 在尝试几种常见的隐形墨水现形方法后, 舒娆最后用紫外线照射的方式，看到了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情急慌张之下所写, 还有许多涂改的痕迹。 “高编辑你看看, 这是伯父的字迹吗？”舒娆递过去问高编辑。 高编辑看了眼：“是, 是我爸的字迹, 他的句号总写得特别大……所以, 这是真的，有什么秘密？” “看完就知道了。”舒娆抿了抿唇, 同萧渊他们一同浏览起纸张上的文字。 字迹开头, 高伯父便写：“我不知道要不要写下这件事, 如果被他们发现, 兴许会给家里带来祸端, 但我总是有点担心，尤其是最近……希望这封信永远没有用得到的时候, 如果到了那样的时候，我所写的便是证据……” 高伯父提笔写下他担心的事情。 他是医院很有名的儿科医生, 来找他求医问药的父母不少，除了日常工作, 也会接些疑难杂症病例。而有天，高医生接到一个电话, 是有名的豪门世家向家打来的, 他们的语气有些焦急, 说想要请他给自家刚出生的孩子看诊, 因为孩子刚出生身体不太好, 有些问题, 希望高医生能来他们待的私立医院看看。 高医生听是疑难病症, 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就去了向家所在的高端私立医院，但到了医院之后，向家人却没让他立刻看到孩子，而是让他先签了保密协议，高医生明白他们的做派，也没多想什么，就签了。 当时他还没察觉到，向家人的异样，但看到孩子的时候……他愣住了。 是个畸形儿。 骨骼扭曲，四肢长短不正常，更别说脸部五官的问题，高医生不是没有见过畸形儿，但向家这个，显然是很严重的情况，所幸报告显示，虽然身体畸形，但孩子的脑部发育没什么问题，智力或许是正常的。 身体的畸形也许会影响他说话行为，以及脏器运转，但目前来看，一切还维持在微妙的平衡中。 而向家……想要这个孩子变成一个样貌正常的人。 他们也请了另一个有名的外科医生，想要他同高医生合作给出手术方案，但是高医生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向家却说手术能做多少做多少，他们需要一个正常的继承人。 高医生很疑惑，向家肯定不会要一个畸形的继承人，但养着这样一个孩子应该是没问题的，要么他们夫妻再生一个，但后来他才来了解到——夫妻俩身体不行，向夫人还流过好几个女孩，这个孩子也是试管做，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是个畸形儿…… 后面要再做试管，很难，他们不是没有动过代孕的念头，但夫妻俩精/卵质量都不行。 也许他们已经在暗中尝试了，这当然也不是高医生该管的…… 总之，这夫妻俩就是需要一个孩子，哪怕是畸形儿，也要变成正常孩子，否则向家夫妻在集团里的地位可能就要不保了，这是高医生自己的推测。 可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向家夫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手术一直难以成行，高医生偶尔过来看看孩子，监测身体数据，而越来越焦虑的向家夫妻，行事越来越奇怪，有一天，他们忽然不急着催医生们做手术了，甚至还带了一个打扮地像算命先生的男人进了看护室。 向家夫妻不再逼着高医生出方案，只让他帮忙看顾好孩子，让他身体可以更健康些…… 高医生心里虽然很疑惑，但觉得夫妻俩不再想着改造孩子是好事，毕竟动手术的风险太大，不到万不得已，动手术并非是件好事——而且，根本没法动。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受向家的秘密雇佣，他还是偶尔回来给小向少做身体检查，直到……他觉得向家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似乎对他有什么想法，但这种想法，又不像是对他的医术不满。 一个月后，他听闻前一个外科医生，在一次意外医闹中被捅死了了。 这时候，他已经渐渐疏远了向家，但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有些担心，不知道那消息究竟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或是，那个医生惹了向家什么。 这些都是他不敢推测的…… 信只匆匆写到这里，高医生并不知道自己往后的命运，但他已经开始有些担心向家会对自己动手，他也很担心那个孩子，向家表面上看似放弃了，但他总觉得向家似乎还找到了别的什么办法来。 只是，这时候他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向博容后来发生了什么…… 而看完信的舒娆，几乎很快就知道，向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向博容现在的身体，很大概率就是萧渊他们的身体，有人帮他们行逆天之术，改换魂魄，换魂的人，应该就是高医生在信众提及的算命先生。 她悄悄握住萧渊的手，担心他突然得知真相，情绪暴动。 但萧渊看起来忍耐住了，他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眉眼低垂，目光幽邃如雨夜，一切都淹没在那漆黑之中。 他往舒娆的肩膀靠了靠，没作声。 高编辑已经愣地说不出来了：“这，这是真的吗……我父亲，是被向家谋杀的？”他有点缓不过劲来，他父亲当年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遭到这样的灾难，只是一次普通的看诊，就被卷入了向家的视线，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向家视作威胁。 “向家夫妻据说也都去世了。”舒娆说，“只剩下那个孩子……” 真要说的话，与高编辑有杀父之仇的是向家夫妻，不过他们如今也都早早去世……想寻仇也没法找。至于向博容这个畸形儿，他也许没有主动做什么，但也在所有人的支持下，夺取到了他需要的身体。 “可，可现在的向总不是畸形儿啊，难道是手术成功了吗？”高编辑不明白。 舒娆自然不能告诉高编辑自己知道的部分，只是说：“我觉得应该不是手术，可能是邪术之类的……所以，这种事情很难验证，也很难有证据。” 高编辑讷讷无言，他哪接触过这些……听起来更玄奇了，针对父亲的谋杀，他尚且可以理解，但邪术又是怎么一回事？ “高编辑，你希望揭露你父亲被谋杀的真相吗？”舒娆问他。 “……想。” 高编辑默默点了点头，虽然小时候对总是忙碌的父亲的回忆已经模糊了，但他还是能想起回到家总是抽空同他说话的父亲，总是欣慰笑着看着他的父亲，如果他没有死……也许，他们一家人偶尔还能坐下来一块团聚吃个饭，而不是，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就离开了人世。 他死得不明不白，若是再给他些时间，他便能成为一名更好的医生，好的父亲，却被向家自私的针对全都毁灭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好吗？”舒娆问，“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其实我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也认得其他几个因为向家而受害的死者，只是没想到其中有你的父亲……” 高编辑张了张嘴，便点头了。 虽然不太清楚舒娆的身份，但他愿意信任她，就像他信任萧老师……如果让他自己去做这件事，他肯定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舒小姐一直在查这个的话，应当是早有准备，或许，她也曾是受害者之一。 高编辑自己帮舒娆给圆完了。 他忽然觉得，舒小姐不愧是萧老师的女朋友……有胆量查这样的陈年旧案，一般人如何有胆量接触这个呢，总觉得舒小姐似乎十分神秘的样子。 收集完信息和证据，舒娆和萧渊也没多留下来跟高编辑吃饭，但萧渊很难得有爱心地给高编辑签了个张签名卡，才让高编辑心情稍微好一点——虽然他觉得萧老师可能是因为他忽闻噩耗，同情他，才给他签的。 舒娆和萧渊坐上了回去的车。 一上车，萧渊就把小姑娘抱到了自己怀里，低头闷在她肩窝中。 舒娆温声拍拍他的肩膀：“我在呢，我会陪着你的，难过就哭吧。” “……我不会哭。”萧渊幽幽道。 舒娆：“……好吧，现在真相基本大白了，你有想起什么吗？” 萧渊顿了一下，摇头：“想不起来，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有人给他换了魂，那个向博容的身体，就是他的身体，给向家换魂的人，是个很神秘的算命老头子……但是，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和向家认识了，可又为什么，他记得自己还是活到成年，然后才消失了记忆，变成现在这样子。 但知道所谓的真相，已经不会让他再有多么强烈的愤懑的情绪…… 只是，因为知道真相，忽然松了一口气。 曾经背负在心上沉甸甸的，需要一个答案的问题，终于烟消云散。 过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结束，未来可以清晰地开始。 现在……他更期待未来。 “娆娆要联系那个人吗？”他黏糊地蹭蹭她的脸，眼眸闪烁，他想起那个向博容似乎还给娆娆留过手机号码，顶着他的身体，还想勾引娆娆吗？ “当然了……我肯定是要见他的。”舒娆用手指点点萧渊的脸颊，“要把你们的身体拿回来啊，不过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真相，也许是知道的——” 否则怎么会让那个神秘的操控恶灵的灵师，在公司里为所欲为，吞噬魂魄呢？ 说向博容不知道，她觉得不太可能，那灵师行事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他帮了向家这么大一个忙，不可能不跟向家勾连上。 “娆娆不要跟他说太久的话。”萧渊这时候还不忘记吃醋，想到小说里的桥段，认真补了一句，“也不要为我们牺牲什么。” 舒娆：“……我也不想牺牲什么。” 逢场作戏什么的，没必要。 回到家，舒娆将今天得知的信息同样高速了商晏和祁修，两人的反应都是沉默了片刻，便像是释怀了般，没有太多的反应。 也许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该痛苦怨愤的，都已经痛苦过了，真相左右都不过是他们受害，被剥夺了原本的人生，现在知道其中具体的细节，也不再有太大的反应——当然，心底还是有些难受和恼怒的。 但这都不过他们现在拥有的更重要。 “后面的事，交给娆娆就好。”商教授一如既往暖男妥帖，只不过言语间有些小芥蒂，“那个向博容真的长得同我们很像？” “还好，其实。”舒娆说，“一般人认不太出来，他比较像你们的混合体，或许脸上动过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又有点向家夫妻的影子。” “他不会真在我们的脸上动刀子吧？”祁修皱眉，想想就觉得不爽。 “……那倒不至于，动地太明显，会被怀疑的。”舒娆说。 说实话，她其实有点怀疑向博容并不能很好地控制那具身体，否则怎么平常会看上去脸色那么不好，恐怕还有些排异反应，毕竟是鸠占鹊巢。 “我先给向博容打个电话？”她说。 商晏微微抬手：“打吧。” 萧渊也蹭过来，眼睛眨呀眨看着她：“娆娆打，我看着。” 舒娆：“……” 看所有人都没打算走，甚至还想围观她打电话的模样，舒娆干脆利落地拨通了博容的电话—— 很久没有发挥作用的戏精精神再次上身，这次还是在萧渊他们面前，舒娆稍稍有些不自在，萧渊还凑到她肩头上竖起耳朵仔细听。 手机接通了。 “向总？”她的声音婉转甜美，又透出一丝慵懒，“我改变主意了。” 商晏吞下一口苦涩的咖啡，眼尾往上挑。 真甜。 平时跟他们说话有这么甜腻吗？ 不过向博容显然很吃这套，他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鱼儿上勾了。 舒娆明显听到他的呼吸重了两下，便知道这件事有了把握。 “舒小姐终于改变主意了？” “嗯，我缺钱了，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见面，越快越好，我可不等人……不然，我就去找别人了。”舒娆歪倒在沙发上，萧渊悄悄勾缠着她葱白的手指，表示愿意当这个别人，他也有钱，嗯，真的。 手机那头，向博容似乎咬了咬牙：“舒小姐真是……行吧，明天，我别墅见，我让司机去接你。” 舒娆听了很满意，她本来想向博容要是约酒店的话，怎么弄到别墅去，毕竟她要做的事，在酒店可太容易引起注目了，而向博容……正巧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一拍即合。 “那我就在公司楼下等。对了，价钱先谈好——” “行，见到人，我就给你钱。”向博容沉声道。 至于，舒娆还没有命拿到钱。 那可不一定。 …… 第36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6） 舒娆来到了向博容的别墅。 别墅区私密性极好, 周围都是深林草丛，没有车想逃出去都费劲。 而向博容似乎也不喜欢太多佣人在自己的房子里走来走去，这里或许是他专门带女人回来的私宅, 除他之外, 看不见其他任何人……毕竟, 向总也不想自己进行桃/色交易时有人围观。 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舒娆并未因为要问向博容讨钱, 就撒娇卖好，还是端足了娇矜的姿态, 进门就毫不掩饰地将别墅打量了一番, 勉强满意地点了点头。 向博容不已为意, 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眼神往舒娆身上晃了两眼, 倒是殷勤好脾气地问：“舒小姐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舒娆挑眉：“我相信向总不会赖账的。” 她可是按小时计费的，很贵。 “想喝点什么, 红酒怎么样？”向博容问, 他越看舒娆越满意，虽然难搞了点, 但是能上手的话, 不亏。 “随便。”舒娆眉眼随意一挑，只对别墅里看起来贵贵的金光闪闪的东西有兴趣。 向博容看了她几眼, 确认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边, 才转过身，从酒柜中取出红酒, 打开, 倒了两杯, 又从怀中掏出一小瓶东西, 往其中一杯里倒了几滴。 这药他用过许多次，屡试不爽，可以直接把人迷晕，接下来……自然是喝下药的人任他为所欲为，做什么都可以了，甚至，再也逃不出这别墅。 “向总，何必这么麻烦。” 背后，一只纤柔的手轻轻搭上了向博容的肩膀。 向博容手腕一抖，刚愣了一下，就被舒娆摔到地上，膝盖压住他的腹部，还用不知道哪找的毛巾捂住了向博容的嘴巴。 “唔唔！” 向博容挣扎着吼叫，睁圆了眼睛，盯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人，不敢置信…… 这女人，她到底要做什么？她要钱，还是要绑架他？向博容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甚至觉得舒娆是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就是没有想到…… “谢谢向总对我的信任，不然您要是带保镖来的话，我还得考虑怎么把您哄到房间里去——认识他们吗？”舒娆盈盈一笑，把恶灵放了出来。 向博容的眼神果然波动了一下，露出更深的恐惧，他看着舒娆的目光更疑惑了。 “看来你是认识的。”舒娆将他的胳膊折到身前困好，再从他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拿开堵着他嘴巴的毛巾，“不要乱叫，手机密码多少——”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向博容恨恨瞪着她。 “你想现在就被我杀掉？”舒娆冷眼问。 向博容咬了咬牙，看了眼她身旁张牙舞抓的恶灵，目光更深：“你想要什么，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你放了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的，你杀了我，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要钱。”舒娆说，“但我也不会放了你，向博容，你知道你现在这具身体是从哪来的吗？” 向博容脸色忽然阴沉了片刻，没有回答，反问她：“你知道对不对。” “嗯，我知道。” “……你是来寻仇的？”他问。 “是，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虽然当初的事都是你父母做的，但如今……不是你的东西，还是得还回去，不是吗？”舒娆觉得向博容小的时候也许是无辜的，他无法左右父母的决定，甚至他也被迫承受着父母的罪孽，只因为他生来是个畸形的孩子，而他的父母无所不用都要让他变得正常。 “你做得到？如果我不想还呢？”向博容脸色阴鸷，还有些莫名的冷嘲。 舒娆撩了下眼皮：“全世界不是只有你家那个专养恶灵的灵师才能做得到。” “……你杀不掉我的。” 向博容忽然嗤地冷笑了一下，语气无比笃定。 舒娆还真有些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就算杀了我，我的魂魄也是不会死掉。”说这句话是，向博容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癫狂，他并没有为自己的不死而高兴，而是像……一个疯掉的恶灵，浸泡在无边的痛苦之中。 舒娆抿了下唇角，忽然觉得当年的事，还有许多她并不知晓的一面。 “那你想死吗？”她问。 向博容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看不出是哭还是笑，或许更像是一种发泄，他苍白的面孔越来越疯狂，漆黑的瞳孔流露出死寂：“我不知道……”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想不想活着，也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死……真是新鲜讷，他们想让我活，我就得活着，顶着这具别人的躯壳，没错，它比我原来的身体漂亮多了，我可以用它光明正大地走在太阳底下，所有人都会夸赞我，崇拜我，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 舒娆低了低眸：“但事实没有你想象的完美，对吗，你发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就算夺到手，还是不适配，你会痛苦，会难受，会受煎熬……” “是啊，我依然没办法变成一个真正的正常人，不过没关系，我有钱……”向博容的五官透露出一丝狰狞，“钱能买到很多很多东西，哪怕当不了一个正常人，活着，也比变成恶灵好，不是吗？” “那你很快就会变成恶灵了。”舒娆好整以暇看着他，“你被世俗所不容受到伤害，不是你夺取别人身体的理由，那个被你夺走身体的人，经受了所有你不愿意面对的痛苦……虽然当初这并不是你的决定，但受益的是你，要怪，就怪你那对爸妈，和非要出瞎主意的灵师。” 向博容似乎因为她的话，呆滞了片刻，讷讷不语。 半晌，他抬起头问：“你还是要杀我？” “我不杀你。”舒娆拎起他的衣领，“我只是物归原主，将你的魂魄驱逐，至于你会不会魂飞魄散……如果你觉得当恶灵不如魂飞魄散，我可以试着送你一程。” 她其实觉得向博容抢了萧渊他们的身体，活成这样疯狂的样子，说明他根本没有活地有多好，他依然很痛苦，依然活得破碎不堪，比起萧渊他们，他才是在恶的泥淖里越陷越深，甚至……已经失去了正常和幸福的能力了。 向博容没有回应她的话。 “不过在驱逐你之前，我需要知道那个灵师的联系方式。”舒娆说，“比起你，他更让我膈应。” 向博容脸色已经彻底灰败了，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光是从她能操控恶灵这点来说，就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但他依然没有勇气，主动去选择死亡……哪怕他现在活得很痛苦，魂魄和身体无法融洽，总是莫名其妙地痛，有时候他也不能控制身体，连女人都碰不了，不能恋爱，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发展亲密关系，没有人会爱他，他也不需要别人的爱，无论是谁，看到他怪物般的身体，都只会恐惧。 “他很强，你能杀掉他？”向博容眸中露出一丝怨恨。 舒娆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怨恨，古怪地问：“你很恨他，为什么？我听说你们其实还有合作——” “……互相利用罢了，我被他弄地那么惨，他当然要帮我做事。都是他，我才会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想帮我，他只是想把我圈养成他的恶灵！”向博容嘶吼地怒道，喉咙几乎要嘶出血来。 “是他想办法让你魂魄不散，甚至变成恶灵？”舒娆蹙眉，“你现在其实已经是恶灵了？” 向博容眼中溢出仇恨：“是，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当初找到我父母的时候，就根本不是单纯想帮我换一具正常的身体，他只是想利用我，利用向家，满足他自己制造恶灵的欲/念，早在换魂的时候，他就对我的魂魄动了手脚，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知道那家伙说什么吗？他说他很高兴，让我尽情地怨恨他，越是怨恨，我就成称为越强大的恶灵……” 舒娆突然明白了，那个灵师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在人为地制造怨恨，制造坎坷悲痛的人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概率制造出强大的恶灵，为他所用。 “我没有见过这具身体原来的魂魄，不过我听说过那家伙是怎么对待那个男孩的……你应该也知道吧，他找了一个跟我年纪相仿体质偏阴能够换魂的男孩，将他送到一户很糟糕的人家，给他们钱，让他们虐待那个男孩，让他心中充满仇恨……” “但他绝不会让那个男孩死掉，我曾经听说过一些，那家伙恶毒的办法多了去了，他冷眼看着那家男人虐待孩子，什么都不管，直到男孩长大后，才帮忙弄死了那个父亲，我想……那个从小都被虐待的孩子一定很高兴，可是他开心太早了，因为那老家伙就是想让他有了希望之后再狠狠摔下去……” “他以为虐待他的男人死了，他就可以过上崭新的生活？不，只是让他尝尝几天自由的感觉而已，他很快就被杀掉了，车祸后，被老家伙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掉，因为他认为这样才能让魂魄的怨气最重……” 舒娆听得心里难受极了，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细节，但也是最残忍的真相，萧渊他们痛苦了十多年的命运，原来都是一个人充满恶意的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制造出最为强大的怨灵…… 简直……该死！ “他没有成功，对吗？”她沉声问。 向博容神色压抑而疯狂：“是啊，他没有成功，或者说，太成功了，以至于那恶灵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再没有跟我提过恶灵的去向……然后，他就盯上了我。” 舒娆听着向博容补充的那些细节，突然怀疑…… 也许是那灵师制造出的恶灵太强大，以至于引起了主宰的注意，那到底有多强，也许是到了可以让世界动荡的地步，才让主宰把他们带走，但他们本身又是应因果而生的，主宰无法粗暴地直接处置他们，只能等玩家们一批又一批，想办法帮助他们解决掉这桩事。 也许……刚开始是为了不让萧渊他们毁灭世界，才会有诸多限制？ “向博容，也许你该见见他们。”舒娆开口道，但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你就不再是现在的你了。” 只能作为恶灵……存在。 向博容没有回答，直到最后，他对活着仍然有一点眷恋，也不肯去死，只是，沙哑着声，告知舒娆：“我父母……其实没有死，我恨他们，他们不是爱我，才做出那样的选择，他们只是想把我当作他们擅权的工具，他们厌恶我这个怪物，却不得不仰赖我这个儿子。” “他们被我关在地下室里……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帮我杀了他们吗？” 舒娆：“……这还是你自己动手吧。” 说完，她睁开眼眸，星蓝的猫瞳显现，纤柔的手指贴上向博容的面门，无形黯淡的魂魄挣扎—— “都进来吧。” …… 向博容：［急！有你想到的东西，速回别墅！］ 城市的某个角落，身穿青色褂子，两鬓微微霜白的男人，收到短信，目光微微变得贪婪起来……他想要的东西，向博容莫非又弄了几个死不瞑目的女人回来，还是其他更好的？ 去看看也好，他现在的身体还指着自己呢，总是要给些甜头的。 男人想着，便疾步往回走。 如往日没什么不同的别墅，依然静谧雅致，庭前的花树明艳盛开。 打扮地像个算命先生的灵师，走进了别墅，他进门就看到了给他开门的向博容，开口就不客气地问：“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呢。”向博容突然出手，扭断了他的脖子。 青褂男人顿时惊觉，往后退，却退无可退：“你不是向博容？！” “嗯，我不是向博容。”那张苍白的脸，渐渐地，化出自己的真面目，比原来的更为俊美，却也更危险，“但这是我的身体，还记得吗……” “你……你怎么可能！”灵师歪着折断的脖子，仍然在说话的模样格外诡异，他看着这具身体的目光惊愕又贪婪，“向博容呢？你杀了他？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换魂！” “没有什么不可能。” 他走近，脚步声沉稳又笃定—— “包括，杀死你。” 第37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完） 灵师看着眼前的, 心中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惊惶。 但很快被他压制了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实力也有所增长, 就不相信对付不了这失踪了数年的恶灵……何况, 若是自己能够成功吞噬这恶灵，那自己岂不功力更上一层？ 灵师流露出贪婪的光。 他歪脖子的身体就倒在地上, 魂魄却脱离而出, 只是这魂魄长得奇怪，一半是正常魂魄, 一半却是漆黑如黑灵, 仔细瞧，便会看到这一半的魂魄，有无数眼球在滚动。 舒娆觉得恶心, 侧开了脸：“丑死了。” “我也觉得很丑。”西装男人捂住小姑娘的眼睛, 把小姑娘拦到怀里, “很快就结束了，嗯？” 舒娆乖乖依偎在男人怀中，灵师也顾不上这对莫名其妙的小情侣, 大放厥词：“是啊！很快就会结束了, 你很快就会变成我身体里的一颗眼珠子哈哈哈哈……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没有白费心血！” “你想太多了。”西装男人毫不留情道，“死之前, 该让你的老朋友再见见你——” 话音刚落, 整个别墅突然涌进来更为阴冷的气息。 舒娆这些日子到处收集来的恶灵，抹去了灵师的标记, 现在为她所用, 包括……向博容充满怨愤的魂魄, 也在其中，他想要亲手弄死灵师，舒娆就满足他这个窝里斗的愿望。 现在，他也是她手中最厉害的恶灵。 “我比他厉害。”西装男人不高兴地捏捏她的脸。 舒娆：…… 总感觉合体之后的人格更危险敏感了呢。 “向博容？！”灵师看见向博容的魂魄，惊愕又贪婪，但是……很快他发现对方已经不受他控制，反而领着其他恶灵扑过来撕咬他，“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弄死你这个老不死的！都是你！我才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得到身体又怎么样？我不能触碰任何人，我不能结婚，不能恋爱，根本得不到正常的人生，没有人真的喜欢我，他们还是讨厌我！我每一天都活在怕被人发现的恐惧之中……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灵师被向博容极度怨恨的威压震住了，自己的确成功制造出了另一个强大的恶灵……但是！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不是我……那不归我管，换魂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你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向博容并不听灵师的解释，他一爪子拍上去，就把他那一半吞噬恶灵组成的魂魄给拍散不少，很快，灵师就被反噬的恶灵给淹没了。 舒娆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舒服多了，看着向博容癫狂的模样…… “他的报应原来这么早就有了？” “是我下的咒。”西装男人说，“毕竟是我的身体，他就算拿去了也没法完全控制，当时极度怨愤的我就给他下了咒，他拥有了这具身体，却无法同任何人类触碰，否则就会疼痛难忍……因为，我也想教他尝尝孤独的滋味。” 舒娆：…… 怪不得他不喜欢看医生，还常年看上去身体不好，对外放出洁身自好不怎么交女朋友的名声，也是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和女人正常交往，但需要个挡箭牌。 “那他为什么还要花钱睡我？”舒娆很困惑。 “……”西装男人抿唇，“他只是想折磨你，这种事他做过许多，他自己不能碰女人，因而愈发扭曲，就骗一些女孩回来迷晕囚禁，然后看手下折磨那些女孩，死了就继续物色下一个。” 舒娆毛都抖了两下，觉得向博容确实可恨。 但如今留着他还有一点用处，向家的掌权人死了，萧渊他们又不想当什么向家的总裁，但发生这么大的死亡事件，对外总要有个交代。 好在……向家夫妻还没死，被关在地下室，但已经疯疯癫癫了。 向博容现在只想报仇，对自己曾经的身份复仇，也许他已经后悔生在这样的家庭，他连向氏都不在乎了，因为权力从没有带给他什么快乐，只有更加的煎熬。 他控制着向家夫妻报警，自首，当年所有的真相都被公开。 警察知晓了这离奇的换魂事件，知道倒在地上的男人是被恶灵所杀，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这样的事情也无法告知公众，只能将向家夫妻作为凶手带走结案。 向氏动荡，但这些……都和舒娆没有关系了。 所有的仇怨都了结了。 …… 【故事探索进度：100%】 【已完成主线人格任务】 【已完成世界维护任务】 【已完成灵师的阴谋支线任务】 【是否选择立刻离开此世界？】 舒娆瞬间收到了一大堆主宰提示，她窝在男人怀里，偷偷觑了他一眼，男人就对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舒娆浑身一激灵。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萧渊他们融合之后的主人格，或者说，在萧渊他们出现之前，都是这个主人格在经历那些事情，他也有自己的名字，叫做楚夜。 比起萧渊他们，这个重新融合的人格，更加狡猾，难以捉摸。 相同的是，他和其他人格一样，都很在乎她。 也在乎她会不会离开。 舒娆默默地，在脑内，选择了否…… “娆娆刚才想离开我吗？”苍白俊美的男人亲昵地贴着少女拥吻，薄唇微微勾起，诡魅又危险。 舒娆：…… 她乖乖地低头，抱紧男人的腰身，使劲蹭了蹭：“没有没有，我才不走呢。” “乖啊。”软软滑滑的触手勾住了少女的脚踝。 舒娆抬头，惊愕地看着他。 楚夜轻笑，狡猾又放肆：“我们灵体的力量很强大，即使融合回到身体里，也无法消减那些力量，反而能够更加掌控身体，随心所欲地重塑它……娆娆不喜欢吗？你以前喜欢玩的游戏，现在我们还是可以继续玩。“ 舒娆：……谁要跟你玩那些游戏啊！！！ 想要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触手流血黑洞，爱干净的小猫咪就忍不住窝在楚夜怀里呜咽，男人却只是笑地很愉快地亲亲她的发顶。 他是人格的融合，也是所有的人格。 或者说，他始终存在任何一个人格的灵体中。 所以他们之前所有的故事，他都见证感受过，他们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幸好……她没有离开，否则，即使融合了，他也不会觉得满足，也许某天他不想跟这个世界玩了，就会毁掉它，但又幸好，她出现了，还留了下来。 “那……他们之前那些工作怎么办啊？”舒娆小声问。 楚夜微微一笑：“不影响，萧渊会继续写小说，祁修还是会直播玩游戏，商晏的话……学校的工作他得休一阵子了，因为，我们要去环游世界了。” 舒娆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也很想环游世界到处看看，但是楚夜这么快就提出来，还是让她有些惊喜。 但很快她就惊喜不起来了，因为，四个人格什么的……真的不是一般人类能够承受的，只有她这只小猫咪勉强才能承受得来，睡觉的时候轮流说晚安，同一句话用不同的口吻说四遍，但这还没有结束，因为楚夜会拉着她酱酱酿酿。 “姐姐不想跟我做快乐的事吗？” 舒娆：…… 虽然你死的时候十八岁，但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叫姐姐啊。 十八岁会有这种六块腹肌，大长腿身材吗？ 别人不知道有没有，楚夜真的有。 而且如果腻了十八岁俊美危险弟弟，你也可以让他换上西装斯文教授，阴郁清俊邻家哥哥，或是桀骜牛仔小恶魔……舒娆觉得自己都快成一只只会喵喵叫的废猫了，人格多了不起吗，都不用睡觉的吗？ 但精力充沛的好处事，他们可以把更多时间花在陪伴彼此度过每一天上。 甜蜜的拥抱，亲吻，夜晚…… 楚夜似乎想要每一刻都用力地爱她，生怕她从他身边逃跑了似的。 他们去看了许许多多的风景，城堡，烟火，傍晚沙滩散步，漫游花园，吃完晚餐，再去酒吧小酌两杯，他向她求婚，她第一次戴上了钻戒，穿上婚纱，说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从来没有过跟人许下一生一世诺言的舒娆，觉得这样的仪式非常新鲜。 小助手看着天真单纯的小猫妖双眸亮晶晶地摸着钻戒，一脸快乐幸福的模样，都不知道要不要开口破坏气氛……和楚夜这种强大的恶灵是可以随便许下诺言的吗，他可是能给人下咒的强大灵体，永生永世，或许，真的是永生永世呢？ 小助手也不太确定…… 它只知道，舒娆因为心性纯粹，才能修炼成最厉害的九尾猫，也因其心性，偶尔总有些薄情，她可以喜欢人，但那种喜欢，和书生对她的爱相比，还差地太远太远，她可以轻轻拿起，轻轻放下，但书生却不可以。 她曾经跟书生也那么好过…… 但是看看现在，小猫咪总是太容易快乐地往前看，过去的，她偶尔会想起，难过，但并未有多么痛苦，等往后离开了这个世界，楚夜或许也会成为另一个书生…… 说实话，他现在偏执痴迷的模样，就已经够像书生了。 “娆娆以后就是我的爱人了，现在是，以后也是，永生永世都是……”楚夜深浓的目光描摹着少女的面孔，诉说着发自灵魂许下的誓言，“我不会跟娆娆分开的。” 他缱绻地亲吻她的唇。 他始终觉得，自己此世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她，得到她，因为只有她的出现，才能填满自己空洞的心灵，否则，这个糟糕的世界，于他还有什么意义。或许他并不应该这么想，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渴求她，渴求她留下来，渴求她陪在他身边…… 楚夜总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等待她出现。 如果她没有出现呢，那…… 他也许会很难过，会难过地一直等待，直到，世界末日。 直到，他毁灭为止。 今天的小猫咪也被碾压成一只废猫了，腰酸腿软，房间里一片狼藉，血迹、触手的黏液、领带，洒得到处都是，最后她哭唧唧地被抱去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爱干净的舒娆才感觉好多了。 自此，她在这个世界陪了楚夜十年。 楚夜虽然拿回了身体，但是这具残破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强大的魂魄太久，他本来可以选活得更久，偏偏要舒娆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只要……她记得他。 “娆娆忘掉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他直直地看进她的眼中，连死亡都无损于他的俊美的面容，想要舒娆把他这张脸，狠狠印进心底。 小助手：……真狠。 死之前都不忘心机一把。 舒娆失魂落魄了一阵子，郁闷难过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她心里，原来放着书生的位置，悄悄地挤进了一个楚夜……不过，依然只有小小的位置。 第38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 舒娆美滋滋地咂了一口香槟。 觥筹交错的晚宴, 周围宾客都穿着昂贵精致的定制礼裙或西服，偶尔侧目场地内忽然出现的两个社交新人姑娘——舒娆和她的合租室友谢曼。 以舒娆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原本是参与不了这样要请柬的上流阶层宴会的, 但是因为谢曼交往了一个豪门大少男友, 就多给了她一张请柬，让她把自己的好闺蜜也给带来了。 这谁听了不说一声谢曼心大。 但两人关系确实很好，舒娆跟谢曼合租了一阵子, 又进了同一家公司，谢曼平时就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她, 她们虽然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经济水平很一般, 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谢曼都会给舒娆带一份，哪怕交了男朋友，知道舒娆喜欢吃好吃的，就带她来参加晚宴。 别人也许会多想, 但谢曼没什么顾虑, 她了解舒娆的性格, 不会因为参加这种宴会就觉得自卑什么的，所以才决定带她来的。 但到了宴会现场，谢曼还在殷殷叮嘱：“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 别憋着，我们又不看他们脸色吃饭。如果碰到喜欢的，也可以聊聊，但得让霆然把把关, 我听说你们圈子里有些人挺乱来的, 是不是？” 谢曼看向身旁的男友。 豪门大少男友陆霆然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赶紧回：“是有些, 不过我跟他们不熟。” 谢曼露出满意的微笑。 舒娆也露出满意的微笑。 陆霆然：…… 突然压力有点大。 “听到没，有些最喜欢骗你这种漂亮小姑娘了。”谢曼生怕自家的大白菜被人拱了，她明艳的脸庞微皱了一下，“别人给的饮料，也不要随便喝，知道吗？” “曼姐，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舒娆佯装嫌弃地摆手，“你们赶紧过二人世界去吧，别在我面前虐狗了。” “行，你吃着吧。”谢曼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转身黑裙翩翩然，同陆霆然交际去了。 舒娆在心里默默为两人的甜蜜点了个赞。 因为……她在这个世界，就是要当红娘啊！ 舒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当个恶毒女配，直到主宰发布主线任务：【明艳大方的实习生谢曼遇上了俊美能干的豪门少爷陆霆然，浪漫的爱情诞生了，但是……阴霾降临，这对恋人能够渡过难关吗？请你帮助他们，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舒娆：喵喵喵？ 刚接到任务的舒娆还有点迷惑，这任务风格的跨度有点大，上个世界还是悬疑惊奇拯救世界，这个世界都是当红娘了…… 她问过主宰如果有情人没有忠诚眷属会怎么样，主宰很冷酷地回答：【死】 舒娆：……突然人命关天。 但主宰说的死，未必是普遍意义上理解的死亡。 具体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就目前来看，谢曼和陆霆然非常甜蜜，心心相印，如果说有什么阴霾……可能就是陆霆然的家庭可能不会接受谢曼这样一个家世普通的儿媳妇。 那要怎么办？ 舒娆想过这个问题，在认真品读过一百本《豪门总裁爱上我》之后，暂且得出几点方法—— 1.父母双亡就完事了 2.让谢曼成为豪门，这个小猫咪得想想怎么暴富 3.陆霆然自立门户，考验爱情的时刻来临了 以上还没有考虑女配男配种种问题，舒娆也没见过陆霆然父母，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下手，只从谢曼那儿听说他跟他父母的关系不太好，可以想见，他们可能会不太同意儿子的选择。 没有当过红娘的小猫咪觉得，真是太难了…… 比让她打架还难。 但抛开任务，舒娆心底还是希望谢曼和陆霆然能够好好的，谢曼对她很好，说把她当亲妹妹都不为过。主宰说谢曼小时候是有个妹妹的，但是妹妹五岁的时候走丢了，谢曼因为这事到现在都一直耿耿于怀。 她对舒娆好，其实也有些把舒娆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照顾，当然，她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只是觉得对舒娆有眼缘，合得来，才多照顾一些。 谢曼因为小时候家里艰难，父亲瘫痪，母亲一直很辛苦地当保姆当月嫂做工，她从小性格就好强，倒没有什么童年阴影，只是见惯了冷暖，为了不受欺负，对人际来往界限比较分明，说白了，性格风风火火，锋芒很重。 她可以给舒娆买西瓜买零食带她参加晚宴，但绝不会向公司里那些瞧不起她还嫉妒她的同事们充什么滥好人。不过也不会没事瞎暴躁，谢曼的人生信条是，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惹我，等着瞧。 她也很洒脱，比如跟陆霆然谈恋爱，谢曼私下就跟舒娆说，虽然她挺喜欢陆霆然的，但是感情的事，谁知道呢，能一直好当然好，但也没必要觉得一辈子就谈这么一次。 女孩子谈恋爱，还是要多谈谈多看看，跟打怪升级一样，多涨点经验不是什么坏事，人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当然好，但更多人，是需要多实践积累经验和眼光的。 小猫咪对此表示，海狗鼓掌。 “你不嫉妒她吗？” 耳边忽然传来暗哑诱哄的低语。 “她有帅气多金的男友，一夜之间就从普通的女孩变成未来的总裁夫人，而你，看看你，你依然什么都没有，你真的不嫉妒，不想拥有她所拥有的那些吗？” 舒娆：是谁……在跟我咬耳朵。 “你是谁？”她疑惑地扭头。 一袭黑斗篷的男人从虚空中出现，看不清脸庞，只能看到他冷白的下巴，音色犹如黑夜中的琴音：“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可以满足你心中的欲望……你想要什么，女孩，只要做出一点点的交换，你就能实现想要的。” 舒娆：…… 这骗猫的方法过于落后了。 想想当年妖们不也经常这样骗人类给做牛做马吗？ “不用，谢谢。”她扭过头，腰肢轻摆，认真夹草莓小蛋糕，拒绝了这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家伙。 “真的不要吗？”他似乎在很认真地询问，“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他见过许多人类，有人恐惧，有人假装镇定，有人狂热奉他为神明，但像眼前小姑娘这样态度随意……是真的随意满不在乎的，还是第一个。 好像她只是在宴会上见到了一个打扮古怪的家伙，惊讶了一瞬，便视若无睹了。 真有趣。 宴会上充斥着各种汹涌的情绪，嫉妒，不屑，恼恨，以及欲望，但他太熟悉这些情绪了，觉得很没意思，可她不同。 舒娆满意地咬了口小蛋糕，眉眼甜蜜，顺嘴就问：“那你是谁？” “你猜？” 舒娆吃着小点心，一听还要动脑猜，就任性地一甩头，娇气地哼哼：“不猜，你让我猜我就猜，我才不要——等等，你不可以破坏他们的感情！” 舒娆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这个看起来稀奇古怪看着就不是人的家伙，似乎是这个世界的异数……那就有必要盯一下了，可不能让这个家伙让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斗篷下的男人似乎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含着一点笑意，语气无辜极了：“我没有想破坏他们啊。” “……那你刚刚什么意思？”舒娆严肃地瞪着自己水灵灵的眼睛问。 “刚刚啊……”男人看着少女唇角的奶油沫，忍不住牵了牵唇角，“只是一场预演而已。” 他刚说完，舒娆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撞了一下，扭过头，发现是几个年轻男女，穿着打扮自带富家子女油然而生的矜贵气派，他们围聚舒娆的排列顺序，隐隐以中间一个清秀美好的女孩为主，看起来是很容易惹人怜爱的类型。 “这是何家的养女何惜儿，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小助手给舒娆科普。 “他们是小团体抱团吗？”舒娆嗅出了特别的氛围。 小助手：“看上去是这样没错。” 小团体中一个长相算得上帅气的年轻男人先微笑起来同舒娆说话：“你好啊，我是姚轩，看你是跟谢曼一起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 舒娆眨了眨眼，顿时有些警惕起来，纤柔的腰身抵着长桌，姿态慵懒：“这不是很正常吗，曼曼跟她男朋友过二人世界，我难不成要去当电灯泡？是陆霆然跟她谈恋爱，又不是我跟她谈恋爱。” 小团体：…… 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提到陆霆然时，舒娆瞄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瞥向了中间的何惜儿。 而何惜儿，笑容有些苦涩，偏偏还要露出更灿烂的笑容，看得让人于心不忍——除了舒娆以外的人于心不忍。 出现了！女配！ 就是你了！ 舒娆在心里默默地喊。 不过她心里有些犯嘀咕，没听说陆霆然有婚约什么的，所以可能是对方单方面喜欢陆霆然吧…… 看起来俊朗温文的姚轩继续说：“说得也是，谢曼小姐运气好，第一次参加宴会，都有陆少看顾，但是小姐你……你们既然是朋友，她应该多顾着你才是，刚刚我看你一直站在这儿吃东西，没人过来同你说话，让人有点不忍心。”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姚轩露出非常真挚的目光，恍若无比温柔深情地注视着舒娆。 舒娆：…… 好吧，她突然明白黑斗篷为什么说是预演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帮人要做什么了……不就是阴阳怪气挑拨离间她和谢曼的关系吗？ “不需要。”舒娆轻捏着高脚杯，撩了下眼皮，娇柔的脸庞天真又直白，浑不在意道，“既然不喜欢我，就不用这么虚伪地说想跟我交朋友，何况……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小团体脸色都黑了。 “喂，我们看在惜儿替你说话的份上，才过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愿意搭理谢曼带来的朋友吗？”其中一个女生说，“别给脸不要脸。” “算了，茵茵，别说了，舒小姐既然不需要……我们也没必要上赶着。我只是看谢曼小姐带朋友来却顾不上，想帮帮她而已……”何惜儿温柔地劝阻朋友。 “惜儿，你就是太大度了。”被叫做茵茵的女生说，“你说你是看在陆霆然的面子上照顾她，但她算什么陆霆然的朋友啊？谁知道谢曼带她来这里想做什么，说不定就是想钓凯子呢。” 最后一句话就是明晃晃的鄙视了。 舒娆觉得很莫名其妙。 刚才用谢曼有男朋友她没有来挑拨离间。 现在又用她来这是钓凯子的猜测鄙视她。 所以呢……她做什么都不能让人满意对吗？ “小家伙，要我帮忙吗？”黑斗篷男人始终站在她身后，蠢蠢欲动，“第一次向我许愿的话，不需要任何代价。” 舒娆没回他的话。 在怎样气死故意挑拨离间小团体的方式上，她选择后者。 黑斗篷看着少女雪白的颈子从他面前转开，她似乎突然来劲了，理了理轻薄柔软的蕾丝裙摆，昂起小巧的下巴，微微睁圆了眼睛，惊讶无辜道： “诸位，我想在这找个男朋友不犯法吧，又没抢人家男朋友，你这么敌视我做什么？刚刚你们不是还遗憾谢曼有陆少，我没有人照顾吗？既然你们这么希望，那我就找个吧……” “本来还没这想法呢。”她低声哝哝，语气多了几分任性骄纵的意味。 说完，舒娆就在小团体震惊的目光中，走向了一个比姚轩更年轻帅气的公子哥，那人看上去还有几分娱乐圈小鲜肉的味道，比起在场其他人，他穿着套休闲西装，领扣打开，随意倜傥，一看就是背景很实的家伙，才敢这么放肆。 “她是不是傻，竟然敢去勾搭荀嘉，荀嘉是最不会给人面子的……惹了他，我看她晚上要怎么收场。”何惜儿身旁的女人说。 何惜儿却皱了皱眉，担心道：“她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不知道这些人的脾性……要是她真让荀嘉生气了，我们还是去帮忙说说话吧，闹大了毕竟不好看，霆然也会为难的。” 姚轩皱了皱眉，温柔地哄着何惜儿：“惜儿你没必要这样……她是自作自受，都不愿意要你的好意，你别管她。“ 几个人都等着舒娆出丑。 在他们身旁转悠的黑斗篷听到他们的话，面色微微绷紧，并不言语，默默跟上了舒娆……小家伙不愿意要他的帮助，还要去找别的公子哥，真是让他有些烦恼。 荀嘉这家伙他观察过，脾气确实不太好。 哪有他温柔。 看，第一次许愿他都不要代价，别人可都没有这个待遇，她却不要。 黑斗篷默默抖了抖斗篷，有小脾气了。 第39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2） 舒娆已经走到荀嘉跟前。 她穿着一条露肩吊带的淡紫色长裙, 纤侬合度，勾勒腰身，裙摆是轻薄的镂空蕾丝, 温柔坠下，怎么看, 都娇媚柔妩, 偏偏她润亮的乌黑眼眸里, 又充满着狡黠的生气和笑意, 灼亮整张雪白的小脸蛋。 早在舒娆和谢曼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人注意到了这对姐妹花。 不过毕竟不认识, 他们都在观望评估。 社交场上的新人，哪能不经过几番打量呢？ 但舒娆会主动走去跟荀嘉搭讪, 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这姑娘，看着挺漂亮聪明的, 怎么一开始就找了个刺头, 这是要丢脸啊。 荀嘉单手插兜, 百无聊赖地靠着墙喝酒，当舒娆走近时，他虚虚睨了她一眼。 就在众人觉得荀嘉要赶人的时候，少女清甜柔软的声音响起：“我想吃的鲜虾寿司没了。”她特别理直气壮地盯着荀嘉, 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特别真挚。 众人：？？？ 让荀嘉帮你问侍者要续餐……妹子你是不是心眼太大，他可不是那种会对女孩子怜香惜玉的类型。 然而—— “所以呢？”荀嘉稍稍拧过身子, 面对她。 “你帮我问问，还有的话, 多拿点回来。”舒娆自在随意地说。。 “嗯, 我去问问, 你在这等着。”荀嘉直起身，脸色没什么波动，不过没那么拽了，走出几步，他又回过头问，“要不要再给你拿个蘸碟？” “好啊。”舒娆笑意盈盈，“谢谢啦。” “不用谢，回头记得上我家看猫。”荀嘉忍耐了片刻说。 舒娆含笑点头。 宴会上的人都傻了。 黑斗篷也忍不住身影滞了片刻……但很快，他就释怀了一些，只觉得，有趣。 可是小家伙竟然不需要他，就能镇住场面。 让他微微感到有些失落呢。 好像受到了轻视呢。 荀嘉端着一整盘大虾寿司和芥末碟回来了，亲手递给舒娆，还忍不住凑过去小声提醒：“记得，你欠我个人情。” “知道，去你家看猫。”舒娆眯眼含笑，笑地特别甜。 两人这番互动，看在外人眼里，就格外暧昧…… 谢曼和陆霆然会在一起谈恋爱他们能理解，毕竟有前因后果，但是这小姑娘和荀嘉？！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甚至荀嘉这样整天拽地不行的大少爷，竟然愿意乖乖巧巧地去给小姑娘拿餐点，甚至贴心地送上芥末碟。 他们觉得荀嘉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上身了？ “她什么时候认识的荀嘉？！”何惜儿身旁的女伴惊乍。 何惜儿支撑住笑，柔柔弱弱地说：“可能是霆然哥介绍他们的认识的……你们也知道，荀嘉跟霆然哥的关系还不错的。” 姚轩皱了皱眉，安慰何惜儿：“惜儿，你别难过，她也就是沾着陆霆然的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入了荀嘉的眼，但到底跟我们不一样，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陆霆然，真是不识好歹！” 惜儿这么好的千金大小姐喜欢他他不要，辜负人家一片真心，偏要捧这些来路不明的女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舒娆这边的动静，也让谢曼和陆霆然注意到了，不过谢曼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过去找舒娆。 陆霆然还专门试探问了句，看女朋友选自己还是选妹妹：“你不过去看看吗？不过荀嘉脾气坏了点，但人品还是不错……” “不用。”谢曼随意摆手，“她跟荀嘉在一起我很放心。” 陆霆然：？ “你不知道吗？娆娆跟荀嘉是校友，她还给荀嘉的猫看过病，好像是他家猫突然不吃饭情绪不好之类的……”谢曼轻描淡写地帮舒娆解释了几句，所以，其实就是单纯的兽医跟客户的关系，因为兽医太厉害，铲屎官荀嘉为了小猫咪的健康/生活，当然要对娆娆客气点。 正站在他们面前交际的圈中二代，忍不住露出复杂的表情—— 真是……令人意外的关系呢！ 谁特么能想到舒娆跟荀嘉背地里还有这种缘分，不知道的都会觉得他们很暧昧吧，瞬间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呢。 “曼曼，不愧是你朋友，厉害。”陆霆然知道给女朋友吹彩虹屁就对了，“我要是让荀嘉帮我拿东西，他肯定一巴掌呼我脸上。” 谢曼一脸“你跟娆娆能比吗”？ 陆霆然：…… 确实不能比，他又不会给猫看病。 荀嘉似乎还跟舒娆相谈甚欢，有人忍不住凑过去听了两句，却听到……他们在谈论猫，哦，荀嘉的确是除了名的爱养猫，聊这个话题还很正常。 “你也觉得这个牌子的猫罐头不错？”荀嘉认真询问她的意见。 “嗯，除了贵，没别的毛病，是猫都喜欢……”舒娆嘴巴里嚼着寿司，嫩乎乎的脸蛋鼓地能掐出水来，“我也喜欢。” “你不是没养猫吗？”荀嘉疑惑，“难道你尝过。” “当然。”舒娆给了他一个小骄傲的眼神，好像尝过猫罐头是什么很值得自豪的事似的。 荀嘉被她舍身尝猫罐头的精神镇住了，这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事啊，感觉突然被比下去了：“你既然这么喜欢猫，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 “……你不懂。”舒娆撇撇唇，手忍不住撸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唔，没有毛，她最喜欢的猫当然是自己啦，每天光猫罐头就要吃很多，哪还养得起别的猫，当然要先把自己养地油光水亮啦。 荀嘉：“……” 确实不懂，明明没有猫，却那么懂猫，难道真的有人天生就是猫选之子吗？荀大少感到非常嫉妒，因为他也很想当个猫见猫爱的猫选之子，自己在家就是整天被猫们嫌弃。 舒娆并不懂荀大少的烦恼，她正在思考，如何让荀嘉上道点，主动送自己几箱超贵的猫罐头。 黑斗篷静悄悄地凑到她耳边，低沉暧昧地咬耳朵：“小家伙，你喜欢猫罐头？” 舒娆：…… 她微微扭头，耳边闪烁的宝石耳坠晃了晃，恍若不经意小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黑斗篷下的男人微微一笑，斗篷都轻颤了起来：“我为什么不在呢？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类，小家伙……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无能，让我很不高兴。” “无事献殷勤，你好奇怪。”聪明的小猫咪不搭理奇怪的陌生人。 “我怎么会是无事呢，当然是，看你可爱啊……”黑斗篷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吐息，凉意拂过舒娆的耳缘，“你不想要猫罐头吗，我可以买给你。” “荀嘉也可以买给我。”舒娆搂着胳膊，看似特别有原则，但是透白的小耳朵却机敏地竖了起来，想着这奇怪的家伙如果再热情一点，她就勉强同意他给小猫咪投喂吧。 黑斗篷却不高兴了。 这拽上天的小子到底哪里好了，她宁愿吃他的罐头的，都不要他的。 难道她就喜欢这样的？ 黑斗篷陷入深思。 舒娆却看向了场内另外一个地方，陆霆然带着谢曼去见了一对打扮优雅的中年夫妇，估计是陆霆然的父母，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陆母捏着酒杯，眼底含着不屑，陆父则是瞪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在气恼他的不听话。 何惜儿站在他们身边，面色忧虑，仿佛在劝导什么。 “霆然，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你长大了，做事应该有分寸，什么场合带什么人，都是有规矩的。”陆母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谢曼，眉头微皱，“你不应该带这个女人过来。” 她早就听说儿子跟集团里一个女员工谈起了恋爱，那个女员工家世普通，还自不量力想要高攀她儿子，他儿子竟然还在各种场合带着这个女孩，让他们没脸！ 原本她以为就是玩玩而已……今天他却把人带到了他们跟前，明知道他们不喜欢，他还不听话！ 陆母不善地逼视谢曼。 谢曼并不吭声，但也未露出受伤的神色，她只是挽紧的陆霆然的胳膊，把场合交给他。 这是他需要面对的对话和抗争，而不是她的。 “妈，谢曼不是你口中的这个女人，我想带什么人来是我的自由，你所谓的规矩很可笑，宴会主人都没不让我们进来，你何必在这装模作样地指责呢？” “你！”陆母怒了，“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带这个女人来，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吗？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如果有人会因为我身边的女伴就看轻我，只能说明他愚蠢又肤浅。”陆霆然挑眉，笃定道。 “你！”陆母被气地说不出话来，何惜儿忙帮她拍背，柔声道，“阿姨，您别生气，霆然哥现在年纪还轻呢，喜欢玩是很正常的事情，您就别跟他置气了，我，我也没关系的……” 陆母拉着何惜儿的手殷殷惋惜：“还是惜儿好，听话，懂我的苦心，你们青梅竹马，原来好好的，谁想到竟然会被外面的女人哄了去，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陆霆然闻言皱眉瞥了何惜儿一眼：“我跟她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根本不熟，也就小时候宴会见过几次而已。” “霆然哥……”何惜儿有些伤心地看着他。 陆父始终沉着脸，面容阴鸷，看着敢跟父母顶嘴的儿子，眼色越来越晦涩：“霆然，你要明白，我们都是为你好，但是今天，你做得太不像话了……爸爸知道，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是集团继承人，是我们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希望，你的人生，你的伴侣，都应该是完美的，而不是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你喜欢，玩玩就行了，但别总拉出来丢人现眼，碍我们的眼睛。” 陆霆然原本始终面无表情，听到陆父这段话，突然笑了，只不过这笑，复杂又苦涩：“爸，你说的，都是你们想要的，你们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想做乖孩子了。” “不——是我不想再当你们眼中的孩子了……” 陆父皱眉：“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喜欢曼曼，我要跟她在一起，以后去哪儿我都会带着她，你们管不着。” “你！”陆父捏紧手，“你这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离开了陆家，你以为你还有什么……” “是，你们总觉得我离不开你们，离不开陆家，离开陆家我就会死。”陆霆然语气嘲讽，“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我离开，那我不试一下，怎么对得起你们，反正待在公司也没什么意思……我这个总裁就是个摆设，他们还不是都听你们的话？” 陆霆然并不在乎离开集团。 虽然他好几年前就进入公司管事，但是久而久之他发现，那些高层根本就不听他的，他的有些决策总是莫名其妙被打回来，他不是没有想过提拔下面的新人，但不是被高层阻碍，就是自己的人被排挤…… 明明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老子偏偏不放权，既然不放心，又何必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扶持个傀儡吗？ 他在公司做了什么，转头就会被人报告给父母，他们晚上就会来质问试探他——这算什么，防贼吗？ 没有人会对这种不信任和怀疑，还有控制，不抱有任何反感。 但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他爸妈是什么样的，他小的时候，他们就事无巨细地控制他，定好的餐点，他没胃口不想吃，他妈都会很生气地让保姆掰开他的嘴巴，把食物强塞进去，不然她会伤心，会哭，会说他不识好歹——他们都是为了他好。 他受够了。 陆父还以为他在说气话：“霆然，我们那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没有经验，这么大一个集团交到你手上，我当然要多派些人帮你的忙……” “看，你还是觉得我不行。不过随便，今晚之后，我就不去上班了——” 陆父皱眉，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跟他说气话，但是无论如何，都成功惹恼了他们，儿子这么不听话，那就必须给他个教训：“既然你觉得自己离开了陆家还能活，那我也不拦你，但是既然你走了，她……也不能再留在公司。” 陆父看向谢曼。 “我听说谢小姐还有个好朋友也在集团工作……可惜，之后你们不能再留下了。” 谢曼挑了挑眉，淡笑道：“并不可惜，毕竟我也不希望自己的顶头上司是您这样的人，开了我是陆氏的损失。两位今天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你们觉得霆然让你们丢脸了，我倒是觉得，你们公然在这大呼小叫指责儿子，才是给霆然丢脸。” “你这个女人！在胡说什么？”陆母呵斥。 陆父拦住她，神情阴鸷：“谢小姐，你未免得意地太早了，真以为把我儿子哄走你就赢了吗……你永远进不了陆家的家门。” 谢曼回头看向陆霆然。 陆霆然无辜地表示：“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家，早搬出来了。” “……孽障！” “曼姐，怎么了？”舒娆慢条斯理地走过来，脆嫩的声音打破了快要烧着了空气。 何惜儿突然抢了一步说话：“舒小姐，你不要怪霆然哥和曼姐，他们也不是想连累你的……实在是，他们太惹伯父伯母生气了，才不得已让你们辞职，你还是劝劝他们吧，霆然哥也许没什么，但我知道这份工作对你们来说肯定很重要，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 舒娆莫名其妙瞥了她一眼：“不用，我不是很喜欢你那儿，辞就辞了，反正在那儿我待得也不舒服。” “舒小姐，惜儿也是好意，现在也不是你能挑三拣四的时候，陆伯父现在正在气头上呢……”姚轩帮着阴阳怪气，就差说，你还以为你们有的挑吗，赶紧求饶才是正经事。 “你可以来我公司。”荀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依旧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有猫。” 舒娆竖起耳朵，蠢蠢欲动。 姚轩：“荀少……你……” 荀嘉嗤地瞥他眼：“我觉得舒小姐很优秀，你们陆氏不要，那我就挖走了，还有谢小姐——谢小姐想来的话，也可以来我这。” 陆父和陆母皱眉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荀嘉会突然站出来给这两个女人说话，他不是向来不爱管这些事的吗？ “荀嘉，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父就差说，你是不是在针对我，故意打我脸。 荀嘉自然不负众望：“没什么意思，帮帮朋友而已，而且，我也看不惯你们这副大呼小叫跳脚的样子，很难看。” 陆父顿时气涨了脸，他连儿子不听话都能气到跳脚，更别说被一个外人蔑视，让他觉得自己瞬间丢光了脸，但是又不能拿荀嘉怎么办，真要说起来，荀家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甚至……甚至让他都觉得眼馋。 如果儿子跟荀嘉交好，他也许会高兴。 但是荀嘉帮着自己儿子一块儿不听话，他就不那么高兴了。 “荀嘉你说得太好了。”舒娆忍不住海狗鼓掌。 荀嘉不自然地偏过头，小声嘟哝：“有什么好鼓掌的，我就是单纯看不顺眼而已……”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嗯？” 温冷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尾音带着几丝随意和玩味，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是……是谢少。” 有谁小声惊呼了几句。 来人一身暗灰色西装，身材修长，步伐沉稳，他把这种常见而普通的色调穿地极有韵味，如他的人一般，俊美温文，在光和阴影之间摇摆，狭眸总是含着柔软的笑，但那笑总不及眼底，显得有些凉薄，纵然凉薄，也难以忽视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魅力。 众人惊诧谢明泽怎么会突然出现，要知道这位大佬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约的…… 此刻他却走向了纷争焦点处最甜美撩人的那个身影，看见小家伙也随着众人扭过头来瞧他，他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在她疑惑地目光中，走上前—— “舒小姐，要不要来我公司？”谢明泽挨到舒娆耳边，小声诱哄，磁性温柔，“提供不限量的猫罐头。” 第40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3） 晚上的宴会可谓是风起云涌。 先是陆家夫妻同儿子撕破脸, 逼分手不成，还要把几个没权没势的小姑娘赶出公司，要他们当对苦命鸳鸯。结果没想到, 荀嘉横插一脚，陆家刚辞退人, 他就挖墙脚，这不明晃晃地甩陆家脸面吗, 本以为到这也算完了…… 最令人震惊的是圈中最为神秘的大佬投资人，谢明泽，谢少竟然出现了, 要知道谢明泽当年在圈中是异军突起, 谁都不了解他有什么身家背景，可许多集团里都有他的股份手笔, 一出现就是名流圈的顶级人物。 但他向来低调不喜应酬，若是谁的宴会能请到他, 那真是值得大谈特谈的事。 可是…… 今天谢少却突然出现，不仅出现, 还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漂亮姑娘这样暧昧。 小姑娘的确漂亮，比起晚宴上其他人，她也着曼妙衣裙，但姿态多了几分散漫灵动，海藻般的黑发随意搭在肩上, 眼眸仿佛含着清晨的露光, 充满生气和光彩，她好像一位逃家的小公主, 让人想把她哄骗到自己家去。 其实宴会上有心思的优质青年不少, 但还来不及下手呢, 舒娆就被接二连三围堵，后来又有荀嘉当护花使者，他们想下手都地掂量下荀嘉跟小姑娘的关系不是？ 结果现在又多了一个谢明泽…… 也是难得看到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大佬，这样亲昵地凑过去跟人搭话的模样，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还是能看到小姑娘挑起一个狐疑的眼神，白嫩的小脸蛋动了动，软软地哼了声，也没给谢大佬什么好脸色。 “你是谁？”舒娆心里猜到几分，但脸上还是摆出“我很高贵你有话快说”的模样。 对既不是任务对象又不认识的陌生人，小猫咪总是会稍微表面冷淡客气些，怎么可以一提到猫罐头她就巴巴凑上去呢，那她多没面子啊。 “你知道的不是吗，我是他的朋友，小家伙。”谢明泽温润的眼眸注视着她，微微深邃，好像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只能装下她似的。 “他让我来帮帮你，还有，给你送罐头。” 谢明泽圆地很好，挑不出一点漏处，他也没有对舒娆为什么想要猫罐头这件事表现出任何吃惊，作为……那个“他”的朋友，连非人类都见过，爱吃猫罐头这种事，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喜欢，那就给她便是。 舒娆信了，她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瞄了圈，发现众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对于狐假虎威的结果尚算满意，虽然是送上门的靠山，但不靠白不靠嘛—— 想到此，她便蠢蠢欲动，想要得寸进尺。 那个黑斗篷看起来奇奇怪怪，行事莫测，但人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咳，你真的要给我很多罐头，也不需要付出代价？”舒娆试探着伸了伸小脑袋，轻咬了咬红唇，娇娇软软的吐息就落在谢明泽下颔处，他微微勾了勾唇： “不需要，只要舒小姐来我身边工作……想要多少罐头，都有。” 谢明泽顿了下：“这也是那位的要求。” 舒娆有点心动。 但她是有品格的小猫咪，最后还是要矜持一下—— 于是她撤开身体，站直了，昂起秀美的颈子，姿态娇矜极了，佯装思考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谢明泽笑地格外温柔。 他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类呢，很想答应偏偏还要说得考虑……明明这样心口不一，他还是觉得，就算如此，她也很可爱。 其他人都吓死了。 小姑奶奶在想什么呢，谢明泽的工作邀约，多少人想要都求不到，这小姑奶奶明明都心动了，还要拿乔说要考虑，她就不怕谢明泽翻脸吗……长得漂亮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是的，可以。 “好，我会耐心等待舒小姐的答复。” 谢明泽表现地像一位非常好说话温柔耐心的好上司好老板。 众人：我信你奶奶个鬼！ 但谢明泽还真是当靠山当到底，似乎对舒娆格外有耐心，给完工作邀约，还站在舒娆身旁一步不挪，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她是谁罩着的。 荀嘉仍旧吊儿郎当地站在她另一边，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被抢风头了……嘛，他又不在乎这个。反正舒娆都答应去他家看猫了。 谢少看似平静温润的眼眸，不经意间瞥了几眼这与舒娆年纪相仿的少年…… 唔，这小白脸比起自己人类的躯体也不怎么样，没有自己高，站姿也没有自己好，脸嘛，好吧，胶原蛋白输了，回头要不要再把脸变得年轻点？ 谢明泽站在风波中心，但心里想的完全不是陆家那点子事，他满心眼里关注的都是刚发掘的有趣小姑娘……至于陆家，他有必要自降格调同他们废话吗？ 可即便谢明泽没兴趣，陆家夫妻却着实被他气歪了嘴…… “谢总，你是不是被这两个狐狸精給蒙蔽了？！她们可不是什么……”陆母见不得狐狸精拐了自己的儿子还有人给他们撑腰，儿子不听话，就应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听爸妈的话他才能过得好！ 谢明泽顿时冷了脸。 这意味着他很不高兴，谁都知道，别看谢明泽表面看上去温文儒雅，对人从不吝啬笑脸，但越是如此，他若是连笑脸都懒得给你一个，那就意味着……你被他彻底厌弃。 “真吵。”男人漫不经心地吐露冷酷的话语，眼神未动，“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两位，也对你们家的事，没有兴趣。”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保镖，走到陆家夫妻身旁，将他们团团围住，面无表情地撑起夫妻俩的手臂，将他们架了出去。 “你们！你们要干嘛？！”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可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 并没有保镖听他们的，主家也不敢拦，那可是谢明泽的人，谢明泽要赶人，他们敢拦吗……而且陆家夫妻确实挺讨厌的，要训儿子就回家训去，好好一个宴会，都差点被他们搅合了。 何惜儿脸色震了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高大危险的保镖一瞪，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原本想得好好的，陆霆然虽然不喜欢她，但是陆家是绝对不会让谢曼进家门的，而伯父伯母向来强势，他们一施压，陆霆然肯定还是得找个千金小姐，而自己，就能顺势嫁给他了。 可谁知道……还会有个荀嘉和谢少出来帮谢曼和她的闺蜜！ 她们，她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点，谢曼和陆霆然也很困惑，但同时，也是感激的——不然让陆父陆母这么闹下去，晚上他们都别想安生。 他们刚想谢几句呢，就见着人谢总拧过身，凑到舒娆身旁，狭眸微勾，神色和煦温柔：“你喜欢吃寿司，我去帮你拿点？” 舒娆端好姿态，佯装平静地点头，小声软软地说：“再要点冰激凌。” “好。” 向来不假辞色的笑面大佬此刻却笑地温柔极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虽然表面客气，但是骨子里确实很吃他这一套，给点甜头，帮她当当靠山，她就别别扭扭娇娇气气地接纳他了。 诶，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指使他做事呢。 不过是她的话，他乐意。 其他人恍恍惚惚地看着这奇葩的一幕……谁看了不觉得，谢总栽了呢，都能给小姑娘亲手去打冰激凌球了，啧啧啧，还是粉红色的。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谢总有什么绯闻，原来他追人是这样子的吗……” “你说我现在去跟谢总竞争的话，还有胜算吗？”这是一个想要追求舒娆的优质男青年。 “你不怕被谢总的保镖架出去吗？” “呃，公平竞争，不至于吧……” “背后谁知道呢？” 谢曼和陆霆然见谢明泽暂时离开了一会儿，赶紧走过来问：“娆娆，你认识谢明泽？” 舒娆心虚地沉默片刻，说：“刚认识。” 谢曼：“……他为什么要出言帮我们，他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热心助人的人。”她狐疑地看向男朋友，反正他们圈里这些大佬她也不是很了解，看其他人的反应，谢明泽显然是食物链顶端的人。 “不知道，可能我比较可爱，引起了他的注意。”舒娆坦坦然道。 事实上，也的确是那个古古怪怪的家伙主动攀谈，觉得她可爱，才把谢明泽介绍給她嘛，她可没有说谎。 “可能就是眼缘吧……”陆霆然深沉地说，然后看向女朋友，“就像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有感觉。” 谢曼捶他：“说什么呢。” 舒娆：…… 诶，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秀恩爱的一天。 碍眼的人走了，几人也聊起了正事，陆霆然如今要从家中脱离，这并不意味着爱情路途上的艰难险阻告一段落，而是刚刚开始，不仅谢曼和陆霆然要考虑，舒娆也要考虑。 陆霆然倒是早有计划，他早前在公司虽然处处被挟制，但也努力结识挖过不少自己的人脉，都是年纪相仿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如今他自己出来单干，刚好可以拉这些人一块出来创业。 至于本金——陆霆然不是那种爱乱挥霍钱的富二代，存的钱还是有小几百万的，他还打算卖了自己那辆贵车，换辆便宜的商务座驾，基础资金就这样凑好了。 他还打算在谢曼她们现在住的那幢小区楼，再租套房子，跟女朋友一起住。 “陆总想自己创业？需要融资的话，可以联系我。”谢明泽拿着冰激凌球回来，微凉的手指夹着一张名片，轻飘飘地递给陆霆然。 陆霆然讶异了片刻，便自然地收下：“多谢谢总，有需要会联系您的。” “嗯。”谢明泽转向舒娆，“你呢，小家伙，考虑地怎么样了。” 舒娆含了口冰激凌，甜甜的，冰冰的，粉嫩的小舌头吐了吐，微仰起小脑袋说：“我明天就去你那上班。” “好。”谢明泽很满意。 至于谢曼，她还是选择去荀嘉那儿，两人虽然没那么熟，也是因为舒娆的原因才搭上，但谢曼觉得这样也挺好，而且荀嘉公司的业务她也挺感兴趣的。 隔天，大家该上班的上班，该出去卖车的卖车的——特指陆霆然，他迅速出门把车子通过关系倒卖掉，拿了钱就买了辆便宜的商务车，以及，一辆电动车。 陆姐夫表示：“省油钱。” 舒娆：真是勤俭持家的好男人。 她也有一辆黄色电动车，不过天气太热下雨的话就不骑了，懒惰的小猫咪还是喜欢坐公共交通或者打车，吹吹免费空调什么的。 离家上班前，她也没忘记叮嘱谢曼和陆霆然：“姐，姐夫，你们在家有人敲门不要随便开门，如果不对劲就报警或者打我电话。” 谢曼很疑惑：“你这么警惕做什么，陆家又不会吃了我们。” 舒娆嫩嫩的小脸蛋佯装深沉地皱眉，叹气：“我不是担心嘛……姐夫家里对我们怀恨在心，玩阴的吗？要是他们回家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反悔了要抓姐夫回去软禁怎么办？” 陆霆然听得一愣一愣：“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怕了。” 谢曼惊讶地看着他：“你爸妈真做得出来这种事？把你当高塔公主呢？” “也不是……”陆霆然脸色沉了沉，“我小时候不听话，他们就经常把我关房间里，直到我长大了才好点，但这事他们从不往外说，有时候学校里老师也不知道。” “……那我们还是多注意点，你平时出门也多找几个人一块走。” “嗯，我知道。” 叮嘱完，舒娆才勉强放心去上班，刚下小区楼，就看见一辆特别帅气的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 车窗落下，露出谢明泽俊美温文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流畅优美的下颔线，他微微转过头，冲她勾了勾唇，如明月露光，温润生辉。 他真好看。 舒娆也忍不住露出甜甜的微笑，眼睛扑闪扑闪。 第41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4） 虽然被美色迷惑了两秒, 但舒娆还是很快清醒，但眼角眉梢的笑容实在是藏不住，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 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车窗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接你上班。”谢明泽笑得人畜无害，“你的工作是担任我的助理，我们得尽快熟悉起来, 才能让接下来的工作顺利进行, 不是吗？” “而且, 我们也是朋友, 嗯？”谢大佬轻轻wink了一下。 舒娆…… 舒娆感觉胸口忽然酥酥麻麻地。 她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当然啦。” 他们可是拥有同一个秘密朋友的两个“人类”, 虽然开始是那个黑斗篷单方面认为的, 不过舒娆并不在意, 只要给她当靠山，还给她买超贵的猫罐头吃就是好人。 “那上来？”谢明泽撩了下眼皮, 声线微哑, 似是诱哄。 舒娆眼眸亮了起来, 快乐地打开车门，舒舒服服地坐上了车。 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无袖连身裙，裙摆到膝盖，剪裁简洁, 淑女又温柔，但又能将身体曲线勾勒地清晰，坐下时, 裙摆微微往上滑, 露出圆润雪白的膝盖, 往下，穿着裸色方扣高跟鞋的双脚小幅度掩饰地一翘一翘。 唔，小猫咪开心就想伸爪爪，有什么不对吗？ 谢明泽瞄了眼她自以为隐蔽的动作，轻轻挑了挑眉：“吃早饭了吗？” “还没呢。” “给你。”谢明泽递给她一个纸袋，掂量着有些重，舒娆接过，疑惑地翻开看了眼，然后迅速折上，扭头，眼眸亮晶晶盯着谢明泽，甜美又笃定地说，“谢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整袋的进口顶级贵族猫才吃得起的猫罐头呢！ 真是猫猫的及时雨！ 谢明泽似笑非笑：“比谢曼还要好？” “咳……曼姐是我姐姐，不一样，不过谢总勉强可以排在陆哥之前啦。”舒娆认真地掰算着。 谢明泽笑意顿时僵在唇角：…… 他要比陆霆然高干什么？ 不过谢曼和陆霆然在她心里地位竟然这么高吗？ “那荀嘉呢？”谢大佬被挺括西装裤包裹的双腿，懒洋洋地交叠着，觑着舒娆的眉眼却透出几分在意和锐利。 “你好。”被罐头收买的小猫咪迅速叛变。 谢明泽舒服了，勾起一抹无比温柔的笑，他微微侧肩，硬挺的西装衣料，碰上女孩柔软滑腻的胳膊，薄唇翕合，低沉耳语：“我对你当然是最好的。” 从来没有哪个人类让他这么上心过。 她是第一个。 窗外的光跃过他俊美的侧脸，唇角的弧度，溢出几分妖色。 他满意地看着女孩皙白的脸颊染上淡淡绯红，乌黑的眼眸含了些水色，轻轻软软地回应他：“我，我知道……我也会认真工作的啦！”大家都这么喜欢小猫咪，真是让小猫咪怪不好意思的，别的回报不了，那只能努力工作，绝对不能辜负大佬给的猫罐头！ 谢明泽：……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理解成什么样。 但他能猜到绝对是一个他想不到的奇怪的方向…… 小助手：…… 你们对猫的自恋一无所知！ 谢明泽看着小姑娘美滋滋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好轻摇了摇头，无奈一笑置之。 坐在前排驾驶座充当临时司机，以及目前为谢明泽统筹大小事务的杨瀚，杨秘书，二十六，大好青年，忙于工作，难以恋爱——本以为跟着一个冷酷无情，木得感情的老板，至少还能要狗一起狗，万万没想到…… 老板他竟然假公济私开始泡妞了！ 而且小姑娘看起来还挺单纯的，觉得老板人又好又温柔，才不是啊！真是……老板又开始拿自己那张温文俊美的帅脸骗人了。 以往出去谈项目，老板但凡露出那种特别温柔的表情，就意味着——他要的，就一定会拿到手。至于手段嘛，有时真的是和老板表面看上去完全不同的杀伐果断。 眼下对着一个小姑娘…… 杨秘书觉得单纯的小姑娘可能会被狡猾的野兽拖进窝里，然后啃地骨头都不剩。 公司到了。 谢明泽目前名下有几家自己的风投公司，不过作为大老板，他也不时常出现在公司，就算是杨秘书也不是经常能见到老板的，毕竟老板向来以神神秘秘在圈中出名——但是，如果有紧急情况需要老板，老板就会非常及时地出现。 所以谢明泽难得现身一趟，在公司里还是很受关注的。 何况他还特地带舒娆参观了公司，刷了下脸，能在谢明泽的公司工作的员工，自然都不是什么普通社畜，各个拎出来都是学校里排得上号的精英，但难得见一回老板，也有少许激动—— 谢总如传闻中一般英俊帅气，亲和……哦，他们都知道是骗人的。 但是跟在谢总身后的淡蓝衣裙的小姑娘，雪白雪白的，微卷的乌黑长发别在耳后，耳垂上两枚圆润可爱的小珍珠，温柔秀气，可她的脸蛋却不似打扮那样娴静淑女，眉眼流转间有一股灵动媚气，极吸引人。 “那跟在老板后面谁啊，比之前我们考察的那家公司请的代言人还漂亮！” “……我们公司的代言人？” “开什么玩笑，我们公司需要代言人吗？我们boss就是最佳代言人……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新入的员工吧，看样子还是空降的，身份应该不一般，你觉得她好看还是凯蒂好看？” “这位吧……凯蒂虽然挺漂亮的，但总给人感觉有点，太完美了。” 他们口中的凯蒂是一个星期前刚入职新职员，长相美艳，跟她同期进公司的还有位帅哥，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在公司内也曾引起过小范围的注意。 但一个星期相处下来，他们便觉得俊男美女虽然长得好看，可就是……亲近不起来，所以至今为止，那两人的人缘也就一般般。 他们的话题很快又回到舒娆身上，大胆点的，还猜她是不是老板的女朋友。 “……不是吧？我刚恋爱就要失恋？” “你怎么回事，才一眼就一见钟情了？不过也不是没可能，你知道boss从来不搞什么绯闻的，圈子里什么美女没有，他看都不看一眼，我看老板跟这妹子肯定也清清白白，说不定你就有机会呢！” “那我要不要先请杨秘书吃饭？” 人群中已经有人讨论上如何发展办公室恋情了，而谢明泽耶领着舒娆进了办公区，由杨秘书向众人介绍：“舒娆是谢总的新助理，大家都来打个招呼，以后有些工作会由舒助理跟你们对接。” “大家好，我是舒娆。”舒娆笑得甜甜地打招呼。 “舒助理你好～” “舒助理你好，我是……” 杨秘书将几个投资经理都介绍给舒娆认识，谢明泽时不时在旁边问几句工作上的问题，也让舒娆侧面了解他们现在在进行的案子，一说起项目，就免不了聊很多，谢明泽倒是很有耐心地听手下顺便述职—— 表面上是他要听，但总让人觉得，他是在隐晦地给舒娆开小灶。 舒娆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问几个问题。 一时间，办公室里充满了社畜融洽的欢声笑语（？） “杨秘书，喝咖啡吗？” 一高大帅气的男人拿了两杯刚泡好的咖啡过来，一杯递给杨秘书，一杯递给舒娆，他长相轮廓偏深邃，有一点混血的味道，很吸引女孩子。 他冲舒娆微微一笑。 舒娆也客气地回以笑容，接过刚泡好的咖啡：“谢谢你啊。你是……” “我是刚入职的员工乔睿，还在实习。” 谢明泽挑眉看了那男人一眼，刚想些什么，右侧就走过来一个穿着套裙的美艳女人，手上也端着杯热腾腾的咖啡，丰润的红唇轻启：“boss，你的咖啡——” “我不用。”他摆手拒绝。 谢明泽的目光在这女人的脸上微微停留了一瞬，她的长相，很完美，比许多人类都要完美，是许多男人梦想中的女人，但是……他唇角抿起，狭眸微咪。 女人大方地微微一笑，也并不觉得难堪。 谢明泽却扭过头，线条流利的下巴微低，凑到舒娆身边，看她握着杯子，挺翘的小鼻子一吸一吸，便直接淡然道：“不喜欢喝咖啡？楼上有别的饮料——” 他直接从她手里抽走杯子，递给杨秘书，并且以眼神示意：他不喜欢这几杯别人给的咖啡，别让他再看见。 舒娆：？ 她虽然不是很喜欢喝咖啡，但是……也没不喜欢到这种程度，他为什么要突然拿走咖啡不让自己喝？ 舒娆回头看了谢明泽一眼。 却看到他漆黑的眼眸眨了眨，略有深意。 好吧…… boss不让她喝，肯定有他的理由。 杨秘书：……一大早这些咖啡惹谁了这是。 不过，天大地大，老板最大。 杨秘书佯装喝了两口自己的咖啡，给新员工点面子，另一只手里拿着舒娆的那杯，准备待会儿趁人不住给倒了。 几个人的小动作都很隐蔽，但是谢明泽对舒娆的关切和动作却是明晃晃的，说是没点什么员工们都不信啊……老板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关切过，就是男员工也只能得到boss笑里藏刀的微笑，更别说女孩。 不喜欢喝咖啡就纵容不让她喝。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上身？ “走吧，待会儿有个会议，你帮忙一块儿做个会议记录。”谢明泽看刷脸刷地差不多了，就带舒娆离开，顺便把后面的工作也安排下去。 “嗯，好的boss！”舒娆乖巧点头，作为经历两个世界的社畜，她现在对上班的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小猫咪敲键盘会议记录什么，可难不倒她。 他们离开后，公司里的人才开始尽情八卦——大boss和小助理的故事。 “我看老板对舒助理肯定有点什么……” “我不敢想象boss谈恋爱，但是刚才看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如果不知道boss的真面目的话。” “要不要赌一杯奶茶，看多久他们俩能确定关系？” “好啊……” 众人默默八卦着，乔睿，和美艳动人的凯蒂也被人问要不要一起猜猜，凯蒂眉眼一挑，反问：“你们真的觉得boss很喜欢舒助理吗？” 被问的男同事频频点头：“当然，boss平时对我们什么样，对舒助理什么样……差别太大了，而且我也是男人，boss一看就是对舒助理很有兴趣，不然不会眼神一直注意她。” “这样啊，那挺好的……”浓烈的红唇，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男同事有些疑惑：“啊？凯蒂你，算了……你猜不猜？” 他原本看凯蒂给谢总递咖啡的样子，还以为她对谢总有意思呢，现在看起来，又不太像。 “我，不猜了……” 说完，凯蒂就袅娜地转身离开。 而此时，电梯里，谢明泽站在舒娆身旁，单手插兜，眉眼有些沉，问杨秘书：“那个乔睿，和凯蒂，是同期进来的？” “啊，是啊，他们刚进公司的时候，还挺惹人注意的……不过后来就好了。他们性格一般，好像因为不太合群，有点被其他人排挤，人缘一般。”杨秘书揣测着谢总的心思，“老板你不喜欢他们？” “嗯，不过没什么。”谢明泽仍是淡淡，琥珀色眼瞳微晕，却格外温和地同舒娆说，“以后不要随便喝别人的饮料，知道吗？即使是公司里的同事也不行。” “……”舒娆恍然有些听懂了，老板似乎有些警惕那两个人。 她还没瞧出对方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但也没什么好感，于是便乖巧点头，耳边秀气的小珍珠也折射出润润的光彩。 谢明泽眼底溢出一点柔和的笑，放在裤兜里的手指摩挲了两下，觉得有些痒，但终究没拿出来。 会议开始了。 小猫咪认真敲打键盘，记录会议，只为不辜负会议前老板投喂的两罐超好吃的猫罐头和奶茶——果然，离开陆氏是正确的决定。 作为在人类世界打工的小猫咪，也应该择其明主而从之。 而且……她的老板or饲养员，还长得这么好看。 偶尔某些角度，看起来更像书生。 坐在首位的男人，挺鼻薄唇，明明是极英气的面容，神色却温和柔软，西装革履，却多了几分清贵书卷气。 他靠着椅背，姿态慵懒，长腿交叠，面料下包裹的肌肉微微绷起，薄长的手指支着额头，漫不经心地听着下属的分析报告……偶尔抬起的眼神，似隐在月光后的夜色，深沉莫测。 舒娆偶尔偷看他，都会被他的一瞥敏锐抓住。 舒娆：……孩怕.jpg 谢明泽：：） 不过直到会议结束，谢总也没有说她什么，只是看了眼她做的会议记录，表扬了她几句，然后亲自带她看资料，尽快上手工作。 舒娆：？ “这是boss对你的看重。”杨秘书深沉地拍了拍舒娆的肩膀，给他加老板泡妞的行为圆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其实分明就是老板想跟小姑娘多些相处时间，不过也好……既然都要手把手教了，还不得帮忙一起干，那他就可以多分出去一些工作了。 今天的杨秘书也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忙碌而充实，且美味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舒娆更加觉得谢总是个好人，是一个，愿意给她供应猫罐头，还教她如何快速上手人类工作的大写的好人！ 不过工作……还是真的很多。 好在杨秘书表示她可以带回家做，没关系，所以一到傍晚，舒娆就笔记本款款，准备回家了。 回家前，她先去上了个卫生间。 刚从卫生间出来，照着镜子整理头发，就看到身后厕所单间里走出来一个眼熟的美貌女人……唔，是上午给谢总递咖啡的那个女人，因为她的长相算是舒娆见过的人类里很好看的几个，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但是，如今仔细看，美则美矣，却仿佛没有什么灵魂…… “我觉得她没有我好看。”舒娆自恋地同小助手。 小助手：“……是，你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猫咪。” 不然它还能怎么说呢。 “化成人形也是最好看的。”舒娆补充道。 小助手：“你说得都对。” 舒娆自吹彩虹屁吹得满意了，才将目光从美艳女人身上挪了回来，虽然自己身材没有对方那么汹涌，但小猫咪觉得自己还是前凸后翘刚刚好滴，而且，她还有软软的小肚子呢…… “舒助理，真巧，在这儿碰到你。”美貌女人突然主动同她打招呼，“我是凯蒂，也是刚入职没多久。” 舒娆扭头，重新挂上营业的甜甜笑容：“你好你好，你要下班了吗？” 凯蒂顿了一下，却反问：“舒助理你要下班了吗？” “……对啊，你们还要加班吧，我今天刚上班，暂时还不需要处理那么多工作，杨秘书就好心让我早点走了。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下班了。”舒娆忍不住雀跃了一下，但还是想赶紧走人，她不是很想跟这么凯蒂多说话。 她迈步刚要错身，凯蒂却突然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丰润的红唇笑得更为用力：“舒助理，等一下……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好冰…… 舒娆拧眉，有些不耐。 凯蒂的手一点都不温暖柔软，抓着她的时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用力地抓她。 “抱歉，凯蒂，我也急着下班……” 第42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5） “舒助理, 请等一下……” 凯蒂紧抓住舒娆的胳膊，转身拦在她面前。 面门几乎要贴上对方，舒娆微睁圆了眼睛，美艳的面孔在自己面前骤然放大, 她依然是笑着的, 红唇的弧度不停地上扬, 上扬, 最后停顿在一个标准到有些诡异的模样上，就像……一个假人。 “砰——” 舒娆猛地一把推开她，眉眼微蹙：“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凯蒂啊, 嘻嘻……”凯蒂的腰身被洗手台撞了一下, 却丝毫不显异态, 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 她直起身体，带着诡异的笑容走向舒娆, “乖乖听话, 女孩, 很快你就要听从我的指挥，归我所有……” “……” 舒娆看着眼前疯疯癫癫的鬼怪，猜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但并不影响她揍怪。 “那你恐怕挑错人了。”她柔美的眉眼一厉, 肘弯挂着的薄荷色电脑包随意放在洗手台上，小高跟瞬间被她踩出了校园Queen的气场, 皙白的手直接抓住凯蒂, 将她压在洗手台前, 反剪双手, 扯着她的头发问, “你想杀我？” 凯蒂被舒娆拽着头皮，偏还露出嬉笑的神色：“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拥有你而已。” “她好恶心！”舒娆喵喵叫同小助手吐槽。 小助手：…… 还是咱们妖界的怪清纯不做作，对吧。 “拥有你……听从我的指挥。” 低哑生硬的男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有些熟悉，舒娆警惕地回头，不过，还未说完——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你应该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谢明泽不知何时出现，危险的目光落在笑容愈发僵硬的凯蒂脸上，忽地，无声微笑。 因为……凯蒂也看到了。 谢明泽的不是空手来的，他只着单件白衬衫，衬衣稍稍从金属腰带中抽出，可以想见他刚刚动作的幅度有多大，才会破坏原本斯文俊雅的完美外表—— 他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头颅就被他抓在手里，是个男人的头颅，英俊帅气。 是乔睿。 舒娆对这个外表格外突出的实习生有印象，上午还递给他一杯咖啡呢，原来……他跟凯蒂是同伙吗？怪不得外表和给人的感觉都差不多。 但是，即使被谢明泽扭去了头颅，乔睿的身体仍然晃晃悠悠地站在原地，没有流血，也没有倒下，他的双手抓着一根细到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这条细线，是可以杀人的。 刚刚他或许就是想对她动手。 乔睿失去脑袋的身体再次动了起来，谢明泽直接走过去把它掀翻在地，锃亮的黑色皮鞋碾踩在起乔睿的腹部，他随意脱了西装外套，单膝蹲地，满脸嫌弃地将男人的胳膊，腿，身体一一拆掉：“不入流的人偶傀儡罢了，也敢混进来？” “人偶？”舒娆有些讶异，她还从未见过这样逼真的人偶。 只不过，被谢明泽拆卸后，那些身体部件很快就显现出了原型，是用木头涂抹的，串着细细的银白丝线，僵硬又诡异。 “他们是想控制我？” “也想控制我。”谢明泽捡起乔睿的脑袋，抓在手心当溜溜球，“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人类，有许多奇怪的事物隐藏着，比如，你不知道身边的人会不会是已经被人偶控制的傀儡……这种更好分辨，但时间再长些，他们恐怕就会寻找一具人类的身体。” “我说得对吗，木头人？”谢明泽冲着凯蒂笑得份外嘲讽。 凯蒂似乎有些生气，面容比木头还僵硬，似乎知道这次行动将要以失败始终：“我不会放弃的……” 谢明泽挑眉：“还喜欢说大话。” 舒娆拧紧眉眼，菱唇紧紧抿着，腮帮子微鼓，盯着凯蒂，漂亮白皙的手指缓缓捏上凯蒂的脖子，她的话语有些孩子气，但不悦却是真的：“我很不开心，你们觉得我看起来很好控制吗？” 谁都不能夺走小猫咪油光水亮的皮毛，也别想把这丝线串进她的身体…… “你这个愚蠢，又可恶的人类……向我献祭你的身体，是你的幸运！”凯蒂根本就不怕死，被扭脑袋前，还不忘对“人类”进行一番居高临下地羞辱。 舒娆更不高兴了。 “那遇见我，也是你的’幸运’。” 咔嚓一下，立马分尸。 分尸完，顺便用高跟鞋踹了两脚，气鼓鼓地说：“这人偶是不是不怕揍，所以嘴才这么欠？” 谢明泽唇角微微翘了下，再看向地上的“尸体”，琥珀色的瞳孔里滑过一丝淡漠：“它太自傲了……因而，格外愚蠢。” 小猫咪满意了。 不愧是饲养员，真是特别会说话呢。 她哼哼着踢了脚凯蒂的脑袋，突然歪头问：“老板，你为什么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她原来想说见多识广的，但是不太合适。 谢明泽好看的眼眸轻轻眨了两下，流露出几丝若有似无的惆怅：“也许是我的体质比较特殊，总能看见普通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因而也更容易吸引这些鬼怪的注意，我必须得跟他们打交道，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说完，他唇角弯了弯，眼睫低垂，苦涩又低落。 舒娆见状，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是他们不好，非要骚扰你，你要是气不过，平时就多揍揍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骚扰你……老板，你就是脾气太好啦。” 谢明泽抬眸，看见小姑娘认真替他愤愤不平的模样，略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目光流露出真挚的感动，摸摸舒娆的小脑袋：“你说得对，我应该凶一点。” 活这么久，第一次有人说他脾气太好了。 真有趣：） “那这些人偶的尸体，我们要怎么办？”舒娆看向地上的狼藉，虽然被破坏之后，人偶都恢复成自己木头的原型，看若不仔细看，跟分尸现场也没什么差别，半夜若是有谁跑进厕所看到这一幕，也是怪吓人的。 “我来处理就好，你先出去，别让人进来。” 谢明泽进来女厕所前就在门口搬了维修中的牌子，但以防万一，还是得把一会儿。 “好！”舒娆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积极执行任务。 过了片刻，谢明泽处理完人偶尸体，拿着两个篮球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舒娆：？ “不是说我应该凶一点？”谢明泽递了一个篮球给舒娆，笑容温文，“所以我觉得不能让这场袭击这么简单地结束。” 所以要真把脑袋当球踢？ 舒娆觉得这个想法，怎么说呢……特别妙！ 她忽然眉眼弯弯，抱着篮球，像抱着只好吃的大西瓜，笑得甜蜜狡黠：“那我们去哪扔球？” “我知道附近有个篮球场，可以去那儿，你会打篮球吗？”谢明泽温和询问。 舒娆摇头：“不会，但我可以学——” 小猫咪相信自己发达的运动神经。 “我教你。”他微微沉下语气，声线若丝绒，透出飘渺的愉悦气息。 下了班的舒助理，莫名其妙地就被谢总给拐走了，不仅拐走，还被拐去做新鲜的户外运动……等她坐上车的时候，想到原来的下班安排不是这样的时候，已经晚了。 扭头看了眼风清月朗，俊美帅气的谢总……嗯，也不亏。 舒娆拍拍手里的篮球（脑袋），也没问谢明泽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能跟黑斗篷做朋友，能看破人偶的身份，说不定就是都市传说中身负异能的特殊人类。 “被制作出的人偶会接收背后主人的意识控制，而最重要的那一根丝线，就藏在脑袋里……它没法那么快收回意识。“谢明泽开着车，边同舒娆解释。 说地舒娆忍不住盘了盘这个篮球…… 对方现在肯定很晕吧。 ——那她就开心了！ “我会好好学习怎么打篮球的。”舒娆认真地点着小脑袋。 谢明泽侧眸看到她明朗的眉眼，眼睛笑得像月牙，也忍不住跟着露出微笑，目光往下滑，落到她雪白的脚背，开口道：“你穿高跟鞋不方便，我们先去商场帮你买双运动鞋，嗯？” “好。”舒娆点头。 谢明泽拐了下方向盘，往商场去，今天下班他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开了车跟舒娆出去运动，西装外套放在车后座，身上的白衬衣卷起了袖口，露出深蓝表盘的腕表，金属质地的表带，同清俊流利的手腕线条，碰撞出惑人的魅力。 把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使劲，青色的血管便绷了出来。 两人在商场临时停了会儿车，给舒娆买了双轻便的小白鞋：“很漂亮。”他说。 舒娆站在镜子前，看到谢明泽映在镜中的眼眸，那样认真动人……连小猫咪都有一瞬瞬的心动：“那就这双吧。” 换好鞋子，他们驾车到了附近的大学篮球场，此时是傍晚，球场上有许多年轻高挑的大学生挥洒汗水，不过球场大，到还有几个空的。 舒娆没有上过大学，看到这场景还觉得挺新奇的。 她有些慢半拍地问谢明泽：“老板，你打篮球很厉害吗？” 难以想象，这样俊雅温文的谢明泽，也会在球场上汗流浃背。 “以前念书的时候经常打。”谢明泽看向球场里的少年，目光微沉了沉，好像从现在，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但很快，那些复杂的情绪便消失地无影无踪，扭头对舒娆说，“我先教你投篮，怎么样？” “好呀。”舒娆兴高采烈，“听起来很酷。” 第43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6） “上臂发力, 手腕辅助……” 谢明泽站在舒娆身后，坚实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衣和领带, 贴着她的后背，甚至能感受她背上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被肌肤包裹地圆润温柔。 她清新的发香萦绕在他的唇边，有淡淡的果味，甜地想让人低颔亲吻。 她身上有哪里不是甜的吗？ 好像没有，而且，右手心托起的纤巧肘部, 满是滑腻酥软的触感。 谢明泽眼底的笑意更深，更沉, 他将头俯地更低, 直停在女孩白到透明的耳廓处, 傍晚醺光在他眼底投下柔软的暗影, 晦涩黏稠, 如他……涌动的心潮。 “肘部要往身体靠。”他捏着她的手肘, 温柔地往里扣,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如果你找到更舒服流利的姿势——也可以不遵守这个规则。” 他微凉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垂。 “嗯。”舒娆小声嘤咛。 她忽然觉得有些热，明明傍晚还有风, 呼呼吹过面颊, 天边橘黄和玫瑰紫交织, 让人有种幻梦般的恍惚感。 “我来试试。”她重新凝神回到篮板, 调整姿势, 准备定点投篮。 谢明泽适时地松手, 走到一旁, 双手环臂，唇角带笑，目光始终定在球场中的女孩身上：“多试几次，先找找感觉。” “嗯！”舒娆头也不回，眼眸微咪，专注瞄准篮点。 她抬腕，手指张开控住篮球，刚开始姿势稍微有些别扭，不过思索了片刻，很快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瞬时之间—— 谢明泽微微屏住了呼吸。 少女脚尖跳起，轻盈如风，雪白的小腿绷起优美的弧度，她伸展双臂的姿态，好像可以拥抱一整片天空，夕阳蜜黄色的光闪过她扬起的发梢，明亮又灿烂。 虽然她穿着温柔OL的淡蓝衣裙，运动小白鞋，却没有任何违和感，而是……毫无阴霾的美丽。 她亮晶晶的眼眸盯着抛出去的球，看到它稳稳当当地落入篮网，才弯起眼睛，扭过头对他欣喜地说：“我学会了！” “嗯，你很厉害。”谢明泽也对她笑。 看她跑跑跳跳着去捞球，然后迫不及待回到原地，再一次踮脚投篮，姿势越来越放松自如，甚至连投篮的角度都越来越刁钻，稀奇古怪……谢明泽发现，小姑娘似乎对这个新游戏上瘾了。 旁边球场打篮球的男生们也注意到了这边，人都爱凑热闹，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人发现投篮的是个大美女，纷纷告知其他同学，感觉来看漂亮妹子，这些人不仅在舒娆投篮成功的时候主动尖叫起哄—— 主动点的，还会跑过去帮她捡球。 其他怂的男生，瞬间悔不当初，自己刚才怎么就不主动点呢？ “谢谢你。”舒娆甜甜地笑着向一个帮她捡球的高大青涩男生道谢。 小男生近距离接触漂亮姐姐，还被笑盈盈地道谢，瞬间紧张地脸都红了，说话结结巴巴：“不，不客气，你投篮好厉害，你是学姐吗……” “不是啊，我已经上班啦，今天是下班过来学的。”舒娆还跟对方聊上了。 谢明泽眼色微沉，迈开长腿，拎了瓶矿泉水走了过去，挡在两人之间，薄长的手指拧开瓶盖，将水递给她，温和关切：“热不热？” 他接过她手里的篮球，夹在肘间，也不在乎沾过地的篮球弄脏他昂贵洁白的衬衣。 “还好。”小姑娘顶着水蜜桃似的红扑扑的脸蛋，湿光闪闪的眼睛轻眨了眨，仰头喝水，纤柔的脖颈微微后仰，喉咙轻轻一动一动，像可爱的小动物。 谢明泽看了会儿她被水润湿的唇瓣，骤然有种……想要帮她舔去唇角水色的冲动。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捏着纸巾，克制地，轻柔拭去她额头的细汗。 挨得极近的亲昵姿态，正向身后的男生暗示他们非比寻常的关系……他们只是有机会同她说话，得到一个普通寻常的笑容而已，这不代表什么，但他可以给她递水，帮她擦汗，至于打篮球，也只有他可以教她。 顿时，在场的男生都接收到了这个看起来比他们成熟强大许多的男人的暗示。 ……无数少男心瞬间碎了满地。 给舒娆捡球的那个男生，在谢明泽略显霸道的占有欲面前，也有些露怯……至少，他没有眼前的男人那么自信，对方一看就是在社会历练很久的成熟男人，论样貌气质也比他们这些青涩的小男生更胜一筹，还，这么体贴人——他们哪有胜算。 情窦初开小男生的眼神，都瞬间黯淡了下来。 对别人冷酷无情的谢总并没有给这些男生投去太多注意力，而是耐心等舒娆喝完水，接过旋上瓶盖，笑着问：“想试试单手投篮吗？” “要！”舒娆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那我给你示范一次，你学得快，看一次应该就够了……” 谢明泽很快调整了教学方法，他说地轻松而随意，而手上的动作更快，一手拿着矿泉水瓶，另一只手就伸展抖腕，转眼间，橙色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中篮网。 他修长的臂膀在空中微微停留了一瞬，才漫不经心地落下。 即使一身精英斯文的衬衣西装，但是刚刚投篮的一瞬，向来温淡的眉眼间，流露出的却是肆意和自由。似乎这球不是投向篮板，而是另一个遥远的过去。 舒娆转回目光，心中有了些思索。 围在球场边的学生们，则小声惊呼……但他们情绪却是复杂的，有种技不如人的感慨，或是觉得这男人看上去已经够完美了，运动竟然也不错，还让不让人活了。 “试试？”谢明泽侧眸冲舒娆示意。 舒娆点头，蹭蹭走上去，试了下单手投篮——哦，又投中了。 篮球真好玩。 不过这次没有别的大学男生帮她捡球，因为谢明泽直接帮她捞回来了。 “谢谢老板！”舒娆还笑地特别甜，特别真挚地感谢。 谢明泽：……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什么。”谢明泽依然笑地温润，“再玩会儿，天黑了我们再走。” “嗯！” 舒娆很喜欢这个抛球的游戏，甚至还想试试“百发百中”的游戏。 俊男美女的球场组合吸引了许多学生的围观，舒娆也完全不被打扰，非常自嗨地投篮，她灿烂活泼的模样几乎感染了球场边每一个人。 “完成了！” 舒娆长出一口气，停下来喝水，百发百中的战绩引得围观学生纷纷鼓掌，她心情很好，笑得眼睛弯弯，四处挥手向大家的围观支持表示感谢。 谢明泽也不在意她这番外向可爱的模样，只是高调跟在她身旁，将她颊边汗湿的发缕勾到耳后，余光随意扫视了圈围观的学生们，骤然间，他的目光微顿……那个身影，也许是他看错了。 “怎么了？”舒娆扭头奇怪地问。 “没什么。”谢明泽收回目光，看向身旁明朗的女孩，揉揉她的发顶，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如果他出现在这儿，也并不算奇怪…… 只是不知道他会有些什么反应。 离开大学校园，谢明泽开车送舒娆回去，她晚上约好跟谢曼和陆霆然吃饭，但路上想去便利店买点东西，谢明泽就把她送到餐厅附近的便利店。 好男人懂得，有时候要给小姑娘一点自己的空间。 才怪。 谢明泽行为上这么做，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绅士地把舒娆送到便利店门口，才徐徐开车离开……今天只是上班第一天，他似乎就有些奇怪地不舍，难道是一个人太久了吗？ 从来都是冷眼看人类纠缠欲望的他…… 似乎，也有了欲望。 舒娆却完全没有多想老板的体贴温柔，因为世界上很少有人不偏爱小猫咪，她快乐地走进便利店，无忧无虑，从冷藏柜中挑选了许多喜欢的冰激凌口味，准备带给姐姐和姐夫尝尝，他们不吃的话，也没有关系，她会愿意多吃几盒的。 挑选好冰激凌，舒娆脚步轻快地走出便利店，夜晚的街灯并不明亮，葱郁的树木化作阴影挡住了光，沥青的马路上，不时闪过蓝莹莹的霓虹灯，和苍白的车灯亮光。 黑夜里，什么都会发生。 舒娆低头甜蜜地数着自己的冰激凌，没注意看路，面前猛地冲过去一个人，将她撞了个踉跄，兜里的冰激凌都差点甩出去。 “啊。”她捂着肩膀小声惊呼。 那人慌张后退几步，明明神色焦急，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停下，认真询问：“你没事吧？对不起……” 是少年的声线，清朗，沙哑，透着濡湿的气息。 他跑地太急了，即使停下来，胸膛仍剧烈起伏着，舒娆一抬眼，才发现这男生很高，略长的额头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面容，但从高挺的鼻梁，还是能看出他优越的脸部轮廓，只是…… 他红肿嘴角，和紧绷颤抖的皮肤，都在昭示着他的狼狈。 像一只愤怒，却又不得不忍耐的小狗。 “抱歉，真的对不起，我刚才急着追人……”他弯下腰帮忙把掉到地上的冰激凌捡起来，放回女孩的袋兜里，起身时，发隙间清澈灼烫的眼眸，直直撞上女孩柔和的黑眸。 他眸色闪了闪，似乎在隐忍。 “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难受？”舒娆在心里默默对小助手说。 小助手：“……” 想不到小猫咪原来吃的是这套。 “他看起来确实有点可怜，是不是碰上什么难事了？”小助手默默地附和小伙伴，“你看他穿的，白衬衣配拉链帽衫外套，就很学生很随意，经济可能不太好……” 在现代见过世面的小助手，已经会从衣服判断人了。 舒娆在心里疯狂点头，但即使这么随便的穿搭，这男生腿长比例好，穿起来也格外有少年感，只是，少许落魄狼狈了些……作为一只有正义感的小猫咪，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 “没事没事，你是碰到什么事了吗，我可以帮你一起追。”舒娆说，“虽然我是女孩子，但我跑得很快的，力气也大。” 说这，她还举起白嫩嫩的胳膊比划了一下。 他欲言又止，刚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她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就往街道的尽头跑，风拂过他的脸颊，微凉夹杂着草木的气息…… 忽然之间，他忘掉了那些忐忑恐惧的心情，只剩下温柔的夜风，和她指尖的温热。 “谢谢……”他说。 藏在阴影之下的眼眸，病态妖艳的花朵，悄然生长。 舒娆并没有察觉少年的奇怪之处，拽着他跑到十字路口，停下来困惑地问：“你有看到他们往哪儿跑了吗？我们要怎么走？” “……我知道他们会去哪里。”男生的声线柔软了几分，神色却沉郁，“他们抢了我的钱，一定会回他们的窝点分赃。那是，那是我攒了很久的学费……” 舒娆很生气，念书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很珍贵的事，竟然有人抢学费！ “他们太坏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们，我帮你把钱抢回来……”舒娆踌躇满志，特别像个要帮小弟主持公道的大佬，但说完，她又皱眉想了想，“你报警了吗？” 少年苦笑着摇头：“他们是惯犯了，而且很狡猾，就算我报警了，没有监控证据，他们不承认，我也拿他们没办法，而且他们也不怕坐牢……” “诶。”舒娆皱眉叹了口气，“那我们快去找他们的窝点。” “嗯。”少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贪婪，又克制，“我叫蔚泽。” “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舒娆。”她认真地说。 舒娆。 舒娆。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娆娆。”他从善如流地喊，只是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小兽似地看着她，“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舒娆点点头：“可以，都行啦——你说的那个窝点在哪？” “在一家酒吧附近。”蔚泽拐弯走向左边那条路，这回，轮到他抓住舒娆的手腕，朝沉沉的夜色奔去。少年从来晦暗沉重的双眸，竟也透出丝丝亮光，像星星，时明时暗……那是，已经陨落的星星，再次闪烁光芒。 两人跑到了一条小巷。 这条漆黑潮湿的小巷，连接着地下酒吧的后门入口，没有监控，也很少有隐匿的地方，很适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到时，就听见昏暗中，几个男人粗声粗气数钱的声音： “这小子赚地不少啊，这里好几万呢，早知道就该早点跟他收保护费。” “他最近不是找了新活吗？在什么西餐厅弹钢琴，听说工资不少——我觉得，得让他主动孝敬孝敬咱们，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本，想当初，他穷得要死，是谁给他一口饭吃的，是我们！” “……这小子清高得很，大学生呢，估计不会听话。” “不听话就揍到他听话为止！” 接着便是一阵阵数钱的声音…… 第44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7） “他们以前也欺负过你？”舒娆凑过去, 附在他耳边，小声担心地问。 蔚泽配合地微微偏头。 昏暗中，少女柔软的脸颊靠近, 带着一点温热的气息。 他黯淡地垂下睫毛, 语气苦涩：“嗯, 但以前只是收保护费, 抽成，后来我不在他们那干了，他们就来威胁我, 想要逼我给他们抽成, 我不愿意, 就……那是我攒了很久的, 下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说到最后，声音便越来越小。 舒娆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你等等, 我去帮你拿回来。” “你帮我拿下冰激凌？”走了两步, 她又转身回来把珍贵的冰激凌托付个蔚泽, “带着它们打架不方便。” “嗯。”蔚泽乖巧地点头。 活生生一个纯情听话又贫穷弱小的大学生。 她临转身时, 蔚泽忽然拉住她的手：“不要受伤。” “嗯, 不会的。”她浅浅笑道。 转身，舒娆便朝那蹲在昏暗角落的混混而去, 他们还不知道有人过来, 正围着装现金的书包掏钱, 正数得开心,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混混, 后脑勺被猛得踹了一下, 没蹲稳, 面门直接往前冲—— “谁！哪个孙子打老子？” 混混生气地怒吼，眼看着他手就要撑地上了，舒娆伸出小白鞋往他胳膊肘上一踹，混混便疼得“哎呦”一声，手都使不上劲了。 舒娆迅速将书包从他们的包围中拎走，拉上拉链，往后一甩：“接着！” 蔚泽也紧跟了上来，立刻抱住书包。 被踹的混混脸直接砸到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其他几人回头一看，就看到不知哪来的臭丫头气势汹汹盯着它们：“我呸——臭丫头，管什么闲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敢动手，弄不死你！” 舒娆双手抱臂，娇柔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中，透出如诡梦般的莹白色，双眸亮地惊人：“弄死我？你们可以试试……” “艹！” 混混们也是第一次被人挑衅成这样，已是气急败坏，脸色涨得通红，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衣兜里拔出水果刀，就要刺上来。 站在舒娆身后的蔚泽，看到夜色中闪出的银光，眼色浓稠。 他抱着书包的双手，紧紧抓着粗糙的布料，那双手，修长漂亮，却苍白，布满青白的伤痕。 噩梦……从未离开。 “叮——” 清脆的声响，是以前从未听到过的。 水果刀掉在了水泥上，沾上灰扑扑的尘土，被抛弃，被掩埋。 它不再伤害人，也不会刺穿谁的身体，染上痛苦和绝望的血…… 真是，动听的声音。 比钢琴，比任何乐器，都更加悦耳动听。 站在昏暗的灰墙旁，似乎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少年，身形的轮廓孤傲又脆弱，路灯照亮脸庞的一隙，凉薄的唇，勾起诡异，却愉悦的弧度。 “还敢拿刀，还敢杀人，抢钱还杀人，一群渣滓！”舒娆折断了他们的手，还气不过，操起换下来的高跟鞋，就往他们脑袋上丢，一砸一个坑。 “姑奶奶，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闭嘴！”舒娆娇呵一声，不乐意听他们吼。 混混们顿时乖乖闭嘴，只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看着神色似乎也完全放弃抵抗了。 蔚泽默默走到舒娆身旁，欣赏混混们狼狈的姿态，只不过，这样复杂微妙的神色，很快掩去。 再看时，他的面容有些沉郁：“你们不该这么做的——” 不该抢他的钱。 也不该杀了他。 说完，蔚泽走过去弯下身，默默地将那两只裸色方扣的高跟鞋捡了回来，手肘夹着书包，从副兜里摸出纸巾，将高跟鞋表面的尘垢擦干净，才回到舒娆面前，低着头，乖乖巧巧地抬眼看她：“……你的鞋子。” “谢谢啊。”舒娆接过。 “娆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怕他们还有同伙。”蔚泽犹豫着说。 舒娆顿了片刻，突然想到这是法制社会，对方又不是玩家什么的，她打得这么狠被人抓包可就不好说了，还是赶紧跑吧，于是她忙点点头：“那我么赶紧走。” 两人立刻离开了小巷，走到了另一个远远的公交站。 事情解决了，按理来说两人也该告别了，不过蔚泽没提，舒娆也还没开口，她正想问蔚泽待会儿做什么去的时候，蔚泽却忽然问：“娆娆是已经上班了吗？” “嗯，是啊。”舒娆点头，模样俏皮又可爱。 蔚泽抬眸，眼睛忽然亮了下，直直照着她，似乎藏了什么雀跃的心事：“那娆娆应该比我大……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姐……？” 舒娆：？！ 她的耳朵好像酥了一瞬。 少年的声音清朗微哑，明明是极普通的词，从他的唇齿间吐出，却格外有缱绻暧昧的味道，轻飘飘地触碰她的耳朵，似被密密的细雨濡湿了耳廓，轻轻颤抖。 哇，犯规。 她还从来没被小男生叫过姐姐呢。 舒娆顿时红了脸，羞涩又开心地不行，拼命压住上扬的唇角，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当，当然可以啊……你是要叫我姐姐啦。” “嗯，姐姐。”蔚泽又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 舒娆就是保持微笑，有点被这个甜蜜的新称呼迷惑地找不着北了。 “喵！来电了！喵喵！” 舒娆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一看，是谢曼打过来的电话。 原来是约好了吃饭，她迟迟没到，谢曼担心，就打过来问问。 舒娆接起电话连忙说：“姐，我马上就打车过来！我没事……刚才我碰到抢劫，助人为乐去了！” 蔚泽：…… “我没事，没受伤，他们被我打得可惨了，真的，不骗你……好，我马上到。”说着，舒娆扭头问蔚泽，“我得去吃饭了，你待会儿去哪儿？我可以打车送你一程。” 蔚泽摇头，面容有些仓惶，摆摆手，安静倔强地说：“谢谢，但是那太麻烦你了……我就在附近便利店买盒盒饭，吃完再骑车回家就好了。” 舒娆一听，瞬间脑补了一个蔚泽刚经历完惊心动魄的抢劫，小心翼翼地抱着满书包钱去便利店买最便宜的盒饭，一个人默默在店里吃完，再骑着小破自行车回家……小猫咪听不下去了，实在于心不忍，嘴一快，就说： “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吃饭？” 蔚泽犹豫了，他微蹙眉，清澈的眼眸却留恋在她脸庞上，捏紧背包肩带，低声拒绝：“不了……姐姐你是跟家人一起吃饭，我不应该打扰你们，何况你已经帮了我那么多，我却……” 舒娆听了，反而越觉得蔚泽这种想法不太好，她放下手机，对他认真地说：“蔚泽，我帮你是因为我想，我愿意，跟你能不能为我做什么没关系……而且带你吃一顿饭也算不了什么，但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蔚泽顿时眸光一紧，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我先问问我姐……”舒娆重新拿起手机，问谢曼，“姐，我能不能带个朋友一起来吃饭？或者你要是跟姐夫有话要说，你们可以先吃，我跟我朋友另外吃。” “……啊，好，那我带他过去。” 舒娆挂掉电话：“我曼姐同意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我姐和姐夫也都是很好的人，你不用担心……” “嗯。”蔚泽腼腆地露出一点笑。 两人一块坐上的士，前往餐厅。 后车座上，蔚泽曲着长腿，修颈微低，侧着脸，时不时偷看身旁坐着的少女。 他看地频率太高太明显，很快就被舒娆抓包：“你看我做什么？” 蔚泽抿了下唇角，昏暗中，喉结滑动：“姐姐很好看。” 好看地令他想要占有，想要紧紧跟在她身边，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可以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他漂泊又空洞的灵魂，永恒阴霾的黑暗世界，因为她的出现，也闪烁起了星光，只是……星星是她，他只是那个，想将星星拽下来的人。 他忍耐地，咬住唇角。 舒娆因为他的话，笑地甜蜜明媚。 即使在夜色中，她的脸庞也比车窗外的霓虹灯还要鲜亮。 她可开心了。 俊朗帅气的大男孩，乖巧羞涩地，声线微哑地夸她好看，是个人……是只猫都扛不住。 “我知道……谢谢你，你也很好看。”她轻轻软软地说，冲他微微一笑。 “嗯。” 蔚泽似乎是脸红了，只低低应了一声。 舒娆立马感觉到，这是个很缺乏表扬和鼓励的大男孩，不像她……只会苦恼自己这么可爱，太受欢迎怎么办。 想了想，她凑过去，仰着小脑袋，让他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眸，认真地说：“蔚泽，你本来就很帅气，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姐姐觉得我很帅气吗？”蔚泽眨了眨眼睛，轻声问。 “当然！” “姐姐说的……我就相信。”他直勾勾的看着舒娆，缓缓勾起唇角，似明月忽照修竹，拭去夜色尘霾，清朗璀璨。 他原来是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舒娆恍惚看愣了神。 “姐姐。”蔚泽疑惑出声。 他冰凉的手指，微微曲紧，脑海中，翻腾着与外表完全不同的汹涌欲念……再靠地这么近的话，他会忍不住的，她的唇瓣那么可爱红润，他只想狠狠亲吻，和掠夺。 “啊……抱歉，你太好看了，我不小心看愣住了。”舒娆收回身，讷讷道。 “没关系。”蔚泽温和地说，“姐姐觉得我很好看的话……我很开心。因为，我很高兴今天能遇到姐姐，哪怕碰到这么糟糕的事情，好像突然也没那么难过了，而且姐姐还请我吃饭——对不起，姐姐，其实我刚刚说了谎……” 他忽然涩声停顿。 “嗯？”舒娆困惑。 蔚泽笑地有些苦涩，没有焦距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我刚刚说我可以自己回家……但是，其实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原来租的房子，房东突然要收回，要我马上搬出去，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 他勉力露出一个笑容：“抱歉，又跟姐姐你说这么糟糕的事情……” “没关系的。”狭小的车厢里，她的声音清亮又温柔，“你说出来，反而让我松了一口气，既然你没地方去的话，不如暂时先去我那住几天。” “会不会不太好，总是麻烦你……” “不会，刚好我姐搬出去跟她男朋友住，就空了一个房间出来。”舒娆说，“我理解你不想麻烦我的心情，但我并不觉得麻烦，每个人都会碰到很艰难的时候，我也有过一些前……以前的朋友，他们遇见我时，已经独自经历了那些痛苦，我经常想如果能够早点遇到他们，帮助他们就好了……” “所以帮助你我并不觉得麻烦，能在你的人生中刚好出现，反而是我的幸运。” “否则……如果再晚些遇到你，或许就是遗憾了。” 蔚泽没有笑。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话语那样温柔笃定，眼睛里，有整个世界最温暖明亮的光。 是他曾经希求，却从不曾得到的东西。 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 会遗憾他在夜色中惊惶奔跑时，没有遇见他。 遗憾他独自在小巷中流着血绝望挣扎的时候，没有救他。 他无家可归的时候，也愿意接纳他。 他不是没有碰到过其他可怜他，想要帮助他的人，但是那些人……都不对，不是她。 蔚泽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也许是她一开始就显得那么不一样，连那家伙都想靠近的人，自己也忍不住被吸引，而之后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 她明朗，坦荡，对他的一切帮助好像只是希望他有一个正常的，很好的人生，她就像一个随意路过的人，伸出援手，却没有任何希求。 如果不是他偏要强求……也许在小巷里救了他之后，她就会轻而易举放开他的手。 但无论怎么分析原因，蔚泽都知道……她本来，就是特别的。 所谓天时地利，也不过是让他更心甘情愿。 “永远不会晚的。”他说。 “嗯？” “娆娆不管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人生中，都是刚好……因为我的运气，似乎总是不太好。”蔚泽轻轻勾起一点唇角，却不说，自己的运气如何不好。 他稍稍坐直，神色似乎轻松了些许，显出他原本干净清冷的气质：“不说这些了，等吃完饭，姐姐可以陪我去趟出租屋拿行李吗？我的行李不多，就一些洗漱用品和衣服……” 见他愿意坦然接受帮助，舒娆也欣然点头：“好啊，我陪你一起。” 出租车缓缓抵达餐厅门口，谢曼订的家炭烧烤肉餐厅，两人一进来就找到早已落座的谢曼跟陆霆然。舒娆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下，谢曼刚开始还对蔚泽有些打量不确定，听了妹妹说的，也觉得小伙子人挺好，但实在不容易。 “蔚泽，你安心住着就好，反正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谢曼也是自己奋斗过来的，知道蔚泽这样的孩子的难处，也愿意给予帮助。 陆霆然没吭声，主要房间怎么分配，他也没话语权。 他只问了声蔚泽现在工作的西餐厅还安不安全，不安全的话，他可以联系朋友问问，应该也有别家需要钢琴师的。 蔚泽却拒绝了：“暂时还不用，谢谢陆大哥，我觉得他们被娆娆打怕了，应该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说起这个，谢曼就忍不住幽幽地朝舒娆看去：“你真的揍断他们手了？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姐，那儿都没监控，没人发现，我跑得可快了。” 谢曼：“……那就好。” 她觉得妹妹会打架也挺好，能保护自己。 就是这能打的程度，有点超乎她的意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夸大，还是对方混混太菜…… 难以想象，娆娆这样娇娇柔柔的女孩子，竟然这么能揍人。 “姐，你们今天怎么样？”舒娆吃着金枪鱼沙拉问。 蔚泽主动拿起夹子帮忙翻烤炭炉上的肉，安静地听他们聊天。 “能怎么样？我上班第一天，就那样，不过荀氏公司氛围还不错，给的薪水也好……养你和你姐夫没问题。”谢曼笑眯眯地说，“不过荀嘉单独找了次我，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他可以把猫带公司里来。” 舒娆：“……你在那，我肯定回去的啊，他那么急做什么？” 蔚泽翻着烤肉，剪成小块，夹到舒娆的碟子中，边在心里默默点头，对，那么急做什么？ “姐夫呢，今天怎么样？你爸妈有派人来找你吗？”舒娆关切地问，她是真的有点担心陆霆然父母发狂，那次见面就很神经病控制狂的样子。 陆霆然挑眉：“那倒没有，他们就是停了我的卡，还有别的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我求之不得。我早就在自己能赚钱的时候，就慢慢跟他们开始割裂了，虽然我手里的资产没有集团那么多，但不至于活不下去。” 谢曼无奈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反而证明，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你，以为这样对你有用，以为你要钱要集团，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要什么，甚至一厢情愿地觉得，你就应该是孤立无援离开父母就活不下去的集团少爷。” “他们希望我是这样。”陆霆然讽笑，“他们想要一个既优秀又听话的儿子，但是很矛盾，不是吗，至少对我而言，优秀需要叛逆，需要出格，要自我不断更新成长，但他们想要的优秀，只是优秀给别人看，不丢他们面子而已……” 舒娆吃着香喷喷的五花肉，腮帮子鼓鼓的：“那不就是想要一个工具人吗？他们不在乎你到底怎么想，但要你长相英俊，名校毕业，待人接物如沐春风，最关键，要事事听话……那他们干嘛要生孩子，直接弄个仿真机器人好了，没有自我，他们肯定满意。” 陆霆然：“那他们可就找不到借口发泄了。我小时候多看一会儿漫画书，我妈就会把我所有课本以外的书都烧掉，我爸还会摁着我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些书被烧掉，我甚至觉得他们当时还有点得意……” 舒娆看着陆霆然，顿了顿。 “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觉得姐夫你没跟你爸妈一样，疯狂，也不容易。” 谢曼轻轻捏起茶盏，轻啜一口：“不要跟沼泽纠缠，那只会越陷越深，早点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早点离开……跟那些纠缠，不值得，你姐夫运气算好的，有些人没那么幸运。” 在被发现之前，就已经凋零。 蔚泽淡淡注视着铁网上升起的烟，灼热的气流，也无法熏红他苍白的面庞，他只是看着眼前因热流微微扭曲的景象，想，他或许是最悲哀的那一种…… 他曾经憧憬，努力过，但最后，输给了运气。 第45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8） “娆娆, 你鞋子怎么换了双，我记着你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个……”谢曼坐在外侧, 看到舒娆脚上的运动小白鞋, 困惑问道, 怎么想，她妹也不可能穿OL连衣裙搭小白鞋去上班吧。 一桌的人，顿时都低头去看舒娆的鞋。 舒娆不好意思地翘了翘脚丫：“姐, 我今天下班跟谢总去打篮球了，路过体育用品店顺便买的, 谢总付的钱，说让我下回发了工资请他吃饭。” 谢曼惊讶：“你下班去打篮球了？” 不过……好像也确实是娆娆干得出来的事，她以前实习下班后还会去公园看大爷大妈跳广场舞，一度让谢曼以为小妹是不是喜欢跳舞, 要不要带她去舞室办个卡。 陆霆然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同款吃惊：“谢总还会打篮球？” “会啊, 都是他教我的，我学得可快了, 投篮百发百中～”舒娆骄傲地挺起胸脯。 “真想不到……”陆霆然陷入怀疑人生中。 感觉突然对圈内令人闻风丧胆的谢大佬刷新了认知。 原来看起来那么清贵斯文的谢总也会在球场上奔跑投篮吗？真是……难以想象, 但他竟然还想偷偷摸摸去看看的。 “谢总是娆娆的上司吗？”蔚泽侧眸, 似是不经意般地问起。 “嗯，他是我顶头上司, 公司最大的老板，但是人特别好，一点都没有架子, 平易近人, 友爱下属, 是个特别好的老板。”舒娆边说边肯定地点头。 陆霆然：…… 谢曼：…… 你说的跟我们认识的谢明泽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蔚泽眸色微深：“听起来是个好人。” 也听起来是个很厉害，让人敬畏的人。 这从陆霆然和谢曼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只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对娆娆，却格外地好……下班后教她打篮球，还给她买运动鞋，直接买单让她下次请客，听起来，格外有心机。 蔚泽低头觑着那双穿在小姑娘脚上，格外漂亮的小白鞋，忽然有些不顺眼。 他更想亲手脱掉它，然后握着纤细柔软的脚踝，将高跟鞋重新穿回她的脚上。 连员工下班时间都要霸占的老板……真霸道。 虽然自己也是因为谢明泽而认识娆娆，既而趁机接近她身边，但蔚泽对说谢明泽的坏话毫无心理负担……哪怕，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却总是能感受到，自己与他之间奇怪的联系。 可是蔚泽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谢明泽这个人。 多年来，他们就像这个城市里不曾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偶尔路过时，远远看着彼此，但永远心照不宣地不靠近。 直到——他们注意到了同一个女孩。 “我也会打篮球，娆娆，下次我们一起？”蔚泽不想输给他。 “好啊～那刚好可以凑个三人局。”小猫咪笑得甜甜地，想地可美了。 蔚泽也冲着她露出浅浅微笑。 至于谢明泽能不能笑得出来……就不知道了。 吃完烤肉，陆霆然开车，带着女朋友，送舒娆和蔚泽去他原来租住的房子，所幸那地方并不算偏远，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但车子进不去——因为蔚泽的出租屋是在城中村，进去的道路狭窄，只能把车子停在外面。 四人下车，一块儿陪着进小巷，绕过潮湿堆着垃圾的窄道和楼梯，他们终于找到了蔚泽的小房间，估计十平米都没有，墙皮都是裸的，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灯泡晃晃悠悠，但房间收拾地很干净，他没什么行李，只有一帆布袋的东西，还有个单独装被褥床单的，两手提着就可以走了。 舒娆看着这糟糕的环境，皱了皱眉。 “我没事。”蔚泽敏锐地观察到她的神色说，“而且我现在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所以，我的愿望实现了，这是件开心的事。” 他笑地温和又恬淡，像柔和的月光。 “嗯……” 舒娆点点头，忽然感觉心里酸酸涩涩的。 即使住在这么糟糕的地方，他也不愿意抱怨，只是沉默地接受，等待能离开的那天……现在，他等到了，不是吗。 陆霆然和谢曼也在心里越发佩服这个少年，人在低谷的时候，越能看出质地，而蔚泽，有着非常坚韧的质地。 “蔚泽，被子床单就不用带了，我们那还有多的，你的带过去用不上，还碍地方。”谢曼瞧了眼那帆布袋里的被褥，估计街边买的，重，压人，盖着不怎么舒服，但也没提，只找了个借口让他别带过去睡这个。 蔚泽犹豫了片刻，点头：“嗯，我听曼姐的。” 这袋不要了，那蔚泽就剩一个行李袋里，里面装的无非是些衣服还有书，零碎的日常用品，他的东西真的很少，拎着就能走，离开这个狭窄阴冷的出租屋。 晚上的月亮很圆，透过城中村狭窄的巷道，抬头便能看见那一轮柔黄色满月，就像他曾经无数次看到的那样……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蔚泽，走了。”舒娆喊他。 “嗯。” 他应声，快步走上前，放了行李，坐上车，离开这个出租屋，去往另一个地方……对他而言，是完全新奇的体验。 …… 金灿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金线。 蔚泽坐在床上，神色安静，单薄的T恤勾勒出他清瘦背脊轮廓，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口插着的水果刀……他还是他，并没有改变。 但这，也并不是梦。 宽敞的卧室，移动落地窗，大阳台，清晨的阳光，蔚泽走进明亮干净的卫生间，双手拽住T恤下摆，往上脱下，站到淋雨头底下，冲了个澡，透明的水流滑过他胸前的创口，也滑过他清瘦却紧实的劲腰。 随便擦了擦身体，他穿回T恤，撩起湿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他先走到舒娆房间门口听了听，没有动静，她或许还在睡觉，蔚泽轻轻勾起唇角，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需要的食材。 新的一天开始了…… 当舒娆睡到八点半起来时，她一出房间，就闻到热烘烘的食物香味：“难道姐过来给我做早餐了？”她疑惑地想着，走到厨房门口，才看到，在灶台前忙碌的男人，是蔚泽…… 他看起来比昨天见他时的模样清爽了许多。 湿发缕往后撂，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朗温润的眉眼……但他年纪不大，面庞上总带有一丝倔强的少年感，偶尔总显得动人。 他正拿着平底锅煎鸡蛋，裸/露的小臂绷起薄薄的肌肉，让人很愿意相信他煎的鸡蛋肯定非常美味。 “姐姐起来了？稍微等会儿，早餐马上就好。”蔚泽冲她露出一抹笑。 舒娆瞬间就晕乎乎，醺醺然，被指挥着坐下，跟小朋友一样，眼巴巴地等着吃别人做好的美味早餐。她对蔚泽的喜爱之情，深知忽然间上升了两百个百分点。 小助手：“……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谢总吗？昨天你还说人家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舒娆：“众所周知，最好的朋友可以有两个！” 小助手：“……” 蔚泽说马上，就真的是马上，他把做好的金枪鱼三明治、火腿生菜手抓饼、蒸饺还有热牛奶都端了上来，份量十足，还能挑选：“曼姐和陆哥应该也起来了，娆娆要不叫他们过来一起吃？我做了挺多的，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都做了点。” 舒娆坐在餐桌前，呆呆的模样像只雪团子，她吸溜了一下口水：“蔚泽，谢谢你，我不挑食的，早餐也，也吃得很多……你辛苦了，我叫我姐姐夫他们过来。” 说着，她边发语音，边拉椅子让蔚泽坐下：“你也坐，不用等他们，我们先吃。” 舒娆特别以身作则地先啃了口三明治……呜呜，是家里扎实的味道！！！ “蔚泽，你做的三明治太好吃了！”她满眼亮晶晶地看着蔚泽。 “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蔚泽小小抿了口热牛奶。 舒娆吃到好吃的东西很开心，但听到蔚泽这么说，又特别不好意思：“蔚泽，做饭太辛苦了，你偶尔做做就好，不用每天给我做啦。” 蔚泽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专注地看着她，认真地说：“给姐姐做并不辛苦，而且我以前也习惯自己带饭了，你说我都明白，我会安排好时间的，今天我没工作，而且住进来我也想给姐姐帮上些忙……就只能给姐姐做做饭了。” “……蔚泽，你太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好了，你不要累到自己。”舒娆吧唧吧唧啃着三明治，非常不好意思道。 蔚泽却露出一抹更亮的笑容：“不会的，累到自己让姐姐担心的话，我也会很愧疚的。” 舒娆听着，忽然闹了个大红脸。 这，这是什么话鸭，怎么听着让人怪不好意思地。 说这时迟，那时快，谢曼和陆霆然过来了，看到满桌的早餐，他们也挺惊讶，陆霆然甚至还有了点危机感，卧槽，他好像还没有给女朋友做过爱心早餐呢……偷偷看女朋友一眼，咳，她好像还没想到这茬，要不改天早上做个三明治吧。 谢曼没发现男朋友的危机感。 她只是在想……老妹的桃花是不是开地有点多。 昨天那个谢总又陪娆娆打篮球，又给她买运动鞋要请吃饭，一听就不是普通老板能做出来的事情。现在路上又捡回来个身世坎坷自强不息的俊朗穷学生，温柔体贴做早餐，怎么看都像是想要以身相许的样子。 但是……她觉得老妹好像一点都没开窍。 这—— 既然娆娆都没啥特别的反应，她也用不着太快戳穿，让妹妹左右为难，两个人都多接触接触也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第三个呢。 谢曼对舒娆的桃花很有信心。 吃完早餐，四人都准备出门，刚走到下区楼下，一辆黑色厢式轿车就徐徐停在了他们旁边，不过几人都没怎么在意，陆霆然还在跟女朋友说笑，准备待会儿去提下自己的电动车。 “啪——” 轿车车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五个高大威猛的黑西装男人，他们一言不发，直接快步冲陆霆然而去，为首的男人低沉道了一声：“少爷，得罪了。” 第46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9） 黑西装们的出现让人猝不及防, 但都走到近前了，陆霆然他们再傻都知道肯定是他爸妈派来的人，他虽然也学过些防身的本事, 但被正儿八经的保镖架住手脚, 也挣扎动弹不得。 “放开！你们放开我——”陆霆然恼恨地挣扎。 说这时迟那时快，谢曼从包里掏出防狼辣椒喷雾, 就往保镖脸上喷：“你们放开他！”保镖们虽然戴了墨镜，但鼻子还露在外头, 呛咳不止，松了手。 刚刚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视频的舒娆冲上去喊：“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不, 我马上就报警，蔚泽，快报警——” 在现代世界待了挺久的舒娆如今却是很明白所谓媒体舆论的力量, 虽然陆家夫妻管教儿子旁人也没法说什么, 但是这两人显然很好面子，闹开了他们肯定觉得丢脸，不愿意。 蔚泽已经听话地报警了。 保镖们显然也清楚雇主的尿性, 对几人道：“这位小姐, 是陆总和陆夫人让我们来带陆少回去的，这是陆家的家事……” “那他们应该自己来。”舒娆理直气壮说, 娇小的身材拦在他们面前, “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是绑匪, 拐骗，陆哥, 你认识这些保镖吗？” “我不认识！”陆霆然坚决否认。 蔚泽走到舒娆身边, 小声说：“娆娆, 警察说马上就过来。” 保镖们都皱了眉头。 若是警察来了，这可就不好收场了，这群小姑娘非要说他们是劫匪装保镖……那有理也说不清，其中一个男人立马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抬起陆霆然就要把他塞上车。 舒娆快步走近，纤手一晃，就从男人兜里，顺走了一把车钥匙，往后一甩：“姐，快把车开走。” 谢曼机敏地接过，直接“滴”地打开车锁，上车，逼得两个保镖分神赶紧追了上去。 剩下几个围着陆霆然的，舒娆收拾起来就方便了，但她最近学会了更恶心人的方式，凑过去小声对几个保镖说：“你们敢对我动手的话，明天陆家指使保镖殴打无辜女子的新闻说不定会上新闻头条呢，而我做点什么，也只是无奈反抗而已……” 保镖：…… 他们当然知道陆家夫妻要是知道这一出新闻肯定会气死。 没想到就是来带少爷回去，还能碰到这么难缠的女人，连车都被人抢了…… 但他们也骑虎难下，这样回去没法交差啊。 “一大早，这么热闹，嗯？” 温润清逸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谢明泽从洞开的车门中施施然走下来，长指漫不经心地扣住腹部的西装纽扣。 而他的司机，人高马大看起来不比保镖体格差的司机，也下了车，像是威胁般，站在谢明泽身旁，冷冷瞪着面前的争执。 “这是在做什么？绑架？”谢明泽淡笑着一句话，就给这事情定了性。 保镖也是常年在各大豪门混迹的人，自然知道谢明泽，这也是一位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谢总，我们只是奉命带陆少回家而已。” 谢明泽撩了下眼皮，余光瞄着旁边攥着粉拳，身姿俏丽的小姑娘，轻飘飘一句，便道：“回家？陆霆然现在替我工作，回什么家。” “回去吧，你们如实传达就好。”谢明泽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保镖们见状，内心也十分动摇，互相看了两眼，谢明泽这么大的大佬斗发挥话了，他们这回回去总有借口了吧，他们那难搞的雇主，再难搞，应该也有智商知道不能惹谢大佬。 这样想着，萌生退意的保镖就松开了陆霆然，但是…… “小姐，我们的车……”高大的保镖低头默默盯着舒娆。 “哦，我让我姐把车开回来。” 舒娆这才打电话给谢曼，告诉她事情结了，他们再一次成功守护了爱情，没有被疯狂的反派父母掠走，赶紧回来把车还给工具人保镖大哥。 保镖大哥：…… 算了，车拿回来就好。 【故事剧情探索：30%】 【成功解除“有情人忠诚眷属”人物危机一次】 舒娆听到主宰通知，还有些意外的……这次剧情探索进度，似乎还挺快？ “谢总，这次多谢你。”陆霆然理了理褶皱的外套，向谢明泽道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的确有想跟你合作的想法，不会让你父母妨碍你的，何况……我也看不惯他们。”谢明泽露出一点些微的嫌弃。 说完，他的目光转到了舒娆身旁。 安静伫立在少女身边的大男孩，面容干净沉默，身姿挺拔，却乖巧极了，似乎少女不说话，他就准备这样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暗示两人亲密的关系。 即使谢明泽出现，他都不曾投以太多目光。 ……甚至都不乐意看到他。 刚好，谢明泽也不是很愿意看到他。 虽然早就知道蔚泽的身份，但对于他竟然会出现在舒娆身边，大早上还跟她在一起这件事，让谢明泽心里忽然有些莫名酸涩，怎么看蔚泽，都觉得不太顺眼。 “娆娆，他是谁？”谢明泽笑意都淡了，语气藏了点微妙的味道。 舒娆还没发现，自若地给他介绍：“这是蔚泽，我一个朋友，现在暂时跟我们一块儿合租。”她没有透露太多蔚泽目前的生活状况。 “你们住一起？！” “就合租啊。” 谢明泽：…… 谢总抿着唇，微微磨了磨牙，却还是要露出笑。 自己动作都没这么快，蔚泽竟然直接住到娆娆家里去了……果然，他那天在篮球场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事他怎么可能突然盯他。 原来……根本不是盯他，而是盯上了舒娆。 “我原来也不想麻烦姐姐的。”蔚泽忽然出声，清澈柔软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脸庞上，“但是姐姐太善良了，我又实在走投无路，才答应姐姐先搬过来住……” 谢明泽俊美温和的面孔都快绷不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蔚泽竟然有这样的一面……不，应该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会有这样一面，当着他的面，对娆娆卖可怜，苦肉计，真是，好手段！ 偏偏—— “没事啦，不麻烦的，你想住多久都可以，而且你做饭那么好吃……你要是走了，我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三明治了。”舒娆很吃这套，蔚泽一自责示弱，她就忍不住软乎乎地安慰他，让他高兴，扯着他的袖口，“但你偶尔做做就好，我也不是一定每天非要吃。” “嗯，我知道。”蔚泽含笑。 谢明泽已经从最初的惊乍和嫌弃中恢复了过来，脑海中的警铃疯狂敲响，他微咪狭眸，目色微沉， 唇角习惯性带起一抹温润浅笑，只是心里不知在想何事。 “娆娆，我们该走了。”谢明泽直接横插一脚，“上车，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舒娆慌忙应声：“嗯嗯，马上！” 她刚要转身，蔚泽却拉住她的手腕，慢吞吞地将便当盒塞到她手心：“姐姐，记得热过再吃，我还塞了点甜点，小零食。” “好！”舒娆露出甜甜的笑容。 谢明泽：…… 哼。 心机真重。 蔚泽：：） 有心机就是了不起。 谢明泽让舒娆先上车，只留下他同蔚泽。 比起明显还是学生姿态，身形颀长却清瘦的蔚泽，谢明泽看起来更成熟，气场也更强大，可两人眼神中的深沉暗色，却不相上下。 “你想做什么？”谢明泽肃声问。 蔚泽无辜地眨了下眼睛，说：“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陪在姐姐身边而已。” 谢明泽顿时神色复杂。 不等他开口，蔚泽稍稍昂起冷白的下巴，冲他说：“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明泽，谢谢你把她带到我的视线之中，我知道，你对她也有一样的感觉，对吗？不过，姐姐看起来，还没那么喜欢你，所以我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孤傲苍白的少年，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弧。 “你想太多了。”谢明泽抿唇。 “但我成功了。”蔚泽平静地炫耀，“你看到了，姐姐很在乎我，我也会让她更在乎我的……我不介意跟你竞争，各凭本事。” 谢明泽：…… 各凭本事竞争？ 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二十岁的自己，这不可能……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舒娆的确更吃二十岁的自己这套，甚至让他占走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知道这是自己，谢明泽也觉得真是有够厚脸皮的，都多少岁了，又不是真的二十岁，连姐姐都能叫出口。 何况夜晚小巷追逃的戏码，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年，多少遍，最后永远都是死亡的结局，明明什么都结束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城市的角落里上演。 他在希求什么？ 死而复生吗？ 蔚泽不知道。 谢明泽也不知道，但他能够理解…… 他要的也许只是一个可能，命运的可能，想要确定，命运并没有完全放弃他，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拯救他的一丝可能，只是，没有在那个晚上遇到。 ……所以，娆娆救赎了二十岁的自己？ 他的心情更复杂了。 谢明泽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各凭本事。” 蔚泽缓缓勾起胜利的笑容。 偏执，又病态。 …… 杨秘书发现，谢总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复杂的问题，竟然能难倒他们运筹帷幄的谢总，让他烦恼到抬手松领带…… 向来擅长揣测老板意思的杨秘书，忍不住询问：“谢总，是碰到什么难办的事了吗？” 谢明泽扭头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回头：“你不懂。” 杨秘书：……都没说他怎么就不懂了？ 但谢明泽确实觉得他不懂。 他又没有另一个自己。 也没有跟另一个自己接近同一个女孩。 别的男人他可以用无数种手段驱赶，但是这个……他勉强同意各凭本事，但不意味着他真的大度不计较，而且，这种小男生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谢明泽，谢大佬，对于这一点，耿耿于怀。 第47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0） “我当时真的, 莫名其妙极了。” 屏幕中，帅气的陆霆然正和女朋友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表情无辜, 活脱脱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受害者。 “我就是跟往常一样去上班, 我公司在创业园，就是个小团队，帮忙小企业做各种平台应用，自己也有开发，我没得罪过什么人, 那几个黑衣人就走过来要抓我, 还说是我父母派他们来。我当时就懵了，怀疑他们是不是想要绑架我。”陆霆然情真意切道。 “幸亏我女朋友反应快，用辣椒喷雾袭击了他们，我才没被他们抓走……” “是的, 我朋友还拍了现场录像, 这真的很可怕……希望大家以后走在路上千万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说的话，跟陌生人走。” 最后，陆霆然还跟镜头后的观众们，进行了一番安全教育。 顺便替自己的小公司宣传了一番。 这则社会新闻采访片段, 上播之后，很快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观众们都夸新闻主角过于帅气，和女朋友也非常般配，表示一定会记住他们公司的。 也有不少好事者翻出了陆家的种种疑点, 作出推测——这些保镖可能是真的陆家派来抓陆霆然回去的, 但是, 你要说完全没有绑架风险, 那还真不是，所以陆霆然的警惕心，你也不能说不对。 人家确实是大少爷，担心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怎么了？ 多么正常的行为。 反倒是他爸妈，挺搞笑，派人抓儿子，这都什么年代了……陆霆然这么大个人，又不是逃到天涯海角去，就在一个城市，还要派人去逮，这爹妈也是够好笑的。 在一片快活的气氛中，普罗大众对这则视频津津乐道，而唯一不开心的，恐怕就是片中未出场，疑似被绑架犯利用的恶毒爸妈。 他们也看到了这则新闻，而整个公司都知道小陆少铁了心不打算回集团，还知道他把父母派去的保镖当成绑架犯，让人觉得好笑，又忍不住背地里吐槽陆总和陆夫人—— “你说董事长会不会被气死啊？” “应该会，你忘了，他们可好面子了，平时鸡毛蒜皮什么都管，最爱安插人打小报告。我听说小陆总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还被陆总的人监视，天天给他爸汇报呢，换我，我也跑。” “说得对……钱没给多少，整天扣钱，铁公鸡，现在看，谢曼他们辞了反而是好事，不然现在还在公司里被折磨呢。” 员工们私底下偷偷讨论着顶头上司的八卦，而董事长办公室里，陆总阴鸷着一张脸，死死盯着显示屏，陆夫人气得脸上的皮肤都在颤抖，脸色狰狞： “他真是！反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竟给我们丢脸，添麻烦，我们好心请他回来，他竟然……竟然说保镖是绑匪！” 陆总冷哼一声，越发不悦：“看你儿子做的好事，这种事他都要上电视台说，想干嘛？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多丢我们的脸吗？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我真是想从来没生出过这个孽障！” 陆夫人咬牙：“不行，不能让他留在外面，他现在越来越不听话，都是被外面的女人教坏了，我们得让他回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我们养了他二十多年，他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让我们被人笑话！” 显示屏里的陆霆然依然在无辜“抹黑”自己的父母，陆总气地脖颈青筋直冒，直接伸手拔了显示屏的线：“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 陆夫人微微凝气，扭头看向丈夫：“我早就说过就应该早点……” “我知道！”陆总粗暴地打断她，“霆然是个好孩子，以前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可他现在，翅膀硬了，敢忤逆我们了……我们应该让他知道，他是谁，应该做什么……” 陆父沉沉盯着漆黑的显示屏，微见颓态的面容，抽动狰狞。硕白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将整个办公室都笼罩到一片刺眼的光亮之中。 …… “在跟那个小朋友聊天？” 谢明泽侧眼瞄着舒娆发信息，她最近时常出现这种行为，不仅带便当来上班，发短信发着发着还会露出奇怪的笑容——谢总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笑，总之他不是很喜欢。 “嗯，阿泽问我忙不忙，吃饭了没。”舒娆低头回短信。 谢明泽撩了下眼皮，肩膀靠过去，淡淡的木质冷香调瞬间将舒娆包裹，他眉眼温润，似是无奈般问： “……我看起来像那种会苛待你的老板吗，嗯？” “当然不是。”舒娆眨巴眼睛。 “那就让这位小朋友少问点多余的问题。” 舒娆抱着手机：“他也是关心我嘛。” 谢明泽：“……”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把手机往下按，狭眸弯起一抹凉薄的笑：“到酒店了，上班时间不要玩手机，嗯？下午茶给你吃三个罐头。” “真的？”舒娆瞬间乖巧。 谢明泽笑容僵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办公室一柜子的猫罐头难道不都是你的？告诉那位小朋友，你在我这吃得很好。”用不着他一日三餐嘘寒问暖，好像他是什么刻薄老板似的。 “嗯嗯，我会和他说的啦～”舒娆满口答应，但看起来不是很走心。 车子停下，他们抵达了今天要参加的会议酒店，中午还有顿商务午餐，水准自然也不会低到哪儿去。舒娆现在最喜欢酒店丰富多样的自助餐，所以谢明泽一说，她就眼巴巴地跟过来了。 除了中间的商务午餐，会议要持续一整天，会议大致内容是创业者宣讲，参与者也主要是创业者和各家投资人，互相有意思的，就可以在会后具体联络谈一谈。 舒娆陪着听讲，顺便记录各个创业项目，划重点，再结合资料一起做出决定。 谢明泽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姿态有些散漫，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耳朵听着创业者们的宣讲，余光却时不时瞄向对着笔电认真记录敲打的舒娆。 她披散着润亮微卷的长发，侧脸姣好雪白，淡米色轻薄的雪纺衬衫，微微透出她胳膊纤细的线条，白色半身裙紧紧勾勒着她的腰身，双腿并着，微微斜摆。 她这么好看，让他忍不住一直看，也看不腻。 可她的眼里，似乎只有会议。 他忽然有些冲动，想要打破她这样的平静，想让她转过眼眸，看他一眼，像他这般，着迷地看着他。但也只能够想想。 偏偏谢明泽还觉得……她这番专注的模样，也可爱地要命。 “这个项目不用记，我没什么兴趣。”谢明泽微微歪身，凑到她耳边说，指尖无比自然地划过她的耳廓，将垂落的发丝往后拢去。 舒娆轻轻嘤咛一声，耳朵微红：“知道啦。” 含着一点气声。 谢明泽笑地更温柔了。 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他的心不在焉。 但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是大佬，爱投谁投谁，而且，能让大佬分神，说明这个项目不够好，根本无法引起大佬的兴趣……就算，就算人家愿意挨着助理，那也没人能说什么。 就是……事后忍不住八卦下。 谁见过谢明泽什么时候对一个小姑娘这么主动殷勤了，不，应该说，他回来参加这次的会议，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往常可都是他派手下来的，这次却是亲自来。 原本以为是什么项目引起了谢明泽的兴趣，现在看来，不是这个目的…… 因为会议结束后，谢总似乎都没什么感兴趣的项目，至少没有主动去找任何一个创业者攀谈，但还是有胆子大的，在午餐的时候过来毛遂自荐，谢明泽都是微笑着委婉地拒绝了。 而更有想法点的，甚至有偷偷给舒娆塞名片，塞项目书的，塞地舒娆都有点懵—— 谢明泽对这种走曲线救国路线的方式并不觉得有什么所谓，但当他看见有个算得上青年才俊的年轻人红着脸跟舒娆说话，他沉下脸，忍不住走过去，将人截走： “他们给你，你可以收，但不要跟他们多说什么。”谢明泽道貌岸然，实则小心眼道，“让他们误会的话，会很麻烦，有些过分的，还会纠缠你。” 舒娆愣愣地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谢明泽满意地摸摸她的发顶，“这圈里有些人，拿个方案就出来骗钱，为了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欺骗感情，骗财骗色……” “我不会的！”舒娆说。 “为什么？”谢明泽饶有兴致地挑眉问。 “不会就是不会啊……”舒娆无辜地眨着眼睛，“他们都没有老板你长得好看。” 谢明泽感觉心脏被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附在她耳边，语气温柔：“是这样吗？那我好看，还是你那个小朋友好看，嗯？” “……都好看！” 舒娆只犹豫了一下下，就给了一个不分伯仲的答案。 “吃罐头吗？”他笑眯眯地问。 “吃！” 谢明泽稍稍挪远身体，唇边的笑，意味深长：“要不要把刚刚的答案再说一遍，嗯，再考虑一下……” 舒娆震惊地抬起小脑袋，没想到老板竟然要她用彩虹屁换罐头，那小猫咪肯定是……从了啊！反正，咳，反正蔚泽现在不在场，也听不见，回去再夸夸蔚泽就好啦。 “你好看！最好看！”舒娆非常笃定真挚地说。 “四个罐头。”谢明泽轻轻挑眉，拍拍她的小脑袋。 舒娆顿时露出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更加亮晶晶，眼巴巴地瞅着他。 “走吧，回车上拿给你。” “好～” 在车上用完猫罐头午餐，谢明泽带着舒娆提前离开酒店，下午的会让公司里的人过来接上，他则要去大学参加一个捐助项目的合作确认。 恰好是他们上次打篮球的校园。 谢明泽捐助的是音乐系的助学基金，还额外拨款给学校建几座新的琴房和钢琴，另外，他们还有一个音乐方向的公益活动合作，大概是去福利院、乡村，或是小城市学校，每年不定期开设免费的音乐课堂。 签订完合作协议，谢明泽撇开校领导，同舒娆单独走在校园中。 舒娆忍不住提了一个问题：“老板，你为什么要特地捐助音乐系，难道你以前也是音乐系的？” “不是。”谢明泽否认，“不过我喜欢音乐，所以才想要捐助……” 谢明泽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将后面长长的段落，暂时隐藏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扭头问：“要去琴房看看吗？” “好啊。” 两人来到琴房，不过这会儿琴房刚好有练琴的学生，所以他们就站在窗门外默默听了一会儿，夏日的风，混合着流珠般的琴音，散入楼道，阳光，连呼吸和思考都忍不住放慢，跟着温柔的钢琴缓缓流动。 谢明泽伫立在窗旁，安静沉默，明明他站在阳光底下，背影却像笼上浅浅阴霾，背向阳光的侧脸，在灰色的暗影中，轮廓深邃。 他的目光落在那跳跃的黑白键上，心中，似乎也有一架钢琴在演奏。 一曲终了。 两个学生聊起了八卦：“不知道这次甄选能不能被选上，据说除了甄选的，还会有几个教授推荐名额……你说我跟沈教授说的话，能拿到吗？” “可以试试？沈教授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但是竞争太大了，不好说。” “要不要让家里送礼啊？” “不行……你忘了，自从张教授疯了之后，现在学院里都严查这类事情，所以才会有甄选会加教授推荐，不然你以为呢。” 舒娆也不是故意想偷听的，但不小心听到，她就忍不住凑到谢明泽身旁，小声说：“这个音乐学院也好复杂哦，竟然有人疯掉。” “也许是报应。”谢明泽微微一笑，语气幽微。 舒娆点头：“可能，听着感觉的确是做了坏事……是打压学生吧。” “对学生来说，老师但凡有一点恶意，都是很难反抗的，因为课业相关的种种都掌握在他们手里，除非你不在乎。而在音乐圈里，有时候资历权威种种都能轻易压死人……”谢明泽轻描淡写地说着。 舒娆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怎么看着我？”他依然温柔道。 “……没什么。”她轻轻摇头，并没有问出口，既然能够猜到，那便不需要问了，“我们还要进去吗？他们好像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的。” “那就算了，热不热，去超市转转？” “我要吃冰激凌！”舒娆快乐道。 “好。”他温声应着，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有女孩甜蜜灿烂的脸庞，恍惚间，好像也是这样的楼道里，二十岁的他，孤傲又无助，她忽然出现，说要让他带她去买冰激凌，但……这不是真正的记忆，只是，他想要填满的遗憾。 过去和现在，模糊地交错。 超市门口的树下，谢明泽陪着她一起吃冰激凌，正吃着，他身形一顿—— 有人在召唤他。 因为舒娆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应别人欲望的召唤，以前他喜欢冷眼戏弄那些人类的欲望，帮他们满足，之后再把它们推入谷底，教他们知道，以为和死神做交换就万无一失？ 真是太天真了…… 也许死神只是喜欢看他们与自己的欲望纠缠，沉沦，最后毁掉自己而已。 但因为舒娆的出现，他觉得以往那些恶魔般的交易没有什么乐趣……所以这阵子都没怎么出去玩弄人类，但今天—— 哦，他记得这个女孩。 因为她格外贪婪，欲望膨胀地极快——对他近乎狂热地崇拜，好像把自己视作他的信徒似的。 对于这种行为，谢明泽毫无兴趣。 很愚蠢，不是吗？ 但还是要去看看，因为这位，是他黑名单上的重点关注人物。 不过，不着急，等陪娆娆吃完冰激凌再去。 谢明泽依然悠哉地坐在树下的长椅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身旁，衬衣挽到手肘，漂亮修长的手指慢吞吞地挖着三色冰激凌。 眼看着舒娆手里的巧克力脆皮快啃完了，他又恰如其分地递上一只火炬冰激凌：“吃这个？” “嗯嗯！” 第48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1） 司瑶站在背阴的小树林里, 紧握着一只燃烧的白蜡烛。 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烛火明灭，却始终没有人来……司瑶有些焦躁, 也许那位大人被什么事耽搁了，还是, 已经忘记她了？ 不，不可以！ 如果没有大人的帮助, 她还能依靠什么呢？ 烈日炎炎, 小树林里却突然裹进一阵阴寒的风，覆着黑袍的身影瞬息出现，他悬坠在半空，居高临下, 递上的人抬眼，却只能瞥见她下巴苍白流利的线条。 “找我何事？”冰冷又危险。 “大人！”司瑶欣喜若狂, 狂热地盯着眼前的神秘男人，他就是她的一切依仗，是她所承认的神明，只要有他，自己又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谢谢大人上次帮我拿到汇演主持的名额，不过我有些失策了，应该去表演节目才对, 主持人太容易被人抢走风头了……” “这次你想要什么。” 他并不想听她的抱怨, 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上次她说想要一大笔钱去行贿, 他并不想考验人性, 但显然面前这个女孩对做这种事毫无心理负担, 那他就给她钱，满足她的欲望。 “大人……”司瑶兴奋地唇瓣都有些颤抖，“我想要这次出国进修的名额！” 他挑眉：“你希望怎么做？” “让教授推荐我！”司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渴望。 “操控人心吗……不行呢。”黑袍下的唇角，勾起一丝讽意，“很划不来。” “大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司瑶声调渐高，“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是吗？但你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价值，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你现在是在向我祈求，换个条件，人类。” 男人未露出脸庞，语气中的蔑视和冷漠，却令司瑶涩然。 她以为自己至少是受神明青睐的。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回应她的愿望呢……她愿意成为他的信徒啊！ 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对于男人来说，这种回应，只是他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小游戏而已。被他关注，可不是什么好事，那是因为记在黑名单上才会额外关注。 司瑶难堪地咬唇，思绪挣扎：“那我要高淳静不能参加甄选会！大人，有没有能暂时性提高钢琴水平的法术——” 男人静息片刻，喉间忽然溢出一声笑音：“有。” 司瑶目光疯狂欣喜：“大人，你果然是无所不能的……”她只顾着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奇妙法术，却没有注意到，神明笑音中诡异的冷意。 那是，他看到了一只形貌丑陋的老鼠，主动窜进了放着奶酪的陷阱里。 “当甄选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会发生……”男人只留下这样一句话，转瞬，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空气中，再也寻不到踪迹，白色的蜡烛也应声而灭。 司瑶还来不及挽留，剖白心迹，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袍男人离开。 但她的目光中流露着欣喜和崇拜，有神秘的力量在背后为她运作，她再也不担心任何事，任何人会阻碍她往上的脚步，任何人……都不可以，因为只有她，才是被神选中的人。 …… 阴冷神秘的黑袍死神，重新变为了西装笔挺的俊美男人。 他束紧领带，低头检视西装外套与白衬衣，嗯，依然平整干净。 他方才同娆娆说，自己有点事临时要去谈一下，就把她暂时留在了超市门口，不过刚刚她又发短信来说，自己跑去楼道里看晚霞去了，他便转了方向，上楼。 远远地，就看见少女姣好的身段，笼罩在蔷薇色的霞光之中，虚幻美好地像一副水彩画，她听到声响，转过脸，弯弯的眼眸漾开笑，冲他轻轻挥手。 他也微微弯唇。 也许……比起他人眼里的神明，他更想做她眼里的谢明泽。 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神奇的本领，但可以提供不限量的猫罐头，上班一起工作，下班约会，如果他们没有在当初那种场景下遇见，或许也有另一种浪漫的相遇。 只是，想到她身边还有个二十岁虎视眈眈的小奶狗，谢总的心情忽然不太美妙。 单纯当一个人类，似乎无法在这场竞争中获胜。 谢明泽心念微动，温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走过去，若无其事般问，脸色却稍稍有些苍白，站姿微微地不自然：“怎么突然想到来这看晚霞？” “因为这里视野很好啊……”她轻快道，扭头却发现老板的神色不大对，“谢总，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没什么……” 谢明泽掩饰般地回答，避开了她的目光。 但全身上下都写着不对劲。 “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舒娆也顾不上看晚霞了，转过身担心地问，“还是刚刚碰到什么了，不会又是上次那些木偶吧。” “不是……我只是。”谢明泽蹙眉，压下沉沉心绪，勉强扬起笑，“抱歉，我刚刚跟你说谎了。” 舒娆疑惑歪头，觉得这话有些许耳熟，但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骗我什么了。” “我刚刚去处理了些灵异方面的事情，你知道，我经常能感应到他们，其实是因为，我也并非是完全的人类。”谢明泽有些颓唐地苦笑了下，“也许曾经我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怕吓到你，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舒娆：？ 她顿了顿，无奈道：“我怎么会被吓到，你忘了，我们共同的那个朋友也不是人啊。”作为一只妖，跟非人类做朋友是最正常的，偶尔交到几个人类朋友才奇怪呢。 “我跟他，并不一样……”谢明泽微微垂下灰黑的眼睫，白玉般的面容俊秀温润，“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她认真笃定道，自己可是连触手都见识过的人。 “那帮我解开纽扣吧。”谢明泽忽然说。 “啊？” “我不太舒服。”他有些哀怨地看着他，声线温柔而诱惑，“而且我也想让你看到我真实的样子，可以帮我解开吗——我需要你的阳气。” 小助手：“你有阳气这种东西吗？” “不知道……但我元气肯定很充裕，他应该只是需要人类阳气驱赶一下阴寒之气。” 小猫咪心里也是挺好奇的，谢明泽到底是什么非人类，所以她心里答应了下来，但脸蛋红扑扑地，左看右看，小声说：“在，在这，不太好吧？” “不会有人看到的。”谢明泽往前一步，靠得更近，皮鞋黑沉的鞋顶，磨着她纤细柔软的鞋尖，修长的臂膀跨过她的身侧，放在围栏上，“我不太舒服，一会儿，就一会儿，可以吗？” 已经敞开的西装外套，随着谢明泽俯身的姿态，往下落，遮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身。 “好吧……” 舒娆轻轻应声，指尖触上他的腹部……咦？ 没有想象中坚实的肌肉，而是，硬邦邦，往旁边挪一点，甚至都会落空…… 就好像，摸到了一具没有血肉的骨骼。 舒娆惊讶地抬头：“你……” 谢明泽垂着颈子，无力苦笑：“那些怪物好歹还有血肉，我却连血肉都没有了……碰碰它，我需要你，不要害怕它，好吗？” “我不怕。”她软声哝哝，“我只是有点惊讶……” 因为没见过帅哥骷髅。 谢明泽清清楚楚看到她眼底的平静和清澈，喉间溢出一丝低笑。 她怎么那么可爱？ 知道里面其实是具骷髅，几根骨头而已，舒娆也就放心大胆地解开了白衬衣的纽扣，要是真是肌肉，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呢，就像猫猫的奥义在于毛茸茸和软乎乎，不——猫是例外，猫就是猫，什么样都可爱！ 她心里胡乱想着，手指把谢明泽的领带撩到一边，从胸口下面开始解扣子。 谁能想到，看起来禁欲斯文的衬衣，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具骷髅呢？ 空荡荡地，只有几根漂亮结实的骨头。 剥开衬衣，舒娆把头低地更低，几乎埋进了谢明泽的胸口里，清楚地看见里面的骨骼构造——是漂亮的，干净的，新鲜的骨头。 “你的骨头好漂亮。”舒娆忍不住夸赞。 谢明泽扑哧一笑，下巴搁在她发顶上轻轻地磨，低声问：“谢谢，不过，难道你还见过其他的骨头吗？”如果是，他可能也是会嫉妒的。 “咳，没有……”她撒了个小谎。 “你可以摸摸它。”谢明泽说，“比如，我的脊骨。” 舒娆大胆地摸了上去，骨头很健康，表面光滑，手感很好，有些冰凉，每一块都长得恰到好处。她忍不住顺着摸了摸旁边的肋骨，小手在骨头间穿来穿去。 “嘶——”他哑声吸气。 “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舒娆担心地问。 “没有。只是很舒服……尾椎骨那儿。”他轻笑着说，声线含着丝哑意，性/感极了，“你很喜欢这块小骨头吗？” “它是最后一块嘛，就忍不住多摸了一下。”小猫咪很好奇人类的骨骼构造，难得有个机会亲自研究一下，她当然要透彻地，好好地摸一摸。 “不过它看起来很脆弱，我会小心点的……你感觉怎么样，能恢复回来吗？”舒娆虽然很喜欢骨头，但依然很关系老板的健康问题。 孰不知，能不能恢复回来，完全取决于谢明泽想不想。 如果他想，立马可以恢复过来，如果他不想……那舒娆还得继续进行她的人类骨骼研究进修课程。 但机智的谢总，却见好就收—— 毕竟，好东西不能一次都展示完，不是吗？ “我感觉好多了……”谢明泽忽然道，他主动握着舒娆的手腕，从骨架间挪开，而转眼，坚实劲瘦的六块腹肌，遮挡住了漂亮新鲜的骨骼，那是与骨头完全不同的，温热的，有弹性的东西，拥有着别样的魅力。 就像小猫咪软绵绵的小肚子一样有魅力…… 舒娆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骨头变腹肌，耳尖微红，她……她刚刚是不是把老板里里外外都看完了鸭，真是太，太让人不好意思啦！ 可是她还有点没玩够呢！ 漂亮的，活的骨头。 但是…… 谢明泽偏偏已经直起身，又恢复了往日温润清俊的贵公子模样，犹如端庄高洁的明月，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薄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衬衣纽扣一颗颗，一粒粒，扣上…… 他做着那样收敛的姿态，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舒娆，分明……是诱惑。 “如果还有下次，再找你帮忙，可以吗。”谢明泽放出了鱼饵。 舒娆纠着手指，嗷呜一口咬住：“可以啊！” 第49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2） 谢明泽很满意今天的“约会。” 他似乎找到某种吸引她注意力的方式, 骨头，或是猫罐头，还有好吃的餐厅——夜幕彻底落下，昏暗的楼道间拂来温柔的风, 他自然地牵起小姑娘的手, 诱哄她同自己一块儿去用晚餐。 时间掐地刚刚好, 这时候不吃饭, 还能做什么呢？ 舒娆便乖巧地点头同意蹭老板的饭。 谢明泽订了一家法式餐厅, 光洁桌布上摆放着当季鲜花，窗边垂着穗子的帷幔衬托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气氛浪漫, 很适合约会。 这儿的鲜奶油可丽饼非常美味, 舒娆一看菜单就喜欢上了，点了咸甜各一份。 等餐的片刻, 餐厅中间摆着一架硕大的黑色钢琴, 演奏它的是位年轻的女琴师, 温柔优美的曲调散溢, 不管是舌尖，还是耳朵，都得到了享受。 “她弹得真好。”舒娆专注听着, “我记得阿泽也在餐厅里弹钢琴来着……不知道是哪家餐厅, 改天我一定要去听听。” 谢明泽抹着餐前面包，微挑眉：“嗯，我陪你一块儿去？” “好啊～” 谢明泽三两句结束掉蔚泽的话题，想要给娆娆讲讲自己苦涩的灵异生活, 这时, 琴音陡然一转, 忽然变得微微欢快起来，而且，听起来很熟悉…… 他微蹙眉，扭头，就看见坐在琴凳上的琴师，不知何时突然换了人。 而换上的人，恰恰就是蔚泽。 他穿着超乎他年纪成熟度和白衬衣和西裤，两种气质微妙地混杂在他身上，酝酿出奇妙的魅力，衬衣领口翻开了几颗，从顶上打下来的光，将他的脸颊连同肩膀都笼罩在璨白的光晕之中。 “是阿泽——”舒娆惊喜地轻呼。 谢明泽沉默。 他失策了，不应该到这么高级有钢琴的餐厅来吃饭。 蔚泽的出现，吸引了餐厅里不少客人的注意，一个是他确实谈得不错，悦耳动听，另一个，则是样貌俊美气质干净，完全不输现在电视上的小鲜肉。 已经有好几桌的客人都在悄悄谈论他。 “那个琴师好帅啊，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撩一下？” “留个号码吧，看上去挺年轻的，可能还在念大学……” “我有个朋友是经纪人，可以推荐给他诶！” …… 一曲结束，有人为蔚泽鼓起了掌。 最激动的就属舒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蔚泽弹钢琴呢，一点儿都不输那些音乐学院的学生。 迷离璀璨的灯光下，蔚泽从琴凳上起身，颀长优越的身材，顿时一览无余，他微微颔首，冲着不远处的位置，浅浅一笑，不知道惑了多少人的心神。 有人以为这是礼节性的致意，没有任何明确的指向，可蔚泽却从演奏台上走了下来，路过吧台时，撷了一朵粉色玫瑰，径直冲着一个方向而去。 谢明泽的脸色晦暗不明，手中银色的叉子都要快捏弯了…… “天哪……”有人惊呼。 俊秀如明月的少年，撷着带露水的粉玫瑰，走到他始终注视的女孩面前，连俯身的姿态，都那样温柔：“送给你，姐姐。” 柔软娇媚的粉玫瑰，在舒娆眼前轻颤，鼻尖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芬芳。 而少年的脸庞停在她身侧，格外清晰，桌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眉眼照得柔和，似乎往日阴霾都不复存在，从眼底，高挺的鼻尖，到唇角，下颔，线条优美地像他手下所弹奏的乐曲，动人，又令人沉沦恍惚。 “谢谢。”舒娆接过，眼眸亮亮地，小声问他，“你现在是上班时间，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蔚泽无声勾唇，“今天我的班早就轮结束了，因为姐姐过来，我才帮同事代一首，所以，现在我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不过刚刚上班都没吃什么东西，有点饿了……”他状若无意般提起。 舒娆顿时明白，低头看了眼餐盘：“等会儿再给你叫份餐，你想吃什么？我的可以给你尝尝。” “我想吃这个，姐姐可以喂我吗？” 蔚泽指着盘中雪嫩的鳕鱼，轻声温文地问，他的眼中不带一丝急切刻意，只有亲昵和期待，好像眼前的人，就是他最信赖的最喜欢的人。 如果不答应的话，他可能瞬间便会心碎，失落。 谢明泽已经被蔚泽的骚操作惊地瞪起了眼睛…… 真是大开眼界。 “这里有没用过的刀叉。”他默默哑声开口提醒。 蔚泽当作没听到，低头催促着舒娆：“姐姐，我要吃这块。” 谢明泽：…… “嗯。”舒娆应声给他切了一小块鳕鱼肉，刚叉起来，手腕上便缠上了一只微凉的手：“对不起，姐姐，我太饿了——”他闪烁的瞳珠释放着纯属于少年的狡黠和亲昵，那样明亮，却有一双完美成熟的艺术家的手，指骨清晰，修长白皙。 同他微微俯身时，衬衣领口露出的一小片肌肤锁骨，一样的皙白质感。 舒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收回了目光。 蔚泽却捕捉到了姐姐刚刚的走神……唇边勾起一丝细微得逞的笑。 雪白的鱼肉凑到了唇边，他微张双唇，鲜红的舌尖伸出，顺着唇瓣轻巧一勾，带着香草气息的鳕鱼肉便被他含入嘴中。 微弯的眼眸，含笑看着舒娆。 “姐姐，很好吃。” 莫名的，舒娆只觉得一阵耳热，吃个鳕鱼肉而已，怎么这么让人害羞呢，她匆忙收回手，轻声问：“要不给你也点一份？” “好。”说着，他从舒娆背后拐了个弯，坐在了她身边的空椅上。 刚好，就在谢明泽对面。 蔚泽冲他挑衅一笑。 谢明泽：！！！ “谢总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要先回去休息吗？”蔚泽貌似关切地问，“这里有我，谢总如果吃不下的话，不用勉强。” “你不舒服吗？”舒娆也担心地问。 谢明泽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面色稍定，沉声道：“……我没事。”他才不会遂蔚泽的愿，自己离开，给他们留二人世界，他人在这，这小子就敢明目张胆跟娆娆献殷勤，又是弹钢琴，又是送玫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完全是有恃无恐地挑衅…… 因为娆娆更喜欢他吗？ 谢明泽忽然觉得手里的苹果酒都没那么好喝了。 餐桌上忽然陷入一种奇异的氛围，两个不同年级不同魅力的帅哥，争锋相对，互相比惨，给天真单纯的小猫咪讲起了自己那些年被欺负孤独弱小可怜的故事，说地舒娆都觉得嘴里的可丽饼都不甜了，只想拍拍这两个男人的脑袋—— 旁边的客人们……呃，他们也不是想故意竖起耳朵听八卦的。 实在是刚才小奶狗琴师当着人家男伴面送玫瑰的画面，实在是太修罗场了，没看到那个成熟帅哥当时脸都黑了，谁不喜欢八卦不是……如果这不是西餐厅，他们早就沸腾起来，惊呼起来了！ 后面的发展更令人吃惊！ 小奶狗琴师直接坐下同这对璧人一块儿吃饭，看起来他似乎本来就认识这两个人……但是，怎么看都不单纯啊，谁会傻傻地非要去当电灯泡，当然是因为本来就想撬墙角啊！ “如果是你你选哪个……” “说实话——我真的选不出来，都太帅太优质了，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我可能会选小奶狗吧，你看小奶狗一看就还没钱没势不容易，他需要我啊……但是选了小奶狗，再看看另一个，又有点不甘心，你懂吗？” 餐厅里其他客人恨不得以身代之，帮舒娆出谋划策。 而修罗场中心的舒娆呢，则觉得这顿饭吃得五味杂陈，她虽然吃了好多好多的肉肉，面包，甜点，但是也付出了好多好多的爱心呢……诶，她真是一只善良，乐于助人的好猫咪。 “我去下卫生间。” 舒娆口干舌燥喝了太多水，忍不住想上厕所。 蔚泽和谢明泽终于停下比惨大会，佯装若无其事地点头，等舒娆一离开——真正的刀光剑影瞬间摆上了桌，连隔壁的客人都感觉这才是两个男人的真面目： 谢明泽放下刀叉，双手抱臂，棱角分明的下颔微微上扬，慵懒又睥睨，唇角勾着一点不走心的笑：“当电灯泡很有意思吗？” 蔚泽的目光依然清澈宁谧，掩住了深处的暗涌。 “我没有当电灯泡，我只是想跟姐姐聊聊天。” 谢明泽深深看他：“……别以为只有你会说这种话，会这样哄骗她。就算你住进她家又如何，知道娆娆今天和我做了什么吗？” “什么。”蔚泽眼角微抬，眼底溢出一丝阴霾。 “她碰了我。” “……她碰你哪了，牵手也算碰吗？”蔚泽压着语调，眼光沉沉，又有些不屑。 谢明泽轻嗤：“牵手？怎么可能，你确定你想听？小朋友，你还太逊了——她不仅解了我的衣服，还碰了我的身体，娆娆很喜欢我。”的骨头。 少年温润的眉眼，忽然笼上一层黏稠的阴霾，胸口的伤，陡然酸涩刺痛。 姐姐都没有碰过他。 为什么会去碰这个老男人的身体？ “你想故意刺激我？” “刺激你？”谢明泽轻啜酒杯，挑眉笑，“没必要，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问娆娆。” 蔚泽咬紧下唇，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舒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清落的少年心思沉沉地靠在椅背上，眼睫低垂，恍惚又脆弱，看着便让人心疼：“阿泽，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蔚泽恍然回神，对她笑笑，又说，“只是谢总刚刚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蔚泽顿了片刻：“回去我再告诉姐姐。” “哦，那好吧……” 蔚泽没有提起刚才刺激他的话题，甚至都没有当面问舒娆，这让谢明泽有些警惕，稍稍看了他几眼……也许这家伙学聪明了，他不想当着三人的面把事情挑开，倒是忍得住。 小猫咪虽然觉得这两人有点奇怪，但是天大地大可丽饼最大，她还是继续快乐地吃可丽饼吧。正吃着，突然闷地“咣”一声，蔚泽的餐刀掉到了舒娆脚边的地毯上—— 她低头往地上看去，弯腰想帮他去捡。 蔚泽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冲她轻轻摇头：“我来就好。”说完，他便沉下身，单膝跪地，去捡餐刀。 舒娆继续直回身子吃可丽饼，但是……她试着抽了抽手，抽不动，蔚泽拽着自己的那只手，竟然没有放开。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不松手？ “蔚……” 她低眸，刚吐出一个音节，后面的字瞬间被她吞回了喉咙。 因为，蔚泽正单膝蹲在她小腿旁，握着她的手，轻轻印下一个羽绒般凉凉的，却让指尖过电般的吻。 他的姿态那样郑重，温柔，就像在执行一场吻手礼，对上她的目光，却又那样深浓，诱惑，好像……要将她眼底的神魂，都勾进他的沼泽中。 舒娆曲了曲手指，手腕拔了拔，没成功，干脆别开眼睛，不敢再看他。 蔚泽藏在桌底下，下巴蹭着小姑娘柔软的膝盖，眷恋，又迷恋，唇边溢出一丝无声的轻笑。 他知道，自己越界了。 但又怎么样，谢明泽都可以，自己为什么要忍耐？ 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自己也总要让姐姐知道，他不是她单纯的小朋友，他也想触碰她的身体，被她触碰，他喜欢她，喜欢她的所有，从灵魂，到肉/体——都想要拥有。 他只是……有点忍耐不住。 所以才故意丢下一柄餐刀，想要与她有片刻亲密的欢愉，他喜欢她今天的打扮，轻薄的淡米雪纺衬衫，将她包裹地那样严密，只透出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到膝盖的半身裙，勾勒出从腰到臀腿的漂亮曲线——如果可以，他想埋在她的膝上小憩，搂着她的腰，永远都不要放开。 但现在，他只能吻吻她的手。 或者，舔一下。 舒娆嚼着可丽饼，忽然一噎，她的手背到指节的链接处，被一种黏糊糊湿答答的东西，轻轻刷过，她敏感地指尖都忍不住轻颤了片刻，很快猜到——那是蔚泽的舌尖。 她分明看不到他的脸，或者刻意不去看，却偏偏……能感到那轻佻的勾引。 顺着指窝间的濡湿，酥麻地，攀爬上来，丝丝缕缕，渗入心脏……噗通，噗通，餐盘里的可丽饼，枫糖浆和奶油的甜蜜忽然也变得乏淡起来，只有她的心跳，手背的濡湿，无比清晰。 “吃饱了？”谢明泽终于察觉到不对，问道。 “没，没吃饱……”舒娆软糯的嗓音含着一丝颤抖的沙哑，竟显出几分被情/欲裹挟的意味，听得两个男人心都咯噔一下，喉结滚动。 蔚泽已经捡起餐刀，坐回到了自己椅子上。 方才隐匿的暧昧，也不过花去几秒的时间，比正常捡餐刀的时间要长出几秒——但谢明泽只是微微困惑了一下，并没有深究，倒是舒娆突然奇怪的状态，让他有些想不通。 总觉得……哪里被他忽略了。 但小姑娘刚刚甜软魅惑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荡，让他脑袋嗡嗡地有些发热，暂时分不出神仔细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谢明泽掩饰地扯了扯领带。 而蔚泽面容平静带笑，左手在桌底下，轻轻捏住舒娆的手。 嗯。 他才不要让姐姐擦掉。 至于谢明泽有没有发现，他并不在乎，如果他发现了，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没发现，那跟姐姐继续偷偷暗渡陈仓，不是更好吗？ 他很满意自己对姐姐造成的影响虽然这次是他主动，但是姐姐会喜欢他的，不是吗？虽然，还是有点在意谢明泽的事…… “姐姐，喝点这个。”蔚泽若无其事地递上果酒，“可丽饼传统就是要配苹果酒吃，这个度数不高，稍微喝一点没关系。” “嗯嗯，好，你帮我续点儿……”舒娆含糊地应声，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低头红着脸吃可丽饼，喝苹果酒，不知不觉，也没发现自己续了好几杯，喝地脖子都有些绯红。 “喵！来电话了！喵！” 舒娆接起电话：“喂，姐……我在外面吃饭呢，什么？出什么事了……你们又被跟踪了？！” 谢明泽和蔚泽闻言，顿时都肃色看向舒娆。 她连忙说了几句：“我马上过来，好……” 谢明泽俯身靠向桌边：“怎么了？” “我姐说陆哥又被跟踪了，这次派来抓他们的人特别猖狂，他跟公司里的同事一块他们都敢下手，要不是跑得快，这会儿都见不着人了。他们现在在医院，我得赶紧过去看看。”舒娆起身拎起包。 “我送你过去。” 蔚泽也沉默地起身，无声陪在舒娆身边，谢明泽则走在前面，去开车过来……他回头一看，发现蔚泽的乖觉，心里顿时又有些不舒坦，温声对舒娆：“我帮你拿着包。” “嗯……”她随手把包递给谢明泽。 蔚泽眸光微微一凝。 但是……没关系。 上车后的三人—— 谢明泽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以及当司机的自己，忍不住…… “啧。” 第50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3） 舒娆他们到的时候医院的时候, 陆霆然已经包扎好了伤口。 他在逃跑的路上磕绊了几跤，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瘀伤，甚至脑袋据说都被撞了下，好在没砸破脑门, 不然晚上可能也出不了院。 “姐夫, 你看清楚他们脸了吗？”舒娆问。 “没太看清楚, 不过不是上次的保镖, 男的女的都有, 看起来就像是普通路人……所以他们围过来的时候我也没防备，但有几个我觉得挺眼熟的, 好像在我爸妈那干过活。”陆霆然弓着背, 捂着脑袋回, 他现在身上哪哪都疼，但比起方才差点被抓回去关小黑屋的恐惧, 这点疼也算不了什么。 “你爸妈也是够锲而不舍的, 下手也不怕没个轻重, 抓个人都能把你弄成这样……”谢曼不满道。 “还算在我的意料之中。”陆霆然苦笑, “他们比上次来的那几个保镖可怕多了……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抓我，明明体格都是普通人, 但莫名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很有压迫感。” “我跑多远，他们就追我多远，好像不会累似的。”陆霆然想起他跟同事几个大晚上被一群沉默的人追着跑的场景，就忍不住寒毛直竖, 好像被抓到, 就会无声无息消失在城市中般, “要不是我们跑到人多的地方，他们也许还会一直跟着我们……” “怎么听起来像你爸妈养的便衣死士？”舒娆听着觉得不大对劲。 陆霆然闻言嘴角抽了一下：“这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什么死士……你谢总有死士吗？他可比我家厉害多了。” 突然被cue的谢明泽，淡定否认：“没有。” 他当然不需要什么死士。 不过，陆霆然的描述，倒是让他想起某种熟悉又令人厌恶的事物…… 于是他把舒娆默默揽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他说的那些人，听起来很像那些被操纵的人偶。” “人偶？”舒娆惊乍，“你是说陆家雇佣了人偶抓陆哥，还是他们找了人偶师，就为了把自己儿子抓回家？他们怎么会接触到这么邪恶的东西？” “物以类聚。”谢明泽淡淡道。 舒娆蹙眉想了想，觉得老板说地确实也有道理，陆父陆母一看就是愿意不择手段的人，找人偶师抓儿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么一想的话，有些事倒是变地正常了…… 比如主宰为什么会发给她这样一个奇怪的人物。 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眷属就有很大概率会死。 很可能就是因为……有一方动用了非人类的力量，才会造成最后丧失人命的严重后果。 陆家，想要抓儿子，都要动用人偶，未免也…… 舒娆觉得他们指不定就是与虎谋皮。 “谢总，我们能不能灭掉那个人偶师啊。”小猫咪蠢蠢欲动，这种利用能力为祸人间不干好事的家伙，说不定就是隐藏任务呢。 谢明泽眼底滑过一丝暗光，他看着小姑娘期盼的眼神，轻笑了笑：“我也想过……它也经常来骚扰我，想要控制我的身体，只是没有成功过，但我也没查到它的踪迹，以前我也不知道陆家会跟人偶师有关系，如今知道了，或许可以从这里着手查一查。” 情况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容易。 他们在明，对方在暗，而且对方随时可以抛出许多人偶来对付他们，或者潜藏在他们身边，防不胜防……虽然，那些手脚笨拙的人偶无法对他们形成太多障碍，但这种提心吊胆，也是相当烦人的。 舒娆皱着雪白的小脸：“听起来这个人偶师还挺厉害的，把自己藏得特别好。” “藏得再好，也会露出破绽。”谢明泽沉声说。 它要出来做事，总要显现自己，哪怕操纵那些工具，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谢明泽又仔细问了陆霆然他们追逃的地点，还有那些人的样貌特征，又问他家里父母那儿有没有什么给他感觉古怪的地方。 陆霆然回想了一下，没想出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只是他父母控制欲很强，家里有些佣人，或是他们的一些心腹之人，都对他父母言听计从到让他不能理解的地步——他并不觉得父母有什么人格魅力，除非是把对方身家性命都攥在手里，这点让他一直很困惑。 但谢明泽一听就明白了……陆家的情况一听就是跟人偶师做了什么交易。 离开医院后，谢明泽就先送他们回家，这回，舒娆坐在副驾驶，谢曼要照顾陆霆然，坐在后面。而蔚泽，自然也被塞到了车后座，不过，他没表现出任何异状，看起来格外乖巧安分，存在感十分薄弱。 但他并不在乎，任何人忽视他都没有关系，只要姐姐……姐姐会看着他就好了。 折腾了一天，人也累了，谢曼和陆霆然回去就早早歇下休息，谢明泽眼睁睁看着蔚泽跟着舒娆进了屋，把着门，打算他一再见就把门关上的模样，忍不住冷笑。 蔚泽视若无睹。 “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嗯？”谢明泽也旁若无人地揉舒娆的发顶，“陆霆然那我给他找了两个保镖，明天一起送过来，免得他每次都贴身肉搏，或许下次……他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舒娆惊喜地亮了一下眼睛，又问：“谢谢你……谢总，那我们要不要付钱？” “不用。”谢明泽忽然笑说，语声温柔多情地能掐出水来，“我并不是毫无缘故送他保镖的，但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蔚泽淡漠斜眼。 装。 小猫咪心下还有一丝丝感动和甜蜜，连忙点头。 谢明泽很满意自己的柔情攻势。 做完温柔的告别，他便爽快地离开，舒娆回房间洗漱，蔚泽站在客厅里，看了眼她已经带上的房门，又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他沉默着，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清瘦的身影靠到了落地窗边，黯沉沉的灰色玻璃上，倒映出少年胸口的刀柄，和血痕斑驳的伤口。 楼下隐约能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蔚泽眸色沉了沉，身影逐渐融化在黑夜之中。 宁谧的街道，危险的暗巷，月光都不曾照入这里。 谢明泽在陆霆然受到袭击的那个地方通往陆家的路上，堵到了异样的，给他人偶感觉的男人，样貌普通，乏陈可善，甚至体格都远远不如保镖，只有一点……因为被人操控，所以没有恐惧，不怕死，那就更可怕了。 被打晕过去的中年男人，软绵绵地靠在墙角。 谢明泽将他的脖颈翻过去，摸索着他的后颈，缓缓地，抽出一根极细的，带着血的丝线……果然。 “出来。”谢明泽单膝蹲着在无人的暗巷里，对着身后喊。 少年孤傲单薄的身影，幽幽地从墙边晃了出来，他低头，额发遮挡住幽邃眼眸，沉沉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问：“他是什么东西？” “被人偶师操纵的人。”谢明泽将整根丝线都抽了出来，夜色中，这丝线，却像是一柄锋利的刃，“怎么，你没碰到过？” 人偶师都能盯上他，怎么可能不盯上蔚泽。 蔚泽眼底一片黑沉黏稠：“我没碰到过这种，你到底是谁？” 谢明泽起身，带着血的长长丝线，在他手中，逐渐化为灰烬，消融在夜色之中，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语声平淡：“我是谁，并不重要，倒是你，半夜跟在我后头出来，想做什么？” “我不想你跟姐姐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蔚泽十分直白，理所当然。 谢明泽：“……” 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家伙在医院的时候就会偷听。 但没想到，蔚泽看地这么紧，他们有点小秘密都不行……得亏娆娆只是跟他住一起，不是一起上班，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占有欲有那么强吗？ 或许有，那是他最偏激，最一无所有的时候，自然不能与现在的他相比。 “现在你知道了，可以走了？”谢明泽没什么耐心道。 “不，晚上过来，我还有一个问题。”蔚泽看似温顺，姿态却强势危险，“我以前认识你吗？” 这个问题，蔚泽已经好奇了许久。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微妙的联系……但永远心照不宣地保持距离，他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什么缺失，但是，很奇怪。 直到，因为娆娆，他们产生了更紧密的交集。 谢明泽不说话，半晌，他轻笑出声：“也许，你还没想起来是吗？那答案不应该由我告诉你，我只能等你自己想起来……”毕竟，当初蔚泽是自己选择永远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的，他是他二十岁时候的灵魂，代表着，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 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想起来，那告诉他，他未必愿意知道。 但他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灵魂上的偏爱固执吗……一想到这个，谢明泽就想黑脸，尤其二十岁的小男孩比自己还要讨人喜欢。 成熟男人的魅力已经不吃香了吗？！ 谢总不信这个邪。 他高深莫测地冲蔚泽笑了笑，淡漠又矜傲：“对了，你问过娆娆那个问题了吗？她已经碰过我了……那个问题。” 蔚泽眼皮慢吞吞眨了一下。 脸色苍白地可怕。 “我会问的。”清朗的少年嗓有些沙哑。 这意味着……他其实很在乎。 蔚泽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对于舒娆来说，就是洗了个澡，吹了个头发而已，忽然听到敲门声，她走去开了个门。 刚开了半扇门，蔚泽就叉进一只脚，往里挤，胸膛直接就要贴她面前，却又仿佛什么都未察觉：“姐姐，我有话想同你说。” 舒娆扑闪着水色潋滟的眼眸，后退一步：“那你进来说，怎么了，是不是晚上的事情吓到你了。”她说着，边转身走去床边拿已经打开的身体乳，“你不用担心，他们还不致于波及你，你……” “姐姐。” 她的腰肢环上一双修长有力地臂膀，少年劲瘦硬邦邦的胸膛就抵在她的后背，他的体温分明不高，舒娆却觉得后背一阵阵灼热，要把她骨头都烧软了似的。 “你，你干嘛突然抱我？”她糯声嘟哝。 “因为我不高兴。”蔚泽的声音极淡，倔强中，透着一点扭曲的偏执。 他的下巴埋在舒娆柔软的肩窝中，高挺的鼻梁迷恋地蹭着她细腻的肌肤，和带着一点水汽的发梢，刚洗完澡的姐姐香香的，软软的，教他舍不得放开……但是，只有在姐姐看不到的背后，他才能露出一点这样，坏孩子的表情。 因为舒娆刚洗完澡，只穿了件吊带睡裙，比较少女的款式，所以蔚泽将她从背后拢住的时候，能够轻易感觉到，她娇软的身体，还有优美的骨骼，都在他的怀抱掌握之中。 真好。 所以，他们也算是有肌肤之亲了？ “你怎么不高兴了？”舒娆有些困惑，小朋友什么时候开始闹小情绪了，平时蔚泽不是最乖巧温柔的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 “嗯？谁欺负你了？！” “姐姐。”蔚泽在她耳朵边歪蹭了蹭，“是姐姐欺负我。” 舒娆感觉自己突然背了一口大黑锅，眼睛都瞪起来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蔚泽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更亲昵地蹭她，蠢蠢欲动地，想要舔舔她白嫩的耳垂，过了片刻，哑声问，“姐姐是不是碰过谢总了？” “啊？” “姐姐碰过他的身体了，对吗？”蔚泽的语气有几丝压抑，他深沉黏稠的目光，死死盯着舒娆的侧颜，恨不得把她一口一口，吞吃到自己肚子里，“姐姐不要对我说谎。” “是……是碰过了，但是……” 小猫咪有点懵懵的，她对摸谢明泽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的，不就摸了一把吗，自己赚了，也没吃亏，多好的事鸭，怎么被小弟弟一讲，就这么奇怪呢？ “但是什么？”蔚泽凉薄的唇，慢吞吞地，贴上她炙热搏动的动脉，他忍耐着想要噬咬的欲望，克制呼吸，“姐姐难道没有解开他的衬衣，碰他的身体，姐姐就这么喜欢他吗……碰了他，都不碰我。” 是他还不够吸引姐姐吗？ 舒娆：？？？ “你，你想做什么？”小猫咪弱弱地喵了声，竖起了耳朵，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是还不敢直接说出来，让她摸就摸，这多不好意思啊，她才不会承认……承认自己很愿意呢，哼～ 心机深沉的小奶狗却在一步步诱惑她落入陷阱，他那样无助，那样可怜，蹭着她那般亲昵，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告白，只是—— “我只想要姐姐对我公平一些……我知道姐姐跟谢总关系很好，他帮了姐姐许多，而我，什么都不会，还很没用，我只有姐姐了，所以，所以看到姐姐跟他关系这么好的时候，我就想要，姐姐也对我这么好。” “……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对不起，姐姐，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舒娆目前段位还不够，听不出茶味，只觉得，小弟弟真是弱小，无助，又可怜，她都顾不上关注谢明泽为什么要把被摸骨头的事情告诉蔚泽，尽顾着安慰他了： “没有，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知道。”蔚泽语气稍微轻松了些，笑着亲吻她的发丝，“姐姐对我最好了……那姐姐也摸摸我好不好，我很贪心，姐姐给别人的，我也想要。” 舒娆软声哝哝，脸蛋扑红扑红：“可是……我也只是摸了他的脊骨而已。” 更准确来说，就是穿透肌肉，摸了摸骨头。 什么腹肌啊根本没碰过。 蔚泽闻言，眸色微微深了下去……原来，谢明泽没有说谎，姐姐真的碰过他的，而且碰的，还是这样一个特别的位置，如果是旁的也就罢了，脊骨，是可以让人随便碰的吗？ 真是……让人嫉妒。 姐姐从来没有这样主动碰过他。 他也想被姐姐摸脊骨。 忽然间，舒娆感觉身子一歪，被蔚泽抱着侧摔倒了床上，他同她一块，将她转过身来，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那样郑重又渴望：“姐姐现在就碰碰我，好不好？” 询问的口吻，强势的行动。 蔚泽拽过她的右手腕，放到了自己的后腰。 少年的身材看似单薄，实则劲瘦有力，他穿着件黑色短袖T恤，因为刚刚的动作，衣摆微微向上撩开，和系着金属皮带的腰间，错出一段苍白，微微紧绷鼓起，硬邦邦的肌肉。 “姐姐……” 他声音沙哑，直勾勾看着她，眼神好像无声凝结着露水的夜晚，湿答答，黏糊糊，要将她神魂都拽过去，沉沦陷入。 她红着脸，受了诱惑，安抚般地，指尖缓慢抚着他的背脊。 少年的骨头寸寸分明，薄薄的肌肉覆盖着结实的骨头，支撑起他颀长优越的身材……那是与女人，或是猫咪完全不同的触感，男人的触感。 舒娆被他搂在怀中，一面贴着他，一面贴着柔软的被子，身体热地要命，却不敢乱动。 她摸谢明泽骨头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热呀。 “姐姐，不要分神……”蔚泽的目光紧攥着她，看她湿光闪闪的眼眸，雪腻般的颈子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全都被他贪婪地吻去，“还有脖颈……脊骨很长，对吗？” 舒娆：……要求好严格哦。 蔚泽一点儿都不退让，非要舒娆从脖子开始，隔着衣服，感受他长长的脊骨，好像非要证明，自己的骨头就比谢明泽那老男人硬朗一点似的。 舒娆就当帮他做脊椎按摩了，手指慢吞吞地，从少年的脖颈落下来，一节一节地揉。 有肌肉包裹的，和单纯的骨头，还是不同的。 背脊深长的沟壑，随着他浓重的呼吸，微微起伏着，舒娆觉得自己的手指都酸了……肌肉太有韧性了，都抓不起来。 “姐姐喜欢吗？喜欢我，还是喜欢谢总……” 死亡问题出现了。 舒娆松开手，睁着无辜的圆眼睛，娇滴滴地看他：“你，你，你。” 虽然她觉得不相上下啦，有肉的摸着比较舒服，但是没肉的，也有别有一番风味——但是，现在谁在面前，就说谁。 蔚泽并不在乎舒娆是不是在哄他，只要她愿意在乎他，给他说甜言蜜语，他便愿意听。 “姐姐这样喜欢我，我很开心……” 第51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4） 蔚泽越发黏糊她了。 昨天晚上在她房间里抱着她久久不肯松手,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她脸上, 明明是那样温柔干净的眼眸，却无端让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舒娆喜欢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她向来乐于接纳自己喜欢和喜欢她的人，但若真论起真心……她有真心，却或许不是这少年想要的真心。 蔚泽怎么会看不清，他对她在乎地发疯，只是装作没看到而已。 但是没关系, 姐姐喜欢他, 只要给他时间…… “阿泽，你别看我，吃饭。”舒娆咬着三明治说。 蔚泽弯眸笑：“姐姐马上就要去上班了, 我想多看看姐姐……”他忽然觉得继续做自己现在这份工作也并非完全是件好事，无法时时刻刻都见到姐姐，但是谢明泽的公司……也断然不会让他进去的, 真难办。 “那, 那你看吧。”舒娆鼓着腮帮子嚼啊嚼, 觉得被多看几眼也不亏，“不过我们晚上不是回来就能见到了吗？” “姐姐工作那么累，晚上回来要休息, 我不想打扰姐姐……”说得好像昨天晚上缠着他摸骨头的人不是他似的，“其实我有打算换份工作。” “换工作？也是跟钢琴有关的吗？”舒娆想蔚泽那么喜欢钢琴，又弹得那么好, 就算换工作, 应该也是跟钢琴有关系吧。 “不。”蔚泽摇头, 钢琴他什么时候想弹都可以，半夜偷溜进音乐厅弹都没有人会说什么，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姐姐，谁让还有个谢明泽要跟他抢姐姐……虽然他觉得自己更讨姐姐喜欢，但也知道女孩子大抵也会喜欢成熟有事业的男人，这方面他有些逊色了。 “我想去上班，最好离姐姐近些，中午我们还可以一块儿吃饭……”蔚泽轻轻温柔地说。 舒娆愣了愣：“阿泽，你是因为我才去上班的吗？可是你那么喜欢弹钢琴……哪怕你不上班，我们也可以约着中午一块吃饭啊，你不必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 “不是的，姐姐。”蔚泽轻摇头，“上班是因为我想去，虽然也有姐姐的原因……但我也愿意去尝试新的工作，钢琴什么时候都可以弹，我并没有改变什么。” 他对人间的荣耀已经没有什么眷恋了。 已经有无数人聆听过他的演奏，他也在许许多多的地方演奏过，以各种鲜为人知的身份，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他演奏，而且如今，他也找到了比音乐还令他眷恋的人。 他想同她快乐地待在一起，看着她。 其他都不重要。 蔚泽认真地表示自己是深思熟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并不是为了旁人才妥协，舒娆才点点头表示支持，并且还愿意帮他张罗张罗投简历。 小助手吃惊：“你都会弄简历了？” “……为什么不会？我现在可是一只成熟的小猫咪了，还会自己写简历了！”舒娆可把自己骄傲坏了，虽然简历什么的，都是谢曼教她的。 但蔚泽没让她帮忙，他现在真实身份是孤魂野鬼，跟舒娆说自己是休学大学生，在学校被孤立排挤，就出来赚钱自力更生，档案之类都是伪造的，在他没想透露自己的身份给姐姐之前……他还是不想让姐姐知道，自己原来不是人。 姐姐他……会害怕吗？ 他想到谢明泽昨晚跟舒娆聊起过人偶师的事，听起来，她并不排斥接触这些……但那是敌人，她能够接受他不是人吗，又或许，如果他当初的谎言被揭开了，那又该怎么办，姐姐会不会生气，把他赶出去。 想到这些……蔚泽的脸色便阴郁起来。 …… 蔚泽自己忙碌着找起了工作。 舒娆依旧乖巧地在谢明泽公司上班，品尝猫罐头，开开会，整理资料，吃吃蔚泽送的爱心便当，还跟老板拥有了共同的秘密——他们怀疑陆家肯定跟人偶师有合作，而舒娆有点自己的小心思，想把这个人偶师抓出来，消灭掉，以绝后患。 但谢明泽说，他没查到有什么奇怪的人在陆家出入。 事情暂时搁置下来了，陆霆然那边最近倒也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他最近还每天带着谢明泽送的两个保镖上下班，还没碰上什么当街绑架的事。 虽然陆霆然跟陆家断联了，但他跟原来圈子里的朋友却没有失去联系，偶尔还会请他出去聚个会之类的，还能帮忙介绍点人脉生意，这次也是，对方邀请了陆霆然和谢曼，他们又捎上了舒娆——谢总一听，也表示自己想去看看。 对方……对方能不答应吗？ 虽然是年轻人的聚会，但是谢大佬想来，他们难道还能拒绝吗，当然是答应他啊！ 于是当谢明泽出现在聚会现场的时候，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惊乍，谢总怎么会来参加他们这些小辈们的聚会，再者，他平时根本不爱参加任何聚会啊……但理由似乎也很好猜，因为如今谢明泽身边多了一个娇柔靓丽的女孩。 而这女孩……不就是传闻中的舒娆吗？！ 她跟谢总的关系，原来还真是那么好……那天陆霆然和父母断联的宴会，很多人都听说过那个八卦，但当时大家或许觉得谢总跟小姑娘之间有点什么，但没有确凿证据，也不敢瞎说。 如今这么久过去了，两人还亲昵地站一块，不仅如此，谢明泽也分明是因为舒娆才来参加这种他根本不感兴趣的聚会，看来……八卦不是空穴来风。 谢明泽很满意在场众人把他和舒娆看作一对的眼神，在蔚泽那边输的场子，现在全捞回来了……那家伙讨人喜欢又怎样，在外面陪着娆娆的，被视作绯闻对象的，依然是他。 谢总觉得自己更有名分。 因此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 “想吃什么，我陪你。”谢明泽轻轻抚过少女柔软的发顶，姿态亲昵中，透着隐隐要占有的强势——强势给所有人看，自己与她的关系。 “我想吃烧烤。”舒娆眼巴巴地看向了一旁的露天烧烤架。 今天的聚会本就是包了个花园别墅，来的都是圈子里的年轻人，别墅里边有各种玩乐设备，游戏机，麻将，桌游，花园里也可以烧烤，钓鱼…… 舒娆一眼就看中了香喷喷的烧烤，瞬间就觉得馋了，带着姐姐和姐夫，还有谢明泽径直往烧烤架旁边去，烤架设了三个，可以同时烤很多食材，现在一个已经被占掉了。 她眼巴巴看了眼那烤架上的鸡翅，秋刀鱼，眼睛比星星还亮，馋地不行。 “想吃烤鱼？”谢明泽挑眉问。 舒娆忙点头，又顶着自己这边光秃秃的烤架，低下软乎乎的小脑袋，苦恼道：“可是我不太会烤……要是烤坏了怎么办？” “烤坏就给他们吃。”无情的谢大佬瞄了眼那些眼神老往这边扫的年轻人，他知道小姑娘今天打扮地特别好看，他们羡慕嫉妒就算了，莫不是还想跟他抢人，便十分不讲道理说，“我们烤好的给你吃。” “那好吧。”舒娆站在他身旁，笑地特别甜。 反正，小猫咪自己的口粮有保证就好啦。 “用不着你烤。”谢曼笑着说，“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呢，你等着吃就好。” 说着，谢曼理所当然地使唤起陆霆然，让他把要吃的串都拿出来烤上，谢明泽也跟着挽起袖子，帮忙一起翻烤，舒娆见状给他们搬了几张椅子过来，免得他们累着。 小姑娘穿着条灰粉色的及膝连衣裙，收腰简洁，宽吊带，大方领，她今天又扎了个高高俏皮的马尾，露出锁骨胸前，和后背细腻的雪色，在阳光下白地几乎透光，但被烤架上的热气一熏……她漂亮的眼眶里就盈了点泪花，脸颊绯红。 “别靠那么近。”谢明泽扫见她被呛着，伸出胳膊将她往后拦。 “我要给你们扇着嘛。”舒娆捏着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塑料扇说，“没想到今天这么热。” “热就坐我后面。”谢明泽看见小姑娘雪颈间渗出的细汗，眸色微沉，他本想说自己不热的，作为一个非人类，他怎会觉得热，但想了想，又舍不得舒娆离开自己的视线，“你坐后面也能扇得到。” 舒娆这才乖巧地往后挪了挪，离烤架远了点。 聚会里不少人，看他们在这边烧烤，也蠢蠢欲动地想要围上来的，有的就是想跟谢明泽搭个话，有的则是对八卦蠢蠢欲动，还有一点点对舒娆的倾慕好奇……也有纯粹就是想跟陆霆然聊聊他的近况，总之，他们几个在这场聚会里，已经成为了众人时刻关注的焦点。 不少人都往他们那凑。 便有人被冷落了……比如，也刚来没多久的何惜儿和司瑶。 “惜儿，那是谁啊？怎么他们一来，他们都凑过去了？”司瑶是最近才刚进到这个圈子，同何惜儿做了闺蜜，她自负美貌，又会弹钢琴，和普通漂亮女孩不同，总觉得自己到哪儿都会受追捧…… 没想到，如今却失算了。 她在学校甄选会上出了大岔子，不仅没拿到名额，还被教授不满，已经够丢脸了……本想赶紧来这儿捞个男朋友挽回自己的面子，却被其他人抢了风头。 自然有些不甘。 “不重要的人，并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何惜儿隐晦地表达，言语间，有些许轻视。 司瑶是多会红顶白的人啊，瞬间听懂了何小姐的意思，原来那两个女孩，跟她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靠着有男人带着，才进来的这里的，根本没什么家世背景。 “那她们也太嚣张了点吧，这么出风头，让别人怎么办……”比如她，司瑶自负顺利的话，自己或许能在这场宴会里找到自己的机会，但现在，人都跑那边去了，她怎么办？ 何惜儿抿唇，神色依然柔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说：“她们的确是爱出风头，也许是觉得自己身份不同了罢……” 她微微暗了暗神色。 身份不同，还能不同得了几天呢…… 伯父伯母可是给她通过气了的，她才是他们家认定的儿媳妇，霆然哥在外面是撑不了多久的，他总要回来继承集团的，怎么可能有人放着那么大一个集团，那么多钱不要，难不成是傻子吗？ 伯父伯母都说了，只要陆霆然回去，就立马给他们两人订婚。 第52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5） 何惜儿并没有凑上去试图与陆霆然搭话。 她只是远远站在那儿, 视线却始终晦暗不明地紧紧抓在陆霆然身上……这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机会了，陆霆然势必是没办法与伯父伯母反抗的, 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譬如伯父伯母会更看重她这个乖巧的儿媳妇。 她今天安静地有些反常，连看到陆霆然，都没有凑上去说那些“订婚”之类的话题。 反而有些躲着舒娆一行，悄悄坐在离他们较远的不起眼的角落里。 直到陆霆然起身，似乎要往别墅里边去了，她才捏紧了手机，小声对自己的女伴司瑶说：“瑶瑶，我要离开会儿，你过去帮我看住他们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司瑶本来就想博取何惜儿的好感, 自然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你要去找你未婚夫对不对……惜儿，你就是性子太软了，才会被他们欺负。” 何惜儿苦涩地笑了笑, 似乎是默认了。 陆霆然还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因为今天来参加聚会, 那么多人在, 带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很奇怪, 所以他并没有带保镖，去别墅里头也只是想上个卫生间而已, 何况别墅里头也有许多人在玩, 他自然没什么担忧。 但现在人都散在房间里, 过道上反而没什么。 陆霆然上完厕所出来, 洗了把脸，心情还不错，但走几步，看到拦在他面前的女人，心情就骤然晴转阴了。 “霆然哥，我，我想跟你谈谈……”何惜儿依然是惹人怜弱的模样。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陆霆然皱眉，“婚约什么的都是你们一厢情愿，我可没答应，我跟你也没有半点关系，别挡着我的路，让开——” 何惜儿咬着唇，不肯离开：“霆然哥，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伯父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他们不会害你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同他们好好谈一谈。” “你什么意思？！唔——” 陆霆然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人从背后扑上来捂住了口鼻……是迷药！原来何惜儿早就跟他父母串通一气，就在这儿等着他呢，陆霆然不甘心地闷声挣扎，但最后还是敌不过药物的威力，眼睛一闭，昏迷过去。 “何小姐，人就交给我们吧。”制服住陆霆然的几个男人说。 “好……”何惜儿微微一笑，她看了看昏迷的陆霆然，眼神有些抱歉，可再一想到自己……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不是吗，霆然哥回到家里，就能继承集团，继承财富，还能和千金大小姐联姻，有什么不好呢？ 她满意地目送陆霆然被带走，转身，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别墅。 司瑶被她叫了回来，反正，就算谢曼他们现在发现人不见了，估计也追不上了，陆霆然早就被开车运走了。 她满眼得意地坐在遮阳篷底下，已经想好下次去陆家的时候，商量订婚…… 谢曼翻烤着已经全熟的秋刀鱼，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霆然怎么还没回来，他这厕所也上得太久了吧。” “不会被抓了吧？”舒娆啃着秋刀鱼愣了一下，希望不是自己乌鸦嘴，这么多人在，姐夫应该不会有事，但也说不好，如果对方来阴的话……那也真是锲而不舍。 “我打个电话问问。”谢曼给陆霆然打了个电话，“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好好的，他怎么可能突然关机？”怎么想都不对劲。 谢明泽立刻起身说：“去别墅里看看。” 他们立马去别墅里找人，男厕所里没人，其他房间转了一圈，也都说没看到陆霆然，那他到底跑哪儿去了？舒娆已经有些担心起来，别墅里到处找不到人，那还能去哪儿，估计就是被陆家给带走了。 因为别墅里面没有安装太多监控，所以他们查了眼别墅外边的监控，发现有辆中途离开的面包车，还有何惜儿跟陆霆然差不多时间进入别墅，虽然她是从另一个门进的，但还是被拍了下来。 “她怎么也在这？”谢曼今天都没发现何惜儿在场，“她今天也在聚会现场，竟然都没来找我们茬，真是稀奇……” “她的目标是陆霆然，其他都不重要。”谢明泽淡淡道，“今天的事，说不定就有她的手笔。” 舒娆：“那我们要去问她吗？” “不用……”谢明泽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担忧不悦的事，“先去陆家，我觉得，现在陆霆然的处境更危险……” “啪——” 一个狠狠的巴掌将陆霆然整张脸都甩偏过去，脸颊顿时红肿成一片，他喘着粗气，愤怒地盯着眼前自称为他父亲的男人。 “瞪我？你还敢瞪我？反了天了，我是你爸！” “别跟我说什么你不想继承集团，不想订婚之类的混账话，你是我儿子，你姓陆，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飞了，好好当你的陆总——” “你做梦！”陆霆然冲他呸道，“你有本事把我关一辈子，想让我听话，不可能，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奴隶……你会什么，你只会打我，关我，骂我，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世界上有比你们更失败的父母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陆母嚎啕起来，“我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吗？孽障……真是孽障！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懂事，你这么不懂事，我们当爸妈的还不能管教你吗？” “呵……” 陆霆然已经懒得同他们争辩，他们所谓的为他好，难道就是他们觉得好才是好，他根本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乖乖地听话就好，任何忤逆都会让他们怒火中烧……说白了，他们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而已。 ”你还敢笑！”陆父又给了他一巴掌，“我小时候怎么教你的，尽在外面给我丢人……以前我和你妈真是太放纵你了，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样忤逆我们！” “我乐意。”陆霆然咬着流血的唇角啐道。 “你，你……” 陆父陆母气地血压都上来了，他们脸涨地通红，情绪比陆霆然还要高涨极端，陆父的五官已经无形狰狞开来，眼色阴沉沉地：“霆然，你真以为爸妈拿你没办法吗……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不喜欢现在的你，你应该跟小时候一样听话，听话不好吗……” “没关系，我们会让你听话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夫妻俩情绪稍稍镇定了下来，眼底透出一种奇怪的狂热和希冀，陆父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柄小刀，还有一根细到几乎看不见的丝线，走到陆霆然面前。 陆霆然警惕地拧眉，他原本以为自己被绑回来，顶多被打个半死而已，可父母异常的状态，让他忽然后颈发毛。 “你要做什么……” “让你听话。”陆父阴鸷道，给陆母使了个眼色，“按住他。” 陆母急切地走过去，死死按住陆霆然，语调激动：“儿子，爸妈都是为你好……只要你听话，妈妈就高兴，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以后都要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不要任性，不要忤逆我们，你要做个好孩子……” 陆霆然被绑在椅子上，使劲挣扎起来，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再不逃走，也许很快……会有更可怕的危险降临，究竟是死亡，还是其他什么，他不知道。 “不……” 他猛烈晃动椅子，想要脱离他们的辖制。 冰冷的刀口已经贴在他的后颈。 “住手！” 地下室的门猛地被踹开，陆父和陆母顿时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那几个眼熟的年轻人竟然冲了进来，还没看清楚脸，他们便被舒娆毫不留情地踹倒在地，刀也被夺走。 陆父挣扎着想起来，掌心却一阵剧痛。 “谢，谢总……” 黑色的皮鞋硬生生踩在他的手掌上，清贵斯文的男人居高临下，手中捏着那一根飘然若无的丝线，讽笑地看着他：“陆先生，真是想不到，你也弄这些歪门邪道吗？还想用人偶师的线来控制自己的儿子……贪婪，又愚蠢，还让人恶心。” “我，我没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陆父有种秘密被发现的恐惧，急忙想要否认。 “不用装，告诉我，你们从谁那得到那么多线的，被你们控制的人，估计不少吧。”连儿子都想要控制，估计以前也没少控制身边的心腹之类，谁知道这俩夫妻以前到底合作了什么，竟然这样肆无忌惮。 陆父只知道叫疼，不说话，似乎想要隐瞒什么。 谢明泽只是冷笑。 舒娆把两个人都用绳子绑起来，雪白的脸蛋严肃极了：“不说话没关系，我们会找到的，老板，不然我们先从这幢房子里开始搜？他们都能弄这么一个小黑屋地下室，说不定这里肯定有鬼。” 她这么说原本只是想试探下这夫妻俩，不想他们一听，瞬间脸色紧张起来，舒娆就知道，她猜对了。 “那就搜。”谢明泽淡淡挪开踩着陆父手掌的鞋。 谢曼刚给陆霆然松绑，看见男朋友脸上的伤心疼极了，她虽然不明白舒娆跟谢明泽的话，但大概也能猜到似乎是超自然的危险东西，而陆氏夫妻，竟然想要这个来控制儿子……他们早就该被揍了！ “你们去找吧，我看着他们。”她留下照顾陆霆然。 舒娆抿着唇瓣想了想，给姐姐出了一个坏主意：“姐，你带姐夫先离开吧，去医院做个伤情鉴定，回头让大家都看看这对家暴父母是怎么回事。至于他们，也跑不了，让保镖看着就好——” 说完，她扭头，眨巴眨巴眼睛，向自家老板请示。 谢总还能拒绝吗，当然是答应了。 所以三人立马分工明确，负责自己的事物——舒娆和谢明泽开始搜检整栋别墅，从地下室开始，陆家别墅里的地下室很大，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好几个房间，阴森的气息萦绕在狭小的空间中，他们一扇扇开过去，当开到走廊尽头的门时…… 血腥之气顺着洞开的门缝扑了出来，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闪而过。 “是线！”舒娆惊叫起来。 两人返身就去追那根飞走的丝线，但它与他们曾经见过的丝线都不同，飞地极快，甚至编织出密密的线网拦在走廊之中。 线网拦不住两人，他们直接闯了过去。 但那丝线，早就飞没影了。 【故事剧情探索：70%】 【消灭“人偶的丝线”任务开启（0/1)】 舒娆听到主宰的通知，蹲下脚步，有些困惑，原来在背后作怪的根本不是什么人偶师，只是一段成精的丝线？ 这抓捕的难度是不是太高了？ “先不用追了。”谢明泽拉住她，“我已经在它身上做了记号，回头我们再处理它，我还有几件事想问问陆家那两个。” 舒娆点点头，他们回去审问陆氏夫妻，当听到他们用这成精的妖物控制了不少人，用那些被控制人的血供奉妖物的时候，她就知道……要遭，他们得先把那些控制全都断掉，不然妖物一受刺激，把所有人的血都抽吸光，可就完了。 “竟然有这么多人……”舒娆翻着陆家夫妻给的名单皱眉。 “交给我就好。”谢明泽温和地接过那几张名单，舒娆微微侧眸，忙小声说，“那不行……其实，我也可以的，老板，你看我其实也能看到超自然的事物，跟你差不多，我可以帮忙清除一点。” 但她不会暴露小猫咪的身份。 谢明泽温柔地挑眉看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反正……他在乎她，跟她到底是什么没有关系，不是人类的话，岂不是更可爱吗。 “那好，我们一起。” 当天晚上，两人就解决了名单上一半多的人，将他们身体里的控制丝线清除干净，因为连夜的忙碌，舒娆都没来得及回家，谢曼又在照顾陆霆然的伤，一时间，只有蔚泽一个人被隔离开了这件事情。 所以……他很不开心。 但他不会指责舒娆什么，只是茶里茶气地给舒娆打了个电话，说想要她来公司陪他一起吃午饭。刚好，舒娆白天也没什么事，因为清除的事只能在晚上进行，白天对那些人动手的话，少说都得昏迷恢复好几个小时，太容易弄出动静。 她便跟谢明泽说，想去谢曼公司看看。 蔚泽已经在公司开始实习了，而且还是谢曼在的公司……心机非常明显。 但谢明泽并不知道，他只以为舒娆是要去看谢曼的，虽然陆霆然受伤了，但谢曼依然兢兢业业上班工作，当然，因为跟公司老板荀嘉的关系不错，干脆把男朋友也带到公司里来。 “行，我这边正好有几个项目要跟他们谈谈。” 心机的小猫咪下意识地没有多解释什么，她当然是去看望姐姐姐夫啦，但是阿泽也在那，她顺便也会去看看他嘛。 小助手：“……” 天然渣！ 此时，明亮的办公室里。 临近下班，同事们都有些骚动，互相问中午去哪儿吃。 蔚泽穿着温柔干净的白衬衫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简单的姿势，却令人难以转开目光，背脊挺拔，侧脸也清俊帅气，活脱脱刚从校园里出来的男神，让办公室里男男女女对他讨论了好几天。 有想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有示好的，还有心中暗自把他当转正竞争对手的。 “蔚泽，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楼下有家面馆很好吃……”有同为实习生的女生来邀请，不过其他人也没太在意，因为—— “不了，我中午约了人。”蔚泽弯眸笑得格外晴朗。 他笑地那样美好，但显然，这美好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女生。 其他同事早已习惯被蔚泽拒绝，所以并未觉得这一幕有什么，顶多就是人家看着温温柔柔，但性格比较内向，比起外食，他经常吃便当比较多，每回一下班，其他同事约他去吃晚饭打球，他就说去接朋友。 被拒绝的女生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难得看你今天没带便当诶，是约的朋友一起吃饭吗？” “嗯。”蔚泽笑地更温柔了，“是喜欢的人。” 眼角眉梢的爱恋甜蜜，几乎要溢出来……无论眼前的女孩还是办公室其他同事，瞬间都是一脸被塞了狗粮的表情。 艹 八卦的男同事顿时凑过来，好奇极了：“小蔚，你还没跟你喜欢人在一起吗？”蔚泽都长这么好看了，竟然还单身，有喜欢的人还没追到手，那，那对方得是什么样铁石心肠的人啊？ “还没有，不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相信。”蔚泽温声说，话语里，却透出一股奇诡的执拗。 真是专情的好男人啊…… 办公室同事都被蔚泽大胆的表白震到了，也更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 说女孩，女孩就到了。 第53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16） 舒娆刚路过办公室, 瞄见蔚泽，就看到大男孩冲她微微一笑，便径直走了出来：“姐姐终于肯来看我了？”他的问候那样和煦温柔, 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舒娆疑惑地歪了歪头, 小声说：“也没有很久吧……我们昨天早晨才刚见过呢。” “可是我很想姐姐。”蔚泽垂下头，脆弱地眨了眨眼睛, 身体悄无声息地靠近她，揽着她的腰肢往走廊尽头去, “姐姐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 我很担心……” 看着他这样为自己担忧, 舒娆顿时也有些于心不忍, 下意识安抚他：“对不起啊，以后我会好好跟你说的, 不过这次的事情比较特殊, 你知道的，陆哥被他父母绑架了，但幕后罪魁祸首跑了, 我们还得处理后续一些事情……” 她含糊地解释，蔚泽垂头乖巧听着, 眸色却稍稍翻起深色波澜, 又渐渐沉了下去。 他们又瞒着自己处理小秘密。 真讨厌。 舒娆感觉眼前的光线一暗, 她被蔚泽带进了空无一人的楼道。 她愣了一下：“你还在上班呢, 不回去没关系吗……啊——” 蔚泽忽然将她压在了墙面上，左手撑在她身侧的白墙, 右手揽着她的腰肢, 胸膛逼近：“没关系的, 姐姐这么急着赶我走，是因为不想见到我吗，姐姐昨天晚上一直跟谢总在一起，对吗？” 短促的呼吸就贴在她脸边。 蔚泽垂着颈子，高挺的鼻尖在她绵软的脸颊上蹭来蹭去，粘腻极了。 甚至越来越往下，轻嗅她的肩窝，从昨天到现在没有换去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件薄薄的棉麻衬衣，他停了好一会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 “姐姐昨天晚上去做什么坏事了？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可能是跟那些帮手对峙的时候沾上的。”舒娆含糊道，“你的鼻子真灵。” 蔚泽挑了挑唇。 他大概猜到两人昨晚去做什么了……但还是，不开心， 会什么不找他一起？ “因为我很熟悉姐姐的气味。姐姐是去打架了吗，晚上我陪姐姐一起去好不好？”他主动提出。 舒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这件事不是你能参与的，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她也不想把蔚泽给卷进来，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大男孩而已啊。 蔚泽：…… 突然后悔当初给自己立了一个弱小无助可怜人设。 只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姐姐昨天晚上一定是跟谢明泽一块出去处理了什么，而谢明泽，他知道他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否则，就不会有那天晚上他看到的场面。 因为互相之间莫名的联系感应，蔚泽也不大觉得他会是正常人类。 姐姐是不是……也知道了？ 如果她可以接受谢明泽，那或许，也可以接受他？ 至少以后可以不要总把他排斥在他们的秘密之外。 “姐姐，我不会受伤的。”他冷不丁道。 “嗯？” 他抬起头，忽然直勾勾地看着舒娆，眼神中有许多认真：“姐姐和谢总昨天晚上去处理的事情，是超自然事件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舒娆疑惑。 蔚泽抿了抿唇焦，揽着舒娆腰肢的手忽然收紧：“我有一件事情要跟姐姐坦白……但是，姐姐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恨不得把脸颊贴在舒娆脸上磨蹭来磨蹭去，整个人都像块牛皮糖一样纠缠在她身上。 舒娆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被蔚泽压地有点喘不过气来，推了推他：“你先说……”她想不出蔚泽身上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姐姐，如果我不是人类的话……你会害怕吗？”蔚泽小声问，语气还有点委屈。 舒娆愣了一下：“不会。” 当然不会，她自己都不是非人类，怎么会害怕非人类呢。 “可是你看起来很正常啊……”她感觉不出蔚泽会是什么品种的非人类，因为她脑海里的非人类都奇奇怪怪。 “我给姐姐看，姐姐不准逃走。”蔚泽掐紧她的腰，渐渐变幻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他看起来似乎比平常更阴鸷了些，浑身透着阴冷的死亡气息，最明显的，是白衬衣左胸部位，扎着一把血红的水果刀，刀口周围的皮肤，也被浸染成了红色。 “这是……”舒娆发觉这场面令她有些眼熟。 “我并不是活着的人，在很多年前，我就被那群人刺死在那个小巷里了。”蔚泽阴郁的眼眸涌动，“当时我没有立刻死掉，倒在地上，一直流血，没有人救我……直到我死。所以那天……我骗了姐姐，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想要有人能够救救我。” 他低下头，将面庞深埋在舒娆肩头，看起来低落极了。 “我明白，我没有生气……”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害怕你。虽然那不是真的，但我知道那是你的噩梦，我其实，很高兴能帮你从噩梦里走出来。” “真的吗？”他伏在她肩头蹭了蹭，“姐姐不会怪我？” “不会，怪你的话我也太冷血了……”毕竟在蔚泽眼中她就是个普通人类，他瞒了许久不愿意告诉她，也是情有可原，“在我眼里，无论现在的你，还是之前的你，都是你啊，没有分别。” 蔚泽忽然感觉胸口不再那么痛了。 也许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完全温柔接纳他的人。 也许是他终于从哪个噩梦之中被拯救了出来。 他终于……从哪个黑暗绝望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不再不甘，也不再留恋。 因为，他有了新的想要拥有的生活。 “姐姐。”他稍稍离开她，却抓住她的手，放在了他胸前的水果刀柄上，“姐姐可以帮我拔掉他吗？” 舒娆低头看了眼他流血的胸口：“这个……可以拔掉吗？” “现在可以了。“蔚泽淡淡沉声。 他冰冷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将带血的水果刀，缓缓从胸口抽出……抽出的一刹那，染满殷红血色的创口，越来越淡，而水果刀，也在舒娆手中，化作虚无，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是……执念消失了吗？ “阿泽……”她喊了他一声，抬眼却看到蔚泽的神魂忽然猛烈晃了两下，显出几道虚影，片刻后，整个身体才凝固下来，他按了按额头，似乎有些头晕：“嘶——” “怎么了，你没事吧？”舒娆也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事。”蔚泽抓着她的手心蹭了蹭，眉眼依然干净温润，“只是找回了一些过去忘记了记忆……” 比如，原来，他和谢明泽是一个人。 他是二十岁的谢明泽，那个执念。 怪不得……他们彼此总有那样的感应。 也怪不得会喜欢上同一个女孩。 不过…… 就算是同一个人，蔚泽也觉得那个自己真是太逊了。 “记忆？”舒娆奇怪地问。 “没什么。”蔚泽笑着抿了抿唇，并不想现在就告诉娆娆实情，他还是喜欢……姐姐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更偏爱自己一点呢。 就在两人腻腻乎乎说开了的时候，舒娆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瞧，是谢明泽打来的电话：“估计是谢总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我该……” 一双修长的大手不容分说地将手机屏压了下去，有什么冰冰软软的东西，忽然印在了她的唇上。 “唔？！” 她瞪大了眼睛。 他却勾起细微笑意，舔了舔她的唇角，声音沙哑：“姐姐……不可以这么快就回去见他。” “电，电话……”舒娆努力翕合唇瓣，吐出破碎的字词。 他怎么就，就亲她了！ 蔚泽稍稍分开唇，缱绻又濡湿，语声暗哑：“姐姐，接吻要专心。电话……待会儿再打回去就好，或者你想现在接电话？我不介意继续亲你的。” 舒娆：…… 她耳朵都红地要滴血了。 蔚泽却露出一抹无比温柔的笑，胸膛抵近，碾磨着她的唇，像噬咬一块甜美柔软的棉花糖——这是他的初吻，从生前，到死后，第一个吻，他曾经不曾得到的，不敢得到的，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只想要，这时间更长些，更久些。 手机依然在空荡的楼道中震动，无比清晰，张扬。 舒娆感觉着心跳的快速和头脑的晕眩，小爪子都软哒哒地被蔚泽抓在手里，而手心攥着的手机，剧烈震动着她的耳朵，一声，又一声，仿佛警报，却又让肾上腺素更快…… “姐姐好甜。”蔚泽稍稍分开唇，笑地有些得意，“但是很紧张，是因为怕被谢总发现的关系吗，感觉像在偷偷接吻呢……现在姐姐可以接电话了。” 舒娆喘着气，含着蒙蒙水色的眼镜无奈瞪着他，低头滑开接通键。也亏得谢明泽足够有耐心，手机放着响了那么久，竟然都能坚持着不挂掉，她深吸一口气，平缓呼吸： “喂，老板，我刚刚有事，抱歉……” 谢明泽听到舒娆软糯的声音，才稍稍放下了心，他刚刚电话响了那么久，她都没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我知道了，你在哪儿？我这边结束了，中午一块儿吃午饭。” “哦哦，我，我马上过来，我去找……” 舒娆话还没说完，楼道里忽然响起响亮的“啵——！”的一声。 亲吻的声音。 手机那头自然也听见了。 谢明泽瞬间沉脸，反应过来：“谁亲你了！” 舒娆自己还懵着呢，愣瞪着突然袭击的蔚泽，压低声问：“你干嘛突然亲我？” “为什么不能亲，刚才我不是亲过姐姐了吗？”蔚泽弯着眼眸，温柔清晰道，“只不过……忍不住又想亲姐姐一口，是因为姐姐太可爱了。” 所以……才会让他这样无法忍耐。 哪怕是跟别人打电话。 他也想亲亲她，让电话里的那个人也听见，他们是这样亲密。 谢明泽：！！！ 第54章 死神的千层套路（完） 谢明泽立刻分辨出了蔚泽的声音, 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沉声问询：“娆娆，你跟蔚泽在一起？” 舒娆那边的环境音听起来很安静, 没有任何人声嘈杂，还有点回音，听起来像是在一个四下无人的空旷地方，单独两个人……他们在接吻？！ 舒娆刚想答应, 蔚泽直接抢答：“姐姐是跟我在一起, 谢总不用担心, 待会儿我会跟姐姐一起过去找你的。” 谢明泽挑眉：“我是问娆娆。” 没有要听你说话。 不过蔚泽仿佛完全听不出谢明泽话里的嫌弃，反而带着笑音说：“我说的就是姐姐想说的, 对不对，姐姐？难道你要抛下我自己去吃午饭吗, 不能厚此薄彼啊姐姐……” 昨天晚上都跟谢明泽待了一晚上, 他只是要一起吃一顿午饭而已，一点也不过分，对吗？ 他笑地温柔地直勾勾看着舒娆, 长指却在下边粘糊糊地磨蹭她的掌心，勾人极了。 在小弟弟甜蜜的“威胁”下, 舒娆慢吞吞点了点头，表示：“那，那就一起吃午餐嘛。”不能不跟可爱的弟弟一起吃午饭, 也不能放对她特别好的谢总的鸽子，那就……小猫咪当然是全都要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蔚泽笑言。 两人一应一和, 腻极了, 把电话对面的谢明泽听得“哼”了声, 他向来是很有风度的人, 但蔚泽竟然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截人，不就是故意挑衅吗？ “娆娆，你该回来了。”谢明泽径直对舒娆说，“蔚先生下午还要上班，我们早点吃完，让他来得及赶回来上班。”省得成天见缝插针跟他抢人，还亲上了，他都还没有亲过！ 蔚泽对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只是笑，回去上班算什么，谢明泽恐怕还不知道……晚上他就要掺一脚他们的二人行，变成三人行呢。 “……我们马上就过来啦。”小猫咪自知理亏，乖巧地答应，回头眼巴巴看了眼蔚泽，对于谢明泽的古里古怪的一句表示歉意。 蔚泽无所谓地笑笑，神色粹然平静：“没关系的，我想谢总只是太羡慕我了，羡慕姐姐这么喜欢我，还跟我亲亲……” 舒娆红了红脸：“是，是你先亲我的。” “但姐姐也很喜欢啊，难道不是吗？”蔚泽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十分纯洁无辜道。 小猫咪决定闭嘴。 哼，不能让弟弟太得意忘形啦。 看，谢总都快……等等，谢总很羡慕他？难道谢总也想跟她亲亲？！ 舒娆突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原来谢总也喜欢她，喜欢到想要亲亲的地步吗？ 看到舒娆忽然陷入深思的表情，蔚泽暗暗抿了抿唇，也许是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看起来，姐姐似乎并不是很清晰另一个自己对他的好感呢，如今被他说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两人从昏暗的楼道里离开，来到明净敞亮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正准备离开的谢明泽，他握着手机，眉头轻锁，似乎在烦恼什么，而在看到舒娆和蔚泽的瞬间，眉头锁得更深了—— 当初他为什么要分裂另一个自己出来？ 而且这个自己还这么爱撒娇爱演苦肉计……自己身为堂堂总裁，竟然至今连亲亲都没有！ 谢明泽缓了缓神色，走到舒娆身边，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却没有搭理蔚泽，也没有问他们刚刚做什么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知道的话，可能都不想吃这一顿饭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两个男人都在同舒娆示好，像一场充满□□味的战争，而小猫咪埋头苦吃，时不时夸两句，“老板你找的这家餐厅的鱼好好吃”，“阿泽你不要给我剥皮皮虾啦，弄伤手就不好了”…… “弄伤的话，姐姐会心疼吗？”蔚泽故意问，眼巴巴地期待她的答案。 舒娆当然是…… “会啊！” “那我呢。”谢明泽也剥了一只干干净净的皮皮虾，动作斯文，神色温柔地放到她碗中，“娆娆也会心疼我吗？” 舒娆：“……” 回答不好她可能会身亡。 当然是：“会啊！你们我都会心疼的……” 都对她这么好，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是让人难以选择呢。 蔚泽唇边的笑更阳光了。 谢明泽双肘撑在桌子上，微微一笑表示勉强还算满意……至少平起平坐了不是吗，他并没有落后一大截，在蔚泽看不到的地方，明明都是他在投喂关照这个小丫头。 就是这家伙……太容易被小奶狗勾走了。 一顿饭吃得刀光剑影。 就在终于能摆脱掉这家伙的时候，夜幕降临，谢明泽继续出去跟舒娆一块儿处理那些□□控的人，蔚泽，又出现在了车边，身上仍穿着显得干净青涩的职场新人衬衣，笑得那样柔和。 “他来做什么？”谢明泽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蔚泽：“和姐姐一起，帮忙。” 舒娆也忙解释：“那个，老板，阿泽今天跟我说，他其实跟我一样，就……不是普通人，猜到我们要去处理超自然事件，他觉得应该能帮上我们点忙。”然后就非常主动地来了。 谢明泽深深看了蔚泽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跟娆娆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且，他胸前的伤口—— 谢明泽微咪了咪眼，依然冷淡：“那就一块走吧。” 蔚泽乖顺地爬上了车，晚上的行动顿时成为了三人行——而且因为蔚泽加入，气氛忽然变得修罗场了起来，昨天晚上和谢总一块儿行动的时候，谢明泽总会对舒娆有些悄无声息的温柔，比如默默帮她擦去指尖沾到的血色，或是在未观察到情况时，下意识把他挡在身后。 但是蔚泽，就不一样了，他做了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 “姐姐小心，不要割伤了手，我看看，还好没事，这个我来吧”，“姐姐累不累？我们加快速度吧，这样姐姐就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谢明泽：“……” 学习了。 三人正处理掉最后几个□□控者的时候，舒娆的手机忽然响起，是谢曼打来的电话，刚一接起电话，就是谢曼拉高了的声调：“娆娆！你们在哪里，小心——霆然，它们又来了！” 舒娆听见电话里叮铃桄榔，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姐，你们怎么了？你在哪？” “我在家……有个奇怪的东西找上我们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线，会从门缝里钻进来……”谢曼来不及说完，又指挥着陆霆然跟这团奇怪的线团纠缠，间歇还能听到陆霆然骂人的声音。 舒娆瞬间瞪大了眼睛：“它们去找你们了？！” 它们去找谢曼和陆霆然做什么，这怪物都从陆家跑走了，难不成又回到陆家跟夫妻俩合作了……找到谢曼跟陆霆然，或者是想控制他们。 “姐……你听我说，你们先扛一会儿，那是一种能操控人的线，就像操控木偶一样，千万不要让它们碰到你们的伤口或者血，千万别，我们马上就回来！” 舒娆让谢曼别挂电话，他们马上就过来。 谢明泽和蔚泽也意识到事情突然严重了起来，立马跟着开车往回赶—— 等他们疯狂飙车回小区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传来各种东西乱翻的声音，那线已经进了屋子，把谢曼和陆霆然堵在卧室里，当舒娆冲进去的时候，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暂停了对卧室的攻击，将攻击目标转到了蔚泽和谢明泽身上。 “姐，你们别出来！我们来解决——”舒娆对卧室里的谢曼和陆霆然喊。 两人也喊着应声，顺便保持通话，探听客厅里的动静。 控制的线似乎对谢明泽和蔚泽很感兴趣。 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想控制我？真是不怕死。”谢明泽咪眸冷笑，身周渐渐模糊，散发出阴冷奇异的黑雾，几乎和黑色的西装融为一体，像是真正从黑暗深处而来的死神，那黑雾却像是在燃烧一般，黑色的火焰，静默浓烈地燃烧。 当锋利的线笔直成刀冲过来的时候，便被谢明泽探出的黑火焰，一把涅灭。 蔚泽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清瘦柔软的少年，看起来那样弱小，消灭敌人的时候，却丝毫不会手软……他可是在执念里翻滚了无数年的亡灵，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小的妖物击败呢。 因而这妖物也贪婪地想要控制他们。 打着打着，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起来，蔚泽沉了沉脸，有些不悦：“这些都是怪物的分/身，是打不完，我们应该快点找到它的本体才行。” 但是……本体在哪儿呢？ “它最想要控制的目标是我们。”谢明泽忽然说，眉梢微挑，看向蔚泽，“如果我们恢复本来的面貌，我想……它会忍不住以本体出现的。” 这个提议很突然。 舒娆也觉得很突然，莫名地看着他：“谢，谢总，你在说什么啊？” “陈述事实。”谢明泽很淡定，决定先自曝一波，“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蔚泽，其实是同一个人，他是二十岁时候的我，而我，是二十岁之后的我，本来我尊重二十岁的自己的想法，并不打算公开，但是你现在都想起来了，我说出来也没关系，不是吗？” 只是娆娆以后都没有借口厚此薄彼了。 给了蔚泽的，他也要一份。 要平等。 单纯的小猫咪目前还没有领悟到这一层，只是有点懵，怎么就……怎么就一个人了呢，她觉得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啊。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一直活在二十岁的蔚泽，和选择另一条道路的谢明泽，不一样很正常，蔚泽显然会选择更符合他二十岁身份的事情——虽然他可能也不止二十了。 谢明泽的突然揭穿，让蔚泽的二十岁大学生的人设都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他第一个关注的，是舒娆的反应：“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姐姐的阿泽，对吗？是姐姐把我救回来的。” 舒娆点头。 蔚泽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我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谢明泽隐忍着嘟哝：“我对娆娆也很好……怎么样，我的建议，你同意吗？” “同意。”蔚泽扭头，笑了笑。 恍惚之间，两人的神魂忽然晃动重合，原本都极俊美的五官，转眼变得更加帅气惊人，眼角眉梢的灰暗温柔都如轻雾般笼罩在勾人摄魄的脸蛋上，眼底翻涌的黑暗，更是阴冷锐利……这，才是亡灵之王的真面目。 他忽然仰头，舒娆也跟着仰起脸，瞳孔骤然收缩—— 一根红线，不，一条滴着血的蛇…… 那线就像条殷红的蛇，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上刮下来，似乎顷刻就要流血……那血或许会滴入任何人类的脑子里，然后，就会被它操控。 它果然被引诱出来了。 它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贪婪地像亡灵之王的本体出手……然而，身着黑西装，犹如死神使者的男人，只是勾起唇，温柔残忍地一笑，修长的手指将红蛇猛地拽了下来，哪怕它狠狠缠上他的胳膊，他也没有放手—— 手臂上的黑火焰疯狂燃烧，没有热度，也没有声息，就这样静静燃烧，红色的蛇仔火焰中翻腾弯曲，最后，它翻腾不动了，因为……已经被完全消融。 “死了？”舒娆听到主宰的通知，任务完成。 好像，躺赢了。 小助手：“也不算完全躺赢吧，我觉得让谢明泽和蔚泽合体就是任务的重要一环，你看要是没有你，我觉得他们千八百年都合体不了，蔚泽不愿意啊，你消解了蔚泽的执念，他才能同你老板合体……那力量肯定强啊，最重要的力量弄到了，消灭这奇怪的线肯定也就容易了。” 舒娆点点头，觉得小助手说地很有道理。 “那蔚泽执念消解了，他……会消失吗？”舒娆其实有点舍不得，她觉得蔚泽很可爱，毕竟小猫咪的生命力，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茶的男孩子呢。 小助手：“……应该不会，我觉得，他应该有了新的执念。” 比如舒娆。 而且这家伙，暂且称呼这满身黑气的家伙为亡灵之王，毕竟不是每个亡灵都能变成他们这么强的，强到分出两个分/身，还是很强。 “结，结束了？” 陆霆然和谢曼稍稍推开门缝，从门缝里看了出来，他们看到满地的狼藉和安静，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有客厅里站着的，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男人。 谢曼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问舒娆：“娆娆，这是你的……新朋友？” 舒娆不知道怎么跟姐姐解释她身边的超自然小伙伴们，不过她先跟谢曼解释了今天奇怪的线是怎么回事，谢曼听完震惊了一下，但再震惊，亲身经历过之后也接受了。 “以后姐姐再也不用担心会有奇奇怪怪的人和东西拆散你们了。”舒娆认真地说。 也不会因此而死了。 谢曼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忽然间烟消云散。 她看着舒娆的眼睛，微微一笑：“谢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谢谢。 没有陆家的阻挠，也没有会控制人的线，谢曼和陆霆然继续谈着温馨美好的恋爱，直至结婚——而舒娆，哦，她还不想那么早结婚，每天烦恼于到底是总裁好还是清俊温柔小实习生更好…… 自从他们自曝自己是同一个人之后，就肆无忌惮地玩起了角色扮演游戏。 有时候舒娆分不清今天茶言茶语的年下后辈到底是不是蔚泽，因为也有可能是谢明泽的一日体验，看电视看着看着就滚到了房间里，六块腹肌帅气温柔的弟弟突然笑地跟某个笑面狐狸似的：“叫了你那么多句姐姐，娆娆叫声哥哥给我听好不好，嗯？” 又或者坐在办公室里人模人样的斯文总裁，突然搂着她的腰来一句：“姐姐刚才开会的时候都没有看我，这么冷淡，是不喜欢我了吗……要惩罚姐姐哦……” 舒娆：！ 不要利用总裁的身份弄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不，并不能阻挡总裁做奇奇怪怪的事呢。 半个小时后，舒娆腿软地拖着高跟鞋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娆娆好甜。”又温柔又茶的亡灵总裁腻歪地从背后搂着她，“真想把娆娆锁在怀里，不管到哪儿都带着，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嗯。”舒娆含糊地应着。 永远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如果永远是很长很长的话，她已经感受过了永远……她的生命太过漫长。 这一回，他们一同度过了十年快乐的时光。 最后，还是他的自毁结束。 “娆娆要记得我……姐姐……”他对她的称谓如此复杂又沉重，明明选择了死亡，唇边的笑却那样诡谲，“要把我刻在你的心上，不许忘记。” 所以，你的心里会有我的名字吗？ 第55章 庄园灰姑娘（1） 斯福勒庄园。 “舒, 我可怜的孩子，你感觉怎么样？”穿着佣人白围裙的朱蒂婶婶对舒娆小声担心道，“或许你可以去厨房帮我看看蓝莓馅饼？” 她想让舒娆去厨房吃点食物，休息一会儿。 可怜的舒, 又被脾气暴躁的小少爷用马鞭打了。 “我没事, 婶婶, 我先去厨房帮您看看。”舒娆扶着腰，忍着身上的疼痛，额头直冒冷汗。她身上也穿着同朱蒂婶婶一样的，蓝白相间的女仆裙, 但并不合身, 挂在她身上空落落的, 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除了同为佣人的朱蒂婶婶他们，这座庄园里并没有人可怜她。 “孩子, 你可以慢点回来，上点药, 再喝杯热巧克力。”朱蒂婶婶小声凑过来, 偷偷塞给她一盒药膏。 舒娆感激地收下。 庄园的现任主人们事多挑剔又爱动手，已经是佣人间都知晓的事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遭受过冷眼, 惩罚，或者辱骂，忍不下的, 干满就离开, 但若是在这庄园里待了二三十年的, 便会舍不下…… 但舒娆却是其中最特殊的。 她路过亮着琉璃灯的地毯长廊, 回眸轻瞥, 廊边摆放的锃亮银盘，倒映出少女的面孔——枯瘦，苍白，活像个发育不良的小豆芽，没精神极了，只有一双灰玻璃似的眼睛，明亮璀璨，水色潋滟……是舒娆自己的眼睛。 主宰这次给她的角色，是类似灰姑娘的21世纪豪宅庄园女佣。 原主早就被欺凌而死，所以主宰直接把她身体弄了弄然后送过来——弄得一模一样，所以舒娆现在总有种晕眩想吐血的感觉。 【21世纪，许多传说已经消失于时间的长河中，但在斯福勒庄园，仍有各种怪奇的故事存在着……它不仅代表着财富，也代表着神秘，它的主人究竟是谁，谁将得到认可，黑与白将一起做出裁决】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所以，这次的任务是要成为庄园的继承人？”舒娆和小助手商量。 “是的，不过……不仅仅是庄园。不然那几个少爷大小姐不会那么富有，还能经常开派对养马，这个庄园甚至还有直升机坪。继承权囊括的遗产多到数不清，就算交了遗产税，还会剩下挺多的。”小助手梳理了一遍舒娆的记忆说。 这个豪华庄园原本属于格里芬家族，曾经拥有它的是一位姓格里芬的美丽女人，她的婚姻有些坎坷，本来同丈夫恩爱美满，但丈夫却意外早逝，两人也未曾育有子女，格里芬夫人因此伤心了许久。 一年后，她有了第二位丈夫，两人都是二婚，但没过几年，格里芬夫人便病逝了。 格里芬夫人几乎没有什么直系亲属，遗产全都落到了她的二婚丈夫，巴顿先生的手上，只是……可能格里芬夫人生前并未想到，她死后半年，巴顿先生便把前妻的三个孩子，带进了斯福勒庄园，享用格里芬家族一切的财富。 他们成为了真正富有的少爷，千金小姐……而格里芬夫人，没有人记得她，也没有人怀念她，他们只会得意于自己父亲用“聪明才智”换来的金钱，并且觉得格里芬夫人是个愚蠢的女人。 三少爷平时可没少在背地里这样骂。 据佣人间的小道消息传，巴顿先生和他的前妻其实也私会频繁，只不过一直比较低调。 舒娆一想，就明白了—— “这巴顿先生是不是故意吃绝户？” 小助手觉得这词让它忽然梦回妖界，那时在妖界，也会经常听说人类世界吃绝户的事：“娆娆，我们得现代点，这叫骗婚，但是……没有证据。” 至少没有证据证明巴顿故意骗婚骗财产，或是谋杀妻子。 “怪不得要让我抢继承人呢……他们这叫，叫什么来着，财不配位，还欺负一个小女佣，真是恶毒！”舒娆生气地抿了抿唇，小声嘟嘟哝哝，“但是继承人的话，是需要血缘关系吧，或者有什么隐藏遗嘱直接指明，我好像跟格里芬夫人没什么关系。” 小助手沉思了一下，说：“所以主宰才送你来，让你开动聪明的小脑袋完成任务呢。” 舒娆无奈揉了揉自己晕眩的小脑袋：“聪明的小脑袋差点被打成脑出血了。” 小猫咪差点被打成真的猫饼呢！ 她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并不是普通的雇佣女佣，她是被庄园以前的管家收养的，可以说是庄园的人好心给了她一口饭吃……但她并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反而是被欺负长大的，这让原主非常卑怯，甚至不敢忤逆庄园主人家的欺侮。 原主甚至都没有完成学业…… 自从老管家去世，新管家换成巴顿先生带来的亲信后，他可不会管一个小女佣念不念书，直至有个好心的老佣人把她的事捅到了妇幼保护协会那，她才被允许去念书。 巴顿先生当时还笑眯眯和蔼地说：“我并不知道舒想念书，如果她告诉我，我肯定会同意的，孩子，我会送你去最好的学校。” 充满了恶意—— 巴顿先生的确送她去了最好的学校，并且因为送家里小女佣去念书的事情，在当地名流宴会上饱受称赞，不管真心假意，众人都会稍微觉得，哦，巴顿先生真是位善良的绅士。 呸。 以原主的性格，去最好的学校，压根没什么好结果…… 何况那几个自私的大小姐少爷们也都在那个学校，他们什么都不必说，只要稍微透露点新学生的女佣身份，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欺凌她。 欺凌到，她主动退学，不愿意再上学。 放下书包，脱下漂亮的百褶裙和小皮鞋，十几岁的年纪，回到自己逼仄的佣人房间，穿着灰扑扑不合身的女佣裙，每天拖地擦窗户，还要陪小少爷玩各种危险的游戏——飞镖苹果，人马赛跑，烈日炎炎下捡高尔夫球。 比灰姑娘还惨。 灰姑娘至少还是真贵女，而她，可能就是个小女佣。 “如果我能发现什么隐藏遗嘱就好了……”舒娆摸摸自己暗黄瘦弱的脸蛋想，轻声软糯地说。 小助手：“你可以试着找找。” 说不定真的有可能。 舒娆直起身，倒抽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反手往后摸，衣服没破，但三少爷诺顿的马鞭，鞭鞭到肉，是真的疼。 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下手怎么可以这么狠？ 转角处忽然穿来急促清晰的脚步声，敢在庄园里踩出这种脚步的，也只有嚣张跋扈的那几位现主家——舒娆顿时乖顺地低着头前进，恨不得不被看到。 她想抢继承人，说不定就得翻箱倒柜，那暂时还是装疯卖傻比较好。 别叫他们看出自己的想法，升起警惕心。 眼前忽然飘来一块柔亮优雅的水蓝色，绸缎质地，娇贵的材质，是贝芙丽小姐。她在巴顿先生的三个孩子中排第二，是标准的金发白富美，超高人气的校园女孩，美丽高傲，是个……很挑剔的人。 她顿下了脚步，认出了舒娆。 犀利挑剔的眼睛，先在舒娆乖顺低下的脸庞上扫了一圈，贝芙丽小姐皱起了眉：“天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这太难看了，你是想让我在今晚的生日派对上丢脸吗，你会吓到我的客人们的……晚上别去前面了，去后厨帮忙。” 贝芙丽挑剔嫌弃地丢下话，又对身后的管家说：“霍姆斯，盯紧点她，别让她偷懒。” “当然。”霍姆斯管家微笑点头，“舒年纪小，这年纪的姑娘总爱干些偷奸耍滑的事，但是……在我眼底下，这些是不可能发生的，跟我来，舒——我带你去厨房。” 舒娆低头不吭声，看起来依旧如往常般乖顺。 她巴不得晚上派对不用去前头呢，还容易被贝芙丽那帮同学逮住嘲笑欺凌，去后厨好歹还能偷吃点东西，至于霍姆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才不肯窝在闷热的厨房呢。 “舒，我给你找了个轻松的活计，把这两筐土豆都削干净，回头我来检查。”满肚子坏水的霍姆斯扔给她两大筐土豆，她坐下来，就跟土豆筐那么高。 舒娆：…… 真成灰姑娘了。 小猫咪乖巧不下去了，她小步走到霍姆斯管家身边，低下苍白的脸蛋，特别弱气地说：“管家大人，我，我能跟您出去谈谈吗？我有事想跟您说……” “什么？”霍姆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可没闲心跟这个烦人的小女佣在这说些无聊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听她求情的。 他只是让她削两筐土豆而已，多么轻的惩罚！ “只是几句话，管家大人……”舒娆哀哀恳求着，“是我突然得知的一个秘密，关于巴顿先生的……” 小猫咪开始胡言乱语。 但霍姆斯却因此突然提起了精神，或许是能让自己的升职的秘密呢，他看了她几眼，挥挥手：“跟我出来。” 舒娆立刻小步欢快地踮起脚，跟着霍姆斯管家出去了，霍姆斯走在前头，刚回过头来想要恐吓小女佣说出她知道的秘密，就感觉，后颈猛地一疼—— 他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尖叫，就被舒娆拿围裙捂住了嘴巴。 小姑娘看起来瘦弱，此刻却气地脸蛋都鼓了起来，把他绑起来往杂物间里拖，一边拖，一遍揍他：“让你罚我削土豆，这么喜欢吃土豆，干嘛不自己削，你有本事把两框土豆都吃下去啊！哼——虽然我忍不住揍了你，但是你不准告状，你要是敢告状，我就再揍你一顿。不过……你说出去也没人信。” 巴顿家可不会相信小女佣会揍地一个人高马大的管家皮青脸肿。 霍姆斯管家惨兮兮地被拖行着，心里悲愤又愤怒，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舒不是向来最好欺负，任劳任怨的吗，她怎么突然会打人了，还威胁他！ “唔唔唔！” 你怎么敢？！ 但他真的被胆大包天的小女佣关了小黑屋…… 关在腥臭的储藏着咸鱼的房间里，霍姆斯管家屏住气，脸都涨地通红。 关好烦人的土豆狂人霍姆斯管家，舒娆满意地拍拍小手，若无其事地回到厨房，瞬间就有许多人围过来关心她……虽然被主人家欺负，但她在佣人间的人缘却很不错，譬如厨娘和帮厨先生都会主动藏些填肚子的食物给她。 “来，孩子，尝尝这个莓果布丁。霍姆斯管家没有体罚你吧？” “没有没有，谢谢婶婶，布丁好好吃，好甜，婶婶你快去做饭吧，不然待会儿巴顿先生又要说你扣你工资了。”舒娆赶忙说，不想大家因为她的关系被连累。 不过，刚揍了霍姆斯管家，她都觉得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我可不在乎。”厨娘婶婶又塞给她一罐曲奇，“我只是舍不得庄园，还有你，小家伙，不然我早就从这儿离开了。想想夫人当初在的时候，明明一切都还……” 她顿了顿，只是叹了口气，摸摸舒娆的脑袋：“等我们做完了就来帮你削土豆。” “婶婶你真好。”舒娆牵起一抹虚弱的笑，瘦削的脸蛋看起来更苍白了，“不过我觉得自己努努力还是可以削完的……” 毕竟，小猫咪还有爪子不是？ 小助手：“你还真当灰姑娘削土豆啊？” “削了自己吃，才不给他们吃呢，反正霍姆斯也不可能回来检查我了。”小猫咪撇撇唇，接着认真给自己打气，“虽然我刚才冲动了，但我觉得我现在揍揍霍姆斯出个气的权利还是有的，这家伙太讨厌了……反正巴顿一家把我当傻子，才不会相信他的话。” 小助手：“……” 哦，原来是真记仇了啊。 这回情况特殊，舒娆也不能硬来，情况还没摸清楚，就算把巴顿先生，诺顿小少爷打死了说不定也成为不了继承人，但霍姆斯管家……还是能揍揍的。 主要她还没别的大腿可以抱，诶…… 小猫咪都快习惯躺赢了。 就在舒娆边吃着美味的小曲奇，边与土豆战斗的时候，庄园铁门外，豪车络绎不绝，身着时髦华丽的年轻人们光彩熠熠地走下车，进入这奢华的庄园，互相热情地问好，热闹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走什么红毯。 天色愈发暗了。 庄园的玻璃窗都亮起了灯光，从外面看进来，就像一块块璀璨的方块水晶，造型优雅的古朴庄园建筑，在玫瑰紫色的天空衬托下，呈现出某种悠远的神秘传说感。 贝芙丽如同女主人般在宴会厅接待自己的客人们，从彼此的热情程度看，巴顿一家现在的确是上流社会的新贵。 哪怕，也有少数人觉得巴顿先生的行为有所存疑。 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格里芬夫人财产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除了他们，还会有谁能继承这份庞大地令人眼红的财产呢。 他们是真的有钱，那么，就有进入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沸腾的香槟泡沫中，人们为金钱和权势而干杯，贝芙丽小姐，巴顿先生，诺顿小少爷，还有安东尼大少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被金钱所照耀的光彩，那样骄傲，又令人炫目。 他们自豪极了，也自负极了。 他们是成功的人。 不管这成功是如何而来。 “听说巴顿先生打算让女儿同莱斯利家的儿子交往……“ “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毕竟他们继承的遗产里有好几家大集团的股份，光是每年的分红……啧啧。的确会让人想跟巴顿先生的女儿结婚，但莱斯利家，他们已经够有钱了，还要更有钱吗？” 众人议论着新贵巴顿一家的八卦，已经没有人再提起格里芬夫人……这个原本的财产归属人，钱在哪里，人们的注意力就在哪里，现在，这里只有巴顿，没有格里芬。 “您好，请您出示下邀请函，如果没有邀请函，我们不能让您进去——”夜色中，站在铁门外的侍者，对一位身着黑色西装，身材修长，面容英俊冷淡的男人说。 “邀请函？”男人轻启唇，瞳孔在灯光下，折出一点诡异的红色，“巴顿先生可不会想给我发邀请函，我也……不需要邀请函。” 侍者愣愣地看着他。 他听不懂眼前的男人在说什么，但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他可以冒犯的人。 “请问您是……”侍者小心发问。 男人唇边的弧度完美优雅，声线浓醇：“我是斯福勒庄园的新管家，费雷斯。” “——格里芬老夫人遗嘱指定。” 第56章 庄园灰姑娘（2） 有什么似乎开始失控了。 “这位先生, 抱歉，我是不是听错了？”蓄着小胡子的巴顿先生，捏着香槟杯, 勉力露出一个符合上流社会的“绅士笑容”, 但你能看到, 他到底有多勉强。 “如果您的耳朵没有出现任何健康问题——那您没有听错，我也没有弄错, 请不要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巴顿先生。”费雷斯轻撩眼皮, 泛着血色的黑眸, 邪肆淡漠，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我是费雷斯，斯福勒庄园的新管家，格里芬老夫人遗嘱指定。” 巴顿先生完美的绅士微笑, 僵在了嘴角：“这是不是弄错了, 格里芬老夫人早就……” “早就去世了, 您想说这个对吗？但幸运的是, 她留下了遗嘱——” 费雷斯闪烁着血色的眼眸, 淡淡滑过巴顿先生忐忑的面孔，像是瞥了一眼正在上演的好戏, 愉悦, 又冷酷。 他递出一封遗嘱。 “这就是格里芬老夫人的遗嘱, 已经经过公证鉴定，您无需怀疑它的真实性。” 巴顿先生接过遗嘱的手有些颤抖。 贝芙丽矜持匆忙地走了过来, 她无法忽略这群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给她的派对带来的打扰——虽然领头的男人极为英俊, 可他们带来的人，十多个人，眼神却令人讨厌极了。 那是对他们家丝毫不恭敬，也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觊觎的眼神。 贝芙丽一下就分辨出来了。 “父亲，他们好像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贝芙丽端着淑女的姿态，高傲地扫视他们说，眉心皱了皱，下一句话就想要把这些人赶出她的派对。 “我们当然不是客人……”费雷斯平静道，微昂起冷白的下巴，“贝芙丽小姐，你们才是暂住在这里的客人。” “你在说什么？！”贝芙丽不悦地尖叫，“父亲，你听到了吗，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庄园明明就是属于我们的。” “庄园并不属于你们。”费雷斯无视她的聒噪，轻描淡写道，对巴顿家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你们只是格里芬家族的众多继承人之一，格里芬老夫人的遗嘱清晰地写明，如果她的女儿，也就是格里芬夫人去世后，遗产继承权将重新分配，任何同格里芬家族有关系的人，都可以竞争继承权——” “格里芬夫人当初继承遗产的时候，便同意了她母亲的继承条件，所以……”费雷斯俊美的面容看起来公正极了，“如你们所见，我身后站着的，都是遗产的候选继承人。” 站在费雷斯身后的男女们，纷纷露出觊觎贪婪的眼神，有的甚至挑衅得意地看了他们几眼。 巴顿先生差点晕厥过去。 贝芙丽小姐都快疯了，紧紧咬住唇瓣—— 不，她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和兄弟还有母亲忍耐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格里芬夫人死了，他们终于能名正言顺地进入斯福勒庄园，成为真正的富家千金少爷，现在却来一个人告诉她，继承不算数，遗产要重新分配！ 不！ “不知所谓！” 大少爷安东尼不知什么时候从巴顿先生背后走了出来，一把夺走了遗嘱，凶狠地撕成碎片：“父亲，快把他们赶出去，这些人肯定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来欺骗我们谋夺遗产，什么格里芬老夫人的遗嘱？我从未听说过这种匪夷所思的遗嘱！” 巴顿先生捂住心口，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们这边的对峙动静，主人家都没时间去招待客人，已经让客人们纷纷八卦地侧目，好奇地朝他们这儿看过来。 这让巴顿先生异常紧张，他甚至来不及对这些不速之客说什么，急忙招呼佣人：“先送客人们回去，管家，霍姆斯呢……”巴顿先生左看右看都找不到霍姆斯管家，皱紧眉，直接把负责晚上宴会侍者叫来，让他去准备。 费雷斯饶有兴致看着巴顿一家的反应，并不戳穿他们的小心思。 巴顿先生绅士地陪着笑将派对上的客人都送走，贝芙丽小姐却是掩饰不住的不悦和气恼，当她的小弟诺顿跑过来问她时：“贝芙丽！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离开，这可是巴顿家的派对！” 贝芙丽咪眼看他：“是有人故意要毁掉我的派对！” “谁？！” 贝芙丽气愤地将遗嘱的事情讲了：“我觉得他们就是骗子，什么格里芬老夫人，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谁知道呢？父亲就是遗产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他的财产！” 诺顿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虽然他只有十六岁，但这个从小被灌输仇恨格里芬夫人，格里芬家的一切都是他的男孩，是决不允许有人夺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当宴会厅里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之后—— “啪！” 粗劲的马鞭凌空抖出巨大的响声，蛇似地往费雷斯脸上鞭去。 高大英俊的男人狭眸微咪，身体纹丝未动，戴着白手套的手准确地抓住鞭子，轻轻一拉，马鞭便从诺顿手里脱出，甩动的鞭棍，有意无意般，狠狠抽在了诺顿脸上。 一道清晰的红痕。 费雷斯看着他，居高临下，裹着白手套的修长双手，慢条斯理地缠起了马鞭：“诺顿先生，对管家这样无礼，可不是绅士应该有的行为——不用感谢我，矫正年轻人的礼仪，是我的职责。” 诺顿恨恨盯着他，眼中浓烈的恨意，几乎让人觉得，这年轻的孩子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都不令人意外。 费雷斯不在乎。 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神秘矜傲的管家。 哪怕他的礼仪再完美，身姿再标准，也总流露出漫不经心的轻蔑。 舒娆在心里默默给鞭打诺顿的费雷斯点了赞：“他好帅啊……” 默默跟她站在角落吃瓜的朱蒂婶婶赶紧揪了一下她的衣服，让她别说话，本来她们听到动静出来吃巴顿先生家的瓜就已经够有理由被惩罚了，若再说些“立场不正”的话，她们后面可没好果子吃。 不过……朱蒂婶婶倒是希望这些不速之客说的是真的。 舒娆心中却早就已经有了想法。 她看似乖巧地低着小脑袋，装作可怜兮兮的女佣背景版，心里却在跟小助手商量计划。 “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小猫咪兴奋地伸出蠢蠢欲动的爪爪。 小助手：“你想干嘛……” “抱大腿啊！攻略啊！他应该就是主宰说的……黑与白的裁决，总之，情况越混乱，对我们越有利。你没发现吗，那些站在他身后的人，可能不少都是玩家。”舒娆暗暗猜测，他们一出现，她就感觉到了搞事的气息。 那些人中有些眼神确实非常玩家，睥睨一切，贪婪一切，连强大的npc都不会放过，譬如费雷斯和尤利尔，舒娆就觉得，他们在这个世界，应该就是数一数二的强者boss人物。 而且，还是剧情关键人物。 ……所以，这次很有可能她要和其他玩家一起竞争抱大腿。 小猫咪突然有了一咪咪压力。 但只是一咪咪。 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是非常讨人喜欢的。 “但你首先得在格里芬老夫人的候选继承人名单上。”小助手提醒。 目前的情况看起来，舒娆似乎并不在，因为在的话，她应该会被那位费雷斯管家找到，并且放进自己的队伍里。 舒娆哼唧唧地萎了。 继续想着怎么绝地翻盘，脱颖而出，成为继承人。 此时，费雷斯面无表情，身姿端正地向心情复杂且愤怒的巴顿一家宣读遗嘱的具体内容：“……任何与格里芬家族有关系的继承人都可以成为候选继承人，争夺继承权，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所有的继承人都要住到斯福勒庄园，作为管家，我将会关注你们的日常言行，对你们是否有资格继承遗产进行评估，最后决定出真正的继承人。” “不！我不相信！”安东尼喝止，“你们凭什么有资格指认继承人，你只是一个管家！一个卑贱的管家！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有。”费雷斯轻轻挪开眼前的遗嘱，冲着安东尼露出完美的微笑，“格里芬老夫人给了我这样的权利，所以我可以这么做。” “倒是你……先生，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丑闻。” 抛弃怀孕的女友，还默许朋友去欺凌那个女孩，装成那个女孩纠缠他的模样。 恶魔知道了，都会给他发个地狱准入证——欢迎你，年纪人，二十多的年纪，就已经得到地狱的许可证，别哭，你应该笑得开心点，看，你的所作所为，都有了回报。 安东尼的脸色变了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费雷斯佯装困惑了一下，然后微笑，长指轻轻折好名单，像在折一柄薄薄的刀，“没关系，我尽好管家的职责，让你们都变成真正的淑女，绅士。” 他浓醇如酒的声线，微微咬住最后几个词。 似乎别有意味。 费雷斯独/裁地宣告了接下来继承人考核的大概事项，没有人能够反对，因为遗嘱是真的，他会打人也是真的，非要忤逆的话，那只能被踢出候选继承人。 巴顿一家脸都黑了。 可他们根本拿费雷斯没有办法。 他理所当然地接管了庄园，甚至比巴顿一家都要更像主人，将佣人们全都召集到了宴会厅，告诉他们，之后他们将受谁管理：“……任何事情你们都可以直接告知我，另外，我将重新制定庄园里的规则，每位候选继承人的衣食住行都将统一安排，如果他们想要有优待，那就需要付出额外的金钱——” 他勾起兴味的浅笑。 舒娆觉得这新来的管家挺好的，不愧是格里芬老夫人指定管家，一来就让奢靡的巴顿一家老实了……而且，老夫人挑人的眼光也好，费雷斯管家可比霍姆斯那满脑肥肠的家伙帅多了。 都是西装，费雷斯穿起来就特别矜贵优雅，领带紧紧地压在马甲里，包裹出胸膛流利紧致的弧线，他一本正经说着庄园新规矩的时候，舒娆总会走一会儿神，偷看管家挺括的胸膛，和西裤包着的笔直长腿。 ——这就是她即将要抱的大腿呢。 “还有什么问题吗？”费雷斯随意扫了眼佣人们问。 “……管家大人！我有！” 舒娆猛地举起手。 无比谄媚积极的口吻，让费雷斯都忍不住眉心一跳。 他的视线扫过去，瞧见了那个混在人群中，穿着灰扑扑，不合身的女仆裙，身子瘦弱地跟颗豆芽菜似的女孩，苍白又黯淡，唯独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含着一汪潋滟水色。 怪不得。 费雷斯微微眯眼。 他不是没见过谄媚的人。 但谄媚地这么黏糊糊地像个找到靠山似的幼崽的叫唤，可从未见过。 “你有什么问题？” 第57章 庄园灰姑娘（3） “管家大人——”瘦小的女孩从人群中挤出来, 竖起细弱的手臂，像是惊惶可怜的小鹿，咬着唇瓣, 试探着问, “如果有人欺负我们的话, 我们也可以求助您吗……” 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费雷斯, 小巧纤弱的下巴抵在领口, 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助手：“……” 影后的表演越来越如火纯青。 费雷斯微挑了挑眉, 看了这胆小又狡猾的小女佣好几眼, 淡笑回道：“当然，你们只受我的管辖——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权力惩罚你们。” 尾音微微往下沉，漆黑的眼眸，冒出一点蛇的猩红，落在小女佣的脸上。 害。 怪吓人的。 小猫咪缩了缩炸毛的脖子，半张脸都藏进了阴影里，虽然管家大人在划分领地保护他们，但是……只能被他一个人惩罚什么，听起来怎么让她有些毛毛的呢？ 她低着脑袋，十指揪着，糯糯应声：“谢谢管家大人……那, 他们会被扣分吗, 抱歉，我是不是问太多了？”她偷偷抬起了滴溜溜转动的眼睛, 意有所指地往巴顿一家那边看去, 意思就差明晃晃写在脸上—— 就是告状, 告状！ 打小报告。 费雷斯嘴角噙着兴味地笑，扫过小女佣茸茸的眼睛，他并不在意小女佣的小心思，就像他也不在乎候选继承人们更为复杂的心思：“不会，你的想法很有趣……没有扣分，不过我会逐条记下他们的行为，以及，我也会惩罚他们。” 舒娆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还带着一点信赖。 真是新奇的反应。 这样天真，又狡猾……的小东西。 一口就能吞掉。 费雷斯微勾唇，舌尖擦过藏在唇间的小小尖牙。 这原本就是他预备好的警告，所以，也不在乎现在说出来。 但候选继承人们似乎没有领悟到管家的惩罚到底意味着什么，巴顿一家的小少爷，那个曾鞭打过舒娆的诺顿，甚至威胁地怒瞪她，仿佛她再说些什么，就要打烂她的嘴巴。 舒娆立刻露出害怕的表情，却又努力梗着脖颈，稳住颤抖的声音，望向管家大人：“我，我相信您……有您在，才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呢。” 费雷斯笑眯眯地：“你说得对，不过如果你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也会惩罚你的，小家伙——”他忽然走近，却依然那样修长高傲，只微微低一低下巴，用低沉优雅的口吻，说着让人浑身一悚的话……管家大人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容易抱的。 舒娆顿时有些心虚，眼神飘忽，白嫩的耳朵微微抖起来：“我知道……管家大人，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我可从来没有失职过。” “哦？是吗。”费雷斯漫不经心地应着，“那我会好好观察你的表现，还有——诸位。” 费雷斯顺便颁布了庄园佣人新的薪酬体系，表现好的佣人，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奖金。至于怎样才叫表现好，似乎全在于费雷斯管家的看法。 这倒是让佣人们高兴了许多。 原来格里芬夫人还在的时候，对佣人们都非常友善大方，年节时都会给发奖金，但自从巴顿先生掌管庄园之后，便抠门地一块钱奖金都不愿意发，霍姆斯管家还经常借各种名义克扣工资，众人早就在背后腹诽了许久。 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与另一边心思重重的候选继承人们完全不同，更别说脸色阴沉的巴顿一家，他们在心里恐怕都恨不得把费雷斯管家原地枪杀了。 但现实是，他们只能被费雷斯赶回房间睡觉——佣人们四散开整理出空余的房间，至于那么多候选继承人的晚餐，费雷斯没有另外安排，直接指挥着佣人拼了长桌，将派对剩下的食物都解决掉。 舒娆发现了。 这位管家大人对这群候选继承人们，稍微有点敷衍呢。 但是，敷衍地好，敷衍地妙，敷衍地呱呱叫～ 盯着所有人用完餐，确认好房间安排，费雷斯晚上的工作便结束了，哪怕巴顿家离开前，都阴测测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费雷斯也不以为意，只露出完美的执事微笑，优雅地目送他们关上房门： “晚安，诸位，也许格里芬老夫人会来到你们的梦中……告诉你们，她想要怎样的继承人。” 半夜里幽幽地出现这句话，着实让人一激灵。 费雷斯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入走廊深处，昏暗宁谧的壁灯，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舒娆蹑着小皮鞋，乖巧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倏忽停下脚步，扭头问：“有事？” “……没有，管家大人，您还没有问我的名字呢。”舒娆眨着毛茸茸的眼睛，声音清甜软糯，回响在空荡的走廊中，驱散了那阴冷的感觉。 费雷斯眼神微闪，漆黑如夜，唇边是促狭的笑，有点……意味深长。 “那你叫什么名字，嗯？”轻佻又低醇。 “我叫舒娆！”小姑娘眼巴巴看着他，目光明亮又柔软，“我在斯福勒庄园好多年了，是好心的老管家收养了我，管家大人，我很能干的……” “所以？”费雷斯只是笑，那种成年男人漫不经心的笑，克制又疏离，灯光淡淡扫过他深邃的眼窝，眸色更深，“你想同我说什么……还是告状吗？” 被直接戳穿之前的小心思的舒娆，瞬间瞪了瞪眼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费雷斯顿时只能看到她茸茸的发顶，轻颤的睫毛，还有从下头冒出的软软哝哝的声音，像只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小动物，只露出两只嫩呼呼的耳朵：“才不是告状呢……我是想说，我很能干，如果您需要助手的话，我可以给您当助手，帮助您……” “你想当我的助手？”费雷斯看着她，身体忽然逼近，眼神忽明忽暗，“小家伙，我的助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我知道！但我可以的！”舒娆努力板正面孔，直视他，试图让费雷斯管家相信她的话，“我的力气可大了，什么重活累活我都能干，我还很聪明，记东西也很快……” 聪明的小女佣夸起自己来，一点儿都不害羞。 费雷斯饶有兴致挑眉。 他不喜欢给自己找什么助手…… 找个傀儡还差不多。 舒娆小嘴叭叭说着，因为太激动，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后背猛地撞上了墙壁。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的伤口顿时都抽疼起来。 费雷斯目光一顿，原本微弯的眉眼，展平成毫无情绪的模样，从上到下，缓缓扫过她，语气依然漫不经心：“受伤了？” “嗯……”舒娆可怜地哼哼，拧紧小脸。 费雷斯：“不跟我告状了？” “您已经帮我打过诺顿了，我就，不给您告状添麻烦了。”舒娆特别嚣张又善解人意道。 费雷斯忽地弯起一抹笑弧，手指捻起她的下颔，隔着手套，轻轻摩挲着这张苍白却朝气明亮的脸蛋：“我可没有帮你，小家伙。” 被抓住脸的小猫咪，苦恼地抿了抿唇，还要继续抱大腿：“我知道啊……但我还是想谢谢您，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可恶的坏蛋，还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张牙舞爪的小家伙。 费雷斯缓缓挪开了长指，柔软的手套，擦过舒娆细小的下巴。 “跟我过来。”费雷斯勾了勾手，示意她跟上。 舒娆咬咬牙，立刻脚步轻快地跟上去。 费雷斯带她到了一间陌生的套间卧室，扔给她一罐东西：“我不会要一个受伤的助手，擦上药，把床铺好，这就是你今天晚上的工作。” “记得把枕头拍松软一点，我讨厌硬邦邦的枕头——” 费雷斯管家在主动送上门的小女佣面前，展现了自己恶劣挑剔的真面孔，不得不说，在舒娆听到这个工作指令的一瞬间，都觉得……管家先生真是有够难搞的呢，但是看在药膏的份上，也许他只是有点嘴硬心软？ 不，活还是很硬的。 管家先生还要求枕头正反面各锤三十下，这样睡起来比较舒服。 舒娆：…… 又不是和面。 二十分钟后，舒娆给费雷斯展示了自己铺的完美床铺——松软的枕头，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云朵似的羽绒被轻飘飘地搭在床上，真是一个完美的被窝！ “不错。”费雷斯微挑眉，表示满意。 “我就说我很出色吧……”舒娆笑地甜甜的，“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成为您身边最棒的助手。” 费雷斯淡笑不语。 他并不需要什么最棒的助手，只是……觉得这个小家伙很有趣而已。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踉跄疾跑的声音。 地板被踩地咯哒咯哒响。 费雷斯也听到了声响，忽地撩了下眼皮，便转身走出去查看情况，舒娆立刻好奇地跟上了去。 出去一看，她就……想走。 “霍姆斯？”费雷斯沉声喊住他，显然早就将巴顿一家的人都认了个遍，“霍姆斯先生这是怎么了？晚上一直没有见到您，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一些时间，可以通知你。” “你，你是谁？！”霍姆斯根本不认识费雷斯，神色惶惶，也根本不想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目光一晃，就瞄见了躲在费雷斯身后装乖的舒娆，面容一下变得狰狞起来，从地上跳起来就要打她，“你！舒！该死的bi tch！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把你赶出庄园，你这个……” 舒娆往后躲了躲，她并不害怕霍姆斯的辱骂，只是，忽然有点心虚…… 她吞了口唾沫。 一只黑色的皮鞋将霍姆斯猛地踹翻在地。 “你想做什么，霍姆斯。”费雷斯眼神淡淡，看着他，“你已经不是庄园的管家了。” 霍姆斯压根不信，但又不敢冲上去同这男人打架：“你说什么？不知所谓，谁都知道我霍姆斯是巴顿先生最信任的人……” 舒娆默默蹭到费雷斯身旁，小声建议：“管家大人，我们还是把他关起来吧，他太吵了……” “你来？”费雷斯感受到女孩靠近的温热体温，胳膊微微定了定。 舒娆：？？？ “我？！” “你更有经验不是吗，小家伙……”费雷斯低下优雅的颈子，唇角蜿蜒出幽暗的笑意，“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种会打管家的小女佣，真是让我有点……不放心呢，也许，我该再好好考虑下你的提议。” 他看着她，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 并且开始认真地担心。 舒娆：？ 我不是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图谋不轨喵！ 第58章 庄园灰姑娘（4） 费雷斯玩味欣赏着小女佣变幻莫测的表情。 小女佣为难地低着头。 被想要抱大腿的新管家发现有打管家的前科怎么办？ 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先生, 请您不要误会。”她乖顺地低着脖颈，露出一段雪白，垂下来的小脸蛋, 娇憨可怜极了，“因为霍姆斯先生是个会无辜欺压佣人的坏管家, 我才忍不住, 稍稍动了一下手, 但是您看, 他都没受什么伤不是吗, 我只是把他关在了小房间里……” 多善良啊。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佣, 又能对他做什么呢？” 女孩悄悄抬起眼眸，亮晶晶地觑着他。 费雷斯不置可否地挑眉。 舒娆见状, 再接再厉：“但是先生您就不一样了, 您是一位公平正义的好管家, 我爱戴喜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对您动手呢？” 小女佣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叭叭一顿甜言蜜语，费雷斯依然没什么表情, 似笑非笑的模样，只不过眼底的笑因为她有趣的话语，忽然真实了一些：“能在我面前说出这种假设，也是很了不起呢，小家伙……可惜，就算你想，也做不到。” 他屈指弹了下女孩的小脑门。 舒娆顿时柔弱委屈地捂住, 控诉地盯着他, 但又不敢真的生气, 别别扭扭，黏黏糊糊：“先生，不可以敲我脑袋，会变笨的。” “会吗？”费雷斯唇角微弯，神色散漫道，“那我倒是想看看你变笨的样子。” 小女佣：…… 好恶趣味！ 恶劣的管家，恶趣味地让小女佣自己收拾残局，把霍姆斯押回房间，告诉他现在的局势，免得他又满庄园地到处叫嚷，以为自己还是庄园里说一不二的管家。 舒娆认认真真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并且一再表示，自己对费雷斯先生的忠心，日月可鉴，她为什么关霍姆斯管家，难道不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让她感应到新管家的到来，帮先生扫除障碍——所以，她天生就应该是管家先生的助理女佣。 “在我心里，只有先生您才真正配得上称为斯福勒庄园的管家。” 费雷斯挑眉：“谢谢，我也这么认为。” 舒娆：“……” 噫，自恋的管家好难攻略哦。 。 清晨，殷勤的小女佣早早起床用完早餐，蹬蹬着小皮鞋，去找费雷斯管家报道。 “费雷斯先生，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走廊角落，两个男人正小声谄媚笑容地对费雷斯说着什么，并递上一个铝合金框的黑色金属箱，费雷斯穿着笔挺的黑西装马甲，优雅矜贵，神色淡淡地接过金属箱，眉眼染着一点凉薄的笑： “你们的意思，我已经听得很清楚。” “作为你们贿赂我的证据，钱我收下了，但是遗产继承……很遗憾地通知两位，你们已经失去了角逐的资格。” 两个男人，或许是玩家，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舒娆敢打包票，主宰肯定通知了他们什么，他们才会露出那样绝望痛苦的表情：“不，你不能这样……” “我当然可以。”费雷斯微微颔首，眼底闪着兴味地笑，被柔软白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凌空轻轻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两个舒娆完全没什么印象的高大佣人，面无表情地抓走了不可置信又挣扎的玩家。 “把他们丢出去，丢远点。”费雷斯幽幽道，声线微冷。 费雷斯说完，微转过脸，折角分明的下巴，被锋利的日光切割成明暗两面，唇角牵起惑人的笑，语调沉黏：“还想躲在那看多久？” 舒娆蹬蹬地从银器摆放架后面跑出来，认真地说：“先生，我没有躲，我只是在耐心等待您处理好重要的事务。” 她顿了顿，露出甜甜的笑：“但您需要我的话，一喊我就会出现啦，你现在有什么吩咐吗？” 费雷斯的目光上下缓缓扫了她两眼，最终，又落回到了她脸上。 坚硬的皮鞋踩在柔软暗红的地毯上，在女孩面前一步的地方，忽然轻轻停住，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舒娆几乎能闻见他身上幽冷的香气，仿佛来自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火焰炙热后的灰烬，玫瑰凋谢后幽魂，清冷，暧昧。 “这么想当我的助手？”他的口吻散漫。 那小猫咪，当然是—— “……嗯嗯！” 他笑了。 唇边的弧度却像小刀的薄刃。 “我的吩咐很简单。”喉音沙哑，高挺的鼻梁贴近，“先整理好你的着装，小女佣——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管家，可以对你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视而不见。” 他修长的臂膀绕过她纤瘦的腰肢，轻轻地，长指一勾，解开了不太好看的蝴蝶结，白色的女佣围裙滑下来，歪歪斜斜地搭在裙面上。 舒娆愣住，圆溜溜的透亮瞳孔，一点点收缩。 费雷斯一直盯着她的脸，很快就捕捉到她脸上茫然的神色，唇齿轻呵。 “系好它，待会儿我来检查。”费雷斯退身，从她身边擦过，“要一杯摩卡，双倍巧克力酱，我喜欢甜一点儿的，送到书房来。” “好，好的先生！” 舒娆愣愣应下，费雷斯一走，她就赶紧红着脸把围裙系带重新系好，刚才可真是……小猫咪差点以为自己被脱了毛呢，系不好蝴蝶结也不是她的错啊，谁让这系带是在背后系，她可没有反手系蝴蝶结的本事。 小助手：“看不出来他还挺严谨的，管家职业病吗？” “可能吧。”小猫咪幽幽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看起来会是那种不拘小节的那种性格呢，没想到还有着装要求，最优秀女佣员工奖真不好拿。” 小助手：“……加油。” 不过舒娆很快就心理平衡了，因为她端着咖啡路过客厅的时候，听到庄园里其他佣人都在说，费雷斯管家对着装还蛮有要求的，而且很看不惯他们穿旧衣服，有的甚至打了补丁，简直是给斯福勒庄园丢脸—— 原来不是针对她一个人啊。 舒娆终于不担心自己的优秀员工奖不保了，快快乐乐地去给费雷斯管家送咖啡。 “先生，您的摩卡，双倍巧克力酱，我还加了一点儿方糖。” 女孩微微躬腰，将堆满奶油的咖啡放在书桌上，她穿着灰扑扑的陈旧裙子，身体纤瘦，实在没什么好看，唯独脸蛋和眼睛鲜亮生动，连带着四肢都变得灵活起来，简简单单的动作，都显得柔软情谊……像，一只瘦弱的小猫咪？ 费雷斯正站在书架旁，翻阅一本厚厚的书，他扭头看到舒娆的动作，紧紧系在她腰间的围裙蝴蝶结，裹住细地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总让人有些……看不顺眼。 “小家伙，过来。”他开口道。 “嗯？” 舒娆小步走过去。 费雷斯看了一会儿她的蝴蝶结，小声“啧”了一下：“真难看。” 舒娆：？ “蝴蝶结。“费雷斯挑眉扯了一下。 舒娆无奈地扭了下腰，见机便说：“先生，你对蝴蝶结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 费雷斯英俊的面孔平淡中透着一点嫌弃，唇角微微抿了抿，目光闪烁。 他的确有些龟毛，但也不是谁的蝴蝶结他都会那么在意…… 只是，她的很想让他扯一扯罢了。 看她露出无奈困惑的小表情，是他为数不多觉得有趣的时刻。 收敛回心中古怪的心思，费雷斯合上书，低着声线，挑弄她：“不是说要成为我身边最优秀能干的女佣吗，不想当了？” 舒娆：…… “想！”舒娆郁闷道，“但是，我实在不会反手系蝴蝶结嘛，要不，您帮我系？我也想知道，符合先生您标准的蝴蝶结是什么样的。” 她借口说地理直气壮，其实就是在撒娇。 默默地伸出小爪子试探，看看费雷斯能对她容忍到什么程度。 费雷斯沉默片刻，勾唇笑开：“小家伙，你是在试探我？” 过去，只有人类怕他，惧他，敬畏他。 而敢对他撒娇抛媚眼的女人，可不会得到恶魔的垂怜…… “……当然，不是！”舒娆极力否认，“我只是想认真学习，努力达到先生您的要求啊。” 试探什么的，小猫咪不知道啦！ 为什么戳破呢？ “呵。” 费雷斯笑地越发邪气，就在舒娆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却忽然走近，胸膛几乎要贴到她身前，那幽冷惑人的气味再一次扑到了她的鼻尖，男人虽然没有炙热的体温，但坚硬，强势的身体，却一点儿都无法教人忽视。 “我只教一次，再学不会，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他低头，附在她耳边吐息。 嘤。 小猫咪轻抖身体。 费雷斯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似乎很喜欢逗弄她，看她露出无措紧张的表情，在他的逼近下，越发绵软好揉捏，看起来……很可爱呢。 他就这样淡定地站在她身前，看着她的眼睛，冰凉的手在背后，勾缠着围裙白色系带，弯弯绕绕，勾勾缠缠，穿过，系紧，调整长度。 低醇的声线同时讲解着要点…… 舒娆努力在听，她看不到腰后景象，却能想象到那双漂亮的手指如何控制系带……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却让她突然心跳砰砰砰加速。 “好了。”费雷斯退身，“去照照镜子。” 舒娆红着耳尖去照镜子，摆动腰肢仔细看了看，费雷斯系的蝴蝶结确实比他自己扎的好看多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回去多系系才能学会。 但是，如果学不会的话，那就—— 小猫咪蠢蠢欲动地探出了爪子。 …… 后面几天。 “管家大人……先生……您可以帮我系下蝴蝶结吗？” 费雷斯半眯眼抿唇地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女佣。 发现他愿意帮她系蝴蝶结后，她就天天来找他系，明明她才是他的助手……他可对系什么蝴蝶结没一点兴趣，但是小女佣这么笨，不帮她系的话，她就会顶着难看的蝴蝶结满庄园地晃荡，还要在他面前晃荡，实在让恶魔也看不下去。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警告，坐在软垫座椅上，长腿交叠，闷声说，“还学不会的话，我可是会惩罚你的。” “哦。”舒娆不以为意。 小猫咪这几天胆子都被养大了，才不会相信管家大人说的惩罚呢。 “您对我这么好，才不会惩罚我呢。”甜言蜜语不要钱，舒娆可劲儿夸。 费雷斯轻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那可说不好。” 舒娆：…… 在惩罚的边缘疯狂试探。 第59章 庄园灰姑娘（5） 舒娆撇撇唇, 费雷斯管家明明就是口嫌体正直。 嘴上说要惩罚她，但哪次不是边嫌弃边帮她系蝴蝶结呢，说是看在她工作辛勤的份上, 但每次分明都很高兴（？）地在做这件事啊。 所以任何威胁她都假装听不见。 小猫咪就是喜欢让管家先生先生帮忙系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然后去工作。 舒娆穿着簇新的小皮鞋，穿梭在古朴典雅的走廊中, 纤白的胳膊间抱着一大捧带着露水的花朵, 都是清晨刚刚采摘的, 她要把这些花插到庄园里各个房间的花瓶里，装饰和熏香屋子。 她很喜欢做这件事, 所以前几天就将这份工作包揽了。 自从费雷斯管家掌管庄园后, 所有佣人的工作都重新分配了一番，并且增加了人手。 原来的巴顿一家和霍姆斯管家极其抠门, 裁掉了和逼走了不少佣人，留下的几乎都是对庄园有感情的老佣人，因为年纪大了, 想去其他地方找工作也并不容易, 工作繁重不说, 还要被压榨扣钱，应付主人家各种无礼的要求。 但如今，大家的工作强度基本恢复正常，舒娆也不用再被使唤去干各种奇葩的活, 除了处理费雷斯管家吩咐的工作, 她也喜欢借着插花瓶的工作到处转悠——偷听，不, 打探情报。 玩家们总是难以掩饰自己的真面目。 两男一女在房中讨论。 “已经有好几个人被逐出庄园了, 你听说他们为什么被赶走了吗？” “不知道, 他们不会是惹到了那个管家吧？” “……这npc那么厉害吗？说逐出就逐出，那我们是不是得跟他搞好关系？或者和他结盟，只要我们拿到继承人资格，就分遗产给他，怎么样？”其中一个男玩家提议。 “不怎么样。”另一个男人嗤之以鼻，“你以为其他人没这种想法吗？所有人都想得一样那还有什么胜算，要我说，只要把其他人都除掉，我们不久能成为唯一的继承人了？” 对面的男人挑了下眉，嗤了一下：“你说得简单，哪那么容易，还不如给那管家下点能挟制他的药，特殊道具有吧，把他控制在我们手里，他还不得乖乖听我们的？对付他一个人，可比把其他人都杀掉容易多了吧。” 三人似乎都有些意动，小声商量起来，过了一会儿，舒娆又听见那个女玩家说：“你们的主意不错，但这个世界可能没那么简单……我们到这这么久还没探索过地图呢，这个管家说不定还藏着什么事。” “你觉得背后还有秘密？” “谁知道呢，做两手准备呗，你们呢准备好药，而我呢，就去找他聊聊天，刷点好感……长得那么帅，勾搭一下也不亏。”女人的声音说着还笑了一声。 舒娆默默退离，随手将带着晨露的粉色玫瑰插在走廊花瓶里，煞有介事得修剪摆弄。 她大概能猜到其他玩家的想法。 估计跟这三个都差不多。 表面上看巴顿一家才是最会搞事的候选继承人，但玩家们在背后的推波助澜，煽风点火的能力也不容小视，而且他们往往无所畏惧——对任何npc都可以轻易动手，哪怕是负责继承资格的费雷斯。 作为抱npc大腿派，她当然不会想这些人那么做。 善良正义的小女佣立马去找英俊的管家先生告状，但是她找遍了庄园，都没有找到费雷斯管家的踪影，最后，她在离庄园有一小段距离的玫瑰园里看到了费雷斯。 男人站在日光与花晕的交错处，黑色西装锋利简约的弧线，与玫瑰花瓣的温柔绽放相伴，他没有被融化掉哪怕一丝的冷漠，依然居高临下，锃亮的皮鞋毫不犹豫地踩过泥土，飘落的花瓣，衬得这些小玫瑰可怜极了，因为…… 他无情而冷酷的手，漫不经心地，薅去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瓣零落了满地。 舒娆：…… 先生是心情不好。 怎么到这儿辣手摧花来了？ “先生。”她轻轻喊。 “嗯？” 费雷斯散漫应着，深邃的眼眸在薄白日光下，只泛起一点淡淡幽光。 殷红的花瓣轻飘飘地从白手套中落下：“什么事。” “我刚刚听到一些可能危害您的话……”舒娆尽量简单地将她偷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他们想给您下药控制您，还想故意博取您的信任，再暗中下手，真的可坏了！虽然偷听不太好，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让您知道一下……” 小女佣义正严辞的模样，乖巧极了，就差脑袋上再顶两个竖起来的猫耳朵。 费雷斯没有回话，也没有惊讶。 只是安静了片刻，然后“嗤”地一声笑了。 “先生……”舒娆疑惑地看着他。 费雷斯转过脸，俊美邪气的脸庞，背着阳光，笼着淡淡灰色阴影：“谢谢你偷听来的情报，我敬责的小女佣，不过我并不惊讶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只是……贪婪，又愚蠢。他们出局了，不过暂时我不会赶他们走。” “为什么？”舒娆问。 之前他不是很果断地就把人送走了吗？ 费雷斯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又抓掉了片片柔嫩的花瓣：“总要巴顿先生留点难缠的麻烦，嗯？” “……说得对。”舒娆想了一下，便重重点头。巴顿先生和他的儿子女儿们这几天也十分不安分，但因为玩家的制衡，所以他们也没时间找佣人们的麻烦，怎么对付一群垃圾狗，那当然是放出另一群恶狗。 至于他们也许会结盟…… 但这种各怀心思的利益结盟，也很容易闹崩掉。 费雷斯看见小姑娘一脸就是应该让他们受到教训的表情，翘起唇角，长指捻住她的下颔：“小家伙……你也想要遗产吗？” “想啊。”舒娆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 费雷斯挑眉，掌心残留的玫瑰花瓣，擦过女孩娇白的下白，染上丝丝胭红。 舒娆眨了眨茸茸的睫毛，小嘴嘟哝：“谁不想成为遗产继承人一夜暴富呢？但是让我因为这个就去伤害许多无辜的人，我做不到，当然，他们非要来害我，那我可不会手软……总之，能得到当然最好啦，但您要是选不上我，那我也没法强求。” “而且……”她乖巧地眨眼，“而且您看上去一点都不好糊弄，我才不像他们那么笨，在您面前弄那些小动作呢。” 费雷斯笑了，犹如冥府路上绽开的玫瑰，妖异矜傲。 他冷白的下巴就停在舒娆眼前。 小女佣缩了缩小脖子，试图把自己变得小小的，因为……总觉得管家先生看自己的眼光，像在打量一只肥美的，可爱的兔子。 “你做得比他们好多了。”费雷斯淡笑，意味不明。 长指往上挪，隔着白手套，捏了捏她绵软的脸颊，声线低醇，含着一点调笑：“好像胖了？” 舒娆：！ 她不胖，她只是毛茸茸！ 而且，而且她才不是变胖，是变好看了…… 费雷斯却只说她胖了，但手指却饶有兴致地停在她脸颊上捏啊捏，惹地小女佣敢怒不敢言，管家先生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手感真不错。 还是胖点好，最近的伙食没白吃。 小姑娘原本瘦地可见骨骼的脸蛋，如今圆润莹白，像块软乎乎的牛奶布丁，看起来甜甜的，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软。 费雷斯舔了下尖牙。 “我没胖……我只是长回原来该长的肉！”舒娆软软地控诉，弧度美好的胸脯，跟着呼吸轻轻起伏。 “嗯。”费雷斯目光一掠，“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长了点肉，又换上了合身的女佣裙，小姑娘看起来终于有了点这年纪含苞待放的感觉，眉眼间都透着明媚温柔，完全看不出之前的苍白病弱，还有力气跟他拌嘴……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我，我要回去干活了。” 舒娆被费雷斯的眼神看得毛毛地，蹭了蹭下巴，轻轻软软地说，转身就跟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走了。 费雷斯没有留她，笑了笑，放纵地看她跑走。 一翻一翻的暗蓝裙摆下，少女圆润娇白的小腿，时不时跳出来。 虽然是有心机的小家伙…… 但似乎，连心机都比旁人要可爱几分。 。 巴顿先生今天带着女儿和儿子早早出门了。 费雷斯并不阻拦庄园里的人出去，但是要求他们每天都必须按时回来，否则……继承人资格就悬了。巴顿一家敢怒不敢言，只是忍下这口气，暗地里，却联络了莱斯利家族。 也就是原本有意向与贝芙丽小姐联姻的家族。 莱斯利家族原本有联姻的意向，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巴顿先生继承了格里芬夫人的大笔遗产，强强联合，才愿意联姻，但如今—— 却是巴顿先生非常需要这个盟友。 但愿莱斯利家族的少爷，对贝芙里有几分真心。 “我的贝芙丽这样美丽优雅，莱斯利少爷肯定是喜欢你的，只要他愿意帮忙，爸爸相信一定会有办法。”巴顿先生在车中和蔼地对女儿和儿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巴顿先生受了多大的委屈。 “爸爸，你放心，莱斯利一直对我很好，你知道的……他们早就想跟我们联姻了。”贝芙丽高傲自信道，“那什么老夫人的遗嘱根本不会影响我们，就算他有遗嘱又怎么样，那可以是假的，他也可以是个骗子，一个小小的卑贱的管家，有什么资格决定遗产继承？” “爸爸，你放心，莱斯利一定会帮我们解决的。” 贝芙丽虽然当上大小姐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但她早就见识过父亲的手段，知道上流社会为了继承遗产会使出什么样的肮脏手段，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他们是有钱人，不需要遵循哪些世俗道德。 “我已经看不顺眼那个管家很久了……”安东尼大少爷带着恨意道，“那明明就是我们继承的房子，跟那个老巫婆有什么关系，都死了那么久，还留下这种莫名其妙的遗嘱，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 只要妹夫帮忙，等回去他就可以把那个管家绑起来，打断他的手，把他关到地下室，听他的求饶……哦，他还要把那老巫婆的坟墓都给挖出来。 阴魂不散！ 外界现在还并不十分清楚巴顿家的事，但是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有高调出现在人前，所以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巴顿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巴顿先生不敢声张，只是委婉地跟莱斯利家提了一下遗产继承的事情。 但描述的方法，却是对方是恶意小人，他们才是被针对暗害的。 “到了，父亲。” 他们来到了莱斯利家族的庄园，那位同样有钱的莱斯利少爷，已经在大厅中等待他们的到来。 贝芙丽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丝骄傲的笑。 她的未婚夫——虽然现在还不是，但很快就会是了，依然那样英俊优雅，像一个真正的王子…… 她同莱斯利就读同一个高中，大学，莱斯利要比她大两级，在贝芙丽入学前，他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就被视作金童玉女。 “贝芙丽，你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还好吗？”莱斯利问，神色似乎真的在为他们忧虑。 “还好，我和爸爸不会就这样简单就被人摆布的，但是他比我们想象地更棘手，几乎早就做好了详细的准备，调查了我家的一切事情，我们——”贝芙丽皱眉，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贝芙丽，还有我在，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莱斯利看起来那样英俊完美，给她递上一杯水，“那人听起来很奇怪，毫无征兆，凭空出现，你们有调查过他的身份吗。” “……他的身份很正常，查不出什么来。”巴顿先生忧愁道，“但很奇怪，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那位老夫人曾经留下这样的遗嘱，我的妻子，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一直很怀疑这个人和这件事的真实性。” 莱斯利顿了顿，英俊的面孔隐隐显出几分晦暗，和压抑的惊喜：“巴顿先生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吗？” “什么？” “……关于格里芬老夫人，曾经有人说，她其实是一个女巫。” 第60章 庄园灰姑娘（6） 莱斯利少爷的话, 让巴顿先生的脸色变了变。 “我听说过一点儿……但我以为这些都是杜撰出来，你知道，那个年代所谓的女巫大多都是……”巴顿先生没有再说下去, 但意思很明显，曾经的猎巫行动在今天的时代看来很不可思议，很荒谬，那些女人，怎么可能是真的女巫呢。 不如说真相是男人们为了剥削女人才制造出所谓的猎巫。 巴顿先生对历史不予置评, 也没什么想法, 事实上他也不喜欢传闻中离经叛道的女人, 但也很难相信格里芬老夫人会是什么女巫。 但莱斯利的话，却不是无的放矢。 巴顿先生向来很喜欢这个有钱的女婿, 莱斯利虽然还在念大学, 但早早就接触了家族公司事务, 但他们家族也并非他一个继承人，他还有好几个堂兄弟姐妹, 未来都是分遗产的潜在威胁。 莱斯利少爷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他能跟巴顿先生一拍即合，本身就说明是个有野望的人。 他提出这件事, 一定是有所原因。 “我知道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的外祖父在日记中提到过格里芬老夫人，说她是一个真正的女巫，只不过最后她逃脱了惩罚。”莱斯利顿了顿, 声音有些发紧，“我原来也不信，只是你们所说的管家这样古怪, 听起来, 像是受女巫操控的仆人。传说中, 女巫身边总有那么几个能干狡猾的仆人。” 贝芙丽皱眉，一脸嫌恶，但在莱斯利面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女巫？天哪，莱斯利，这太可怕了……如果她是邪恶的女巫，那个管家会不会是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虽然他们不觉得继承格里芬夫人的遗产有什么错，但还是会下意识地心虚。 “他是不是要伤害我们，莱斯利，我有些害怕……”贝芙丽求助地看向莱斯利，手也无意识地挽上他的手臂。 莱斯利拍拍女朋友的手背，沉着地说：“没事的，其实我也有些担心你们，我会安排两个保镖待会儿跟你们一起回去，这样你们在庄园里，我也可以随时收到消息。” “莱斯利！”贝芙丽一脸感动欢欣，“我就知道你是那么关心我……” “我当然关心你。” 莱斯利把女朋友哄地服服帖帖地，完全是一个为岳父家考虑的好女婿，让巴顿先生满意地不行，虽然遗产继承那边出了个问题，但是他们还有个莱斯利家族当靠山，不是吗？ 至少贝芙丽还能成为一个有钱的太太。 巴顿先生心安了不少。 谈完话，巴顿一家匆匆从莱斯利家离开，又在外面闲逛了许久，临近晚餐的时候才匆忙赶回来，但他们进门的时候，被拦住了，因为带了两个陌生人回庄园，而且看着就是身手不错的保镖，佣人们立刻把它们拦了下来，再派人去通知费雷斯管家。 费雷斯和舒娆过来的时候，安东尼少爷和贝芙丽还在门口发脾气，巴顿先生装老实一言不发，让子女们顶在前头。 贝芙丽挽着包很不屑：“他们可是莱斯利家族送给我和爸爸的人，你们要和莱斯利家族做对吗？” “贝芙丽，打电话给莱斯利……什么时候我们带个保镖都要你们这些卑贱佣人指手划脚了？”安东尼高傲道。 佣人不为所动，他们又不是受莱斯利家雇佣，就算莱斯利少爷来了又怎样：“我们只是需要两位稍作等候，等我们问过费雷斯管家，如果他同意，这两位先生就可以入住庄园——这毕竟不是件小事。” “我不要听这些借口！”贝芙丽不悦道。 “让他们进来吧。”费雷斯颀长的身材，幽幽出现在门厅，垂敛的眼眸淡淡扫过那两个生面孔的保镖，“不过既然来到了斯福勒庄园，就要遵守庄园里的规矩，否则，我随时可以将你们送回去。” 他毫无情绪地说着冷淡的话语。 但额外网开一面的宽容，却让舒娆忍不住侧目。 费雷斯……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大度的人啊。 而且这两个保镖看起来就来者不善。 舒娆默默看了他们两眼，没吭声，既然是费雷斯的决定，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毕竟，从来都没看他吃过亏。 “哼——这才像话。”贝芙丽昂着下巴，带着人高傲地走进，“否则你不会想莱斯利亲自来找你聊天的。” 费雷斯笑了笑，并不说话。 他可不是怕什么莱斯利，只是，好奇罢了。 等巴顿一家带着两个新保镖去安顿了，舒娆就凑过去，小声问：“先生，您为什么要让他们进庄园啊？我看莱斯利家这个时候送保镖过来，不会是想帮巴顿他们抢继承权吧。” “你看出来了？”费雷斯转脸，被西装紧裹的腰身轻侧，姿态慵懒。 “按正常情况推断而已……我觉得他们会搞小动作。”舒娆哼哼，疑惑地目光投向费雷斯，他应该也看出来了才是。 费雷斯不以为意：“那就让他们做，我倒是很好奇，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小动作。” “你是在关心我？”他突然低头俯近，屈指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舒娆嗅到男人颈间好闻的幽冷香气，思绪微微晕眩，脑袋往后缩了缩，糯糯道：“也不是……可能我只是不想遗产落到巴顿他们一家手上，会让人生气。” 费雷斯盯住她黑澈透亮的眼睛，狭眸微咪，语气莫名：“不用这么诚实……小家伙。” “你知道的，我不会给巴顿家的人继承权。所以，你大可以说点让我高兴的话——这也是你身为助手的职责之一，不是吗？” 舒娆瞪了瞪眼睛。 平时自恋就算了，还要小女佣跟着一块夸。 唔，好吧，自己抱的大腿，夸就夸吧…… 她顿了顿。 “我确实有点担心您。”小姑娘认认真真地说，雪白的脸颊软嫩嫩地，绷在那儿，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掐一下，“虽然现在是您全权管理庄园，但是你的手段那么强硬，他们许多人都看您不顺眼呢，觉得您没有背景，就想欺负您。” 费雷斯唇边地笑渐渐蜿蜒开，指尖捏住她的软脸。 “怎么这么可爱？”他笑眯眯地，“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被捏脸的小猫咪：！！！ “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他的指尖轻擦过她茸茸的睫毛，似乎很喜欢她这双明亮生气的眼睛，“晚上让厨房给你多做一块巧克力蛋糕？” “……那不是您最喜欢吃的吗？”小女佣不高兴地哼哼。 “你不喜欢吗？”费雷斯挑眉。 “也喜欢的。”舒娆揪着手指说，“那我要两块，不要配摩卡。” “好。” 费雷斯有时候会奖励她下午茶和夜宵，总是要让她尝尝他喜欢的口味，但是太甜了，每次都把舒娆齁着，以至于每次陪费雷斯享用点心，都是甜蜜又负担的时光。 …… 晚九点。 外边忽然下起了暴雨。 庄园里灯火通亮，激烈的雨滴拍打着窗户，幽深地毯长廊静谧温暖，将一些吵闹危险都阻隔在了外面。但佣人们还是因为下雨好一阵忙活了一番，舒娆也过去帮忙了，回来的时候，衣裙都湿了些。 “咕噜……” 她的肚子叫了。 舒娆摸摸自己的肚子，突然馋起了费雷斯说的夜宵。 白天的时候还不以为意，现在……好想吃甜甜的巧克力蛋糕啊。 想着，她快步往费雷斯办公的书房去。 走过点着琉璃灯，挂着风景油画的走廊，舒娆上了四楼，刚走上四楼，她就听见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很轻，但她听得出，是两个人的，这层楼基本都是费雷斯的活动范围，这个点，一般没有人会过来。 难道是费雷斯的手下。 舒娆继续往前走，马上就要走到T字过道的路口。 她目光一瞥，就看到两个陌生却有些眼熟的身影，正往费雷斯冲去。 他们从腰间抽出了两把银色的匕首，在夜色中利若闪电。 费雷斯刚从书房出来，肩膀侧了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半转过身——视线直直越过那两个袭击的人，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少女身上。 “小心！” 舒娆从那两人后边冲上去，撞开了走在靠后一些的男人，抢走了他的匕首。 而剩下那个，慌乱之中，分了神，急匆匆冲到了费雷斯面前，匕首刚递出去，手腕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住，匕首尖只抵到了西装厚厚的面料上，便停了下来。 男人涨白了脸，抬头，看到半张阴影遮蔽下，妖异的面孔。 “原来是你们啊……”费雷斯轻慢道，捏紧男人的手腕，几乎可以听到骨骼折断的声音，“莱斯利，真是熟悉的名字。他的后代还真是继承了他的遗志，和令人恶心的脾性……” 红眸在夜晚如同恶魔的眼睛般闪动。 男人惊恐地看着他，他忽然感觉户口一阵灼烫，急忙下意识低头看去：“这，这……” 银色的匕首竟然在融化，纯银质地的材料一点点掉落在地毯上，将地毯都烧灼出焦烟，连手柄都传来滚烫的温度。 男人手一松。 匕首掉在了花纹缠绕的地毯上。 “真是没用。”费雷斯随手甩开了这个男人，往另一个男人那走去，那男人被舒娆反剪双手压在地上，还在挣扎，舒娆双膝跪在地毯上，裙摆擦着地，死死压着这个男人。 两人挨得极紧。 他忍不住皱眉，唇线抿平。 “先生……” “别管他。”费雷斯眸色微冷，直接一个手刀打晕了男人，“你怎么过来了。” “……就刚刚啊，您忘了，我本来想找您吃夜宵的。”舒娆站起身，低头理了理裙摆，深蓝色的裙摆被外头的雨水打地有些湿，肩膀上还有零星一块块濡湿的痕迹，“没想到他们竟然第一天就想对您下手，我当然要帮您啊。” 费雷斯淡淡睨她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依然难以捉摸。 “他们伤不了我。”他抬起手，难得地，没有戴手套，冰冷的手指，触上她微凉柔软的发丝，指尖轻轻没入她盘起的发髻中，声音缱绻低哑：“可你来得有些不是时候……都看到了，嗯？” 他通红的眼睛，还有突然融化的银匕首，以及，忍不住流露出的尖牙。 舒娆怎么也是身经百战的小猫咪，当然不怕，只是……稍微有点意外，不知道管家先生是什么品种呢。 “我也可以装作没看见的，先生。”舒娆眨眨眼睛，乖巧机灵地说，“不管您到底是什么，您都首先是我的管家，给我发工资的人，所以——我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 她一副乖顺表忠心的模样，却看得费雷斯忍不住轻哼。 “不怕我？”费雷斯挑眉，指尖滑到少女柔软的颈后，指腹摩挲了两下，很软，便搭在了那儿，但这样的姿态，却是试探着将她圈在了自己掌控的范围中。 不让她逃脱。 也不让他回避。 少女的背脊，抵在了他半边胸膛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微微凸起的漂亮的蝴蝶骨，那样精巧可爱。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说不定我会吃了你……”暧昧的吐息喷在她的耳廓，男人舔了舔露出的尖牙，调笑又冒着坏气。 小猫咪默默磨了磨牙。 谁还没有几颗小尖牙咋的了？ “我，我才不怕呢……本来就一点都不可怕啊，不就是眼睛红点，牙齿尖点吗？小尖牙多可爱啊。”小猫咪夹带私货，为自己代言。 第61章 庄园灰姑娘（7） “可爱？” 费雷斯发出狐疑的声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尖牙可爱……这小女佣的眼光倒是很特别嘛。 “它可一点都不可爱, 小家伙。”长指从少女的颈后绕过，轻抬起她下巴，四目相对，“它可以扎破你的动脉, 让你流血, 让你死亡……” 修剪整齐的指甲, 轻轻刮过舒娆的动脉。 涌动的血液藏在雪白的肌肤下, 隐约起伏，优美又诱人，好像轻轻一割，就可以切开。 小猫咪被刮地轻抖了一下，仰着细巧的下巴，试探小声地问：“你是吸血鬼吗？还是你们有什么不能被看到牙齿的诅咒, 看到了就要被杀死吗？” 费雷斯喉底溢出沙哑的轻笑，胸膛贴地更近了些，将少女整个都搂进怀中, 贴在她耳边说：“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当然不是吸血鬼, 也没有受到什么诅咒, 但总是有些愚蠢又讨厌的人类，让我不得不出手处理了他们。” “所以说, 你也不是随便杀人的, 对吗？”舒娆水灵灵的眼睛轻眨着, “虽然你不是人类, 但你是有理智的……比人类里的许多变/态杀人狂有理智多了, 您不会杀我的, 对不对？” 小姑娘透亮的眼珠就像一颗甜甜的玻璃球。 “您看, 我刚刚还帮您制服了他们呢。”她邀功般地说道, “我绝不会背叛您的。” “我可不担心你会背叛我。”费雷斯毫不在意道，“但我也不需要你那点帮助，我有那么弱吗，嗯？” 舒娆缩了缩脑袋：“您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我没有看轻您的意思……就是，就是一下子担心您，就没想太多，冲出去了。”难道是因为没有给管家大人留足耍帅的余地，让他不高兴了？ 以费雷斯的自恋程度，说不定真的有这个可能。 “天真。”费雷斯冷冷地轻呵，指尖稍稍用力，揉捏着她的下巴，小女佣可爱红润的嘴唇都被他捏得鼓起来，他看着，反而眯起眼，眸色深沉，“我不需要这样莽撞的忠诚，这次是他们派来的人太弱，如果下次不是呢……我还得救你。” 舒娆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点儿都没不高兴，反而欣喜地翘起唇角，软糯地问：“先生，您是在……关心我吗？” 费雷斯挑眉：“当然，你要是受伤了，我再去哪找像你这样任劳任怨又用得顺手的小女佣。” 舒娆：…… 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因为她特别可爱才舍不得吗？ 小猫咪对自己的魅力陷入了怀疑。 “在想什么？”低哑危险的声线在舒娆耳边响起，看到她忽然在自己面前走神，费雷斯不悦地淡了神色，盯着她的眼神好像要穿透她的小脑瓜，看看这在他恶魔化状态下还能走神的小女佣，究竟在想什么。 “想你。”舒娆忙回。 费雷斯：“……” 男人俊美邪肆的面孔，忽然软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些微好奇：“想我？” 他嗤笑一声。 声线喑哑。 “从来没有人敢想我。” “毕竟，他们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 舒娆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小声纠正：“我觉得，我说的想，跟他们的想，肯定不一样……我是想您答应我的夜宵什么时候给我，我饿了。” “……” 费雷斯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疼——”舒娆被他突然下的重手捏疼了，直接上手拍他，“您捏我做什么，难道蛋糕已经被您吃光了吗？” 费雷斯收回手，唇瓣轻启片刻，最后还是抿了回去：“没吃，我让人现在送过来，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吃够了可别再想什么巧克力蛋糕，想点别的不好吗。 偏偏舒娆听到他的答复，就对他露出了甜甜的笑：“谢谢先生！那我要多吃几块……我也不想这么块饿的，但晚上干了可多活了。”她说着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脸上的笑容甜美又羞涩，看得费雷斯有些牙痒，想要在这小女佣嘴角啃上几口。 笑这么开心做什么，这么喜欢巧克力蛋糕吗？ 明明刚刚还在担心他…… 费雷斯不冷不热地让她先进书房待着。 小女佣表面乖巧，实则得寸进尺地进了管家先生的书房，坐着等吃的……她坐在软软的靠背椅上，不是很懂为什么管家先生对她的态度比白天的时候还要冷淡，她有做错什么吗？ “我刚刚的确帮他制服了偷袭的人对吧……虽然他自己也可以解决，但我这样挺身而出，常理来说，不是应该更亲近吗？”舒娆在心里跟小助手合计，“四舍五入，就是生死之交呢！” 小助手：“……” “我觉得你这个管家，他要是突然跟你感动道谢也是挺别扭的……不会起鸡皮疙瘩吗？”小助手作为局外助说，“他走的也不是那个人设啊。” 舒娆点头：“你说得也对。” 她干脆理解为费雷斯觉得她有点多管闲事，以及还有点不好意思当面说。谁知道管家心里怎么想的呢，反正小猫咪心里已经觉得两人关系有变得更亲近呢。 但带着巧克力蛋糕回来的费雷斯，依然不冷不热，古古怪怪。 看着她吃，却不说话。 是因为被袭击了心情不好吗？ 舒娆也不说话，专心地吃巧克力蛋糕，放管家先生一个人冷静一下。 费雷斯：“……” 。 “那是莱斯利家送来的保镖，费雷斯，你这个狡猾的小人，你把人弄到那去了！”一大早，安东尼少爷就气势汹汹地找费雷斯算账，因为他一觉醒来发现那两个保镖不见了，便怒不可遏……这个管家竟然连莱斯利家族都不放在眼里！ “别担心，安东尼少爷，莱斯利家不会追究你把人弄丢的事情。”费雷斯淡定地翻着日程安排，随意道，“我只是把他们送回了莱斯利家，因为……他们很不安分。” “你们应该庆幸，他们还活着。”费雷斯似笑非笑，目光深沉。 安东尼愣了一下：“你威胁我？！” “是，有什么问题吗？”费雷斯微微直身，西装挺拔，眉眼流露出的神色挑衅极了。 安东尼顿时就被他的表情刺激到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受到过这种轻蔑了，费雷斯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哪怕格里芬夫人死了，哪怕他住进了庄园，他依然是那个因为亲生父亲娶了有钱女人，不能与他们相认的，卑贱的平民。 “你，我要杀——” 安东尼突然抄起客厅桌上摆放的花瓶，想要往费雷斯身上砸。 “等等！”舒娆正窝在旁边假装清扫实则吃瓜呢，眼看着安东尼要摔她刚装扮好的花瓶，直接挺身而出，要把花瓶夺回来。 她今早刚插的玫瑰呢，而且这花瓶又不是巴顿家的，说摔就摔，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心疼了？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卑贱的女佣！” 贝芙丽发出高调的尖叫。 这个小女佣竟然敢从她哥哥手里抢东西，是谁给她的资格！ 贝芙丽伸手就要拽她，舒娆肩膀一闪，抱着花瓶就小跑往后躲，神色认真道：“你们只是暂住庄园的客人，不能随便摔庄园里的东西——哎！” 她脚步一顿，感觉后背撞上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下一秒，如玉石雕塑般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则绕过她的身体，帮她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花瓶，温柔的声线犹如天国的竖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窗外的阳光随着这动人的声音，倾泻璀璨： “你还好吗？” 男人冲她眨了眨宝石蓝色的眼睛。 “我没事，谢谢。”舒娆盯着男人的脸，呆呆地看了好几秒。 “舒，去做你的事。”费雷斯突然大步走过来，把小女佣从这个男人的怀抱里拽了出去，又看了眼她怀里的花瓶，“这个放你房间去，我不想再看见它。” “好的先生。”舒娆连连点头，但迈着细碎的小步，始终不肯离开。 她还没吃够瓜呢。 而且这个新来的陌生男人，似乎跟费雷斯管家认识…… 男人同样西装革履，气质却与费雷斯完全不同，他金棕色的短发浓密柔软，看上去就像一团可口的巧克力太妃糖，脸庞英俊地犹如神话戏剧中走出来的神明之子，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疏朗，蓝宝石瞳色，轻轻一个眼波，就能让人在其中沉沦。 即使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也无法阻拦他目光的魅力。 但他看上去那样端庄，肃正，淡灰色的西装极好地勾勒出颀长身材，宽肩窄腰长腿，站在那里，无形地便使人臣服，疯狂。 而他的神色，一如既往柔和，藏着淡淡疏离。 他轻轻扫了眼走远的小女佣，唇角噙着温柔浅笑，对费雷斯投去细微的一瞥：“费雷斯，她是谁？” 费雷斯依旧是那副轻佻又生人勿近的面孔：“一个小女佣而已。” “噫，女佣吗？”男人疑惑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她应该是个很特别的女佣吧。” 费雷斯从来不会对哪个人类有多余的眼神和话语。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向来都是不在乎的。 但和这个小女佣……他们似乎有种奇怪的熟稔的默契。真奇怪啊。 “尤利尔，你的话太多了，她是我的助手。”费雷斯拖长了音调，带着些微不悦和警告。恶魔也是有领地意识的，至少小女佣现在是他看着的人。 “你们关系好像很不错。”尤利尔仿佛只是随意般提起。 费雷斯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还可以，勉强看得顺眼……你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自然地转开了话题，尤利尔是真正负责遗嘱的律师，前阵子一直在处理格里芬家族留下的公司股份的事情，避免巴顿家手伸得太长。 “都处理好了。”尤利尔温和回应，精英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做什么都会是完美的，“不过你这边似乎处理地不太好？” 费雷斯轻笑：“我并没有想处理，已经赶走不少人了，总要留点乐子……你不觉得每天看他们挣扎猜忌很有趣吗？” 尤利尔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对费雷斯这一套理解无能。 “你应该是有事情要跟他们谈，直接说吧。”费雷斯伸手，做了一个傲慢的“请”的姿势。 尤利尔不以为意，温文地走到巴顿一家跟前，平静地告知他们，从这个月起，巴顿一家不会再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分红，这也意味着，他们一家所有人都没有经济来源了：“……所有的分红都会自动投回到格里芬家族的基金中，部分用作庄园的日常开销。我记得巴顿先生您，还有您的儿子女儿们都还没有工作，或许你们该开始考虑了……” 尤利尔温和地说着扎人的话。 巴顿先生差点没捂着心脏晕过去：“不，不……” 他娶了格里芬夫人这个无趣的女人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财产？在遇见格里芬夫人之前，他只是一个平庸的公司雇员，好不容易得到了巨大的财富，现在却—— 贝芙丽小姐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我爸爸是格里芬夫人的合法配偶，那些财产本来就属于我们，你们凭什么改掉它们？” “因为格里芬老夫人的遗嘱。”尤利尔坐在沙发上，俊雅的面容平静圣洁，他似乎有些温吞的无奈，但是心比谁都硬，也比任何人都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只是按照遗嘱办事。” 他顿了顿，温柔的宝石眼眸透着一点笑，规整完美的笑： “还有一件事，也许对你们来说是好消息，格里芬老夫人的朋友，希尔夫人要举办一场玫瑰舞会，她想见见格里芬家的继承人。” 巴顿一家顿时神情复杂。 第62章 庄园灰姑娘（8） 格里芬家族现在的继承人是谁？ 没有。 现在还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继承人出现, 所有人都是候选。 所以巴顿一家的神色才如此复杂，原本他们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现在却处处被挟制，想要脱口而出“当然是由他们去参加舞会”，都要看律师的脸色。 这家伙可是刚刚取消了分红，让他们恨地牙痒痒。 但巴顿一家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希尔夫人与他们并不熟识，但既然能举办舞会，那一定是相当有财力的人物，又和格里芬家有些关系, 要是能拉到她支持他们成为继承人的话…… “我们就是继承人, 她是要见我吗？”贝芙丽稍微有了些底气, 至少在外面，众人都还觉得她就是继承人，何况她还有一个背景深厚的未婚夫。 尤利尔温雅地一摊手：“不只几位，所有候选继承人都会参加。” “什么？！”巴顿家几个子女都怒了，他们不能接受，“凭什么，那些平民……有什么资格参加舞会, 他们深知都不知道上流舞会的礼仪, 说不定连衣服都不会穿。” “这些就不需要几位担心了。”费雷斯不冷不热地开嘲讽, “在我眼里，几位也算不上淑女与绅士，你们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 “就这样决定了。”尤利尔起身说，背光的肩膀线条, 流利挺括, 唇边的笑意细腻温柔, “等会儿晚餐的时候我会通知到所有人。这次舞会是继承人考核的项目之一，希尔夫人是格里芬老夫人的好朋友，我们会参考她的意见。” 尤利尔清淡道，言语里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人忍不住提起一颗心。 继承人考核？ 希尔夫人的意见？ 意思是他们要去讨好那位希尔夫人吗？ 巴顿一家是这样想的。 不管他们如何不希望别的竞争对手也出现在舞会上，但尤利尔敢送人去，他们也不可能把所有人拦住不让去……虽然还是很生气，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平民，有什么资格参加这样一场舞会，简直就是玷污他们的身份。 但得知舞会消息的其他候选继承人却很兴奋。 终于有明确的可攻略任务了—— 舞会！ 希尔老夫人！ 舒娆边准备餐后甜点边偷听其他候选们的交流： “你知道希尔夫人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查查她，如果是有钱人，应该能打听出不少消息。” “你没听律师说吗，希尔老夫人是格里芬老夫人的朋友……我估计她的岁数，至少也有八十多岁，我们得讨好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参加舞会我们是不是穿正式点……” 唔，这点上也可以大作文章呢。 舒娆已经听到好几个人在说要给其他人使点绊子，让他们参加不了舞会。 不过费雷斯说服装和裙子他们会统一提供，当然，如果有人想要穿自己买的也没问题，至于他们自己怎么动手处理掉竞争者，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不过希尔夫人不会喜欢在自己舞会上闹事的人，不管是出事的，还是事后查处来的主谋。 也算是给所有候选人都敲响了一个警钟。 “要是我也能参加舞会就好了……”小女佣想起自己的继承人任务还没什么进度，倒是抱管家的大腿抱地不错，但是也没见对方把她划拉成继承人。 小助手：“你终于想起来了？你要不要跟费雷斯说说，让你也去舞会帮个手。” “当舞会侍应生吗？”舒娆问。 “……也只能这样了，除非你有什么隐藏身份，比如是格里芬夫人被调包的女儿。” 舒娆：“……她没有生过孩子。” 所以也没办法假装。 看来只能去当舞会侍应生努力引起希尔夫人的注意了。 “我回头再去跟费雷斯说……”舒娆咬了咬唇，瞥了眼端正坐在长桌主位的尤利尔，垂在他头顶的水晶灯在他白皙的面庞散射下璀璨透明的光芒，深巧克力糖色的短发柔软甜蜜，“尤利尔律师可真好看，看起来也特别好说话，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刷刷他的好感？” 小助手噎了一下。 小猫咪想在费雷斯管家手下抱别人的大腿？ 管家先生怕不是会……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是律师，刷刷好感还是要的，不过别太明显。”小助手怕太明显直接被费雷斯管家给扼杀在摇篮里了，它觉得费雷斯就是那种占有欲领地意识很强的人。 他跟尤利尔看上去是合作关系，朋友，不过关系……谈不上好。 两个人本质上都很冷漠。 “我知道。”小女佣仿佛听进去了似地点头。 等尤利尔用完餐，舒娆就很正常地领律师先生去准备好的房间，乖巧的小女佣表现地非常周到体贴，茸茸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轻快又柔和：“尤利尔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可以告诉我，如果房间里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我也可以帮您拿掉——” “房间里的花是一日一换，您如果有特别喜欢的花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记下来的，现在这方面的工作都是由我负责。” 尤利尔含着温温的笑，眼眸好似含着月光，对她微微颔首：“谢谢，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挑你觉得好看的就好。” “好的先生！” “麻烦你了。”尤利尔礼貌道谢，抬起指尖松了松领带，看他似乎要休息了，舒娆忙退出去。 随着她走出去，轻带上门，尤利尔也转身，金丝边眼镜闪着光，久久注视着那扇已经紧闭上的门……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 夜深了。 庄园的窗户渐渐都熄了灯，陷入沉睡。 一切都静谧。 舒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摸了摸空瘪的小肚子，发现自己似乎又饿了。她起身，披了件针织开衫，下床去厨房找吃的——这种活动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自从费雷斯来了也不管她后，更是变本加厉。 “晚上吃点什么呢……”小女佣吞着口水想。 舒娆走在僻静的长廊上，从她的房间到厨房要走很长一段距离，路过许多房间，不过这个点大多人都已经睡着了，庄园里也见不到什么人。 但是，走到三楼拐角处的时候，她听到了走廊深处传来的声响。 还有……香味？ 是谁大半夜在房间里煮东西吗？ 舒娆疑惑了片刻，循着香味跟过去，庄园很大，每一层都有几个曲折的走廊，平时不是每个房间都会被使用的，有些都是久久都没有人打开过的封锁的屋子。 可她确实听到了动静，还有香味……像是在煮什么东西。 舒娆看到有一间屋子的门缝底下，透出了一丝光亮，她看了眼房门，对这间屋子并没有印象，它是原来就在这儿的吗，为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三楼还有这样一间屋子？ 煮东西的香味越来越清晰，馋地舒娆肚子更饿了。 她试着转动门把手，轻轻开了一条小缝，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半夜在庄园里偷偷煮东西。 目光探进门缝，湿漉漉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咕噜咕噜煮东西的声音更清楚了，视线往下，一口硕大的坩锅正被烧灼着，而她隐约能看见，一袭黑袍正在坩锅边飘来飘去，用棍状物搅拌着坩锅。 舒娆歪了歪小脑袋，非常困惑。 庄园里什么时候有这号穿黑袍的人了？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突然间，屋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视线，停止了搅动，黑袍越来越近地往门边移动——这时候，舒娆才发现，这个黑袍，没有脸，没有手，衣服里头似乎是空荡荡的。 ？？？ 果然主宰就不可能给她正常的世界。 黑袍虽然没有头，但还是凑到了门口，换做一般人，此时恐怕就已经尖叫晕了过去，但舒娆可不是一般人，她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摆摆手礼貌地说：“您好，我是庄园里的女佣，请问您也是住在庄园里的吗？” 她看这神秘的黑袍幽魂似乎有些年头了，否则不会那么攒起那么多装备，说不定对方待在庄园里的时间比她还长——是个妥妥的本地幽魂。 黑袍幽魂用袖口卷着锅勺点了点，表示没错，它是本地幽魂。 舒娆松了一口气，对方看起来还是有理智的，并不是什么见到人就打打杀杀的亡灵，想到此，小猫咪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你是在煮东西吗？我可以看看吗？” 黑袍顿了顿，似乎犹豫了片刻，袖子挥了挥，示意小女佣跟上。 舒娆忙跟上带上门，凑到咕噜咕噜冒泡的坩锅边看了一眼，透过沸腾的汤水，她隐约瞥见了……几个眼球？不，她愣了一下，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不是眼球，是洋葱。 刚刚那应该只是亡灵的障眼法，也许还是给她的考验…… 庄园里也有种一些自给自足的蔬菜，洋葱算是种得最多的，舒娆猜测，黑袍亡灵的洋葱，估计就是从庄园里挖出来的。 “你很喜欢洋葱吗？”舒娆问。 黑袍亡灵用大勺在锅边轻敲了一下，表示喜欢。 舒娆扭头又看了眼清汤寡水只漂浮着几颗切碎洋葱的锅，觉得这锅汤实在不符合小猫咪的审美……这怎么能叫汤呢，就算是亡灵，也有吃点好的权利啊。 ——其实她就是看上了人家的锅，随烧随吃，特别方便。 舒娆侧过头，对着亡灵就扑闪自己真诚的大眼睛，正直道：“我觉得只煮洋葱的话，汤的味道不够丰富，你要不要试试多放点别的食材，味道应该会更好。” 小女佣淳淳善诱：“你不要担心食材的问题，我可以帮你去厨房拿，刚好我也肚子饿了呢，我们可以多煮点，一起吃。” 黑袍犹豫了一下，便开心地卷起袍边，看来是答应了。 “那你等我一下。”舒娆笑得甜甜地，重新带上门，脚步轻快地去厨房搜罗食材，胡萝卜、土豆、番茄、猪肉，还有美味的小蘑菇，全都装在了午餐篮里，一起带上楼。 小女佣正憧憬着深夜与亡灵共火锅的快乐时光，刚走到三楼，迎面就撞见了尤利尔，他穿着白衬衣和黑色西裤，俨然根本没打算睡觉的模样，温吞曛黄的灯火，衬地他深邃的眉眼，越发模糊温柔，唇角晕开一点柔软的笑。 “尤，尤利尔先生。”舒娆顿时结巴了。 “嗯。”尤利尔温和应着，“还不睡吗？舒。” 舒娆一时间有点心虚，提着餐篮回答：“睡不着，肚子饿了，我去拿了点吃的。” “原来是这样……是晚餐没有吃饱吗，费雷斯克扣你的伙食了？”尤利尔漂亮剔透的蓝宝石眼睛，直直看着她，那样透彻诚恳，让人无法拒绝给他回答。 “没有没有，先生经常给我加夜宵呢，是我习惯吃夜宵了，不吃就会饿……” 尤利尔点了点头，顿了下，瞄了眼餐篮：“你的房间好像在楼上？” 但这里是三楼，她走的方向显然不是要往四楼去，像是要到三楼某个房间……不得不说，看起温和好说话的尤利尔，锐利起来也令人有些招架不住。 舒娆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要直接告诉他黑袍亡灵的存在？也许会吓到他，又或许会为那亡灵惹来别的事端。 小女佣可怜巴巴地吞着喉咙，眼睫像蝶翅般轻轻颤抖，空气里都是尴尬静默。 结果——坩锅咕噜咕噜的声音，越发清晰。 舒娆：…… 黑袍亡灵是开了大火吗？ 煮个洋葱没必要吧。 尤利尔忽然勾唇笑了，他的笑容并不似费雷斯那般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邪性，而是了然却不说破的体贴，让人觉得熨贴，不会慌张忐忑。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对他而言，都没关系。 他都能够包容谅解。 “看来这个夜宵有些特别，我有这个荣幸同你一起分享吗？”他提出令人意外的要求，姿态谦逊，飘渺清淡的眸光，在此刻流露出一点令人心软的恳求示弱，“别担心，舒，我只是想见见庄园的老朋友。” 他纯粹柔软的话语，足以蛊惑任何一个人。 “老朋友？”舒娆惊讶。 “嗯，你不需要对我掩饰，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尤利尔用目光轻轻描摹着少女微张的菱唇，她吃惊的模样，让他眼底的笑，频频闪烁，“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的。” 第63章 庄园灰姑娘（9） 舒娆没想到尤利尔竟然什么都知道。 但想想也很正常, 不毕竟是格里芬老夫人指定的律师，一定知道庄园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连费雷斯都不是人呢，尤利尔律师或许也不是。 “我只是晚上路过碰到, 闻到香味, 就想蹭点热汤喝……”舒娆软声哼哼, 努力理直气壮, 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的小女佣。 她只是肚子饿了想弄点吃的，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已经不是上班时间啦。 不能因为人家是亡灵就不能蹭火锅吖。 穿着单薄睡裙的小女佣，拖着毛茸茸的拖鞋, 抱着满满当当的餐篮，轻软地说着自己要吃夜宵的正当诉求, 如果尤利尔不知道她要蹭夜宵的对象，一定会觉得这没什么。 但是……当被蹭的人是亡灵时。 他微弯眼眸，睫毛挂着温柔的光。 怪不得能成为费雷斯的助手, 小女佣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不害怕吗？”尤利尔依然煞有介事地，例行问了一句。 舒娆动了动白嫩的耳朵，觉得这句话格外耳熟，直接回答：“不害怕啊, 它性格挺好的, 并没有想要攻击我, 我为什么要害怕它——我不会因为它不是人类就害怕它的。” 尤利尔眸底微微泛起波澜, 语声温柔：“你说得对。”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发顶。 舒娆小声惊乍了一下, 圆溜溜的眼睛滚动, 捂了下脑袋：“尤利尔先生……你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抱歉。”尤利尔立刻道歉, 他抿了抿唇, 露出温柔又无奈的笑, “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可爱……” 他记得白天的时候，她是挽着发髻的，抱着插满鲜花的花瓶，鲜亮地跳进他眼中。 不过现在她披着松散的长发，又多了几分柔软妩媚的气质，而且……揉起来手感也很好。 “谢谢。”小女佣克制住上扬的唇角，“我也这么觉得。” 尤利尔差点溢出笑声来。 他可太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小家伙了。 看来，现在的斯福勒庄园……也不是一无是处。 在与尤利尔拥有了共同的秘密之后，舒娆明显感觉两人亲近了很多，带他一起去吃自己的罗宋汤火锅都不觉得别扭尴尬了。 正如尤利尔所说的那样，黑袍亡灵还真的认识尤利尔，见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才幽幽地飘走。舒娆赶紧把餐篮里的食材取出来，土豆切块，白蘑菇切片，还有番茄，胡萝卜，猪肉…… “需要我帮忙吗？”尤利尔体贴地问。 舒娆也没多想，就递给他一堆胡萝卜和番茄，尤利尔抱着食材，静默思考了片刻，便挽起雪白的衬衣袖子，开始切菜。 黑袍亡灵飘在一边，心不在焉地搅拌洋葱汤。 嘤，太刺眼了。 经过三个都不是人的家伙通力合作，简单的罗宋汤火锅咕噜咕噜冒出了香气，舒娆干脆直接拿过亡灵的大勺，自己来搅拌热汤，观察猪肉有没有熟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尤利尔站在一旁，看到小姑娘软软的脸蛋被水蒸气熏地通红，还不肯离开锅边，边吞口水边搅拌，眼睛都快掉到汤里去了。 原来有这么饿吗？ 因为尤利尔从来不会觉得饥饿，所以并不理解小女佣对美食的渴求，但是，看她做饭时幸福的模样，让他也期待起了这顿有自己参与的夜宵的味道。 汤终于被煮地浓郁纯熟，土豆胡萝卜都熬地足够酥软，猪肉还带着点白白的脂肪，放在嘴里一抿，肉丝就散开了。 “好好吃……”舒娆捧着碗，发出幸福的感慨。 旁边的黑袍亡灵只就这味道呼噜呼噜气味，也不能真的吃。 “先生，您觉得味道怎么样，还和您口味吗？”小女佣也不忘记关心下纯正的外国人尤利尔先生。 尤利尔喝了一口汤，笑容斯文：“很好喝，舒的厨艺很好呢。” “一般一般啦，煮汤比较简单嘛，放这些东西，怎么煮都好喝的。”舒娆谦虚地捧住碗，微微挡住被夸地都快翘上天的唇角，为什么听尤利尔先生的夸奖，会那么开心呢？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夸奖……却总能很舒服地让人听到心坎里去。 也许汤的确很美味，但尤利尔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汤上。 因为他发现眼前小女佣的表情比美味的汤水还要丰富，她咕噜咕噜喝汤，喝地鼻尖红彤彤，乌亮的眼睛都泛起幸福的水光，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都是让人忍不住抿唇一笑的可爱。 “舒，要不要来做我的助手？”他突然开口。 “啊？”舒娆愣了一下，急忙摇头，“不了不了，尤利尔先生，您是律师，您的工作我并不是很了解。我还是更习惯待在庄园里帮费雷斯大人做些事情。” 虽然她很可爱，人人喜欢，但是突然提出要她当助手什么的……费雷斯会生气的吧。 尤利尔垂下眼睑，细致地问：“舒是在担心费雷斯吗？” 舒娆点点头，想了想，又忙说：“我不是说费雷斯大人脾气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对我很好，我不能这样抛下他就去给您当助手呀。” 尤利尔笑了。 舒娆小声嘟哝：“也不能说抛下，就是我突然转岗，不好跟老板交代。” 尤利尔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觉得为难。如果什么时候你不想待在费雷斯那了，可以来我这，我也会像他一样对你好的，舒——而且，我的脾气应该比费雷斯好，嗯？” 舒娆愣愣地盯着眼前这张令人犯罪的英俊脸蛋。 如果尤利尔自称是神明之子，那人间的王子都会黯然失色，因为只要看着他那双剔透温柔的蓝宝石眼睛，便没有人不会被蛊惑。 “嗯。”小女佣小声地应了一声。 客观而言，费雷斯脾气确实没有律师先生这样好，这是事实，对吧。 她只是尊重事实而已，费雷斯肯定不会知道的，对吧。 舒娆小心翼翼地想着。 她只是小小地，小小地跟尤利尔先生说几句管家先生的坏话而已，都是无伤大雅的坏话，在她心里，费雷斯虽然难以捉摸了点，但总体还是个好人。 愉快偷摸的夜宵时间，就在舒娆小心翼翼地说坏话中结束了，黑袍亡灵还不舍地拽住她，意思是下次再来一起嗨，却被尤利尔温柔却略带强硬地拒绝了：“今天太晚了，下次你们可以把夜宵时间提前一点。你需要充足的睡眠，舒。” 尤利尔律师还是非常体贴的，并不会完全迁就着它们。 黑袍亡灵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旁。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一起玩耍合得来的人类，竟然还要被教训不能大晚上打扰别人睡觉……这让亡灵多没面子啊。 但是…… 黑袍毫无痕迹地看了眼站在小女佣身旁的男人。 默默乖巧地叠好自己。 …… 费雷斯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他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庄园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不长眼的闹事，现在所有人都乖乖地等着舞会的到来，等等——他的小女佣呢？ 这几天他见到那小家伙的次数似乎少了许多。 平常总是喜欢给他找事情，现在竟然真乖乖地不来找他了。 她在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做什么？ 一旦升起这个疑问，费雷斯便无法再忽略它。 作为自己的贴身助手，还有比他这个管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关注吗？他觉得小女佣最近工作很不上心，很有必要把她叫过来单独谈话一番。 费雷斯起身去找舒娆，他没有询问别的佣人，只独自一人穿行在庄园中，神色深沉，没有人敢打扰他。 长廊外的花园。 “先生，谢谢您。”小女佣熟悉的甜软声音响起。 她站在露天草地中，湿翠的草丛淹没了她的小皮鞋，几缕高高的草尖，擦过她雪白的小腿，在她的小腿后，还有另一个男人的黑色西裤。 男人刚帮她系好身后的蝴蝶结，唇角的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不客气，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高兴你能够需要我……在庄园里我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你知道，我这里归费雷斯管，他总是会比较忙碌。” 男人冲女孩笑地温柔极了。 女孩偏偏还很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他每天都要处理好多事情，我也不好总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他之前还说我学不会要惩罚我呢，但是我就是学不会嘛，不过现在有了您，我也不用总是去打扰费雷斯管家了。” “嗯，找我就好，我都随时有空。”男人，尤利尔，很满意地笑道，“欢迎你来麻烦我。” 舒娆跟着翘起唇角，脸颊泛起淡淡绯色。 谁能拒绝这样予索予求的男人呢，没有，不可能！ 费雷斯拧眉。 他站在露天长廊底下，看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走得这么近的两人，心中翻涌着某种不悦的情绪……她这些天见不到人，都是跟尤利尔待在一起？ 跟这种无聊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说的，还笑，笑成这样。 为什么还脸红，有什么好脸红的？ 莫名其妙。 尤利尔摆出那副讨人厌的表情想做什么，勾引小家伙吗？ 她可是他的人。 “你们在做什么。” 费雷斯冷不丁出现，深暗的双眸幽幽地在两人之间徘徊，浑身散发不爽的气息。 “没，没做什么啊。”小女佣顿时有点心虚，挽着花篮不说话。 费雷斯冷哼，目光随意般扫过她腰后的蝴蝶结，啧，难看，尤利尔这个没品味的家伙，小家伙竟然还让他系，肯定是待久了品味都下降了。 “我过来帮她剪些新鲜的花材。你怎么有空出来了？”尤利尔顺手咔嚓剪下一支玫瑰，姿态优雅，温柔地放进舒娆的花篮中，抬眸时，还对小女佣笑了笑。 费雷斯：…… “我出来找我的助手。”费雷斯意有所指，瞥了眼小女佣，“跟我过来，我有事情交代你。” “好的先生。”舒娆低下脑袋，挽着花篮小步跟上。 尤利尔上前几步，对她温声说：“别担心，待会我会把剪好的花材送到客厅去，你到时候过来就好，我会等你的。” “嗯。”舒娆开心地点头。 费雷斯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毕竟……他可不是容易被激怒的蠢蛋。 第64章 庄园灰姑娘（11） 书房。 费雷斯坐在靠背软椅上, 长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姿态慵懒, 却隐含难以捉摸的危险。 他幽邃的目光透过半遮的眼睑，无声注视着眼前站着的不吭声的小女佣。 小女佣低着眼眸看自己的足尖, 像只乖巧蜷缩起来的小猫咪,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无辜极了。 费雷斯鼻尖溢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哼, 也不说话。 他的心思更复杂些。 这小家伙早就打上了他的标签，之前非要做他的助手不说, 还总是讨好他……虽然她讨好的手段极其拙劣, 但费雷斯还是很受用的。 现在却发现……原来这种待遇, 不是对他一个人才有的。 “还记得你的身份吗。”费雷斯沉沉道。 明明内容是无比严肃质问的话语, 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有几分闹脾气似的冲动。 舒娆乖乖回答：“我是您的助手啊。” “是我的助手，不是尤利尔的助手？”费雷斯挑眉，唇线展平, “这几天我没看到你的时候, 你好像都跟尤利尔在一块？” 舒娆：…… 呀，原来是不高兴小猫咪找了别的大腿啊。 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早就做好了准备。 “先生, 我几天的确经常跟尤利尔先生在一起，但是因为他是您的朋友, 也是庄园的客人嘛, 您平时那么忙, 我得帮你好好招待他呀。”舒娆说得一派正直, “不然尤利尔先生又要对你有意见了。” “谁让你特地招待他了？”费雷斯皱眉，一言难尽。 他巴不得尤利尔自生自灭，毫无存在感，别来他眼前晃悠，还勾搭他的小女佣。 “你的职责是对我负责，不是招待他。”费雷斯冰冷幽幽地说，眼皮轻撩了下，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勾“过来——” 舒娆走上前。 费雷斯倏忽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坐到怀中，指尖捻住她细嫩的下巴，张唇便露出两颗锐利的小尖牙，在她耳边缓缓低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任何，可以直接告诉我，用不着去找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是他不够厉害吗？ 小女佣竟然还想着巴结除他之外的人。 舒娆愣愣地坐在费雷斯大腿上…… 男人硬邦邦的肌肉，坐着还有点硌人。 干，干嘛突然抱她啊。 “什么都可以吗？”小女佣眨巴着眼睛问。 “嗯。”费雷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双臂圈住小女佣，若有似无地颠地一下……真软，估计最近伙食吃地很不错，身上都长肉了，像块牛奶布丁似的。 舒娆想了想，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特别单纯诚恳，红润的唇瓣轻轻张合：“那我可以参加希尔夫人的舞会吗……” 费雷斯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这女孩的纤腰，似乎还有点不屑：“就这个？” 舒娆连忙点头。 “可以。”费雷斯答应，仿佛这就是极平常的一件事，又问，“你也想要格里芬老夫人的遗产？” 舒娆眨了眨眼睛，实话实说：“当然想要啊，谁不想要呢。而且我觉得……如果让我来继承的话，我也不会打理，肯定就交给你们啊，但也总比落到巴顿一家手里好，至于别的候选人，我觉得他们都不太像话。” 费雷斯并未对她的野心表达什么，只是说：“这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老夫人有她自己的标准。不过，小家伙，你连候选人都还不是呢。” 他露出一点调侃的笑。 舒娆不高兴地瘪瘪嘴：“我知道啊，所以，我就试试嘛……说不定我就成功了，翻身成富婆，然后就有很多英俊的小帅哥追求我，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费雷斯：…… “小帅哥？”他不冷不热地咬着字重复，“幸福快乐？” 小女佣人不大，心倒是很大。 “是啊，我这么可爱，应该还是能有几个追求者的吧。等我成为小富婆，追我的人一定更多！”舒娆开始幸福地畅想变成富婆的快乐人生。 费雷斯看着她笑地脸蛋肉鼓鼓的脸颊，冷笑，抬手使劲掐了一把：“一点都不可爱。” 舒娆：“……哪里不可爱了！” “哪里都不可爱。”费雷斯冷淡道，修长的指尖微微陷入少女腰间衣料的褶皱中，他冲她挑衅警告地一瞥，“乖点才可爱。” “我很乖的。”小女佣微微直起腰，“尤利尔先生让我去做他的助手，我都没答应呢。” 费雷斯瞬间竖起眼瞳，压低声，喑哑问：“他让你去做他的助手？” “嗯……” “那你为什么没答应他，嗯？”费雷斯轻佻地抬起少女的下巴，面庞凑近，直直盯着她，等待她的答案……她跟尤利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相处地有多好，才会让尤利尔把她要过去，还直接越过他，这让费雷斯很不高兴。 他不愿意，就没人可以把这烦人的小女佣从他身边带走。 当初是她非要缠着他的，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把她圈到自己的领地 舒娆抓了抓裙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费雷斯，试图软化阴阳怪气的魔王管家：“因为我要是走了的话，您肯定会难过的啊，不想您因为我走了心情不好，所以，我就没有答应尤利尔先生。” 费雷斯闻言，唇角轻抿：“没答应是对的，但我可不会难过，我只会生气——很生气。“ 他昂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幽红的眼眸似乎燃烧着一团暗火：“就算你答应了他，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小家伙。” 舒娆：…… 就知道。 “我知道啊，先生您一直对我很好，很在意我，所以我不会离开您的。”舒娆轻轻软软地说，费雷斯放什么狠话，都毫无威胁作用……感觉撞在棉花上，还不能继续对她生气。 哼。 黏人。 费雷斯心想，也就他受得了这个麻烦的小女佣。 “我可没那么在意你，我只是不喜欢自己手下被别人挖走。”费雷斯轻描淡写道，手指摩挲到尤利尔给她扎的蝴蝶结，嫌弃地皱眉，“丑死了——以后不准再让他帮你系。” “哦。”舒娆不咸不淡地答应，得寸进尺，“那以后还是您帮我吗？” “嗯。”费雷斯直接解掉了蝴蝶结，重新系好，“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少跟尤利尔接触，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 舒娆想说没关系，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还是不要让管家先生再生气了吧。 离开书房，小女佣还是一个两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小女佣，费雷斯依然强势深不可测，看不出半点儿不高兴的情绪，甚至都没有找尤利尔吵架——除了强硬地加入插花二人组，不让尤利尔再用他那张脸勾搭他的小女佣。 尤利尔心里稍稍有了些意见。 等舒娆忙别的事情离开，餐桌边只剩下尤利尔和费雷斯，尤利尔原本和煦温柔的微笑突然变得有些疏淡：“你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又怎么样？”费雷斯咔嚓折下一朵玫瑰，笑地坏极了，“小家伙愿意被我欺负，她担心我，宁愿留在我这里，也不要去你那——你也不用白费周折同我争。” 尤利尔轻扶眼镜：“是吗？可是小家伙说她很喜欢我……” 费雷斯不善地瞪他，转回眸，却没发脾气，只是不冷不热地冷哼：“她最喜欢甜言蜜语，只不过看在你是庄园客人的份上才对你客气些……你真以为她说的喜欢你是真的？” “我愿意相信。”尤利尔笑了笑，如玉石般的长指，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花枝，“让我意外的是你，费雷斯，你竟然不愿意放手……” “我为什么要放手。”费雷斯邪肆地挑眉。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就是想让这个小女佣属于他…恶魔想要占有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想占有，那便占了。 虽然黏人又麻烦，但勉强算可爱。 过去费雷斯从来不觉得人类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哪怕格里芬老夫人，也是因为他们是跟她做交易被召唤而来，按契约办事而已……包括做这件事，也令他觉得无聊，唯一有趣的，可能就是舒娆这个小女佣。 时而傻乎乎，时而狡猾，连谄媚这事，她做起来也一点都不会令人讨厌。 还总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他可是会咬断她脖子的恶魔。 但她就是不怕他，还要黏着他……看在她这么特别的份上，他其实不介意被麻烦一下。 “可是，费雷斯，我也很喜欢她呢。”尤利尔扭头，笑容如初晨阳光一般干净璀璨，仿佛荒芜的黑夜都会在他的笑容中重生。 费雷斯暗下目光，只是勾起唇角，轻嘲般地一笑。 本质上。 他们是一个人的两面。 想要占有同一个少女，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 “尤利尔，她是个很狡猾的人类……你和我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各凭本事，他也不是会因为尤利尔一句话而被激怒的。 现在小家伙显然更愿意跟着他。 至于以后，想逃走的话，可没门…… …… 舒娆最近的生活过得非常充实。 也不知道怎么了，费雷斯和尤利尔两个人把她的时间都填地满满的，不管什么时候，她身边总能跟着一个人，不是费雷斯，就是尤利尔，有时候她晚上跟尤利尔去偷吃夜宵，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 但最终还是逃过一劫。 意外的收获是，她从黑袍亡灵的手中，拿到了一卷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羊皮卷，看起来很像重要任务道具的样子，尤利尔看到的时候，还挑眉愣了一下。 显然，他认得，但并没有清楚地告诉舒娆，这羊皮卷是什么，只让她好好保存着。 舒娆默默地把羊皮卷收藏好，紧接着，希尔夫人的玫瑰舞会，也即将到来。 因为舞会关系到继承权的问题，庄园里近几天都弥漫着一股狂热紧张的氛围，候选人彼此之间还会大谈各自租到了什么样的手势，准备了什么讨希尔夫人欢心的礼物。 巴顿一家更是不让佣人随便碰自己的准备的晚礼服，清扫的时候都会叽叽喳喳嘱咐一大堆，让人听了都忍不住翻白眼： “这件晚礼服可是限量款定制，弄脏了你们能去给我弄来一摸一样的吗？” “小心点，别弄皱了我的西装——” 舒娆打扫的时候，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就被贝芙丽不悦地呵斥：“你在看什么？你想对我的礼服做什么——这可不是你这个女佣应该觊觎的。” 因为当初舒娆投诚地太快，巴顿一家都对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小女佣印象深刻……但不是好的印象。 “算了，反正你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穿上这样的礼服，看就看吧，小心点，碰坏了你可赔不起。”贝芙丽忽然转了态度，也许是这样能让她心情感觉舒服点，看，她依然拥有别人的不到的东西。 “挺漂亮的。”舒娆平静地称赞了一句。 反正之后她也回去参加舞会。 没必要跟贝芙里吵。 而且……惊喜总要留在后面嘛，舒娆看完巴顿家准备的衣服，默默退了出去。 舞会当天。 庄园里也团团转忙碌了起来。 虽然费雷斯不是很待见这些候选人，但是要把人送去选，该有的装备和交通工具还都是会准备好的，当然也有很多人不买账，要穿自己准备好的，那也就随他们意思。 而舒娆的晚礼服，则是费雷斯准备的。 小女佣也要参加舞会了。 淡蓝色纱质的及踝连衣裙，抹胸露肩，露出娇白的肩颈，柔软贴身的层层雪纺混欧根纱，既不会过度蓬蓬，又能勾勒出身体修长的曲线，裙摆面料带着微微珠光细闪，走动间，便犹如月光潋滟的湖面，空灵飘渺。 活脱脱一个从蓝湖里飞出来的小仙子。 舒娆最近吃得多，身体养得好，原来豆芽菜一样的身材，也渐渐饱满起来，平时穿女佣的制服都格外可爱甜美，现在再穿上特意定制的晚礼服…… “先生，好看吗？” 第65章 庄园灰姑娘（12） “还不错。” 费雷斯不咸不淡地回应, 听起来漫不经心，目光却始终牢牢落在少女娇美的身姿上。 “不过……还缺点东西。”他说。 “嗯？” 舒娆正疑惑着，就发现费雷斯俊美的面孔忽然放大, 脖子上碰到什么凉凉的东西，他凑在她鼻尖前, 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后颈。 她低头看，是一串钻石项链。 闪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泽。 “送我的？”舒娆惊喜地问。 “借你的。”费雷斯凉凉道，顺便帮她扣上钻石耳钉, 指尖故意揉了揉她白嫩的耳垂，“去参加舞会当然要佩戴首饰, 参加完记得还回来。” 舒娆无奈摸了摸钻石耳钉, 点点头：“知道啦, 不过这也是您特地给我挑的, 对不对？” 费雷斯：“……随便挑了一副而已。” 就在小女佣付费管家先生的口是心非时，尤利尔“咚咚咚”敲门进来了，在看到舒娆的一瞬, 他的眼眸流露出几许惊艳，但紧接着，他的目光就落到了舒娆脖颈上的钻石项链上，无声轻笑：“舒, 你今天真美。我猜费雷斯肯定给你准备了首饰, 所以就准备了其他的——” 尤利尔从身后变出一个丝绒盒子：“看看喜欢吗？” 舒娆好奇地接过, 打开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枝银色橄榄枝造型的发梳，镶嵌着珍珠和钻石, 很搭她今天的礼服的风格, 而且刚好可以簪在盘发上。 费雷斯阴晴不定地盯着这个发梳：“你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聊。” 尤利尔笑地温柔, 根本不搭理他，蓝宝石般惑人的眼睛只直勾勾地，专注地看着眼前小仙子似的少女，她看起来比他还更像天使……不，她比天使更可爱。 “舒喜欢它就好了，我帮你戴上它，可以吗？” 舒娆开心地点头：“好啊。” 费雷斯的高傲和风度不允许他蛮横地阻止尤利尔这狡猾的行为，但还是不爽地轻哼了声……失算了，早知道应该连发饰都准备好，让尤利尔这家伙无机可趁。 但尤利尔德厚脸皮的程度，着实超过了费雷斯的认知…… 毕竟以前他也从来没这么殷勤厚脸皮过，给小姑娘戴个发饰，都能磨磨蹭蹭好几分钟，还挨地那么近……费雷斯眼睁睁看着尤利尔簪完发饰，低头的时候，鼻尖蹭过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笑意几乎要贴到她脸上。 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舒，抱歉，或许有些冒昧，你今天……很可爱。”他的话语那样温柔，神色那样诚恳，没有女孩子会怀疑他的认真，“也很美。” 舒娆肉眼可见地脸红了。 “谢谢……” 费雷斯按住她的肩膀，往后微微一拉，看似云淡风轻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小家伙，你该出门了——” “费雷斯，对女孩子应该温柔点。”尤利尔也抓住舒娆的手腕，微笑灿烂。 舒娆：喵喵喵？ “温柔？呵。”费雷斯不屑地扫过尤利尔，忽然低颔同舒娆亲密地咬耳朵，声线沙哑，“我对你不温柔吗，小家伙，你的愿望我难道没有帮你实现？” “有有！”小猫咪机警地点头，耳朵更红了，“先生对我可好了，没有不温柔……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凶，但是我知道，您的内心，超级温柔的。” 费雷斯翘起唇角，虽然心里对这些甜言蜜语很不以为意，他也根本不是什么超级温柔的人，但从小家伙嘴里说出来，有总比没有好。 尤利尔看着费雷斯一脸得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样的话，费雷斯竟然也敢认。 在暗流涌动的修罗场中，小女佣穿着漂漂亮亮的晚礼服，坐上了豪华的黑色轿车，而她一左一右，坐着费雷斯和尤利尔，这场特殊的甄选继承人舞会，两人也会到场观察诸位继承人的表现。 舒娆感觉自己就像走了后门。 但事实是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遗嘱对于继承人似乎有一套自己的隐藏标准，并不是真的全凭费雷斯和尤利尔的喜好，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也没有将具体标准透露。 目前，希尔夫人的意见，似乎是很明显的一个考验环节。 舒娆也做过功课，希尔夫人是格里芬老夫人的老朋友，她很长寿，到现在几乎快要九十岁了，但格里芬老夫人很早就过世了，所以两人几乎几十年都没有再见过。 希尔夫人之后一直过着富有老夫人的悠闲生活，兴趣爱好还挺丰富，养狗狗，画画，还喜欢夜观星象，是个很有趣的老太太。 舞会现场。 舒娆抵达希尔夫人的庄园时，不少宾客都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包括哪些候选继承人们，所以舞会现场可以说是刀光剑影，暗流汹涌，但因为费雷斯的提前警告，所以目前暂时没有人搞事。 “突然好期待大家看到我的表情啊。”舒娆有点小激动地说。 “是会很精彩。”费雷斯还饶有兴致地挑眉，别说，依然很帅，又很坏。 舒娆：…… 突然觉得管家先生当初那么好心地同意她参加舞会，是因为能看一场免费的好戏呢。 进入舞会后，尤利尔和费雷斯便暂时离开了舒娆身边，因为他们要低调地观察所有人，一直待在小女佣身边的话，太出风头，不方便行动，而且他们还得去跟希尔夫人单独商讨下格里芬老夫人遗嘱的事情。 所以现在只剩下舒娆单枪匹马在露天草坪上转悠。 在迷离灯光下，玫瑰香气的簇拥中，如仙子般灵动柔媚的女孩，很快引起了许多舞会客人们的注意，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男士上前搭讪，也有好奇的客人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孩……今天舞会上有许多陌生的面孔呢，听说都是希尔夫人故人的孩子？ “哦，美丽的女孩，不知道今晚我有没有机会邀请你跳第一支舞？”一位精英气质强烈的男士，自信地上前邀请，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舒娆只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容比钻石还要漂亮璀璨：“也许吧，这对我来说有点难以选择……毕竟我还都不认识你们。” 她扑闪两下眼睛，蝴蝶就飞进了对方眼中。 身着淡蓝礼裙的少女，在夜晚的辉光下闪闪发光，她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种殷勤的问询和打量，笑容可爱娇憨。 费雷斯和尤利尔也频频向那边看去。 希尔夫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看人却非常敏锐：“你们很在意那个小姑娘吧。” “她很可爱。”尤利尔沉稳且寻常道。 费雷斯的回答则霸道许多：“她是我的人。” 他的小女佣。 还是他来了之后才被喂地白白胖胖，可可爱爱，所以费雷斯觉得自己跟小家伙的关系，就是最特殊独一无二的……可是，她变漂亮之后，似乎总是轻易地吸引来越来越多的目光，让他越来越不喜欢那些人类。 某一瞬间，他会冒出一些无比阴暗的心思。 当然，阴暗的心思对恶魔来说再寻常不过了……他也没想什么，只是想把小女佣抓回去关进小黑屋里，让她只当他一个人的小女佣，对着他娇声求饶，再也没有人能够觊觎她。 费雷斯暗暗扫了尤利尔一眼。 这家伙总是摆出一副圣洁温柔的模样，但他不相信，他会没有过这种想法…… 光明和黑暗总是同时存在的，他们也并不属于任何善良阵营邪恶阵营，所谓光明，黑暗，不过是人类创造出的概念，而自然界的光，能给人带来温暖，也能灼伤人，黑暗也许恐怖，但也让人安睡。 他对小女佣的时候，总有难得的温柔。 尤利尔则是，少见的处心积虑。 希尔夫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嘿嘿……看起来，你们确实很喜欢这个女孩，她也是候选人吗？” 费雷斯顿了一下，说：“算是，她是被小格里芬收养的，虽然没有明确的收养关系，但她也算是同格里芬家有关系的人。” 事实上，格里芬老夫人根本没有给候选人资格定下太多条条框框，但凡有谁愿意竞争，都可以成为候选人，但成为候选人之后的事，可没那么容易…… “但她并不知道。”尤利尔微笑道，故意告状，虽然没什么用，“费雷斯故意不告诉她，还总是使唤她做各种各样的杂务。” “……是她自己要做我的助手的。”费雷斯嗤笑，修长的脖颈挺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她当你的助手，但是小家伙根本不愿意答应你。” “但你应该告诉她。”尤利尔看起来义正严辞。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只是不愿意费雷斯总是以管家和女佣的名义单独相处，还总把他隔离在外……如果娆娆能翻身变主人，以她狡猾的性格，估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费雷斯那样听从了。 而他，可以随时随地，接触小家伙。 “真是令人意外又怀念啊……”希尔夫人笑吟吟地看着两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意见也很重要，如果你们那么喜欢这个女孩，也许……对于你们来说，会多一番考验。” 希尔夫人说着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话语。 她是认识费雷斯和尤利尔的，许多年轻，当她还是个普通的妇人的时候，就曾经因为格里芬的缘故，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 她是少有的，知道格里芬老夫人是一个真正的女巫的人。 她甚至能够召唤超越人类的生物，从黑暗来，从光明来，他们是真正从天地诞生的神奇存在，但……这世界上超自然的事物并非只有他们，自然也有能克制他们的存在，既然格里芬能够与他们契约，自然也有人想要谋夺他们。 但总体来说，费雷斯和尤利尔还是很强的……大多时候，他们都对人类很疏离淡漠，或许他们同格里芬老夫人签订了契约，但他们始终疏离于人间。 还背负着，某种诅咒…… 具体希尔夫人并不清楚，但是，能看到这两位强大的人物因为一个小姑娘，忽然间有了更丰富的情绪，也是相当难得一见的事。 他们喜欢的话，这个女孩，真的有很大概率能成为继承人吧。 但费雷斯却说：“她是否会成为继承人，并不会影响她同我们的关系。继承人的选择，我们也会尊重您的意见，您是老夫人的朋友，所以，做您自己的选择就可以。” “……好吧。”希尔夫人只是无奈笑了笑。 费雷斯说这话并没有委曲求全的意思，他只是足够自傲，足够自信，继承人是继承人，舒娆是舒娆，他们的关系也许是因这件事而起，但之后……可不会因这件事而结束。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把小女佣拐走，其他任何事都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黏上了他，可没有逃跑的可能。 第66章 庄园灰姑娘（13） “你这个卑贱的女佣怎么会在这？！” 脾气暴躁的诺顿小少爷认出了这个曾被他鞭笞的女佣, 却摇身一变穿上晚礼服出现在了舞会上，甚至抢走了他们一家的风头。 舒娆骄傲地挺直背脊，眉眼一扬：“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我也有邀请函呀。小诺顿，如果你不想被赶出去的话，最好对我礼貌一些……这里可不是你们巴顿家的地盘。” “你……你以为自己是谁, 敢这么对我说话！” 诺顿很不忿，他向来自视甚高，最不把佣人放在眼里, 有时候为了体现自己的身份, 更是喜欢折磨欺负佣人, 怎么忍得下一个女佣跟自己出现在同一个舞会上？ 扭头就向姐姐和未来姐夫告状：“姐！你看, 那个可恶的背叛我们的女佣，竟然也敢来参加舞会, 不知道是不是偷的别人的邀请函呢！” 贝芙丽正打起精神跟莱斯利在舞会上社交, 听到弟弟的话, 不耐烦地应了声，但一瞥看到舒娆时……她心里顿时有些不舒坦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舞会上，还穿着这样漂亮昂贵的晚礼服！ 还有她耳垂上的钻石, 比自己佩戴的还要大颗闪耀, 这怎么可能？！ 贝芙丽心情不悦，但今天的目标不是对付这种小女佣, 而是希尔夫人：“别管她, 回去有的是机会给她教训……说不定她是偷了谁的的首饰，想趁机溜进舞会钓个男人, 最近这样的事情总是格外多, 这些女孩啊, 真是无孔不入。” 莱斯利赞同地点了点头。 诺顿咬牙威胁瞥了舒娆一眼，便跟着姐姐父亲走了，没错，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讨好希尔夫人……也是那老婆子会看在他父亲的份上，同意他们成为继承人。 “尊敬的希尔夫人，您好，我经常听我夫人提起您，她总说您同老夫人是多年老友……可惜之前您一直住在国外，我们都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去看望您。“巴顿先生露出惋惜的神色，他原本样貌就敦厚和蔼，说出这番话来，也更让人信服，“我的妻子她总说想去看看您，却没想到……” 提到已经过世的格里芬夫人，似乎是为了唤起两人共同的情感链接。 但希尔夫人并没有像巴顿先上那样陷入，她只是遗憾笑了笑：“小格里芬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很遗憾，不过我们也有几十年没有来往了，很多事也记不清了，在我印象里，她的丈夫一直是……” 希尔夫人提到了格里芬夫人的前夫。 话里话外，她不是很在意巴顿先生这一任。 巴顿先生神色僵了一下，不过他也早做好了不熟的准备，但还是给希尔夫人介绍自己的孩子：“这些都是我可爱的孩子们，他们虽然还没有什么成就，但在我心里，他们非常优秀，这是安东尼，这是贝芙丽，还有莱斯利先生，他同贝芙丽很要好……” 贝芙丽颇为自傲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在她心里，拥有这样优秀的男朋友，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背后还站着一个莱斯利呢。 希尔夫人依旧淡淡，她缓缓扫了一眼，说：“他们都不是小格里芬的孩子吧，也同格里芬家没什么关系……” 巴顿先生噎了一下：“是，但是他们……” “哦，我年纪大了，可记不住那么多复杂的名字。”希尔夫人直接打断他，“趁着我还有些精力，我得去看看舞会上其他可爱的客人们了。” 希尔夫人表现地像个普通的记性不好的老太太，直接甩下巴顿一家。 巴顿先生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 几个孩子的脸色也有些焦急起来，但他们只会在心里咒骂老婆子不给面子……连莱斯利家的面子都不给。 “爸爸……”贝芙丽担心地看向父亲。 巴顿先生略带紧张地措了措手指，心里更没底了，此时，莱斯利却安慰起女友和未来岳父：“别担心，巴顿先生，我们也并不一定需要依赖希尔夫人的认可……你们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要阻拦你们，那我们也只好用其他手段来对付了。” 什么手段，莱斯利没有说。 他的目光滑向了隐匿在暗处的费雷斯和尤利尔，瞳孔闪烁着贪婪。 外祖父说过……如果能够契约这两个人，他一定能在家族继承中无往不利，而自己也会拥有所有的荣耀和财富。 这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希尔夫人已经走进了人潮交织的草坪中，候选人们乖觉地凑上来搭话，希尔夫人会同他们聊几句，没兴趣的便直接过下一个，大多她其实都不怎么满意，目标性太强了……虽然说这很正常，但希尔夫人总希望能有一个想要遗产却又不会惹她不喜欢的人。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野心呢……”希尔夫人笑眯眯地同陪伴自己的女管家说，女管家已经习惯老夫人时常说些自言自语，只默默听着，“我觉得格里芬其实并不在乎什么继承人，她可是能够使用水晶球的人，或许她只是想帮一帮曾经救过自己的那两位而已……” 希尔夫人见到了那个她期待了很久的女孩。 “晚上好，夫人。”舒娆行了一个淑女的躬身礼，水色潋滟的眼眸比夜晚的烟花还要璀璨，唇角的微笑朝气鲜亮——的确是，很特别的女孩。 “晚上好，美丽的女孩……我很高兴我的舞会上能有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出席，这身礼服也很适合你，你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小精灵。真想知道是谁帮你挑选的。”希尔夫人很有心机地问，她虽然老了，但看许多事情反而更清楚了。 舒娆有些诧异希尔夫人的热情和偏爱，微微睁圆了眼睛，乖乖巧巧地回答：“是管家先生帮我准备的，庄园里大家的礼服基本都是先生准备的，不过发饰是尤利尔先生选的——您认得他们？” “当然。”希尔夫人微微一笑，“我之前就见过他们，看起来他们都很喜欢你。” 舒娆突然有点脸红。 “我也很喜欢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希尔夫人微微挑眉，和蔼的脸上露出一点不置可否，毕竟，她其实不觉得费雷斯和尤利尔是“很好的人”，真的…… 他们一点儿都不喜欢人类。 格里芬就曾经说过，他们刚签订契约的时候，他们对人类的恶感是很强的，虽然被契约束缚着，但是想要控制契约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能变成别人眼里“很好的人”，那他们可能确实很喜欢这个姑娘。 希尔夫人干脆就跟舒娆多聊了一下，听她讲了一下自己的故事，从可怜的小女佣，到成为管家身边得力的助手，虽然身份没什么变化，但日子却过得舒服多了。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继承人呢？”希尔夫人问了这个问题。 舒娆想了一下，孩子气地抿了抿唇，说：“可能主要还是因为我很讨厌巴顿一家吧，不希望他们成为继承人。另外可能就是……单纯想体验一下一夜暴富的感觉？”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希尔夫人也忍不住露出笑……唔，怎么说呢，果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她心里的天枰彻底倾斜向了舒娆。 舞会上希尔夫人邀请来的魔术师，开始了惊奇的魔术表演，她让舒娆陪自己一起看，看了一会儿，舒娆想对希尔夫人说：“夫人，其实今天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个小魔术，您知道……大家今天都是有备而来。” “我明白。”希尔夫人同她相视一笑，“让我看看你都准备了什么。” 舒娆露出甜美的微笑，递给希尔夫人一张手帕：“请您拿住这张手帕——” “好。” 希尔夫人捏住手帕的一角，手帕自然地垂下，舒娆伸手在手帕下面捣鼓了两下，目光微笑地对着希尔夫人，忽然，唇角一扬—— 变出了一朵鲜艳的玫瑰。 “送给您，美丽的夫人……”小姑娘清甜柔软的嗓音，说着动人的话语，再配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希尔夫人也心花怒放。 她接过玫瑰，笑地格外灿烂：“你的小魔术让我非常惊喜……甚至比我请的魔术师还要令我开心。”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玫瑰魔术的浪漫，希尔夫人也一样。 “您开心就好，我本来还想这个魔术会不会太俗套了呢。” “不……反正我很喜欢玫瑰。”希尔夫人眉飞色舞道，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太，“为了感谢你的礼物，小姑娘，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希尔夫人脸上的神色多了几分郑重，她解下了脖子上一大块的绿宝石项链，亲手将它戴到了舒娆的脖颈上：“它曾经是我的朋友，格里芬送给我的，不过……现在它该回到需要它的人手中了。” “这是……”舒娆愣了片刻。 “这是我的认可。”希尔夫人神秘一笑，“其实比起我的意见，费雷斯和尤利尔德意见更重要一些，虽然他们说尊重我的决定，但我也尊重我的好朋友的初衷。你很重要，女孩……希望这一次，会有好的结局。” “谢谢您……” 舒娆懵懵地点头，她为什么突然有点听不懂希尔夫人的话了，难道这遗产继承其中还有什么内幕事件吗。 给舒娆佩戴好项链，希尔夫人忽然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说：“小姑娘，既然我认可了你，你现在就不再是斯福勒庄园的小女佣了，你是正儿八经的候选继承人……所以，回去之后，记得跟你的管家说一身，你的身份已经改变了。” 舒娆：？ 这么突然吗？ 从小女佣变成候选继承人……庄园的客人。 那岂不是费雷斯要来照顾服侍她？ 想想还有点小刺激呢！ 就是不知道费雷斯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呢……小猫咪蠢蠢欲动。 第67章 庄园灰姑娘（14） 虽然舒娆和希尔夫人的互动很低调, 但很多时刻关注着希尔夫人的人关注到了她们……候选继承人们都知道舒娆在庄园里的是身份，是费雷斯管家身边最喜欢告状的小女佣，并不是候选之一。 可现在的情况，却让人心里犯嘀咕。 希尔夫人, 为什么……对她那样亲近, 难道这个女佣还是什么隐藏npc不成？ 巴顿一家并不像玩家们想的那么多, 他们反而更直接地气愤，凭什么, 这个卑劣的女佣竟然能得到希尔夫人的青眼相待，她难道是想坏他们的好事吗？ “爸爸！这个女佣又背叛了我们……我们早就应该把她赶出去，弄死在外头。”诺顿小少爷阴狠道, “她一定跟那老太太说了我们的坏话！” 巴顿先生露出思考的神色：“也许……” “希尔夫人肯定是被她蒙骗了……”贝芙丽顿时着急起来, 担心舒娆破坏掉他们的好事。 但即使没有他们，巴顿一家也不会讨希尔夫人的喜欢。 莱斯利却将目光投向了出现在舞会中的尤利尔和费雷斯, 他们也关注着舒娆和希尔夫人……最后希尔夫人还是选择把契约宝石交给了小女佣。 “真是给我们出难题。”费雷斯懒洋洋道, 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儿“难题”的感觉。 “两位。”莱斯利忽然闪身走到他们面前, 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精明英俊的面容跃跃欲试，“我是莱斯利……想必你们应该认识我。” 莱斯利骄傲地一停顿。 费雷斯嫌恶地瞥他一眼, 尤利尔却笑眯眯地回：“莱斯利？我当然知道……怎么会忘记呢，不过，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莱斯利昂起下巴：“我有一桩合作要跟你们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本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一切, 为什么要去给一个已经死去的老太太当遗产处理人……你们的契约也要到期了吧, 在期限之前, 你们必须得找到下一个契约者。” 尤利尔笑地更温柔的, 圣洁平静的面庞上，却流露暗藏的锋芒：“莱斯利先生不会再说自己吧？虽然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同你契约，实在是一件太没品味的事，我并不喜欢……” 莱斯利隐约不悦：“尤利尔，你们该好好考虑我的意见。” “请叫我尤利尔先生，我们并没有好到可以直接叫名字的程度，甚至——很不礼貌。”尤利尔浅浅笑着，声音温和，唇角却一点凉薄。 “别挡路。”费雷斯毫不掩饰地不耐烦，迈开长腿，径直往前走，强势地撞开莱斯利。 莱斯利被撞地一踉跄，不敢置信地瞪着从他身边若无其事路过的两个男人，眉心狠狠皱起，不过是只能被不停契约的奴仆而已……他们竟然也敢拒绝他，真以为他没有办法吗？ 他的先祖可是…… 费雷斯和尤利尔走到舒娆身边，费雷斯挑眉，扫了眼少女胸前挂着的绿宝石，雪白的肤色衬托着剔透的湿翠色，使得宝石在夜色下越发动人晶莹。 “祝贺你，娆娆。”尤利尔亲昵地说。 “谢谢～” 费雷斯冷哼一声。 弄得好像只有他跟她关系最好似的。 “玩得开心吗，嗯？”费雷斯什么都没问，只是静悄悄走到她身边，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指尖轻轻碰了碰闪烁着亮光的钻石耳坠，无言的暧昧便传递开来。 “开心！”舒娆露出大大的甜美笑容，轻纱柔软的裙摆也随着她摆动的腰肢，晃出优美的涟漪。 费雷斯露出满意又挑衅的笑。 看，这就是区别。 尤利尔：…… 默默微笑着的律师先生并不吭声，只是温柔专注地看着小女佣。 希尔夫人静静观赏着有趣的年轻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然后，会心一笑：“舒现在是候选继承人了，等回去之后，她的身份便不再是庄园的女佣，而是庄园未来可能的女主人。” 这话除了宣告，也是在提醒费雷斯该转变一下小姑娘的身份了。 费雷斯听到的瞬间，脸色就变了，他一脸难以言喻地看了希尔夫人一眼……总觉得，老太太绝对不是单纯的好心。 还想看好戏。 偏偏小女佣还仰着精致雪白的小脸蛋，茸茸的眼睛扑闪扑闪，期待地看着他：“管家先生，您看，我都得到夫人的宝石了，是不是可以转正了？我也想试试候选继承人是什么滋味呢。” “……你不是知道吗？”费雷斯漫不经心地低眸瞥她，邪气地挑眉。 舒娆语塞了一下：“那是别人，不是我，我肯定跟他们不一样吧，你就不能让我体验下吗。” 费雷斯神神在在，不表态。 他觉得让她体验下，她这蠢蠢欲动的模样，指不定就要爬到她头上来。 “不想当我的助手了，嗯？”他摩挲了两下垂在裤缝边的指尖，按捺不住想要捏捏小家伙的下巴，让她好好看着他，想好了再说话。 答应过恶魔的事，可是不能反悔的。 “没有没有！”舒娆急忙摆手，她对费雷斯的脾气还是有点数的，立刻给自己找补，“就算我变成继承人了，我也可以帮你啊，说不定以后我就继承庄园了，那我不得提前了解一下……反正，你还是我的专属管家，对不对？” 小姑娘扬着一张俏生生的脸蛋，比夜晚盛开的玫瑰还要妩媚娇嫩，让人被惑了心智，差点就不假思索地答应她。 费雷斯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脸庞凑近，舌尖辗转这几个字，暧昧沙哑：“专属管家？” 他忽地掀唇一笑：“你倒是会说话——” 明明原来她是他的专属小女佣，现在却是他变成了她的专属管家……小女佣翻身成功，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看她这样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多少要做弄他的事。 哼，除了他，谁还受得了这淘气的小女佣。 “既然希尔夫人开口了，你自然就是庄园的候选继承人，回头我会给你换个房间。”费雷斯公事公办地语气说道，“不过，别忘了你说的，你依然要跟我一起处理庄园事务。” “当然了！”舒娆不介意多刷刷存在感。 尤利尔不甘心被小姑娘忽略，硬生生插话：“费雷斯平时那么忙，未必有时间，而且公司方面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处理，了解地比较多，不如我也一起来教你？” 费雷斯斜眼，刚想说别多管闲事，舒娆就先声夺人，开开心心地点头说了声“好”。 费雷斯：…… 尤利尔扳回一局，笑容更加亲切柔软了。 整个舞会在舒娆和希尔夫人开开心心，其他候选继承人郁闷嫉妒，还有费雷斯和尤利尔明争暗斗中结束了——回到庄园之后，费雷斯立刻宣布了舒娆新候选继承人的身份。 至于她的房间……被很私心地安排在了费雷斯隔壁的隔壁。 不管其它候选继承人，或者巴顿一家怎么震撼愤怒，他们也不敢真的前往费雷斯房间的旁边找茬，这段时间，这个新管家着实在庄园里竖起了许多威信。 所以这会儿哪怕舒娆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也没人敢真的当面挑衅。 只敢背地里，或者她路过的时候，故意说几句酸话： “我真怀疑她是怎么变成继承人的，肯定是拍费雷斯的马屁吧。” “早知道还能这样，那我肯定也许当费雷斯的助手，干得好，他肯定也把我变成继承人……” “一个女佣，说出去被别人知道是一个女佣继承了庄园，肯定要被笑话死了。” …… “你还好吗？”尤利尔无声漫步到遮阳篷下，看娇小的少女悠闲地吃着青葡萄，暖暖的阳光晒在她的脸上，缀上一点点金光。 他忍不住勾唇一笑。 “我很好啊。”舒娆捧着葡萄洒脱地回答，“怎么了？” 尤利尔温沉声音，目光微微亮起：“我担心你会被他们伤害……不仅言语上，他们或许会对你动手。” 舒娆歪歪脑袋，咬了一口汁水爆满的葡萄，声音就像这清甜的葡萄：“我可不害怕。不是还有你们罩着我吗，再不济，他们也大不过我……你不知道我之前曾经在一个准备偷袭暗杀的保镖手下救下过费雷斯吗？” 尤利尔笑地如初晨阳光，微弯起的眼眸好笑又无奈：“他说的，好像跟你的有点不一样？” “以我说的为准。”新晋候选人大言不惭，还吸溜了一口葡萄。 尤利尔穿着干净雪白的衬衫，就这样站在阳光的阴影下，他低颔，目光无意间，落在少女沾了葡萄汁水的红唇上，饱满，粉嫩，让人想要咬一口，尝尝是不是跟葡萄一样甜。 他喜欢这个有趣的少女。 和费雷斯一样，他也想把她留在身边……也许，是寂寞太久了。 但在遇见她之前，自己从未觉得寂寞，也从未觉得什么可以喜欢，生命很无聊，漫长的生命更无聊，还有让人厌恶的契约，直到最后，他们学会了如何看待这一出出人间的戏剧。 唯独想参与她的。 阳光移过尤利尔的脸，淡棕的眼睫遮住深暗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意蕴悠长的笑。 “我都不知道你救过费雷斯。”尤利尔看似沉静寻常的语气里，藏着一丝丝羡慕，“所以，他被你保护过是吗？” “……呃，算是吧。”舒娆微微心虚地点头。 笑意在尤利尔深蓝的眼眸中晕开：“真可惜……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他微微灰暗的神色，勾引着舒娆继续问下去。 舒娆顿了一下，总觉得自己似乎要揭开什么大秘密。 她一口咽下葡萄。 “尤利尔先生和费雷斯先生看起来都很厉害呢……你们一定向来都是保护者的角色，不过，你们应该也有自己的限制，因为太强大了，也很少有人能够帮上你们。”舒娆说出自己的猜测。 “娆娆说得都对。”尤利尔走近，弯下腰，衬衫折出几条挺括的褶皱，那英俊美好的面孔，就坠在舒娆的笔尖前，海蓝色的眼眸，几乎要把人吸进去，“我们很强，但也遭受过限制，娆娆想知道吗？你本来就应该知道的……” “什，什么？” 尤利尔挨地极近，纤长的手指直接撑在了椅子扶手上，高挺的鼻梁亲昵地蹭上来，他的眼中开始流露出更为深暗的思绪： “娆娆知道费雷斯的身份？但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 他在她耳边低语，如温柔的羽毛，风，软软地拂过，手腕也不知不觉被他控制在掌心，往他身后探区，舒娆抬眸，他蜜糖色的短发仿佛在发光一半——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平和的光环。 可他的脸，俊美之外，有冷漠，疏离，还有若有似无的阴霾。 第68章 庄园灰姑娘（15） 舒娆的手指触上了一片柔软, 指尖几乎要陷进一团轻飘飘的云里去。 她惊讶地抬眸，便看到尤利尔身后比他人还要高的雪白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你是……” “没错, 我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天使。”尤利尔微笑道, “但也不是, 我们跟那些普通的妖精并没有区别, 从自然中诞生, 只是比他们更强大一些……” “那费雷斯也是——他是恶魔？”舒娆忽然想到。 她之前只是知道费雷斯不是人类, 或许是大妖怪什么的，但并没有往恶魔这种生物身上想……但现在想想, 他还的确挺像恶魔的，尤其那种恶劣的性格。 尤利尔轻挑眉, 将唯一的翅膀凑到她掌心：“是的, 其实，我们是一体的, 黑暗与光明……” 舒娆愣愣地点头，怪不得—— 但两人的关系，确实有点互相看不顺眼吧。 “确实很对应你们看上去的样子。”她说。 尤利尔忽然露出一抹美好的微笑, 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低声问：“那娆娆更喜欢谁呢？我还是费雷斯……” 舒娆正直地眨了眨大眼睛回答：“你们都有不同的魅力，我都很喜欢啊。” 尤利尔有些失望：“还以为娆娆会说更喜欢我呢, 费雷斯那家伙的脾气，应该总是让人很为难吧……难道娆娆就喜欢他这样的。” 聪明的小猫咪坚决不松口：“也不是, 就是都觉得挺好的，费雷斯有他的可爱, 尤利尔先生也有自己的魅力啊, 特别温柔, 美好……有时候会让人忍不住沦陷。” 博爱人设不倒。 尤利尔微蹙眉心，让人看得都像为他抚平眉眼间的淡淡忧郁。 “尤利尔先生？”英俊的男人用幽怨的语气重复，“在你眼里……原来我只是尤利尔先生吗？可是，娆娆确实第一个摸过我翅膀的人类。” 舒娆：“……” 那是你逼我摸的。 被套路的小猫咪顿时竖起耳朵警觉起来：“你们种族不会有什么摸了翅膀就要负责的规矩吧？” “没有哦。”尤利尔微笑。 舒娆松了一口气。 “但是有差不多的……翅膀是很特殊的部位，只有很重要的人才能碰。”尤利尔云淡风轻地陈述，神色温柔，眼神却完全是“从此以后我就要赖上你了”的感觉。 舒娆有点脸红，但偏偏她的手指还被埋在毛绒绒的白色翅膀里，触感太舒服了，都舍不得收手：“……原，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娆娆现在可以随便摸。”尤利尔说。 “好，好吧。”小猫咪很没骨气地对大翅膀上下其手，连尤利尔靠地越来越近都没感觉，甚至耳边都是他轻吟的呼吸声，让原本就闷热的天气，更加燥热。 舒娆眼睛心虚地往旁边偏了偏，小声问：“尤利尔，你是本来就只有一只翅膀吗……” “不是哦，本来是两只，不过另一只作为契约的信物被拿走了。”尤利尔慢条斯理地说着惊天秘密，指挥的小姑娘的手摸索到另一侧的背胛，没有翅膀，只有流利紧实的肌肉，微凸的蝴蝶骨，若是仔细贴着衬衫摸，便会摸到一道长长的伤口。 那就是原来长着翅膀的位置。 “会疼吗？”舒娆小心触碰着。 尤利尔眉间又染上淡淡忧郁，点点头：“有时候会疼……你可以碰碰它，没关系，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 他并没有在说谎，而是跟小姑娘待在一起的时候，伤口的确没那么难受，当然，其实原来也没有特别难受，他只是下意识地把自己讲得可怜一点，博取好感和怜惜。 他都这样说了，善良的小猫咪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那我摸摸，疼要跟我说哦——”舒娆想着不知道可不可以按按摩，于是试探着上手了，硬邦邦的背部肌肉捏起来还挺费劲，她都热地流汗了，尤利尔还一副“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娆娆”地样子，让小猫咪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你们在做什么——” 费雷斯划开扭曲的空间结界，粗暴地打断闯入，尤其看到尤利尔的大翅膀挡住了舒娆娇小的身形，不知道两人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费雷斯的脚步显得极为迅速。 舒娆停下动作，尤利尔收敛神色，直起身，姿态从容，扭头淡淡地看向费雷斯：“费雷斯，你来得有些不是时候，我正要告诉娆娆我们的事情，顺便，让她深入了解我的身份。” 深入了解？ 呵。 费雷斯皮笑肉不笑。 深入了解原来是这么用的，都摸上手了…… 你个虚伪的折翼天使！ 趁他不注意，都搞结界封闭空间了，谁知道会对小女佣做出什么事来。 比他还黑心。 “深入了解？”费雷斯挑唇，“的确该深入了解一下，后来的就由我来负责，小家伙，过来——” 费雷斯如往常一样，一个眼神，就想把小女佣召唤过来。 以往舒娆听见，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就过去了，但这次…… “费雷斯管家，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女佣了哦。”舒娆故意拉长了声调提醒。 “哼。”费雷斯不屑地冷哼，虽然早料到这小家伙早晚要坐到他头上来，但这面孔未免也翻地太快了点，“我找你有事。” “那你应该换种说法。”舒娆狡黠地眨眨眼睛，偷笑地像只偷吃鱼的小咪咪，“你换种说法我就跟你过去……费雷斯，我也想体验下有专属管家的感觉嘛。” 费雷斯：“……” 得寸进尺。 从来没有人敢同强大邪恶的恶魔提出过这种要求。 “你想要我说什么。”费雷斯不太情愿地改口。 舒娆立刻回：“你要自己想，我想出来的，就没有惊喜啦～” “……” 费雷斯瞥了眼这坐没坐相，雪白的小腿侧摆在椅子上，裙摆都快翻到膝盖的小家伙，最终勾了勾唇，微昂起冷白的下巴，斯文优雅地走近，宽阔地胸膛直接弯下来，薄唇就贴在少女的耳边—— 低沉沙哑地说：“尊贵的小姐，现在已经是下午茶时间，您忠心的管家为您准备了最可口的甜点和芳香的红茶，您不想尝尝吗？” 恶魔必杀技。 诱惑。 当他说“您不想尝尝”的时候，凉薄的唇瓣，轻擦过少女白嫩的耳廓。 好家伙。 能屈能伸，还能挑衅。 尤利尔目光捕捉到他小动作的一瞬，温柔的蓝宝石眼睛，都紧缩了一下。 他都没有亲过小家伙的耳朵呢。 而刚刚才被他耍过好感度的小猫咪，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炸毛了，脸红红地点头，卷翘的睫毛呆呆地扑闪：“我，我这就去。” 谁能拒绝帅哥和下午茶的双重诱惑呢，没有，没有人！ “您真是位善良的淑女。”费雷斯笑得格外俊美灿烂，着白手套的手优雅地伸出，握住了舒娆的手指，将她牢牢攥在了掌心，姿态高傲地同尤利尔说，“不打扰尤利尔先生欣赏花园的风景了，我们小姐待会儿还有一些淑女的课程要完成。” 尤利尔心里腹诽费雷斯的装，表面还是温柔地滴水不漏：“没关系，晚饭的时候我回去找你的，娆娆，虽然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身体最重要，休息和饮食，都不能马虎。” 被两个帅哥当大小姐当地晕乎乎的舒娆：？？？ 我是谁，我在哪？ 我怎么就有很多课程要上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了。 舒娆原本想着自己就是快乐地当庄园的客人，未来的女主人就行了，没想到费雷斯的戏这么多，他说什么甜点，什么红茶，事实上，她就是被他拖回了书房，看着他慵懒悠闲地靠在座椅上喝摩卡，其实啥都没有！！ “费雷斯，我的红茶，我的甜点呢。”娇纵大小姐上线了。 “不要急，我的大小姐。”费雷斯喝完摩卡，起身走到坐着的舒娆身前，修长有力的双臂撑在扶手两边，躬身凑近她，笑容邪气，“在甜点上来之前，不如我们先聊些别的？” “……聊，聊什么？”舒娆觉得身份调转之后，费雷斯怎么感觉，更有侵略性了呢。 她这个大小姐，才是弱小无助可怜！ “聊聊刚刚……你们在花园里偷偷做了什么，嗯？”费雷斯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语气正经地不得了，”我只是作为管家，想要了解小姐您平时的生活而已，这是我的职责。” 舒娆：“……” 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指责。 “没做什么啊。”窝成一团的小猫咪软软糯糯地说，眼睛却心虚极了，到处乱飘，“就是摸了摸尤利尔的大翅膀而已，手感还挺好的……他说摸了翅膀就是什么特别的关系了，而且他还跟我说了他只有一只翅膀的事，我就帮他揉了下伤口。” 尤利尔真是阴险…… 他就从来没听说什么摸了翅膀关系就会变得特别的规矩。 费雷斯抿平唇线，呼吸停了片刻，强势的气息更加凑近了她。 他的眼睛是笑着的，很浅，却渐渐变成了红瞳，连嘴里的两颗小尖牙都冒了出来，抵在唇边：“小姐真是什么都敢碰了，尤利尔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嗯？” “……他对我也没有恶意嘛。” “那我呢。”费雷斯直视着她的眼睛，小小的尖牙，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小姐这么不怕非人类，就不想深入了解下我，我才是你的专属管家，不是吗？” 舒娆：“……” 费雷斯先生入戏有点快。 而且比原来还奇奇怪怪，变变态态。 小猫咪抬眸，水汪汪的眼睛认真地眨啊眨：“我，我也可以了解你啊……你的尖牙就很可爱。” 费雷斯挑眉，觉得她挑的点还真是够新奇的。 “你想摸我的尖牙？” 他舔了一下锐利的小尖牙，喉咙有些干燥。 舒娆刚刚其实就是随便提了一下，但是没想到费雷斯竟然就这么顺竿爬地应下来了，她顿时不敢拒绝了……不就是尖牙吗，她自己也有啊，他应该不会咬断她的手指吧，小猫咪可不好吃。 “我就摸一下，一下。”舒娆机警地说。 费雷斯淡淡瞥她一眼，俊美邪肆的面孔突然放大：“摸吧。” 舒娆深呼吸准备了一下，才伸出试探的爪爪，白嫩的指肚碰了下小尖牙，嗯，确实很尖，冰冰的，摸上去手感也不错，跟自己的比起来……不相上下嘛。 费雷斯眼看着小姑娘摸的时间完全超过了一秒，挑了挑眉，并没有想提醒。 这么喜欢他的尖牙吗？ 不过……被摸牙齿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尤其她的手指，偶尔触碰到他的唇瓣时，让人想要紧紧地吻上去……闻起来，确实很可口。 费雷斯下意识地想舔尖牙，但现在牙齿还被舒娆摸着呢，湿热的舌尖一下子就舔上了小姑娘绵软的手指。 她惊呼：“……你咬我。”要抽手。 费雷斯立刻抓住她的手腕，不然她抽走，喉咙里含着一点沙哑的音色：“小姐，我可没咬你，不过，这——才叫咬。” 他危险慑人的红眸直勾勾地看着他，握着她柔软的手腕，轻轻咬住她的指节，锐利的小尖牙，微微陷入，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色印记。 好像，在心口刺了一下。 第69章 庄园灰姑娘（16） 舒娆红着脸, 呼吸失律。 明明只是摸摸牙齿而已，为什么她看着费雷斯的脸……心跳却那样快。 “你松开——”她叫唤，溢出的声音却软地像水。 费雷斯笑眯眯地, 舌尖勾着指肚轻轻舔了一下, 将少女的指尖抽离了唇边：“我只是给小姐示范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咬而已，现在，我们该继续带您了解身为候选继承人所应该知道的……” “什么？” “先从这颗宝石开始。”男人柔软的白手套轻轻擦过少女雪白的脖颈, 拾起纤细的链条, 露出那颗微带着体温的绿色宝石, 闪烁灼目，“您知道这颗宝石是什么吗？” 舒娆困惑：“……是信物？” 费雷斯无奈地挑眉：“不，它是一枚特殊的魔力宝石，刻有契约魔法。” “什么契约？”舒娆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费雷斯毫无拖沓地直接说出口：“我和尤利尔的契约, 格里芬老夫人的继承遗嘱中便包括我同尤利尔的契约，而那张魔法契约书，你也见过……” 舒娆瞪圆眼睛：“我？我什么时候见过魔法契约书了。” “羊皮卷。”费雷斯居高临下地瞥她, “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尤利尔天天半夜幽会……” 舒娆噎了一下, 弱弱地说：“我们没有幽会, 是吃夜宵。” “没有区别。”费雷斯轻哼, 鼻尖紧紧抵上她的, 皮肤凉薄苍白, “总之，契约宝石和契约书都在你手上，只要等到月圆之夜, 签上你的名字和血, 我们……就都是你的了, 小家伙，开心吗？” 舒娆：？？？ 舒娆不是很意外这个额外的遗产，但是…… “我开不开心还不是很确定，但是你们看起来为什么没什么不愿意？我是说，你们那么强大，为什么会跟格里芬老夫人契约呢，是你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吗？我很好奇。”小姑娘认真扑闪着大眼睛问，红唇一张一合。 费雷斯都有点想用嘴给堵住，但他——捏住了小家伙圆润小巧的鼻尖。 “问题真多，不想要我们吗？之前是谁说要我们留下来帮你打理财产的……如果你拥有了我们，财富完全可以再翻十倍，住上比斯福勒更大的庄园，人间的一切，你都可以拥有，富可敌国也不会是梦——我的大小姐。”此刻的费雷斯就如同一个真正的恶魔，用低沉惑人的声线，勾引的眼神，金银财宝诱惑天真贫穷的少女，让她沦陷。 但舒娆却不是真正天真贫穷的少女。 她只用一个问题，就让费雷斯继续不下去了—— “真的吗？可是我也不需要那么多钱啊，不过应该会有很多帅哥喜欢我吧……虽然他们可能只是看上我的钱，只是谈恋爱的话，好像也没有关系……”小猫咪陷入给自己找很多帅气的饲养员的美好幻想中，富婆梦，小帅哥，哇，人类的梦想她也想试试！ “不可以哦。”费雷斯笑里藏刀，狭眸锐利，“小姐，你是一名淑女……你应该做一名淑女该做的事情，比如，专一一点。” 舒娆愣愣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眨眼睛：“可是我也没有专一的对象啊。” 费雷斯笑地更神秘莫测，薄唇凑近，几乎要吻上她柔软红润的唇，呵气暧昧：“小姐似乎还不明白，那个契约意味着什么，得到了我们，意味着，从今往后，你就要和我们捆绑一辈子……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尤利尔，但没办法，我们是一体的。” “可，可以解除契约吗……”舒娆其实不是很在意遗产继承，她只是需要成为那个继承人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放你们自由？” 费雷斯呵轻笑，指尖捻起她的下巴，冰凉削薄的唇，厮磨上她的，鼻息交缠，她的急促，他的缱绻：“自由？是你想给我们自由，还是，让你自己自由……” 舒娆惊地瞪大眼睛，想出声，唇瓣却被费雷斯紧紧压住，她只好对小助手呐喊： “他，他什么意思啊？！” 默默吃瓜的小助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给他们自由，他们不想让你自由啊，恨不得绑在你身边一辈子呢……也没办法，谁让你前期那么努力抱大腿刷好感，人真情实感了你知道不！恶魔真情实感起来，唔，只要你不跑，他应该也不会送你下地狱。” “……不是吧，下地狱，呜呜呜我这么可爱怎么可以下地狱。”舒娆不敢想那个画面，“而且，而且我也是好心问一下而已吗，他们要是真的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求啊。” 小助手：“……” 说不定人家也不一定信任契约。 舒娆委屈地被堵着嘴巴呜呜呜，费雷斯笑眯眯边厮磨着她的唇，指尖边揉搓着她软糯的脸颊……爱不释手，都快搓红了。 “别想跑……我的小女佣，我知道你有多狡猾，”费雷斯以最亲密的姿态，说着危险的话，“从你主动接你我开始，我接受了，你就已经归属于我了。不过，契约，我并不信任它，我们曾经契约过许多人类，许多许多，他们有的丑恶，有的平庸，但没人能真的操控我们。” “但你……”费雷斯笑着轻咬她的下唇，“想让我做你的专属管家，我答应了，你便不能反悔。恶魔真正的契约，并不在于这一张羊皮卷，而是——在你身上，打上我的标记。” “唔……” 这，这么快吗？ 舒娆红着脸，偷偷瞄了眼管家被衬衣紧裹的胸膛。 “在看什么？”费雷斯抓住了她偷看的眼神，笑地邪肆极了。 舒娆乖巧地撇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费雷斯“呵”地轻笑，附在她耳边，轻轻咬耳朵：“想看就看，你会喜欢的。” 小猫咪假装乖巧弱小地呜咽，最后软糯的声音，都被张开黑色薄翅的恶魔，吞下消灭。 …… 嗝。 舒娆在心里打了个饱嗝。 啊，吃地好累。 她懒洋洋地躲在松软的被子里，黑地不见天日，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某个在床上还要炫耀自己黑色翅膀的家伙，非要让她多摸摸他的翅膀，还要她亲口夸他的翅膀更漂亮，摸起来更舒服。 舒娆：…… 你们恶魔都好自恋哦。 但是现在都是这种关系了，再看费雷斯，就觉得这家伙自恋也可爱了许多……当然，不要有那么多奇怪的花样就更好了，她还是很喜欢对自己好的费雷斯的，哪怕他性格有时候有点恶劣，但也从来没真的伤害过她什么。 “累不累？”费雷斯居心不良地问，手不老实地捏她的脸。 “……有点儿，你这个管家太坏了，竟然把你尊贵的小姐累成这样，哼！”越发骑到费雷斯头上小猫咪更娇纵了，还主动角色扮演起来。 费雷斯勾起唇角，眼底满是冒着坏气的笑，长臂紧紧搂住她，煞有介事地拖长音调：“抱歉，把我的大小姐累坏了，所以以后……您得多锻炼身体，早点习惯才行。” 承认错误，下次还敢。 舒娆：“……” “累了就休息，晚餐我让人送到房间来。”费雷斯亲昵地蹭她的脸，背后的翅膀都轻轻舒展开来，或许是因为兴奋。虽然早就对小女佣有点占有的想法，但真正占有后的快乐……还是让他非常愉悦。 当然，如果她乖一点，多认真地喜欢他一点，那就更好了。 “咚咚咚。” 慢吞吞的敲门声后，房间门突然猝不及防地被推开了。 舒娆吓得赶紧缩进被窝。 费雷斯只是抬起锋利的眉眼，唇角隐约流露不屑，半坐起身，朝向来人：“尤利尔，你似乎进错房间了。” 尤利尔穿着斯文儒雅的灰色西装，温柔的面庞上，却笼罩着冰山上云雾一般的神色，姿态不像闯入一个小姑娘的房间，反而气势汹汹：“费雷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错房间。”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两面。 费雷斯给舒娆做了标记，他自然会有感应，才匆忙赶过来—— 恶魔锁住的门，可拦不住他。 明明别的方式也可以标记，费雷斯偏偏要选择这种方式……如果不是看在他要把人绑住的原因，他总要给他使些绊子的。 他都没上过小姑娘的床，甚至，有想过……但还未想过真正实现会是什么情形。 尤利尔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被窝里的鼓起的一团，甚至还在一下一下地动，小姑娘似乎害羞了……他是有些冲动，但是：“费雷斯，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说要给娆娆上课，就是这样上课的。” “有什么不对吗？”费雷斯浑然不在意尤利尔隐晦的针对，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躲在被窝里的小姑娘，“我是管家，当然有义务给小姐上一切需要的课程。” 包括现在这个课程。 尤利尔：“……” 有够厚脸皮的。 “你该出去了，闯进一个淑女的房间，可不是一位绅士该做的，尤利尔先生。”费雷斯摆出了正宫的架势，骄傲地不行。 尤利尔依旧微笑，优雅斯文：“该离开的是你吧，费雷斯管家。” …… 躲在被窝里偷听的舒娆，感觉到空气忽然安静，两个男人陷入僵局，忍不住探出圆溜溜的清澈眼珠，咬牙小声说：“你们都出去啦……我，我要换衣服，出去，都出去。” 费雷斯蹙眉，沉声不爽：“我为什么要出去？” 舒娆：“不管，你们都给我出去，不是，不是说你们都是我的人了吗……那就要听我的。” 费雷斯：“……” 小女佣就是小女佣，这爱得寸进尺的性子就没变过。 尤利尔轻笑，抛给费雷斯一个眼神：看吧，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们的待遇是一样的……他只要稍微赶上一点。 小姑娘最喜欢谁，还说不好呢。 费雷斯哼一声，沉着脸，先赶了尤利尔去套间客厅，才慢吞吞穿好衣服，顺便把小姑娘又揉搓一顿，才勉强满足地走出了房间。 尤利尔端坐在沙发上，阳光洒落在他白皙如冰冷玉石般的侧脸上，犹如再迷人优雅不过的贵族少爷，实现倾斜睨他：“好了？” 费雷斯挑眉：“好了，不管最后如何，她都跑不了——” 第70章 庄园灰姑娘（完） 舒娆强撑着酸软的身体, 穿好衣服，不过倒也没勉强自己吃晚餐，只瘫在自己的套间卧房里咸鱼地等着费雷斯把晚餐送过来, 附带一个陪她一起吃晚餐的尤利尔——美名其曰很担心她的身体，很不放心这个行事放纵的管家。 舒娆：…… “尝尝这个, 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布丁。”尤利尔温柔地把她爱吃的都推到她手边, 还帮她把香草焗大虾都剥好了壳。 费雷斯冷冷瞥他一眼，站到舒娆身边, 把煎地焦酥的小羊排细细切好, 推到她面前, 笑容灿烂：“这是小姐最喜欢吃的小羊排，我特地嘱咐厨房做的, 等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 您说对吗？” 小猫咪：“对, 对……” 小猫咪呜咽地吞下一口小羊排，呜呜呜，虽然她喜欢吃肉，但是……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吃谁的，都会让另一个脸上瞬间露出控诉幽怨的神色。 她赶紧又吃了口尤利尔推荐的巧克力布丁，弱弱地说：“布丁也很好吃。” 尤利尔露出满意温柔的微笑。 夹在一恶魔一天使之间, 舒娆默默低头吃饭，吃完饭，把自己之前得到的无字羊皮卷拿了出来，费雷斯说它其实是契约, 那么, 为什么看不到字呢？ “这个要配合契约宝石一起使用。”尤利尔指出。 “原来是这样啊……”舒娆把契约宝石放到了羊皮卷上, 两者因互相接触, 宝石突然绽放出璀璨的幽绿光芒，原本晦暗古朴的羊皮卷，也渐渐显现出原本洁白柔软的模样，黑色花体的墨迹渐渐在羊皮卷上显现出来。 是契约的具体内容。 费雷斯和尤利尔契约给人类，以一只翅膀，一对角作为契约信物，永生永世，在一个契约人类死亡之后，他们会马上被转移给另外一个契约人类，如果不契约，便会痛苦煎熬，却又无法死去。 签订时间，是几万年前。 “……为什么会有这种存心折磨人的契约存在？”舒娆觉得这更像是诅咒。 费雷斯似乎回忆起了某些过去，眼瞳赤红，语气却平静：“它的诞生本来就是为了折磨我们，几万年前，我们刚刚诞生，那时候我们太过骄傲了，并没有把人类放在眼里，而那时候人类里面也有某些强大又贪婪狡猾的人，一不小心，就遭了他的黑手。” “不过，这契约除了规定我们必须与人定下契约关系，并没有要求我们善待契约人……”费雷斯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在过往那么长的时光里，他们其实摆布过不少契约人，而像格里芬老夫人这样的，他们也会帮上一帮，算是一段合作地比较好的雇佣关系。 舒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费雷斯伸出长指轻轻撩动她的睫毛，哑声说：“别害怕，你和他们不一样……甚至，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特别到，他们想用真正永恒的契约绑住她。 舒娆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两下，担心地问：“那你们真的不想解除契约吗……别误会，你看，你都给我做了标记，我肯定不会跑的。那契约就没那么重要了吧，而且，里面还有你们的翅膀和角，你们不想拿回去呢。” 费雷斯抿唇，深暗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了好几圈。 尤利尔悄悄覆住了舒娆放在膝盖上的小嫩手，轻轻摩挲：“娆娆你说得很对，但我们还是更希望你能更希望同我们契约呢……” 舒娆想了想：“那我们可以另外签个平等点的契约呀，不用非得延续别人定的契约内容，我都觉得背着这个契约真的让人压力很大。” 费雷斯交叠长腿，挑眉：“你说得很多，那我们就重新签订一个契约，至于这个……”他弯唇，窗外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唇角，弧度诡谲。 “刚好今天是月圆之夜——” 舒娆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晴朗深墨的夜空，高高悬在枝头的月亮，散发着迷人辉光……空气中隐约响起嗡嗡虫鸣，随着费雷斯的话，连月光都变得神秘汹涌起来。 还有……□□味？！ “砰！” 枪械的闷响，打破了房间中宁静，从窗外忽然跳进来几个杀手打扮的男人，紧接着，跳进来的是让人眼熟的莱斯利——他意气风发，目光兴奋地锁住费雷斯和尤利尔，还有舒娆手上的契约书。 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他们三人。 费雷斯起身，姿态慵懒，却暗藏锐利：“莱斯利先生……你这样上门的方式，可不是绅士所为。需要我请你跟你粗暴的同伙从窗口出去吗？” 莱斯利并不在乎他带刺的话，直接上前：“费雷斯，你不必再跟我废话了——今天我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契约，我并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如果你们愿意直接归顺于我，我不会为难庄园里的人。又或者，这位美丽的小姐……” 舒娆：“……？” 小猫咪顿时不高兴了，本来她都要成为真正的遗产继承人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个人还要强抢？！ “莱斯利少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是要抢夺别人家族的遗产吗？你有什么资格，用这幅令人恶心的嘴脸上门讨要继承权，未免太令人不耻。”小猫咪抱紧羊皮卷和宝石，誓死保护自己的继承权，不受外人侵犯。 莱斯利哈哈大笑，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他不屑地看向对面三人：“你们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吗？要知道，我的先祖，可就是成功与你们签订契约的人……可惜，你们太狡猾了，让我们家族的人找了无数年，直到我的外祖父发现了格里芬老夫人，但这老女巫太过精明，竟然都不利用你们，让我好一顿找……” “现在——”莱斯利昂首挺胸，从脖颈间，掏出一块和舒娆一模一样的绿宝石，“我只不过拿回属于我们家族的东西！” “怎么会……”舒娆看到莱斯利手里的契约宝石，顿时愣住了，怎么还有两块绿宝石，这要算谁契约的？ 费雷斯和尤利尔却非常淡定，对莱斯利拿出另外一块契约宝石，神色毫无波动，费雷斯反而轻蔑说：“你们家族的……我们难道不是仇人吗？你还真敢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真以为，你这样的废物，能跟你的先祖相提并论？” 那时候的人类，可不是现在的人类。 “你应当尊重我！”莱斯利怒斥，“我是你们未来的主人！” 费雷斯不怒反笑，扭头看向舒娆，似乎在说“你看着办，怎么给我找回场子”，舒娆愣了一下，立刻说：“你别胡说八道，他们是我的——你有契约宝石，我也有，谁也没比谁差。” 说完，她担心地小声问费雷斯：“这个要怎么用啊？” 费雷斯一脸无语。 尤利尔温和地同她说：“当月亮辉光烂漫之时，便是契约轮转之日……” “听不懂。”舒娆默默说。 尤利尔微笑：“捏碎它，宝贝。” 舒娆被尤利尔一句“宝贝”撩地顿时面红耳赤，哼唧唧地捏碎了原本坚硬的绿宝石，似乎是因为月圆之日的缘故，宝石忽然变得软地像一颗薄薄的玻璃糖球，轻易就可以捏地粉碎—— 顿时，宝石破裂散出的辉光，照亮了房间。 莱斯利见状，咬咬牙，也立刻捏碎了他的契约宝石：“出来吧，契约之灵，我是契约主的后代血脉……” 没有回应。 莱斯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因为，虚无缥缈，看不到脸，只有奇怪身形的契约之灵，出现在了舒娆的面前——一份契约书，不可能会有两个契约之灵，比起莱斯利手上他先祖或是后人留的备用的，当然还是舒娆手上这个传承了许多年的更为正宗。 “上任契约者格里芬已经去世，新的契约人，是您吗？女士？” “是我……”舒娆愣了一下回答。 莱斯利顿时跑过来尖叫：“不！是我！我才是新的契约人！是最先代契约主的直系血脉，你应该听我的！” 契约之灵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说：“我只按照契约的规则。” 备用份，不在规则之内。 “不！”莱斯利几乎急地要发疯。 舒娆继续问契约之灵：“我可以选择解除契约吗？我的意思是……让这份持续了几万年的契约作废，把翅膀和角都还给费雷斯和尤利尔。” 契约之灵沉默，它似乎在思考，检视什么，过了一会儿，回答：“可以，女士，你满足接触契约的条件……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格里芬老夫人想办法改变过契约，不过最开始定下的魔法契约太苛刻了，但是您完全满足了条件。” 舒娆顿了下：“真的吗？” 契约之灵点头：“真的，不过您确认要废除这份契约吗？” “确认。”舒娆点头，完全不在乎旁边莱斯利的尖叫，怒骂她，斥责她—— “你这个目光短浅，虚伪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解除契约？你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吗，你不要的话，就给我啊，我愿意用许多许多的钱向你买！”莱斯利被费雷斯和尤利尔拦住，只能无能狂怒。 舒娆白了他一眼，说：“虚伪，贪婪，目光短浅的人是你，我并不需要这份契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或者你的先祖，外祖父。” “伸出手来，小姐。”契约之灵说。 舒娆深处了手，契约之灵将自己光型的手触到了她的手心，身形飘动，念念有词，或许是咒语……有什么东西凝聚在她的掌心，又渐渐涣散，飘散，直至，完全消失。 宝石，契约之灵，还有羊皮卷契约，都化为虚伪。 “费雷斯，尤利尔？！” 她惊讶地看到两人的身影渐渐融为一体，然后……一黑一白的羽翼，双角，俊美疏离的面容，身形高大的男人犹如抵临人间的神明，紧闭双眸，似乎还沉睡在遥远的神界之中，直到她走过去，轻轻地……踮起脚尖，吻他的唇瓣。 如契约之灵最后的呓语：真爱之吻。 他睁开了双眸，一赤一蓝，海水与火焰，都装在他琉璃般的瞳孔中，硕大的翅膀展开，他对面前的少女，伸出强势的臂膀，弯唇，勾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是你啊，小猫咪。” 舒娆：？！！ …… 没人知道那天斯福勒庄园那天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悄无声息。 莱斯利和他的手下被抹去记忆，他们忘记了一切，而莱斯利生病了，脾气越来越暴躁，再也不像之前那个让人羡慕仰望的贵族少爷……巴顿一家虽然还觊觎莱斯利家的背景身份，但莱斯利家却不愿意接纳他们了。 因为格里芬家族真正的继承人确定了，是一个曾经被格里芬夫人捡回家的小女佣，这只是以前，现在，她摇身一变，变成了格里芬家所有财产的继承人，那么，她就是社交圈里人人艳羡的红人。 至于巴顿一家，已经早就不知道被驱逐到哪里去了……据说斯福勒庄园新加了一条规矩，他们永远不能靠近庄园。 最近的，斯福勒庄园，恢复了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生气，舒娆这个新任女主人，给庄园带来了新的氛围和甜蜜的气氛——而且三五不时就有样貌英俊，谈吐良好的青年才俊上门拜访，还有各大舞会晚宴都给舒娆发了邀请。 管家大人醋了，表示：“小姐白天跟安德森少爷聊地那么开心，晚上一定很累了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惊闻噩耗的小猫咪：“你不陪我睡吗？” 他不陪她睡，她找什么暖手暖脚呢，而且……都已经习惯睡觉的时候抱着个大型人类。 “我看小姐现在也不是很需要我的陪伴。”管家大人挑眉表示，很冷淡。 “我需要……”舒娆坐在床上，抱着男人劲瘦的腰肢撒娇，“我需要你，安德森什么的，我只是出于礼貌嘛，他对我也挺友好的，那就当普通朋友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啊。” “还有第二喜欢的？”男人轻哼，不爽。 “第二喜欢费雷斯和尤利尔……他们都是你嘛！”舒娆说，其实她心里悄咪咪地有点遗憾，自从两个分/身合体之后，一吃醋她就没有福利了，不像以前，一个闹点脾气，另一个立马趁虚而入。 男人心里一开心，又立马拆成了两个□□。 但是……是双倍的吃醋。 “小姐，别以为只要说甜言蜜语就可以不被追究了。”费雷斯捻起她的下巴，“您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种放肆，您似乎没用对地方……” “娆娆，我们谈谈好吗？”尤利尔展开柔情公式，“我不喜欢你跟安德森相处，我会吃醋的，也会……伤心，你摸摸我的心脏，它很难受。” 舒娆：“……” 心脏没摸到，只摸到紧实的肌肉。 啊，多摸摸。 “别惯着她。”费雷斯拽开舒娆的手，自己却偷偷摸了小姑娘的小手好几下，“晚上让她一个人睡。” 舒娆：“等等啊……” 费雷斯果断让尤利尔一块儿冷酷无情地离开。 小猫咪顿时垮下了脸……这，这就走了？！ 舒娆郁闷地裹着被子，一个人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刚开始想着，自己主动过去求亲亲求抱抱，多没面子啊，但是又想了想，那家伙肯定口是心非，就等她去呢，小猫咪这么善良，怎么可以不满足自己亲爱的饲养员的愿望呢？ 于是，大半夜，乌漆麻黑，穿着淡薄睡裙的小姑娘……美丽的庄园的小公主，潜进了还在跟自己玩角色扮演的男朋友的房间，偷偷摸上了床。 手刚沾上床，她就被男人一把抱住，塞进怀里。 结实修长的臂膀紧紧圈住她。 一赤一蓝的眼眸睁开，唇角似笑非笑，冒着坏气，盯着她瞧：“想我了？” 舒娆乖乖巧巧地点头，脑袋在他俊美的脸颊上蹭来蹭去：“想你了……想你亲亲抱抱我，我不要一个人睡。虽然外面像安德森这样的小帅哥很多，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啊，你是最特别的。” 男人轻哼了下，但还是满意地翘起唇角，声音喑哑：“你还敢提……不准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哦哦好。”舒娆点头，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他，觉得好暖好暖，舒服地都快摇起尾巴来了，“那我们这个……角色扮演，什么时候结束啊，虽然管家和大小姐很有意思，但我觉得还可以试试别的。” “这位小姐怎么要求这么多？”男人挑眉，拍拍她的小屁股，“试什么？” “……试试温柔律师和大小姐暗中恋爱？”舒娆眨眨眼睛。 “……你开心就好。”他也愿意陪她多玩一会儿游戏，反正，她从此以后都跑不了了，领不领证，结不结婚，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假以时日，名分还是要的。 “娆娆。”他忽然喊她。 “嗯？” “不管你跑到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 “……我不会跑的。” “以防万一，所以我打算……把标记再加深一点。”男人凉薄的唇厮磨着她的耳缘，柔软的下颔，低沉暧昧，“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唔……” 小猫咪被炙热又贪婪的吻，封住了唇。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